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太监只是回绝了他派去的人,和押他来的百夫长终究不同,罪不至死。 “把人打发出宫吧,或是受个十杖,活活杖杀未免过于残忍。” “承恩侯是觉着寡人残忍了?”赵琨面色像是又差了几分。 韩桃手贴了贴自己额头,滚烫发着热,他虚弱笑了下。“陛下这是在为罪臣出气吗?” “承恩侯高抬自己了。” “罪臣不敢。” 韩桃重新躺回床榻上,偏着头看向赵琨,赵琨也注意到他看来的视线,虽是仍旧没几分好气,面色却缓和多了。 “起来,将你那好义子赶出宫去。” 老宦官一愣,立时磕头谢恩。“老、老奴谢陛下恩典!” 赵琨想要抽身起来,然而对上韩桃烧到泛红的脸,和看过来的清明的眼神,没有要走的道理。 他最终抬起手,吩咐宫人把奏折、邸报统统取来。 宫人们愣了愣,屈身照吩咐去行了。 小小的暖阁忽然间就都满了服侍的人,书桌上堆了如山案牍,蜡烛点了起来,笔墨皆都备好。 赵琨从床边起身,却是来到屏风边的书桌旁坐下,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御笔蘸了朱红墨后,就开始翻看起奏折。 他翻了几本,余光打量了下床榻上躺着的韩桃。也不出言解释自己留下来是为什么,身为帝王自然是不需要解释的。奏折批完一本就扔一本到旁边,墨臭味淡淡弥散开去,等着那碗药味的到来。 而韩桃也诧异赵琨没有选择离开。他顺势收了收脚蜷起身来,用被子蒙住身子。 “冷?”赵琨抬眼瞧他。 “还好。” 韩桃低下头,他之前就烧过几次,知道只要被子蒙出一身汗来,病也就好了大半。 韩桃缩住不动了,而赵琨看着韩桃熟练的动作,眼神几分晦暗,没有再开口。
第7章 我没有恶意的 宫人把药端上来的时候,赵琨处理过的折子堆在书桌边上,也快堆成个小山丘了。 韩桃已经在这种安静的氛围中沉沉睡了过去,他双颊酡红,鼻尖冒着细密的汗珠,宫人在叫醒他起来吃药与放下药离开间两相为难,赵琨见状勾了勾手,示意宫人先将药放到书桌上。 “都下去吧。” “是。” 于是一众宫人在行完礼后往外走去。 已经过了用午膳的点,御膳房的人端着食盒来了几次,赵琨也没有命人传唤,仍旧处理着政务。他又看了几本折子,觉着请安内容无聊的紧,目光又瞥向床榻处,韩桃仍旧在沉沉睡着。 他站起身来,放轻脚步走到床边,看见半遮的床帐里那道朦胧的身影,呼吸声很重且绵长。 韩桃睡着时候的样子,很像赵琨幼年时在大齐宫中豢养的狸猫,只是韩桃从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肚皮来供抚摸,这叫赵琨总有些遗憾。如今他说不清该对韩桃是什么态度,按理该是恨的,他却忍不住心疼。 赵琨挑起帘子俯下身去,手将被子往下扯了扯。 “韩桃。” 韩桃的眉头皱了下,没有回应。 掌心贴着面颊,传递来热意,睡着的韩桃下意识将头埋了埋,唇瓣就挨着掌心,呼着滚烫热气。赵琨另一手扯着被子向下探去,触及到的地方像是被蒸熟了一样发着烫,再往下点,他就轻而易举地摸到了韩桃的腹部。 果然,手感同他的那只狸猫一样好。 韩桃很轻地哼了声,睡梦中的人对于这只突然来犯的手有些不适应,但赵琨是如愿以偿了的,因为韩桃如今睡着,如今他做什么都可以肆无忌惮,他的手又往下去,膝处跪上了床,低头贴近了韩桃。 团起来的被子很快就被赵琨扯开,外袍被丢在了地上,在赵琨的引导下,睡着的韩桃从抱着被子改为抱着他,被子则有些凌乱地盖在两人身上,赵琨一点都不觉着热,任由不适应的韩桃又蜷起身子来,窝在他的怀中。 “嗯……” 韩桃又轻轻哼了声。 赵琨忽然有些口干舌燥。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然而五年没尝过一点荤,这样的相处有着久违的熟悉感,韩桃又是几乎整个贴在他身上,本能地靠近热源。 赵琨只能一手枕着头,暗自忍耐着,一边呼吸沉沉地告诫自己说如今韩桃是病体。 然而过了会儿,他就伸手圈住了韩桃,揽入怀中更紧了些,缓缓动了动身子。 而韩桃仍旧是面颊绯红,睡得不省人事,如同他第一次真正与这位南燕的七皇子殿下相识的时候。 呼出的气都是一点点向外,赵琨没出声,又缓缓动了动身子。 · 赵琨看着怀中没有惊醒的韩桃,恍惚间想起他十六岁为质的时候。 那时他已经在南燕待了将近四年的时间,却还没有怎么仔细打量过这位七殿下,因为韩桃多数时候都一人独处角落之中。 南燕皇宫中人人都知道的事情,韩桃并非是南燕老皇帝的亲生之子,当年南燕老皇帝强掳安国夫人入宫,不至足月而产下一子,虽是从了皇室的姓,却非皇室人,老皇帝将韩桃养了下来,也不过问他的处境。 直到几年后,原来的安国夫人,入宫后的郑淑妃又产下一女,便是八公主,老皇帝与郑淑妃开始对于那位八公主宠爱异常,韩桃的存在就逐渐成为了一个笑话。 这位七殿下就像是这宫中特立独行的异类,没有嬷嬷为他扎发,他便披散长发独行于宫廷之中;没有人教他诗文,他便手捧经书,自己研习作词。 年少的韩桃就有一副风采高雅的好相貌,像极了郑淑妃,只是不得人垂青。 直到那日宫廷宴会,御花园处。