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虞瑾才低声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看着季闳只说了四个字:“在劫难逃。” 吓得季闳呆愣在原地,颤颤巍巍道:“什么在劫难逃?我穿这衣服就是了,至于说得这么恐怖吗?!” 虞瑾笑出声来,却没有辩解,只是站起身来,手指梳理过季闳的黑发,他的目光叫人沉溺,说不出的温柔,季闳只觉得被他轻抚过的地方,都像是着了火一般,烧到了他的心窝,酥麻的发涨,又有一点痒。 “阿闳。”虞瑾看着他,睫毛轻闪,像是遮盖住了眼里的情绪,可呼吸的急促却是掩盖不住了,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心里长出来了,但虞瑾捕捉不住,也不想捕捉住,他只是贴着他的耳边,柔声道:“你可知……及冠后的男子,就可以结发了?” 季闳一愣,他有些紧张还是幸福,他自己都说不清,只是目光涣散,他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是心里念着的都是虞瑾的名字。 “我与你,结发可好?” 季闳脑袋轰得一声炸了,他听见自己说:“你现在就是说,让我死在你面前,我都乐意。” 天涯海角也好,厨头灶脑也好,只要是你,我都只会说好。 虞瑾似乎怔愣了,却只是低声一笑,良久才叹道:“你真是……和以前一点也没变。” 季闳摸不到头脑,没明白他说的以前是指什么。 虞瑾却不往下说了,只是理了理他的衣服,目光温柔道:“阿闳,以后就是真真正正的大人了。” “我以前也是。”季闳笑着回应。 “以前还是个孩子,如今不是了,过了今天,季闳就再也不是孩子了。”虞瑾摸摸他的脸颊。 季闳握着他的手,用脸颊轻轻蹭他的掌心:“那你会陪着我吗?” “不是说了……”虞瑾轻轻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季闳握住他的头,与他额头相对,鼻尖轻轻相碰,唇呼出的热气吹到虞瑾的唇上,“白头到老,虞瑾答应我了,就不能毁约了。” 虞瑾轻声笑笑:“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有时无时的想着,想着你及冠的那一天,替你束发,在你额头上轻轻吻上,对你说:我的阿闳。” 季闳迟钝惯了,没有深想,只是笑笑:“愿与月华,白头到老。” 他二人耳鬓厮磨,看得身后的小桃与白芷众人红了脸,只得低下头。 及冠礼,虞瑾的请帖给了不少人,连皇上都下了旨意,赏了季闳不少东西。 往日里,温文儒雅的三皇子,今天却偏偏像是傻了一般,痴儿一样的盯着季闳看了一天,左右移不开眼睛。 难为了季闳这么个粗人,阿谀逢迎说得脸都酸了。 好在累了一天,总算完了,人也都走光了。 天色暗了,朦胧星光点点闪闪,月色亮了,映着暗了的云,照得一切都变得软绵绵的,叫人想说悄悄话,羞了草木间的萤火虫,都躲在石头边不肯出来。 季闳像虞瑾伸出一只手,一如以前,那双眼睛亮得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炽热,足以烤化了虞瑾整个人。 “上马,小娘子!” “上马!月华!” 虞瑾站在原地,笑意盈盈怎么也藏不住,他的目色在发亮,季闳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虞瑾。 他见过众人口中的温雅的三皇子,见过私下里不苟言笑的虞瑾,也见过他爱闹性子耍脾气的月华。 唯独没见过,笑起来这般明媚的他,舍去了一身阴霾气,也扔了周边的一切枷锁的虞瑾,仿佛季闳伸出的那只手,哪怕要带他去地狱,虞瑾也会欢欢喜喜的握上。 待你赤诚,待你勇敢,待你无所畏惧。 只要你要,我就没有什么不敢给的。 虞瑾握上那只手,翻身越上马,坐到季闳身前,他肆意大笑,像个小姑娘一样靠在季闳身上,胡闹似的用黑发搔他。 季闳没说要去哪,虞瑾也没问。 但虞瑾明白,他此时的快乐,哪怕用几十年的寿命跟他换,他都是乐意的。 “快点!再快点!!”虞瑾笑着对季闳说道。 季闳便让马飞驰而去,所过之处,都扬起尘土,虞瑾张开双手,放声大笑,季闳也跟着他笑。 马跑累了,他们就停在湖边,互相依偎着去看安静却时不时激起涟漪的湖水,虞瑾伸手就能摸到柳树条,他轻轻拨弄着,另一只手紧紧搂住季闳。 季闳却伸手,摘了片柳叶,放到嘴边轻轻一吹,悠扬的音色响起,吹得虞瑾的心也跟着飘荡。 月色笼罩着湖面,说是银色的湖面也不为过,波光潋滟却偶尔有调皮的鱼一跃而起,蛙鸣阵阵,不知名的花开得正艳。 虞瑾把这些都深深印在脑海里,这些……都是他死了,也想带进轮回的记忆。 他们亲吻着,将彼此都送给对方,迎合着,却又像野兽般渴望,撕咬着,恨不得融为一体,热爱着,你就是我,比我跟像我自己的存在。 季闳只觉得虞瑾今晚特别疯狂,也许是风吹落了他的脖颈上的汗珠,掉在季闳的唇上,他用舌尖一转,发觉是咸的,而虞瑾的唇则是温热的。
