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熙和略显失落,他喜爱书画,兴致勃勃地来找兰雪靖以为他会像莫白桑那样与自己高谈论阔,舞文弄墨,这下他终于清醒了,莫白桑只有一个,再也回不来了。 苏衍看得出燕熙和的失落,缓解尴尬还得他出马,“昨夜惊了宁王的马车,今日该向您赔罪。” 兰雪靖,“世子言重了,我并未受到惊吓。” 苏衍朝房顶上探下来的小脑袋招招手,“你叫胡杨是吧,我看你会些功夫,正巧我随从武双也是习武之人,不妨你们比划比划,也好给我们解解闷。” 胡杨看了一眼武双又看看兰雪靖,在兰雪靖点头后,一跃而下,武双抱拳,“请指教。” 燕熙和拽了下苏衍,“说好的赏画呢,怎么打起来了?” 苏衍,“我也没耽误你赏,你接着赏。” 燕熙和小声嘀咕着,“我真是说赏画不是赏人。” 苏衍用浪荡的余光扫着兰雪靖,“美人如画,当赏且赏,错过这村可没那店儿。” 燕熙和掐着苏衍的胳膊,“我看你才是见色起意,眼睛就没从人身上离开过。” 苏衍用轻薄的目光看着兰雪靖,“你都说了见色起意,我见色了还不起意对不起我跑这一趟。” 两人虽是小声嘀咕,兰雪靖还是听得见,显然是苏衍故意让他听见的,兰雪靖面上没有任何不悦之色,即便被人轻薄他也能平静如水,这种人要不就是习惯了逆来顺受,要么就是藏得够深,苏衍更倾向于第二种。 武双和胡杨打得难解难分,可怜院里的桃树给他们两个糟践的差不多了,苏衍赶紧叫停,“停停停,叫你们比试不是叫你们砍树,好好的桃树都给你们糟践成什么样子了?宁王莫怪,都是我管教不严,放心,这院子里的桃树我会如数赔偿,明个儿保准给你弄几棵一模一样地来。” 兰雪靖,“世子不必挂怀,胡杨他自己也是没轻没重。” 苏衍搭上兰雪靖的手,捏着他的手腕软得惊人,美人如玉,肤如凝脂,大概就是这般吧, “宁王别跟我客气,我这人最不喜欠人情,桃树一定赔,你要是不让我赔,我这心里头必然过意不去。” 燕熙和如法炮制,狠狠拍落苏衍的手,“注意点儿,你太明目张胆了。” 苏衍搓着摸过兰雪靖手腕的长指,轻抚美人,手留余香,昨夜惊马的时候他就嗅到了,今日靠近闻得更清楚了,苏衍确定这股浓郁绮丽的香味是兰雪靖身上的。 兰雪靖立在那儿,眼底藏着风雪面上风平浪静,苏衍很想看看他那双平静无波的眼底下到底藏着怎样的暗涌。 “今日多有打扰,我们先行离开了。”燕熙和拖着苏衍尽快离开,生怕苏衍下一秒就要扑过去了。 兰雪靖送他们到门口,“二位慢走。” “宁王你放心,桃树我一定赔!”苏衍大喊着被燕熙和拖上马车。 “你说你,我是真得赏画,你倒是真得见色起意,胆子也太大了都上手了。”燕熙和叨念着。 苏衍伸着长腿,打了个哈欠,“没办法,我这人见着美人就走不动了,不摸上两把心里痒痒。” 燕熙和,“痒痒也忍着,那是北国质子你别想染指。你要喜欢,我让红姑给你寻几个,你别打人家北国质子的注意。” 苏衍,“那些个俗物哪里比得上北国冰清玉洁的白雪?” “苏衍你……”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燕熙和脑门撞马车上,疼得他龇牙咧嘴,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回事?” “王爷,前面出事了。” 第3章 科举入仕,新安变法 燕熙和不悦地撩开帘子,“出什么事了?” 