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儿懂事地点头:“那爹爹先去抱弟弟。” “我们成儿真懂事。”穆枫捏了捏大儿子的小鼻子,走过去抱起小儿子。 时念趴在父亲的肩头,看着这一幕,吃吃地笑了。然后道:“我们都是爹爹抱哥哥走在前面,娘父抱弟弟妹妹走在后面。” 时昭一想,还真是。几个大人听着时念的童言童语,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第135章 结局 擢升时昭为工部尚书 两家人走在青州的田野上, 时昭看着青州的百姓用自己制作出来的农具耕种着农田,露出欣慰的笑容。 偶尔遇到在地里干活,离他们走的小路近的农民, 时昭还会上前问问使用心得。如果农民有什么意见,时昭都虚心聆听,下次再更改测试。 这些都是一手的反馈材料,比再高明的梓人技艺都有用。 做农具,要的就是提高百姓的耕种效率,而想要提高效率,重要的一点就是百姓用着顺手。 时光荏苒, 转眼又到秋日, 这年青州一带的农事丰产, 达到了历史之最。青州百姓自发组织了各种庆祝丰收的仪式, 青州府衙敏锐的发现民间舆情, 官方也组织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庆丰收活动。 这一年的青州, 从民间到官府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百姓争相传唱,是器械局百工总长时大人兴修水利,发明的新式农具给了大家丰收的希望。 不知是青州丰收的消息传到了京城, 还是皇帝一直注意着这个边陲重镇,这年初冬,青州开始降第一场大雪的时候, 京城来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青州府器械局百工总长时昭于来年春携家眷回京述职, 动身前交付公事。钦此。” “时昭接旨,谢皇上隆恩。”时昭接过圣旨, 起身问道, “公公, 借问一下,为何皇上让时某进京述职,要携带家眷,交付公事呢?” “咱家在此先恭喜时大人了。”传旨的太监微微一笑,“皇上的旨意很明白,时大人照做便是。” 时昭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躬身道:“多谢公公。” “告辞。”传旨太监一甩佛尘离去。 传旨的太监走后,艾叶上前轻声问道:“夫君,可有何不妥?” 傅疏影也站在一旁颇有些不解地问:“我儿,皇上为何下了这样一道圣旨?你进京述职,皇上为何要你带上家眷?” 时昭仔细想过,自己在青州府器械局任上这几年,不敢贪功,但于国于民,都是有所建树的。再听今日传旨太监的话,想来是要升迁调任了。 他如今已是一州府百工总长,在地方已经升无可再升,怕是会调任京城了。时昭想,可能他在青州府的任上,也就这最后几月了。 “并无不妥。”时昭回应着家人的关切,“只是今年这个春节,恐怕是我们一家在青州府的最后一个春节了。” “啊?”傅疏影着急道,“这是为何?” 丈夫冤死在此,但他与丈夫也是在这里喜结连理,有了他们之间唯一的血脉。青州于她,有着比丈夫老家水城还要深厚的情感。 况且丈夫的尸身还葬在此处! 傅疏影并不想离开青州。 “皇上大概是想在孩儿回京述职之后,另调派他处。”时昭道。 他没有说可能留京一事。朝堂为官,既要懂得揣摩皇帝的心思,但又不能把这种做法说明,让人知道你在揣摩圣意,而且还事事揣摩对了。 一旦事事对了,那就是最大的不对,好事就可能变成祸事。 “母亲莫要着急,现下还剩几个月呢。再说,就算调任,也不是不能再回来。” 时昭安抚母亲后吩咐穆枫:“穆枫,从现在开始,时家在青州府的产业要有所调整。能带走的尽量带走,必须依托青州府的产业,要寻可靠之人负责管理。” “是,大人。”穆枫应道。 “家里,”时昭思索着问,“家里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回大人,我已经传话给大哥去宝根家慰问,大哥也回了话,说去探望过了。”穆枫回道。 “宝根,”时昭长叹了口气,提起陆宝根不免想起陆宝元,他声音有些苦涩,“宝根他们家怎么说?” “陆宝根说‘古来征战几人回’的道理,他懂的。他会好好抚养哥哥的孩子们长大。”穆枫低声道。 “如此便好。”时昭叹了口气,“让穆云平时多照顾着些。” “是,家里一直都照顾着。陆宝元的遗孀现在也在时家谋生。”穆枫道。 “那便好了。”时昭长叹一声,尔后一一安排,“今年是咱们再青州府的最后一个春节了,准备隆重点,节后该拜访的故人也都要一一拜访到。礼物也都要提前备好,比往年隆重些。” “是,属下这就着手准备。”穆枫说罢行礼退下。 这年春节,时家准备得很隆重,年后的各种拜访也都更广泛。在元宵当日,时昭又带着时家上下,前去祭拜父亲,与父亲道别。 “父亲,孩儿这次可能又要离开青州了,不过这次与上回不同,孩儿是调任。父亲放心,孩儿永远记得父亲的教诲:立德做人,做官为民。有机会,孩儿会再回来看望父亲的。” 时家上下在时鸿墓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这才结束了这场道别的祭拜仪式。 转眼又是一年立春,到了皇帝说的进京述职的时间。 在此之前,新调任的青州府器械局百工总长已经到任。时昭与他已经交接了公务,在这最后一天,交接了公章。这就意味着,时昭彻底从青州府器械局百工总长的位置上离任。 “黎大人,青州府器械局于我而言,有特殊意义,今日卸任,心中实在百转千肠。从今往后,青州府器械局就拜托您了,希望黎大人在此任上,为民谋福,为朝廷解忧,有更大作为。”