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墨白:……倒也言之有理。 就在虚墨白预备化身为鸟时,一旁的陆引心突然将自己的剑塞到了周梓晨的手中。 他语气闷闷地开口道:“我同师兄共乘一把剑就是,匕首这么小,你可别摔死了,当然,你摔死事小,可别将师叔摔坏了。” 周梓晨:……有点贴心,但不多。 虚墨白:……有点贴心,但不多。 最后便是四人两剑跌跌撞撞地上了路,没用半日周梓晨便已困得睁不开眼了,可脚下的剑却并未颤抖半分。 任谁都看得出,此时操纵着剑平稳飞行的是虚墨白,唯有当事人被瞒在了鼓中。 陆挽心忍不住频频侧目,他与池云师徒相处的时日不多,却也早已察觉了师叔与周梓晨的关系非比寻常。 但此时还是头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师叔对于道侣的包容。 陆挽心忍不住感慨:“周师弟能与师叔您结成道侣,也不知究竟是几辈子修来的缘分,难怪当初师尊说周师弟与您缘分极深,原来是情缘深重。” 一直平稳的剑在这一瞬忽然有了波动。 突如其来的颠簸差点将周梓晨从剑上震下去,要不是虚墨白出手及时,拽住了周梓晨的后领,只怕这段深重的缘分,立刻就会结束。 “师尊,怎么了?是我们到流云城了吗?”周梓晨睁开眼左顾右盼,却并未看到流云城的城门。 虚墨白则叹气道:“你若是再睡着,只怕还未到流云城,小命就先丢了。” 周梓晨迷迷糊糊地点点头,可他分明又听到了师尊的心声。 若是月老那老头这般多管闲事,本尊便去将他那的红绳全给剪了。 陆挽心自己的事尚且没有头绪,如今还有闲暇管旁人的事。 算他猜得准。 赶紧将事情都处理好,往后再不回流云城了,省得多见心烦。 原来虚墨白平日里寡言少语,清冷出尘,实则是在心中将话都说完了。 周梓晨心中了然,顿觉自己知晓了师尊的某个秘密,笑得那叫一个见牙不见眼。 “笑得这般开心作甚?”虚墨白被周梓晨这副笑不露齿的阴险模样给惊到了,他以前可未发觉,自己的徒弟笑起来竟是这副奸商之相。 周梓晨忙收敛起笑容,换上一副正经模样道:“只是觉得徒弟贪睡误了飞行,现下心中觉得愧疚罢了。” 虚墨白虽然不信,却也没再多问,反而是一旁的陆引心实在看不过去,开口询问陆挽心道:“师兄,师徒结为道侣,是仙门道家所允许的吗?” 第71章 71 听完这个问题,陆挽心只觉得舌头都打结了,半晌才想出来了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师叔如今已入魔道,允不允许,也是他自己说得算了。” “可师叔素来恪守流云城的城规,总不能连仙门禁令都一并忘了吧?” “什么禁令?”周梓晨还是头一回听说禁令一事。 或许是他脸上的单纯太过明显,以至于陆挽心与陆引心一道陷入了沉默当中。 他们二人方才说得是,各大修仙门派曾明令禁止做师尊的成为双修时的受方,做徒弟的也少垂涎尊上的美色,要牢记,再美,他也得是上边那个! 这么多年,唯有浮文真人破了戒。 虚墨白虽已不在仙界了,可怎么也不至于将这规矩也一并给破了吧? 但若是他没有忘了这一禁令,那么在下位的便是周师弟了,可看他这幅单纯的模样,显然师叔还未告诉他来龙去脉。 莫非师叔是耐着性子,想等周师弟完全开窍之后再下手? 不知为何,周梓晨总觉得陆挽心与陆引心二人看向自家师尊的视线猛地变得敬仰起来。 四人一连赶了两天路,终于回到了流云城。 城中修士看着一袭黑衣的虚墨白与周梓晨二人,皆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并不知道此时应当行礼,还是应当声讨他这两个给流云城抹黑之人。 比起他们的纠结,反观虚墨白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悠然地寻到游云子的殿中,随后颇有鸠占鹊巢意味地端坐在了游云子常坐的位置上。 待游云子听到消息匆匆赶回时,一眼便看到了虚墨白正在“弹奏”自己的玉珠音。虚墨白本就不通音律,此举分明是在折磨琴弦罢了。 偏偏游云子心虚不敢直接面对虚墨白,也只能由着他去。 “师兄。”见游云子一副随时准备扭头离开的模样,虚墨白嘴角噙笑地开口道:“师弟远行得归,您这是准备去哪啊?” 游云子明白,自己的心虚早已被对方看穿了,他已躲无可躲,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不是没想到师弟你会突然回来嘛,怎么,是有贵重之物忘了带走吗?” “依师兄所言呢?”虚墨白抬眼瞥向游云子,“你让陆挽心带了许多物件给我,却偏偏忘了带我所存的银两。我还以为是师兄故意留下的,想让我回来讨要。” 游云子确实打的这个主意,不过直接被虚墨白揭穿的感觉可不怎么样,他也只好打着哈哈过去,“按理来说,你堕魔之后,便与流云城再无瓜葛了,但你毕竟是我师弟,在人间又了无牵挂,我便想着总该让你有个归处。师兄的此番考量错了吗?” 虚墨白不置可否,只是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周梓晨,命令道:“为师要同师兄说些重要事,你们先出去吧。” “是。”陆挽心率先起身,领着陆引心离开了殿内,周梓晨虽有些犹豫,但到底不好将师尊的话当做耳旁风,也乖乖离开了。 见再无人打扰,虚墨白垂眸盯着面前的茶水看了许久,幽幽开口道:“并非没有归处。” 这可不是一般的消息。 至少游云子是这么认为的,他差点打翻了面前的茶盏,半晌才憋出来了一句话,“当真?” 