苏衍跳下马车,“走,去看看。” 邵天涯坐在高头大马上,满脸得意与傲慢,从怀中掏出一袋银子丢给倒在地上的小贩,“这总行了吧?老子又不是故意的,莫大统领至于揪着不放吗?” 莫飞鸢握剑的手在抖,双目通红,恨不得马上砍了他,她的弟弟莫白桑可是死于大理寺少卿邵震的酷刑之手,而邵震恰就是邵天涯的儿子,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钱我也给了,烦请莫大统领让个道,我急着赶路。” 莫飞鸢扶起小贩,邵天涯慢悠悠地从莫飞鸢身边经过,“最近军务繁忙没机会去祭拜一下莫公子,莫老将军上个月刚去,这个月莫公子就走了。真是天妒英才啊,我甚为痛心。刚走了一个弟弟,还有个弟弟需要你照顾。莫大统领节哀,保重身体啊。” 莫飞鸢红了眼,苏衍按住她拔剑的手,“巧了,在这儿遇见大统领了。” 邵天涯倒是不急着走,“苏世子这又是去哪儿喝酒了?” 苏衍将莫飞鸢刚离鞘的剑推了回去,“吉祥楼,改日一起?” 邵天涯,“吉祥楼是个好地方,里面的姑娘一个顶一个的好看,今日我还有事要出城一趟,改日世子可得一定叫上我去乐乐。” 苏衍,“行,大将军什么时候得空了知会我一声即可。” 邵天涯策马而去,莫飞鸢消瘦了很多,双眼无神,“方才多谢世子了,不然我真会砍了这个王八蛋。” 燕熙和朝邵天涯啐了一口,“大统领,这种人不值得您动手。莫公子的事还望您节哀。” 莫飞鸢,“多谢明王殿下,我该回去了。” 莫飞鸢的背影独孤无助,短短一月痛失两位至亲,再坚强的人也颓了,从前的莫飞鸢英姿飒飒,光彩照人,现在的她失魂落魄犹如行尸走肉,苏衍敛在袖子里的手攥紧,无力感像一块石头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回到马车上燕熙和还在喋喋不休,“邵天涯这个狗东西,我就看他能得意几时?” 苏衍也气愤,这口气再咽不下也只能憋在心里受着,眼下没人动得了邵天涯,“怕是要得意不少时候,邵天涯出身草根,靠着一身莽劲儿坐到忠武大将军的位置倒也有几分本事,陛下想接着他打压世家的气焰,日后这气咱还得继续憋着。” 燕熙和简直要气炸了,“狗杂种!邵天涯早年在莫老将军麾下做事,行事鲁莽险些造成莫家军在对南召一战中败北,老将军宽宏没要他性命,只是打了他五十军棍逐出莫家军,没成想这狗东西竟如此忘恩负义。” “恩?”苏衍笑了,“邵天涯从没觉得那是恩,反而因此怀恨在心,离开莫家军后投奔了薛怀礼,靠着一身莽劲儿一路升迁。一个月前驰援莫家军,故意绕道南岐山,晚到了半天,莫家军被南召和大禹困在惠山前后夹击,全军覆没,莫老将军战死。莫白桑因新安变法下狱,他儿子邵震徇私枉法,酷刑折磨死了莫白桑。分明就是伺机报复,但凡念着一点儿恩情莫白桑也不至于惨死。” 燕熙和锤着膝盖,“简直没天理了,这等奸佞之徒坐在忠武大将军的位置上是我大盛的耻辱。” 苏衍,“大盛世家垄断仕途已久,已危及到皇权,陛下手下无人可用不然也不会扶植邵天涯,可惜啊此人刚愎自用早晚会酿成大错。” 燕熙和,“朝堂之事太过复杂,我只会舞文弄墨,这等令人头疼的事还是不要想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去吉祥楼一醉方休。” 