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君意》 作者:俞仅年 简介:温柔清贵世子受vs高冷隐忍将军攻 心爱之人战死许多年,沈青安听闻将军拾得公子遗物,欣然赴往,以为再无心愿,哪知一番谎言碎了几人的心,回首,已再无故人。
第一章 又下雪了,裹着凛冽寒风从开着狭缝的窗落进来,湿了书页一角。 沈青安靠在书案上小憩,手背正好被窗外飘来的一片冷雕雪花轻轻覆住,猛然惊醒,眼皮一抬,就看到了手背上渐渐融化的雪花。 它化成水,流去他的手心,凉的他的心尖一颤,好似流进了心里。 忽然慢慢升腾一股难以言说的酸苦,又从心尖跑到了眼里,滑落在书页上的字里行间。 他无奈苦笑,看着湿了一大片的模糊不清的书,一时间不知是窗外的雪还是眼里落下的雪。 “其实我还是想和你见一面。”沈青安擦去手上的水,收起了书案上湿的书,堆在书案的一角,起身往往外走。 “今年的雪比往年的要冷些,府里早早就备上的暖具,屋里很是暖和……要是你在的话就好了。”他一袭白衣摇曳,缓步间愈发衬出他单薄的身子,苍白的脸上有淡淡的笑意,好似想到了什么喜事。 他走到翠绿屏风外,贴身侍从站在一侧见他出来,便知他要出去,连忙将狐裘大氅取来,说:“外边天凉,世子风寒未愈,奴才再拿个手炉来?” 他站在大屏风旁,面前机灵的侍从为他系上大氅。 他点了点头,说:“也好。” 四历便笑着跑去取来,他稍等了片刻。 要是公子还在的话,也会为他这般担心吧。 四历噔噔噔的从长廊跑进屋里,沾了一身寒凉的雪味,他倒是不介意,随手拍去身上的雪,红扑扑的脸看着很稚嫩,咧嘴笑着,说:“这鎏金凤舞炉子是入冬时司令大人随着那批棉衣送来的,可真是精贵好看。” 沈青安敛眸不语。 四历没觉得怎么样,正说的说的起劲,“大人前些天又送来了些玩意,现在那些东西堆得库里满满的,一一清点起来,全是司令大人送的,司令大人待世子可真好。” 世子笑意褪下,眉眼清清冷冷,似春寒料峭的风。他把白皙的几近透明的细手伸到小侍面前,说:“手炉。” 侍从恍然连忙递给他,跟着世子出屋。 “世子要去哪儿?”小侍从很是活泼,这么冷的天还是一样话多。 “昨夜司令大人让人捎话说有将士无意拾得了公子的那块玉佩,我不疑有他,便回复大人说今日登门拜访。” 小侍从听到“公子”,脸色变作被噎住的样子,千变万化又欲言又止。 听别人说起公子他到为什么反应,只是……从世子口中说出来又怪怪的,好似这人没半点难过。 两人出了府门,车已经备好了,他坐上去,马车辘辘远去。 街市里出来的人家不多,整条大街没几个人影,时而又孩童嬉闹的声音飘来,又散了。 沈青安端坐在垫子上,闭目养神,眼睑下有抹浅浅的长睫灰影。 公子待他如兄弟,他却对公子有别的心思,也难怪公子避着他,以至于公子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难过的是公子说他并没有仇人。他为了一群老弱妇孺而死,杀他的是边境蛮人,他无怨无悔。 公子绝顶聪明,为所有人着想,唯独没想到他,他每每想至此心中无比厌恶痛恨公子。 他一生受困京都,甚至不能去他的墓碑前看他一眼,他愤怒嘶吼过想举刀杀了阻拦他的人,可是只要他做出一点动静,那些人就收紧锁链,狠狠的教训他。 很累。 爱你真的很累。 心里的窟窿越想要填满越空,又碎的不知从何补起,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他不愿舍弃的公子成了毒,日日夜夜侵蚀他的心脏,折磨他,越痛越爱,愈加不可割舍。 公子即便是成了孤魂野鬼也要害他心痛。 他微乎的叹气,眉宇间带着不甘和惆怅,好似这口气吐出了曾经的爱意,唯剩满目疮痍。 等到了司令府门前时,纷扬的雪不再密匝匝的下了,像天鹅绒羽般圣洁的飘下。 世子下了马车,四历在一旁为沈青安撑伞,有几片漏掉的雪沾在他的眼睫上和氅衣上,一股子淡雅清幽,看着似天上的神仙。 四历倒也没多看,只是心中颇为感叹和仰慕。他从小到大,就觉得世子不论落为何种境界都是清高安柔的,做事风范既人情世故又果断裁决,待人亲和,却总是有股忧伤闷在心里,叫别人看不出来。 这司令府大门前有两个龇牙咧嘴的石狮子,一左一右,身上披着厚雪,结了冰凌子,好似将这猛兽冻住了不能动弹。 两人一步一阶的来到府门檐下,四历在边上收伞。 “世子,请随我来。”门前看守的侍卫将大门打开。 “劳烦了。” 他们绕过弯弯折折的回廊,踏入院落。这府邸很大,有花园,树林,只不过瞧着有些凄凉。府里的池子结了薄冰,底下鱼儿仰头抵着这层冰,明明没有动,只是浅浅昂首仰望,却好似要冲破冰跃出来。 到了一处竹林,他隐隐听到了幽寂琴声,带路的侍卫停在一旁,说:“司令大人就在竹林,请世子独自前往。” 沈青安望向竹林深处,雪如雾气般缭绕,一片白茫茫的,只瞧见灰黑的亭子,亭下端坐着玄衣男子。