第25章 不下蛋的公鸡 这快活的日子总是短暂的,那销魂入骨的一晚,也没能阻挡东方欲晓,晨光熹微。 初春的海棠花,比季闳记忆中的还要艳丽,若细嗅,还能闻到沁人的香味,花是柔软的,不怎么粘泥土腥气的,这么一说,到叫他想起来了虞瑾。 虽出生在土中,可身姿淡雅,稍有骨感的身体,和肉透的肌肤,如花般娇嫩。 季闳瞅着虞瑾,不知是透过他在看他身后的海棠,还是只单单在看他,明明滴酒未沾,却醉得满脸通红。 那人不知自己的磨人,还偏偏赤着一双玉足,踏上石板阶,往前稍稍一走,那淡薄的白色中衣便包裹住大腿,仿佛在与他肌肤相亲。 也许是天暖了,虞瑾只穿着中衣,赤着脚走着,露着分明的腹肌赤裸着胸膛,一头黑色秀发只懒懒搭在腰际。 “做什么呢?”虞瑾回头看他,蹙起眉,像是埋怨一般与他撒娇。 “你才是。”季闳微微叹气,散去身上的热气,不叫自己血液里头沸腾,一见他就这般没出息可怎么好。 “还不把衣服穿好了,只穿着中衣像什么话?” 虞瑾轻笑一声,坐在石椅上:“无碍,总归着这个时辰都还在睡着,我烦闷,只想自在的出来散散心。” 他说着,无意间露出一截光滑白皙的手臂,指尖像是被那海棠吻了一般,粉嫩诱人。 他似乎在作怪,心生不满般看了季闳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发丝绕到耳后,不叫它缠人。 支起胳膊时,露出手腕上木镯子,这木镯子是季闳给虞瑾雕的,他偶然得了块小叶紫檀木,觉得配虞瑾那白皙的腕子刚刚好,就给雕出来了。 虞瑾喜欢得紧,日日带着,从不离身。 “原先三皇子严肃的像个古板,如今怎么了?跟个大姑娘似的爱耍赖。” 虞瑾瞪他一眼,收了收懒散的性子,把腰板挺了挺,目色深沉叫人看不出在想什么,只是刚挺了不到半刻钟,他就又俯在桌子上,长舒一口气:“不行了,犯困的很。” 季闳生笑,随意揪了根狗尾巴草,放到他鼻尖逗他,像是捉弄一只调皮的猫儿,想看那猫儿竖起爪子的样子。 虞瑾睁开眼:“若你也这么闲,不如我们做点快活事好了。” 季闳蔫了,把头枕在他的膝上,呼出的热气搔着虞瑾的皮肤:“不了,我昨个被你折腾死了,腰到现在还有点疼。” 虞瑾自知理亏,只是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季闳本想着睡一觉,枕在美人膝上,荒唐些日子。 结果好家伙,连早膳都没叫他用上,季老太太便来骚扰他的耳根子。 “闳儿,母亲说的你都听进去没有?!”季老太太埋怨的看他一眼,佯装亲近的想要握他的手腕,结果季闳打了个哈欠,躲开了她。 季老太太,脸皮也厚,只是咬牙一瞬,又念叨起来:“你瞅瞅你那个男媳妇,连你的及冠礼都没叫母亲去,你说说,这办的是什么事?” 季闳冷冰冰的看她一眼,颇有几分当家之主的味道,只是哼了一声,不屑之意了然于目。 “月华不叫你去,也是对的。”季闳看向小桃:“上些粥,看看夫人用了没?没用的话给他做些清单的菜食,若不看着他,怕是又懒了这个上午,连饭都不吃了。” “嗳。”小桃笑笑:“有您疼着夫人呢,不怕夫人忘了早膳。” 季老太太忍不住了:“什么叫不叫我去也是对的?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季闳似有些不耐,眼里寒光逐渐显露:“若是以往,你作威作福我也懒得管,你把我当成什么,我也清楚。只是月华自小便生在皇家,没吃过苦,跟了我以后,我也断不能叫人欺负了他。” 季老太太心也不虚了,只是冷笑:“我把你当成什么?我怀胎足足九月生下来的儿子,如今就这般拿刀子捅我的心哟,若你父亲在天有灵,不知道怎么抽你呢。” “别拿我父亲说事!!”季闳拍了桌子,显然已经怒到极致。 季老太太往后一缩,心里也不痛快,也有些怕他,却还是横着脖子道:“你不孝顺就算了,只是你弟弟你必须管!!这次你及冠,我也打听了,知道你收了不少礼,听我的,你留着没用,都给你弟弟读书上学用。” “他都多大了?!”季闳怒火中烧:“我难不成连以后他的儿子都要管吗?” “你就是要管!!”季老太太冷着眉毛:“你弟弟比你辛苦,又要读书又要操持家里,你给俩臭钱怎么了你?!你还姓不姓季?!” “我还就告诉你了,季闳!别以为你有俩臭钱你就怎么着了,你要是不给,我就撞死在你门口,叫皇帝治你个不孝的罪名!” 季闳气得头疼,连话都说不出了。 “你就是个不要脸的!”季老太太啐了一口:“季家的事你管过一天吗?!去那个破战场打仗一打两三年,从小你就不是个好东西,三天两头的打架,我给别人赔了多少礼啊!” “你说说你,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季老太太怒瞪着他:“我就是有哪点对不起你,你弟弟都没有!” “他读书,也是为了给季家争光,加官进爵,那都是你们老季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季闳一口气没倒上来,只是用手压着胸口:“我早就封爵了!!用得着他争光?!” “你那算什么?!”季老太太不屑的冷笑,像是不把季闳的心挖出来就不解气一样:“打架打出来的,那有你弟弟读书读出来的光荣?!” “还有,你别以为你娶个媳妇就怎么着了?!你要是不孝,我就告他去,告他个妒妇的名声,不叫我儿子孝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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