虚墨白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我并不理解其中感受究竟为何,却只觉得逐月阁也罢,乡野别庄也罢,只消与周梓晨一同便足矣。我可慢慢教会他修行,待日后他独当一面之时——” 说着说着,虚墨白又沉默了。 自己究竟是从何时起生出了亲自带周梓晨修行的心思? 一开始他不是为了周梓晨身上的银两才收他为徒的吗? 人当真会因为潜移默化的事情而渐渐改变吗? 如今周梓晨的事情又好似在明晃晃地告诉他——可以。 至少他已经因为周梓晨改变了许多。 “没想到竟真让那小子称心如意了。”游云子暗自嘀咕了一句。某种意义上,虚墨白也算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可谓是亲自养的白菜,却被一个外人给摘走了。 虽说这个外人也是被自己亲自招进来的。 时也命也。 虚墨白一生钻研天命,却在这种时候听从了天命安排,或许其因果早已被定下,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罢了。 谁知游云子小声嘀咕的话竟被虚墨白听了进去,他皱眉问道:“什么称心如意?” “没什么。你情窍刚开不久,许多事情尚且没有觉察也实属正常。在人间呆久了,自然什么都明白了。”游云子摆摆手,将自己设计虚墨白一事含含糊糊地掩盖了过去,又假惺惺道:“对了,你这次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哦。”虚墨白方才与游云子扯了太多闲篇,反倒将正事给忘了。 “我想在人间修座新的月老祠。”虚墨白顿了顿又道:“以往你说我没有情根,心窍缺失,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了。” 游云子闻言大为震惊,“修道成仙需积攒功德,你如今修得可是魔,需要的是怨气,何故要修月老祠?” 虚墨白抿唇而笑,故作高深道:“这便是师兄常年呆在流云城中的弊端了,对于人间之事已是一问三不知了。如今最让人怨念丛生的,已不是所为的世仇,而是姻亲琐事。缔结姻缘后,时常会有夫妇不睦,怨怼争吵之时,我的月老祠,并非为了让人喜结良缘的,而是为了让人斩断孽缘。此番他们也得偿所愿了,我也能得到怨气,算得上是两全之法吧?” 虚墨白得意洋洋地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全然没有发觉游云子已听得两眼发直,不知如何作答。 直到虚墨白讲完自己的宏图伟志,征询游云子意见之际,游云子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心有余悸地按了按胸口,随后如释重负道:“还好当初我荣登仙位之际,不是担了月老之职,否则只怕眼下就得大义灭亲了。” 虚墨白:? 虚墨白:“师兄何故这般说?” “自然是因为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的所知所为实在有损功德。” “修魔本就应当做些有损功德之事。” “你损的是月老的功德!” “月老……会介意吗?” 游云子:…… 游云子答不上来,他又不是月老,怎么知道月老介不介意? 不过按虚墨白在月老面前的得宠程度,七百年前月老就想将虚墨白破格提升到他那里候任,甚至连虚墨白先前所修的月老祠,都是月老亲自去剪彩的。 若是虚墨白真去将月老那的红绳全给剪了,月老都能昧着良心说剪得对,断得干净! “为师早同你说了不该这般,谁让你非要逞强,如今连为师的话也半句听不进去了是吗?” “如今您开始给弟子摆起来师尊的架势了?当初您为老不尊之时,怎么没想过这般教训弟子?” “你!” 一阵熟悉的争吵声从殿外传来,游云子顿时面如菜色。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今日的祖宗们算是一齐上门了。 “咳咳,墨白。”游云子挥挥袖子,见虚墨白盯着门外若有所思,他心中突然有了主意:“大抵是浮文又同他的徒弟起了争执,正巧你如今也要往这条路上走,便帮他们处理下此事吧。” 虚墨白还没整明白游云子这番话的意思,刚想开口追问,游云子却已没了踪影。 哎,行吧,这下便不用纠结了,他不过是将浮文真人的烂摊子甩给自己罢了。 虚墨白轻叹了口气,殿前的门便突然被谁大力撞开了,浮文与他的徒弟一同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不知所措的周梓晨。 “池云?”浮文真人看到虚墨白在殿内,惊讶之余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仍是平时那副正经八百的模样,结果自然是被旁边的徒弟沈念盯上。 沈念剑眉微挑,眸色微暗,到底未多言什么,只是恭敬地朝着虚墨白行了道礼。 虚墨白也没有多问,颔首算是回礼,随后故作轻松道:“看来你们已对流云城熟门熟路了,本尊的师兄事务繁忙,刚刚出去处理流云城的琐事了,不知二位来此,所为何事?” “这些日子我时常来叨唠花神。”浮文真人面上闪过几分尴尬,他瞥了眼旁边的沈念,叹气道:“听闻花神御下有方,座下弟子皆是人中豪杰,正巧我徒弟如今有些难以管教,便想来请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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