时昭抱拳说道,情到深处不免硬咽。 接任的黎百工总长抱拳还礼道:“时大人言重了,这是我等为官的初心,还请大人放心。时大人为国为民,建功立业,实乃我等楷模。黎某在此恭祝大人一路高升,有时间,记得回来看看。青州府的百姓都记着您的恩德。” “多谢。” 新元十二年立春,青州府器械局百工总长时昭奉皇命携家人进京述职,离开青州。 青州府百官在知府李炜既的率领下,列队在器械局门口,为时昭送行。时昭在送行的队伍中看见了所有的青州府官员,包括姐夫柯沐。唯一不见李颉。 穆枫轻声道:“大人,时辰到了,该走了。” 时昭念念不舍地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而行,时昭与昔日同僚挥手道别。 “时大人,一路珍重。” “各位大人,珍重!” 马车缓缓驶出器械局门前那段管制的街道,时昭发现外面的街道两旁站满了前来送行的百姓。 时昭只是器械局百工总长,并非青州府父母官,然而他离任赴京这天,青州府受过他恩惠的百姓;得益于他改制农具、减轻耕种负担的百姓,纷纷赶来相送。 送行的人群绵延数里,一直延伸到他要去往的东门。 那日青州府万人空巷,一如十三年前,青州府百姓送别其父时鸿那般。 时昭坐在车中,撩开窗帘,向送行的百姓挥手。 街道两旁的百姓也纷纷含泪挥手道别。 马车的车轮碾过长街小巷,最终离开了时昭供职八年的青州府。身后沉重的城门“吱嘎”一声,尔后重重地合在一起。 时昭探出头望着渐渐关上的城门,他知道,他生命的又一个阶段过去了。 “爹爹,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这里?”七岁的时念扒着父亲问道。 “爹爹要进京述职啊。”时昭淡淡笑道。 “那我们还会回来吗?”时念探出小脑袋往回看了看问。 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成长,自然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深情。 时昭在儿子身上,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青州对他们而言,都是一种别样的存在,他们对青州,也有别样的依念。 “会的,有缘总会再来。”时昭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道。 “那我以后一定要回来。”得到父亲的答案后,时念欢喜地道。 东门城外,三岔路口,一家招幡名为“送别”的小小酒肆前停着一辆与之不匹配的华丽马车。 “大人,前面好像是将军府的马车。”穆枫减缓车速道。 时昭撩开门帘,初春的阳光下,酒肆前的马车的确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但时昭却看得分外亲切。 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曾经在哪里上演过。 “停车。”时昭缓声道。 穆枫停下马车,时昭步下马车,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李兄。”时昭拱手,“十三年前我狼狈离开,是李兄不避嫌,远走三里前来送我;今日我离开,李兄不与众人同行,又远走三里前来送行。此番情意,时昭没齿难忘。” 李颉立在马车旁,淡然道:“你我兄弟,自是与众不同。” 马车中的文心带着孩子不知何时也下了车,他与随后下车的艾叶相拥道别:“一路上要好好珍重哦。到了京城,给我写信来。” “一定。有空你去京城,到时咱们还能见面。”艾叶道,说完他轻轻拍了拍嘴,“看我瞎说,还不知道夫君会被调任哪里呢。不过不管夫君去了哪里,大家都会回京述职,我们都可能在京城相见。而且,以后我们也还是会回青州府的。” “嗯嗯,一定。”文心笑了,尔后又变得很惆怅,“我其实一直想回京城看看。要是时大哥留在京城做官,我一定会和夫君去京城拜访的。” “好,一言为定。”艾叶道。他知道文心的家原本就在京城,是十五年前的那场祸事,才让他背井离乡的。 他想回去曾经的故园看看,这是人之常情。 “只是夫君接到圣旨,又要拔营西去,离京城越来越远了。不过我想好了,这次和夫君同往。”文心说。 艾叶听了,心中却不由得一痛。年岁渐长的他们,都有着越来越多的身不由己。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时昭和李颉在送别酒肆门前告了别。上车后,在马车的摇晃中,艾叶对自家夫君说了李颉可能拔营西去之事。时昭大为震惊,如此一来,该送行的是他呀! 他撩开车窗,想对李颉说一声珍重。可李颉的马车已经远远的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他们一个东行,一个西去,再见不知会是哪一天。 一个月后,时昭进京的第二天,皇帝宣其早朝进殿。 皇城的金銮殿上,太监宣读宣读皇帝旨意:“青州府器械局百工总长时昭,在任期间恪尽职守,忠君爱民,不仅为朝廷对夷战争建立了不世之功;还心系百姓,改制农具,在西南布衣期间、在青州府任上,都为我大月的农事耕种,立下汗马功劳。故擢升时昭为工部尚书,掌天下工事,即日到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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