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周锦勉强放下心来。 虽然他比任何人都想要周明嵩死,但是他也不想大周,包括南陵的百姓在内过得水深火热。更何况北凉和戎族都不是善茬,若是大周乱了,这两个国家肯定是要对大周不轨的。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那么宇文浔和周锦,便是大周及南陵的罪人了。 “你们王爷果然心思深远,本宫佩服,不过想要用这点蝇头小利就将王妃接回去,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战钧泽说。 沉逸的脸色骤变,他刚想趁着刚才的话题提出今日所行的根本目的——接回周锦,却不想被战钧泽看穿,率先堵住了他的口。 这下该怎么办? 毕竟太子宫守卫森严,即便不说守卫,光是战钧泽一人,沉逸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打赢他,更何况一路的追兵。 于是他试探性地转圜道:“太子殿下,如今我家王爷王妃与周明嵩已然水火不容,您放了我们家王妃也是一样的,我们照样可以通力合作。” 战钧泽早已料到沉逸会这么说,而且能猜出这番话定是宇文浔教他的。所以战钧泽平静地说道:“放心,北凉是不如大周地大物博,但是北境雪域也别有洞天,你们王妃在这里不会感到无聊的,王妃不在身边,你们王爷也能多点时间好好想想对策,如何帮本宫取回那三座城池。” 末了,他不忘戏谑道:“我可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哦。” 说完,他对侍卫使了使眼色,那两个侍卫便走到周锦身边,“邀请”周锦回屋。 “等一下,容我吩咐几句,王爷身体刚好,我怕下人照顾不周,太子殿下不会这点时间也不给我吧?”周锦推开侍卫的手说。 战钧泽哼笑了两下,没有说话。 既然没有说话,就算默认,于是侍卫知趣地退后了几步。 周锦急忙从腰间取出一块玉佩,交到沉逸手中,恳切道:“把他交给王爷,如有必要,让他联系关外侯,此玉佩便可为信物。” 周锦用身体挡住战钧泽的视线,沉逸眼疾手快,取了玉佩快速放进了袖口。 于是周锦便不疾不徐地说:“好好照顾王爷,如今天凉,被子要多铺一条,绝对不能吃生冷的东西。” “是,我一定将王妃的话一字不漏的带给王爷。”沉逸拱手道。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吧,路途遥远,注意安全。”周锦继续吩咐道。 沉逸点点头,快速地离开了太子宫。 “好了,沉逸已经走了,你也可以放心地回屋了吧。”战钧泽用一种近乎讨好的口吻说道。 他是在为先前的莽撞行为赔礼道歉,可是周锦仍不打算理睬他。 宇文浔站在山崖上,望着北凉的方向。虽然他不用东奔西走,但是他的紧张程度远远高于其他人。 更重要的事,他太想念周锦了,他甚至暗暗地憎恶自己,若不是自己中了毒,周锦就不需要只身去北凉寻药,不去北凉,就不会被战钧泽“软禁”。 所以还是自己害了周锦。 夕阳逐渐下沉,整个山坡都被笼上了一层暗黄,宇文浔盯着北飞的苍鹰,神色肃穆。
第58章 战钧泽跟着周锦回了院子,进房间的时候,周锦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并转过头白了他一眼。 意思是你还跟着? 于是战钧泽知趣地原地站定。 战钧泽无奈中带着调侃道:“周兄,都过去那么些天了,周兄还不原谅我?毕竟也没发生什么对不?” 要怎么样才算发生了什么? 周锦闷哼着,无语地看向战钧泽道:“我可不敢和太子殿下发生什么。何况是你自己说的,不会再踏进我房间半步,太子殿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等草民心中是不敢忘记的。” 小红在廊下伺候,听到周锦和战钧泽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免嗤笑起来。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笑得有点大声,几乎是在战钧泽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小红急忙借厨房温着补药为借口走开了。 勉强保住了一条小命。 “伺候王妃的丫鬟也忒放肆了,改天定要打发出去,换一个新的来。”战钧泽遥遥地嘀咕起来。 他知道周锦和小红合得来,故意这样说的,就是为了激起周锦和他说话。果然,周锦上了钩。 只听周锦道:“是啊,有什么样的主就有什么样的仆。” 听到周锦的话,战钧泽撅了撅嘴。论说小红的正经主子就是他自己,所以若说小红放肆,岂不是随了他? 合着又绕回了上次的事。 论打嘴炮,战钧泽自愧不如,于是简单吩咐了两声就走开了。 窗外天气很好,战钧泽离开后,几个伺候的丫鬟侍卫也都不在,于是周锦就在院子里闲坐了下来。 北凉果然太冷了,尤其是冬天,除了几株松柏,院子里看不到一点生机。前几日的雪刚停,放眼看去,白得晃眼睛。 想念宇文浔了,想必南陵现在依旧是树绿花娇吧。周锦想起了宇文浔给他编织花环的场景。 那天,风是那样的和煦,宇文浔的手是那样的温柔。 而现在,两人却远隔千里。 虽然听沉逸说宇文浔喝了解药,身体已经大好,可是毕竟自己没有亲眼瞧见,心里总还是不放心的。 宇文浔按时吃饭了吗?晚上睡得好吗?踢了被子有人帮他盖上吗? 不得而知。 