在外奔波确实是累的,也睡不好觉,生怕睡得熟一些便会把命丢掉。楚南风本已经将这种累视为常态,平日里也没人会关心这些个东西,生在帝王家人人自危,谁会有那个闲心关心别人活的累不累? 楼迦夜这简单的一句话顿时让楚南风丢盔弃甲,暂时放弃了所有的坚强。他在外猖狂肆意,恶名远扬,也有时威严庄重。但像现在这般卸下心房,做个可以撒娇的孩子却是他小时候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 他扒着楼迦夜的一只胳膊,抱在怀里,隔着薄薄一层单衣传过来的温度使楚南风露出笑容:“皇叔不问问我事情办的怎么样?” 楼迦夜与他额头相抵,轻声道:“不问,不管你办成什么样都没关系。办的好,皇叔给你喝彩,办的不好也有皇叔给你兜着。” 楼迦夜一句话说完突然反应过来,笑着搂紧他:“阿衡,你做的很好!” 他给他补了一句夸奖,换来了一个香吻。
第174章 再登高墙,如何不想 楚南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楼迦夜已经不见了。 宁王殿下摘下了戴了好几天的面具,换了另一个身份隐藏在军营中。他离开的时候给楚南风留下了一张纸。 此时,这张纸正被楚南风捏在手里,上面写着这几天楼迦夜为他拉拢来的人的名字以及职务。 楚南风目光下移,纸的末端是一幅雷打不动的王八压狐狸图。 他起身换了衣裳,直奔城墙而去。虽然刘封那边已经谈妥了,但这傻子该装还是得装,而且这阵子恐怕都得装着。 近一个月正是局势紧张的时候,楚南风将自己分散在各州各县的亲信全召集了起来,重新分配了地方。向来在各地奔波的慕容擎这回一反常态地选择了留下,陪着仍在装疯卖傻的应相鸣留在了丞相府。 楚南风拢着袖子站在城墙上,先前挑刺儿的几个人已经被楼迦夜收拾老实了,倒是给他省了很多麻烦,耳根子也难得清静。 登临高墙,眼下是郁郁葱葱,莽莽苍苍的邽岭。楚南风一手扶着城墙朝下看去,城墙之下草色青葱,偶尔能看见一些小型的动物跑过去。 “将军在想什么?” 楚南风听到声音回过头去,才发现姜书怀不知什么之后已经站到了他身后,周围一圈儿的人被清到了别出去,倒是也没人能听见他们说话。 楚南风打量着这个衣着朴素的中年男人,幽黑瞳眸似有暗光划过,声音低沉:“先生觉得我在想什么?” 姜书怀向前两步站到了他旁边,一双眼朝着他刚才注视的地方看过去,那儿刚才跑过了一只兔子,可这会儿已经没有了,姜书怀开口:“将军能想的东西有很多,朝堂,百姓,江湖,或是儿女情长,至于具体选择想什么,那就只有将军心里清楚了。” “我想不明白。”楚南风说:“就像我看不透人心,很多东西我都看不透。” 楚南风望了望不远处的邽岭,重峦叠嶂,小半座山岭都座在迷雾中。他看不清邽岭的样貌,他能看到的一切都仿佛沉浸在雾气中。人心也浸在雾里,人人都将自己的心思藏起来,不肯让旁人窥去一星半点儿,生怕一次疏忽大意就丢了小命。 乱世之中人人自危,在这种情况下,楼迦夜追着赶着捧给他的那一颗真心就显得尤为可贵。 姜书怀看着他:“将军可是在想宁王殿下?” “嗯?”楚南风挑了挑眉:“先生怎么会这样认为?” “因为将军在笑。” 楚南风反问他:“我戴着面具呢,先生怎么知道我在笑?” 姜书怀不动声色的用眼角余光朝一旁阴暗的角落里瞥了一眼,宁王殿下扮的那个亲卫兵正在那里站着:“将军的眼尾是弯下去的,眼里还闪着光。” “先生的眼神不错。”楚南风默认了他的说法,算是承认了自己正在想些儿女情长的事情。 这很不应该,但有那么一个掏心掏肺对他好的人,他又如何能不去想?