他被雪晕得看不真切,好似在幽林里闭关修炼的仙君。 四历和看守的侍卫守在竹林口的一处房檐下,他不急不缓的往前走。 他走近,那琴声愈发清晰,像秋日里西风一过火红的枫叶松动落下的声音,再走近些,又像春天的溪水涓涓细流泠泠作响。 琴音时而激进如汹涌的海浪,又想飞流而下的瀑布,时而平静如天上的一轮圆月,又像细水流长的岁月。 好似在诉说什么,有种哀切随拨动的琴弦迸出来……和他引起了共鸣。 世子方才进入竹林并未撑伞,头上沾了些雪。他进亭子里时,这一曲子恰好结束。 “世子请坐。”商册尹没起身,垂眸用修长宽大的手抚着微微颤动琴弦。 “这曲子,想必是尹哥作的。”沈青安坐在商册尹的正前方,也看着他手边的琴弦。 商册尹抬眸,剑目英眉的脸庞被沈青安看的一清二楚,“从何得知?” 沈青安面色柔和,同会故友般,说:“这曲子……曲调转换过快了,好似想到什么便弹什么,也是头次听,应该是即兴之作。” “不过,尹哥这曲子……”世子本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听着心中难受,却不知为何难受,觉得呼吸时有种溺水窒息的痛苦的感觉,他并没有挣扎,又更像是怀念的,悔恨不甘的,永远无法释怀的…… “随手弹的。” 商册尹淡淡出声,好看的眼眸望向他,漆黑的眼瞳还是淡漠冰冷,看不清,好似隔着万水千山在看他。 沈青安忽的垂眸,淡淡敛下眼皮,透着哀伤。 雪呼呼的一闪而过,匆乱的毫无章法,像暴雨那样下着,却比暴雨更激进哀切,霍尽所能不顾一切的往下。 他就跟这雪似的,他的公子从未回头望过他,一直都是他单方面在守望那位温润公子,留候在四方他的心里一下苦闷的难受,闷得久了,心里就愈发痛,他不住低咳两声。 ---- 《雪过寒梅》全新番外
第二章 沈青安忽的垂眸,淡淡敛下眼皮,透着哀伤。 雪呼呼的一闪而过,匆乱的毫无章法,像暴雨那样洒脱的下着,却比暴雨更激进哀切,仿佛在热烈奏着声明无声的悲曲,霍尽所能不顾一切的往下飘洒。 他也是这样的,他的公子从未回头望过他,甚至从不直视他的情,所以理所当然一直是他单方面在守望那位温润公子。 明明公子对这江山子民这样好,却唯独只负了他。 他最最怨恨的那段日子,也想亲手手刃了公子,可是,公子早已战死边域,尸骨埋在边域的大雪里,任万人践踏,他也再见不到公子。 他心里苦闷的难受,闷得久了,就跟这天似的灰蒙阴沉,心里却还有被割了千万刀似的痛苦,他一下气急,虚弱的抬手低咳两声,清瘦的身子被牵动的颤抖,像一只痛极了的小兽,稍缓过来,不堪疲惫的闭上眼,眼里几乎一下就漫上了温热泪水,忍不住从脸颊划过,跟雪一样飞逝落下。 为什么只抛弃他呢…… 这一幕,被商册尹深深印刻在眼底,漆黑刚毅的眼眸里有一片纯白,像是一片圣洁雪地,也是面前这位什么都不知道的世子,他们都一样的白,以至于在他眼里,已经分不清了。 他抿紧唇,冷峻的五官端正的紧绷,他从来都是这样严肃的表情,一件小事,经他口中一过,也有了领兵打仗的风范,是个很冷硬很别扭的大将 商册尹从怀中拿出玉佩,那块玉佩被细腻的手巾包裹得严实巧美,他的手常年握着兵器,手掌指腹都带着坚硬的茧,宽阔又饱经沧桑,包裹着的玉佩在他掌心中显得格外小巧,似乎手巾里会是个精巧绝伦的物件。 “这是林将军的玉佩。” 沈青安双眼浅淡的开翕,眼睫柔得能被风摧折般,也带着病弱感,他依旧坐的很直,坐姿端正,像司令府门前被冻冰的石像,更显出品行端正和身份尊贵,在此刻,浑身微微颤抖,似乎坚持不住了。 他想道声谢,可喉咙已经紧的酸涩说不出话来,寒风凄凄从林间穿过,吹动手巾边角,他忍住满眼泪水,苍白的手小心翼翼的接过,轻轻的、稳稳的放置在细嫩的掌心,好似他抓到公子了。 “……谢谢。”他的声音臣哑得不再清明淡雅,沧桑疲惫。 商册尹不再动容,任寒风如何吹袭他都不动如山,格外冷冰不近人情,“下旬初,三皇子带兵前往边域支援,圣上亲点我为副将辅佐三皇子,朝中文臣事务繁杂无瑕顾及世子,世子,可以出门了。” “……是了。” 他的身份尊贵,母亲是涟香长公主,父亲是先皇封的昭平王,他们相敬如宾,昭平王也没有纳妾,他家中本是还有位弟弟的,三岁夭折了。此后府内伺候他更是小心翼翼的,做过最出格的事,就是9岁时借着去学堂的名义去了练武场,遇到了一众学武的学生,他心生向往也想学武,玩了一天回去便被训斥一顿,后来用武家子弟怎能不习武说服了父亲,去了跑马场,遇到了公子和商册尹。 那年他也不过9岁,公子14岁,商册尹17岁,他们管他没有如今这样严厉,得了父亲准许,天天策马去跑马场练武,和他们相处没有文人那样文绉绉的腔调,都很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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