如今周明嵩暗里派了死手要置宇文浔于死地,战钧泽又趁人之危,想要利用他对付周明嵩。 真的是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 不过推翻周明嵩的政权是势在必行的,不为别的,往大了说,他用武力吞并了南晋,导致南晋人民死伤无数,往小了说,他弑兄篡位,违背了祖制,实属大不敬。 只是,要怎么做才能在战钧泽和戎族的双重夹击下安稳过渡呢? 周锦陷入了沉思。 宇文浔也是如此。 夜间的风有些森冷,宇文浔预备起身回到寨子里。 “福伯,我们回去吧。”宇文浔边起身边说。 说完他便愣在了原地。 福伯已经死了,在救自己的路上,为了挡住路子墨的脚步,不会武功的福伯硬是拿着长枪用身体做了屏障。 这是他醒来后殷鲤告诉他的,从一开始的不相信到慢慢接受这个事实他用了好多天,以至于在这样一个“归家”的环境里,他又不自觉的想起了福伯。 或许潜意识里,他仍旧觉得福伯还活着吧。 自从父皇和母后死后,福伯几乎成了他唯一的亲人。他也从小看着福伯,年纪一年比一年增长,头发由乌黑变得灰白。他还想着有朝一日给福伯养老送终,可是福伯却死在了他的前面,还死的那么灿烈。 而这一切,都拜路子墨所赐。 殷鲤在不远处看到宇文浔起身的时候卡壳了一下,以为宇文浔身体的余毒还没有完全清理掉,身体又有不适,所以赶忙跑了过来。 “王爷,您没事吧?”殷鲤关切地问。 宇文浔仿佛没有听到殷鲤的声音,仍旧自顾自地看着山下,殷鲤站在宇文浔的身后,如果他站在宇文浔的面前,就可以发现宇文浔的眼神是空洞的,迷茫的。 “王爷!”殷鲤又喊了一声。 这下宇文浔终于缓过神来,略带茫然的看向殷鲤,仿佛在问殷鲤,有什么事吗? “王爷,您身体还好吗?”殷鲤不敢多想,继续问道。 “哦,没事,夜里凉,我们回去吧。”宇文浔说。 殷鲤点点头,替宇文浔拨开挡在身前的半人高的荒草。看着荒草被冷风吹的悉悉卒卒的,殷鲤忽然哼了一嘴道:“这儿夜里都这么凉,还不知道北凉有多冷呢!” 话毕,宇文浔又愣在了原地。 殷鲤看了一眼漠然的宇文浔,心里一惊,发觉说错了话。 谁人都知道北凉尽是苦寒之地,而此刻宇文浔担心周锦又担心的紧,恨不能自己北上将周锦救回来。殷鲤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王爷,属下知错,请王爷责罚。”殷鲤抱拳请罪道。 宇文浔确实因殷鲤的话陷入了对周锦的思念,周锦的身体一向单薄,也不知道那个战钧泽会不会礼遇周锦。 虽如此,到也不至于惩罚殷鲤,于是宇文浔挥了挥手,示意殷鲤先行离开。 他想继续在冷风里坐一会,这样他才能对周锦所处的苦寒环境感同身受。 “锦儿,我一定会接你回家的。”宇文浔说。 殷鲤率先回到了木多寨,木多正坐在餐桌上等宇文浔回来用餐。见只有殷鲤一个人回来,便问:“你家王爷呢?” 殷鲤低下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阿丝丽是个急性子,见殷鲤吞吞吐吐,就逼问道:“有什么不能说的?” “王爷本来要下山回寨的,是我说错了话,惹得他又忧思我们家王妃了。”于是,殷鲤小声回答道。 “你说了什么?”阿丝丽带着好奇和疑惑看向殷鲤。 “我说,我说这里晚上天气都很凉了,北凉更加寒冷。”殷鲤不敢再看阿丝丽的眼睛,索性别过脸去。 果然,阿丝丽和木多面面相觑,纷纷给殷鲤一个白眼。 “好了,你去吃饭吧。”木多看向阿丝丽:“你去喊他,毕竟身体刚好,别再着凉了。” “嗯。”阿丝丽起身离开。
第59章 阿丝丽找到宇文浔的时候,宇文浔还坐在山坡的石头上。冷风从山谷里吹来,他的头发被吹得些许的凌乱。 “怎么,又想你的王妃了?”阿丝丽远远地问。 宇文浔无奈的哼笑一声,因为阿丝丽的口吻带着些许善意的嘲讽,让宇文浔觉得自己似乎过于“矫情”了。 所以他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阿丝丽上前几步,叫他回去吃晚饭,宇文浔却急着问:“沉逸回来了吗?” “哪有那么快,总要四五天的,估计明天这个时候能到了。”阿丝丽说。 说这句话的时候,阿丝丽的语调也有些惆怅,虽然才离开十来天,却感觉离开了十来年。 于是两人都不再说话,阿丝丽也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你很爱周锦吧?”阿丝丽看着宇文浔问。 天色黑了,她看不清楚宇文浔的面孔,只能借着星光看出大致的轮廓。但是他的轮廓里写满了对周锦的思念和担忧。 她看到宇文浔郑重地点了点头。 “本来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了,被人当做傻子一直到死,可我没想到中途会遇到周锦。其实一开始我对他是排斥的,因为他是周明嵩,我的杀父仇人指婚的。可是我没有想到周锦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 风再次从他的脸颊略过,吹得他的眼睛有些朦胧。 宇文浔继续道:“或者说,他比我更加悲惨,我至少能够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知道仇人是谁,可是那个时候周锦还没有周明嵩暗害他父亲的证据,而且他被养在宫里,一言一行都受到周明嵩的监视,我特别能理解,那样的生活比坐牢还要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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