苏衍揉着肚子,“我这还疼着呢,你自己去吧。” “等你什么时候不疼了来叫我,咱们去吉祥楼不醉不归。” “三天后吧,我这肚子实在吃不消了。”苏衍下了马车往长明街走去,武双牵着雨雪过来,“世子。” 苏衍接过缰绳,“怎么样了?探出是什么功夫了吗?” 武双,“胡杨武功路数很杂,与他过招的时候根本看不出用得是哪家武功,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他虽然极力掩饰,可总归能看出一些端倪,此人武功极高,而且绝非中原武功路数。我可以肯定他习得绝对不是北国的武功,对了,他的脖子上有一处紫色沙蛇纹身。” 苏衍,“紫色沙蛇?北漠十六部,其中以沙蛇部落最为强悍,据说沙蛇人身上均有沙蛇纹身。一年前北漠十六部各自为王互相争斗沙蛇部落被飞鹰吞并,兰雪靖也是一年前逃回北国的,他一个柔弱质子能从茫茫大漠安然无恙的返回北国……” 苏衍露出捕食的目光,“兰雪靖啊兰雪靖,真是有意思了。让苏全多派几个人盯着幽兰居,我倒要看看他能搅弄起什么风云来。” 武双,“世子怀疑胡杨是沙蛇部落的人,还有可能协助质子逃回北国。” 苏衍哼着小曲儿,“现在还不好说,阿姐可有来信?” 武双,“郡主那边还没消息,世子也不用太担心,北漠现在各自为政,主攻北国还没有进犯大盛的意图。” 苏衍,“不尽然。陛下派邵天涯援助北国就想联合北国共同抵御北漠,大盛虽是繁荣,可是兵力远不如从前,如今又折了莫家军,雪上加霜啊。北漠悍匪多骑兵,大盛的军队中唯有莫家军和雍凉军能与北漠一较高下,可惜莫家军在惠山之战中全军覆没,如果雍凉再遭受重创大盛可真就岌岌可危了,你修书给阿姐让她小心着北漠悍匪。” 武双偷瞄着苏衍,“世子,您想回雍凉吗?” 苏衍随手揪了一枝梨花,扯了几片放嘴里,苦的,“回得去吗?陛下不会放我回去。” 武双,“三年前王爷去了,雍凉军由郡主接管,日后这安西王之位…” 苏衍,“阿姐也能坐安西王之位,她自幼跟随父王镇守雍凉,文治武功皆在我之上,她做安西王我没意见,我阿姐配得上安西王之位。” 雍凉好远,远得苏衍站在摘星楼都望不见,右手手腕好痛,痛得像整条手臂被砍下来一样。苏衍抬手,伤口明明已经好了,日常并没有任何影响,可就是再也挽不起大弓,舞不起银枪。 武双低下头不再说话,那个横扫千军如卷席的雍凉猛虎七年前就被砍去了利爪,锁在盛安这座金笼子里再也回不去了。 苏衍笑着,即便心里血流成河,千疮百孔,痛得他生不如死,可他依旧笑着,“武双,你去看看城里哪有卖桃树的,寻几棵回来。” 武双不明白,“世子您怎么又对花木感兴趣了?” 苏衍敲了敲他的脑袋,“你把人家的桃树砍了不需要赔啊?” 武双委屈,“给钱,买桃树也要花钱。” “是你弄坏人家园子里的桃树,这钱自己出。” 武双,“这不是您让我去试探的吗?” “我让你去试探可没让你砍人家的树,于情于理这钱也算不到我头上。” 武双,“于情于理这钱也得您出,我的钱都用来给您贴补丁了,前天您喝醉砸了东坊古玩店门前的瓷瓶,一百两我赔的。大前天您夜里骑马横冲直撞踢了百味斋的盆栽,二十两还是我赔的。我娶媳妇的钱都给您贴补丁了,现在您要博美人一笑买桃树,这钱还要我出,您干脆杀了我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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