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三国全都收入策澄焕囊中,西方两国抱成一团以守式修生养息,北国依旧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从而进入了一个表象和平的休战时期。 策澄焕早在半年之前就派人将原先姬宁晔的皇宫扩建,现下已是接近完工,即刻动身迁都。 倒不是仅仅由着那都城居于如今版图中央,策澄焕欢喜那个城,最初买下整条街时他就决意要久居于此。 如今策澄焕身居高位,独坐龙椅,想当初姬宁晔就是坐在这里看着在下面跪倒一片的人中的温弥汜吧。 从原先的皇城来此处的途中,策澄焕去了一趟青城,望见了水晶棺里形容依旧的那个人。在水晶棺边上呆立许久,姬宁晔就躺在边上的贵妃椅旁若无人得偶尔对水晶棺里的人说上几句不求回答的话语。直到黄昏时分,阿齐来唤他该走了,策澄焕才缓过神来。 临行之前,姬宁晔再次开口,不过此次开口的对象是策澄焕,他桃花眼如旧,微微一笑:“策兄,他对我们不同,你与我对他之意也不同。” “自然不同,我会守好他的遗物。” “终有一日你会知道小爷我今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的,走吧走吧,以后别来了。”慵懒得挥挥手,深情目光只留在水晶棺中那人的身上。 “好。”离开,还是如同以往一般有着那种怎么也无法插足于他和姬宁晔之间的感觉漫过心头,听着姬宁晔往日一般嚣张的语气既然无半分怒意,看着姬宁晔对他的神色,想来自己对温弥汜许是真的不如这个人深情。 十多日前的事,先下策澄焕依旧感到恍如昨日,心中恍然惆怅之感油然而生,纵然拥尽天下却也换不来一丝愉悦。 “平身吧。”居高临下,望着一众跪倒在地的大臣。 “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奏。” “臣本不该逾矩妄议陛下后宫之事,但是皇嗣亦是国事啊。”没有挑明,言下之意却很明显,要策澄焕纳后。 “臣也这么想,望陛下纳后。”黄阁老起身出列,再次跪倒,朗声。 “朕在还是太子的时候已经纳过正室,想来不能……” “可是先后已故啊,先后亡故再立新后史上比比皆是,想来也并不紧要。”不依不饶,黄阁老是姬宁晔的旧臣,对于策澄焕当年娶温弥汜之事必是清楚的。 纳后的事,最多也只能拖着,倘若想要不纳后想来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准了。”策澄焕一垂眸一抬眼,朗声,“那此时便有劳黄阁老去办了罢。” “是,微臣遵旨。” 之后策澄焕就连自己要纳的何人为皇后都不曾过问,有关大婚的事都让阿齐做主去办了,吩咐他别叨扰自己处理国事。阿齐对策澄焕的心思也是知晓七八分的,怕是策澄焕即便是纳了后也只是皇宫之中多一人居住,多准备一份吃食罢,不会再有其他。 黄阁老择了吉日,为策澄焕把婚事办到举国同庆的隆重,想来是要把当日策澄焕娶温弥汜的奢华压下去。 举国同庆,倘若国人得知皇帝在大婚之日就独留皇后一人在新房里空守一夜,会有如何的念想? “阿齐,拿来。”皇宫之中某处无人的宫殿,只有策澄焕和阿齐两人。策澄焕早早便以不甚酒力离开婚宴,却不入洞房。 “是,不过陛下你这般真的好嘛。”阿齐懒懒得把一套崭新的侍从简衣递给策澄焕。 “难不成朕还真和她行周公之礼?” “据说是个美人呢,陛下真不去看看?” “美人啊,不如朕送你如何?”策澄焕一挑眉,笑得戏谑。 “哟,陛下这可是折煞小人了,我哪敢啊。”阿齐赔笑道,虽说他对美人是感兴趣,可再怎么感兴趣也不敢把主意打到皇后身上。 策澄焕三下两下脱下身上的喜服,换上方才阿齐递给他的简服,走出宫殿:“你该干嘛干嘛去,别跟来,朕一个人出去晃悠一圈。” “是。” 几年前,他大婚之日逃离了此处,今日,他方才回到此处就又是大婚之日,这世间之事是否如同一个圆,周而复始。 脑中百万思绪,脚下步伐却丝毫不慢,整个皇宫里的宫人都为了皇帝的大婚在忙着,御花园里空旷得很。 御花园深处,假山后方泛起隐隐火光,策澄焕一时好奇就走过去想要瞧瞧。 一个十八九岁模样的少年,手中抓着纸钱一张张用火点燃,火光泛在少年的脸上能看清楚他的样貌,是那种人群中一抓一大把的模样。最最让策澄焕诧异的是,烧纸钱想来是悲伤于已故家人,可是少年脸上竟还挂着淡淡笑容。 他大婚之日,竟然有人在他的宫里烧纸钱?他是全然不在意,只怕给旁人撞见了此人定是要性命不保。 不知是否那少年脸上的笑容勾起了策澄焕的游娱之心,“大胆!胆敢在陛下大婚之日烧这些玩意!”就算是平日里无事,皇宫之中也不容许烧这些晦气的东西。 “啊……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少年显然被吓了一跳,只是很快便缓了过来,细细得打量眼前这个人。 “莫问我是谁,你可知你现下在犯的是死罪?”故作一脸严肃拘谨的模样。 “我做这些可都是为了陛下。”少年一副一心一意为了皇帝着想的模样,险些把策澄焕逗笑。 “还敢狡辩?” “看你一身侍从装扮,想来是新来的罢?”少年毫不畏惧,看着策澄焕现下已经不太过严肃的脸色,伸手把策澄焕拉到自己身边。 “是啊,新来的。”策澄焕装着懵懵懂懂不谙世事,仿佛真的就是新来的侍从一般。 “那我告诉你,陛下啊他一点都不愿意娶这个皇后的。我在帮陛下招来晦气,说不得这婚事会出什么状况那不是从了陛下的心意啊?”少年似乎对于自己能说服策澄焕很是自信。 “那你不怕这晦气染着陛下?” “陛下可是九五至尊,哪能被这些晦气染着啊?”少年现下就如同教导孩童不能玩火一般。 “噢……”微微垂首,不想让少年看见自己因憋着笑而有些扭曲的脸。 “那你可以说了吧,干什么来此处?”少年本以为他今日的所作所为不会被窥见的。 “犯了事,被罚去打扫无人居住的宫殿,还未到宫殿不是就遇见你了。”胡诌了一个理由搪塞少年。 脸上带着怜悯少年顺手熄灭烧的差不多的纸钱:“宫里那些个管事的,都不是好人,尽欺负才来宫里老实的新人。” 老实?策澄焕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形容。“嗯,还罚我七日没有晚饭呢。” 少年收拾完手上的东西,叹一口气,伸手拍拍策澄焕的头,“我们做个交换如何?只要你不把今日我烧纸钱的事告诉旁人,你七日的晚饭就包在我身上了。” “好啊。”也不躲开少年拍他头得手,看着少年策澄焕佯装出一脸惊喜的笑容。 “我要走了,以后晚饭后一个时辰在揽音阁后边院子里那颗矮子松边上等我。” “你是乐师?你叫什么名字?”看着越走越远的少年,策澄焕喊道。 “嗯,我叫何笑。” 何笑……策澄焕望着那人远去的身影,未曾发觉近日来积攒的阴霾似乎溃散了些许。
第64章 【番外】策澄焕×何笑 03 “阿齐,替朕多备几套简衣。”策澄焕手一本奏书,有一眼没一眼得看着。 “是,不过陛下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阿齐一脸窃喜的模样,细细打量策澄焕。 “说,你还有不当说的话嘛?” “陛下现在的神情,有些痴傻……哈哈哈”阿齐说着伸手捂住肚子,就差在地上打滚。 策澄焕一怔,神情有些痴傻? “莫不是皮痒了?我们好久没有切磋了罢?不如阿齐陪朕练练?” “没有没有,陛下英明神武丰神俊朗哪能痴傻啊!是阿齐眼拙,阿齐昨夜安寝不得。这就下去替陛下备上几套简衣。”说着没了人影。 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要去赴约罢了,这皇宫里的日子,日日都同一般,总需要一些难以预期来调剂。纳后之事,大婚之日前策澄焕就和他母后有所报备,所以纵然一夜未归婚房也会有人替他料理。今日晨起后去给他母后敬了茶就算是完事了,不顾那个皇后在他身后唤时的神情有多惹人怜惜,只是交代一句国事繁忙就急忙离开。 晚膳后一个时辰,换了简衣,独自一人等在揽音阁后边院子里那颗矮子松边上。说来策澄焕着实觉得诧异,昨日那少年的一字一句他竟都记得清晰。 揽音阁琴音箫声四起,靡靡之音此起彼伏。 策澄焕往日不熟音律只一心习武,音律耳畔回响只觉那古琴之音最能颤动人心,弹奏之人必是心无旁骛,融情于曲,才得此般无双琴音。 听的入神时,琴曲悠然而止,琴音止,意未尽,呆立回味许久。 “喂,等久了吧。”何笑手里提了一个食盒,伸出手在策澄焕面前晃了晃。 原先沉醉于琴音之中的策澄焕骤然回神,倒不是被何笑突然唤他而吓着了,只何笑在他跟前晃着的手竟只有四指,并无尾指。 “你的手……”策澄焕转头看向那张不多出众的脸,抓住何笑的手。 “你干嘛,有这么让人嗔目结舌的么?”偏过头不看他,缩回手藏在背后另一手把食盒往地上,另一只手也一并藏到了背后,“吃食给你带来了,慢用。” “啊,是我冒昧,何笑你等会可闲暇?”拉住何笑的衣袖,止住那人离开的脚步。 “嗯。”何笑一副不和你这个傻大个计较的神情,转过身拍掉策澄焕拉着自己衣袖的手,“你别动手动脚的。” “哦……那陪我一起吃可好?” “嗯。”何笑拿起食盒,走到边上石子路的台阶上坐下。 “不去亭子里坐?” “你真傻还是假傻啊,管事的没告诉过你?宫里的亭子院子都是只有主子才可以坐的,我们这种身份卑微之人不能坐。”真不知晓这个傻大个是怎么在这个深宫里活下来的,怕是开罪了不少人罢。 “啊……噢……我忘了。” “怪不得管事的要罚你,快吃吧。方才是公主来听曲子,所以才晚了些。”何笑打开食盒拿出一个还有些热的包子塞进策澄焕手里。 “方才的曲子有你在弹奏?可是古琴”策澄焕拿着包子咬了一口,味道着实不怎么好。 “嗯。”何笑坐在策澄焕边上,双手抱膝,目光怅然望着远处。 双手都只有四指,要如何才能奏出这般无双琴音? “弹得真好,下次不如换一曲欢愉一些的,刚才的太悲伤了。”为了装出很饿的样子,策澄焕只能硬着头皮把整个包子塞入肚中,岂料刚吃完一个何笑又拿起一个塞进策澄焕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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