第175章 背锅侠 楚南风不仅想了,他还想的理直气壮,想了半天。 他这位主帅颇有闲心地想着儿女情长,甚至还要求姜书怀跟他一起想,最后惹得从母胎开始就洁身自好,一直洁了四十多年的姜先生找借口溜了。 春夏之交那种氤氲的天气以一场大雨结尾。 楚南风私下里和各国的人沆瀣一气,又仗着自己明面上还是个草包废材过得优哉游哉,虽说不是很费心,但好在不费力气。 楼迦夜心疼他,几乎一手包揽了所有费力气的事情。 如此这般,得了空的楚南风便有了时间去研究些别的东西。 “铖哥,杜兰来信说祁灯晚跑到宋国去了。” 此时正值中午,楚南风站在窗边感受着有些燥热的夏风,手上还捧着只洁白的鸽子,突然回头冲着楼迦夜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把时间推移到几个月以前,这种温和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 楼迦夜忙里偷闲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回以一个笑容:“由着他们折腾去吧。” 两人的态度都很随意,距离和刘封在邽岭展开的那一战已经过去了小半年,近日来诸国互相吞并的势头已经停了下来,各国之间陷入了一种胶着的,僵持的状态。 战争,劳民伤财,且一旦开始绝对无法轻易停下。那些没什么实力的小国已经被吞噬殆尽,现在剩下的都是些实力相当的大国了。 帝王之位不可动摇,新一任的楚皇登基半年的时间里,做得最果断的一件事情就是把对他最有威胁的人给打包扔到了——邽岭。 楚南风解决了邽岭这边的战事之后也没能回去,楚皇甚至没让他回京复命,一纸诏书下来,楚南风成了贤王爷,封地邽岭。 楚南风毫无心理障碍的接受了“贤王”这个封号,然后留在了自己的封地,继续操心那些本来应该和他毫无关系的天下大事……和被扒了马甲的楼迦夜一起。 “铖哥,你看什么呢?”楚南风溜溜达达地晃到楼迦夜那边,捧着手里白白胖胖的一只鸽子在他面前晃了晃,一边探头去看他正在写的东西。 自从他扒了楼迦夜的马甲之后,就再也没叫过皇叔了,而是改口用了楼迦夜的字,改叫铖哥。 他铖哥忍受着眼皮子底下那只碍事的白胖鸽子,艰难地写完了最后一行小字,然后抬起头来:“你就闹我,本来说好的一人一半,你全扔给我了不说,现在还要来闹。” “慕容说有时候适当闹一闹有利于增进感情。”楚南风知道自己这种不工作还捣乱的行为不是很厚道,索性直接把锅甩给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慕容擎。 天地良心,慕容擎何冤?他冤的愣是在艳阳高照的日子里连打了两个喷嚏。 楼迦夜对于楚南风这种千里甩锅的行为不做评价,他把笔搁好,拿起那个刚写完的折子放到架子上去晾着之后才搭理楚南风。 楼迦夜站到楚南风面前,微微低头,用自己的额头碰了一下他的,就像是使了个转瞬即逝的小性子,开口道:“慕容擎那人不正经,你少和他学。” 被评为“不正经”的慕容擎再次在千里之外连打两个喷嚏,心道:见鬼了,哪个缺德玩意儿说小爷的坏话? 他自半年前跟着应相鸣回了长安城之后就再没动过窝,一直留在长安统领着驻扎在京城里的人手,给远在邽岭的两位爷传消息递情报。 但即便是这样,那两位爷也还是让他当了背锅侠。
第176章 平淡的小日常 背锅侠的日子过得很是忙碌,现下硝烟四起,群雄逐鹿。他待在京城半分不得闲,一条条最新消息由分散在各地的手下传到京城,他筛选之后再经由一只又一只白白胖胖的鸽子传到邽岭,给那两位佛系度日的主子过目。 楚皇封死了楚南风二人的活动范围,但也没人着急。权欲与阴谋织成的大网网住了那些利欲熏心,野心滔天的人,却没影响到待在邽岭的他们。 楚南风待在邽岭,成日和楼迦夜待在一起,原来那精分的性格倒是好了许多,情绪平稳,近日来越发透出种不太明显的温柔来,当然对象仅限楼迦夜。 他在给楼迦夜研墨,动作轻柔,一边就着楼迦夜的手看账本。 “困了?” 听到长长一声哈欠的楼迦夜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一看账本就困?” 楚南风又打了个哈欠:“不知道,那密密麻麻的数字看的我眼晕。” 他说着倾身趴到楼迦夜背上:“铖哥,战事的折子还有吗?我不想看账本了,看不进去。” “没有了。”楼迦夜仰头亲了他一口:“最近起的都是些小摩擦,没什么值得看的地方,我交给唐默了,你要是想看的话,我差人去给你取来。” “算了,不看了。”楚南风揪着他的一缕头发:“前些日子我不是和你说祁灯晚跑到宋国去了嘛,你猜他后来怎么样?” “怎么样?” “宋国老东西要他解决和秦国的摩擦,就在北奚关口那儿。” 楼迦夜搁了笔,把人揽到自己怀里来:“玹秩那里?” “就那儿。”楚南风困的有些睁不开眼了,但兴致还是很高:“玹秩把他腿给砍了。” 自邽岭那次,楚南风与刘封协议达成后,玹秩就跟着秦文君去了秦国,帮秦文君发展在秦国的势力,当然是要好处的。 玹秩被掳出来之后武林盟易主,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就剩下了他自个儿那一身武力,他又坚持要——养阮镜。所以开始了打零工的生涯,四处征战,现在也是个威名赫赫的将军了。 可惜阮镜不用他养。 阮镜坚持楚南风是未来的天下之主的观点,现在正留在楚南风的贤王府里当食客。每天日常就是喝茶下棋逛花园,说的难听一点儿,他现在沉迷于吃白食无法自拔。 祁灯晚被砍了腿之后还是让佛生莲给捡回来的,现下给安置在小灵山了,原先都是他见天儿地追着佛生莲到处跑,这次情况倒是难得地掉了个个儿。 楚南风环着楼迦夜的脖子,还在低低地念叨。 后者在他背上轻拍了两下:“睡一会儿吗?” 大脑越发昏沉,楚南风蹭了两下,咕哝着:“嗯……睡。” 于是楼迦夜动作小心地把这小祖宗抱起来,放轻了脚步往卧房走。谁成想才走了一半路程,被温暖阳光熏了一下的楚南风突然诈尸一样弹了起来。 这毫无预兆的动作吓了楼迦夜一跳,险些甩手把人给扔出去。 楚南风突然精神了,一只手还环着他的肩,腾出来的一只手扑腾了两下:“铖哥铖哥,往那边走,往那边走。” 楼迦夜莫名其妙的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他看到了……
第177章 秃驴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60 首页 上一页 5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