赵琨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认识这位七殿下。 阳光熹微地投下,有层次地落在假山之间,因为宫中宫人都忙着筹备宴会,以至于寂寥小径无人问津。 那时赵琨存了偷懒的心,才走到这条小径上,却发现阳光不曾照见之处,幽暗里,传来细微的哂笑与挣扎声音。 假山背后,几个年长的皇子连同太监将韩桃围堵住,嬉笑声不绝于耳,韩桃的衣衫被凌乱地扯开,连同裳裤被人往下扒,几个太监都来使力,狠狠地摁住这位皇子殿下。光影交接处,韩桃的手指紧紧攥着假山的边缘,面颊上染着浓重的红。 他试图撑起背胛却又被压下,那双眼看到了叼草而来的赵琨,然而神色里却没有呼救的意图,只是隐没了喘息的声音,艰难地望着赵琨。 背后的几双手掌像是争先恐后地伸来,扯住他的长发,捏上他的后颈,呼吸声起伏交错着。 “皇兄,母后要是知道我们这样对郑淑妃生的杂种,会不会责罚我们啊?”四皇子有些唯唯诺诺,“要不还是算了,大皇兄,二皇兄……” “他生得这样一副好相貌,”二皇子早已压了上来,将衣衫扯下韩桃肩头,“宫中这么多小黄门,都没他生得好,吾早就心痒痒——都使点劲,待吾吃了肉,你们几个没把的也有汤喝。” “可是二皇兄——” 太监们早都兴奋起来,齐齐喊道:“多谢二皇子!” 热意浓烈弥散着,被桎梏住的韩桃看向不远处停住脚步的赵琨,这样的角度正好只有他一人能看见赵琨,他身子发着颤,对着赵琨缓缓摇了摇头。 不要过来。 “啪”一声,韩桃被狠狠打了一下,掐上了腰身,旁边看了许久的大皇子,目光中的嘲讽之色越发明显起来。而韩桃因为痛意隐忍的闷哼,显然也极大地取悦了这位太子殿下。 “二弟,再快些,等下父皇要寻我们了。” “知道。”二皇子着急忙慌解开裤带,看向身后的太子,“一刻钟内必定完事,到时就说我们谈论诗词忘了时间。” “一刻钟?”太子笑道。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笑得有讨好也有嘲讽,而外头,站了许久的赵琨在这时转身没入灌木丛间。 身下,看到这幕的韩桃默默攥紧了指尖。 · “阿林,你怎么过来了?”外头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随即又一道声音响起。“听说圣人要移驾过来赏花,这不是,姑姑让我们早做准备。” 二皇子正压着韩桃,忽然手一停。“父皇要来?” 几个宦官闻言面面相觑,连着太子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假山里一下子没了动静,众人忽然就不敢再大胆下去,唯恐被将要来的老皇帝发觉他们在这联手欺辱不受宠的皇子。他们目光流转间,最终看向了太子。 “大皇兄,二皇兄,要不我们还是走了吧。”四皇子身子抖得快哭了,“要是让父皇发现,我就要完了。” “别慌,再听听。” 然而外头却是没声了,好像那两个太监已经走了过去。 二皇子对着韩桃一压,还要再有所动作,猛然被太子摁住了肩膀。 “皇兄?” “人就在宫里,跑不了,”太子沉下声来,“大不了孤下次再为你安排。” “可吾这憋得难受……” “那就跳进湖里去寻凉快!”太子也怒了,一把攥住二皇子衣领,“快走。” 二皇子最终只能起身来整理衣袍,不甘心地站到太子身边,几个宦官悄悄出去打探情势,示意三位皇子赶快离开,于是二皇子只能不甘心地用脚狠劲踩了踩趴在地上的韩桃,踩得韩桃闷哼一声,接着他们像做贼一般,悄悄从假山边上出去。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逐渐远了,韩桃狼狈地伏在地上,攥紧了手指。 “父皇……” · 过了会儿,假山旁落下一块阴影,韩桃下意识往里缩去,被一只手掌摁住了肩膀。 “别怕,是我。” 他僵了僵身,迟疑抬起头来,就看见原来站在小径上的人,此刻正背光蹲在他身边,那人的目光望向他凌乱不遮身的衣衫,和腰下半抹耸起的白,有些微微的失神。 韩桃见状有些羞赧地扯下衣衫,急急扯了一通,随即披风就被解下了,盖在他的身上。 “你,没走?”韩桃的嗓音沙哑不成调,眼尾泛着红,衬得容貌愈发勾人。他低下头去,艰难地扯了扯披风,“多谢。” “我会口技。” “什么?” “阿林,你怎么过来了?”赵琨给他学了一段,低声说道,“别怕,他们以为你父皇要来,都走了。” 韩桃愣了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像是难以把这张面容和这样的声音相联系起来。他打量着赵琨,认出这位就是传闻中南燕来的草包质子,据说平日里只会走鸡斗狗,骑着大马四处闲逛。 然而这样与他毫不相干的人,竟然会出手帮他。 披风里带着暖意,连带着被下了药无力的身躯都渐渐生了气力,好久,韩桃撑手坐起身来,收拾了身上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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