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今天早上有个房产经理来找我,说你在他那边订了一套房,房产证写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你的签了名,我的一直还没签,他就直接找上门来了,”江上阳有几分嫌弃地道,“余款都没有付清,你是指望我来付吗?那后面要装修的话还是归你,你不去弄……我也不会去收房的。” 说到这里,江上阳忽然抬起头来,摸了摸裴曦那头逐渐在枯萎的头发,风马牛不相及地说:“等你醒了,我们去剪短发吧,我还是喜欢你短发的样子。” 可是江上阳等了很久,裴曦依旧没有回应,江上阳的眼神从温和眨眼间变成凶狠,他就这么死死地盯着裴曦,一直盯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宿世仇敌,直到眼眶酸痛,周围仍然寂静得落针都有声,江上阳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忍不住爬了起来猛地拽着裴曦的头发,逼着他的脑袋往后仰,江上阳俯下身去用力咬住了裴曦的嘴唇,他几乎没有主动这么激烈地去吻一个人,这会儿连唇齿交缠都是毫无章法的,裴曦的嘴唇和舌头都被他咬出了血,没有回应,只有腥甜的血刺激得江上阳更加暴躁——这不像是一个吻,更像是他想咬断他的喉咙。 江上阳的唇下滑,紧贴着裴曦的喉结摩挲了几下,然后就真的张嘴咬了上去,感觉到有血渗出来的时候江上阳猛地一僵,这才松开牙关缓缓直起身子,怔然看着裴曦嘴边和脖子上都是血的样子,他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同样也看到了一手的鲜红,江上阳抓着裴曦长发的那只手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但后来又迟疑着放了回去,轻轻地摸了摸,像是在安抚,可是他的眼神那么冷漠,他呢喃着说:“我是不是应该杀了你?你说过的,你心甘情愿死在我手里……” 这么说的时候,江上阳的状态像是在梦游,喃喃自语宛如自身毫无所察,直到话音落地,他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浑身陡然一震,江上阳下意识地捂住裴曦喉咙上的伤口,但很快又收了回来,他的眼中掠过几分夹杂着醉意的清明,抚摸着那头长发的手轻微发着抖,压抑着道:“裴曦,他们说得对,我都不像我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尖锐地、刻薄地张开全身的刺,小心翼翼的、又疯狂暴躁地想要保护一个人。 他想,他终于可以理解当初裴曦不知道该怎么样给他证明他喜欢他的时候的心情了——这个人搅乱了自己的心,恨得不行又不舍得他去死,如果他真的死了……那又该是一件怎么样无法想象的事情? 裴曦喉咙上的伤口太碍眼了,醉意上涌昏昏沉沉的江上阳撞了几次床角桌角才把药箱翻出来,找出酒精和棉花来给那个牙印消毒,弄好了之后,江上阳盯着那个牙印,忍不住碰了碰自己的锁骨,裴曦曾经在那个位置咬过很多次,都留下一个印子了,江上阳以前烦死了他跟大狗似的动作,这会儿却恨不得他爬起来再咬自己两口,压着他甜蜜地喊他亲爱的小太阳…… 处理完那个伤口,江上阳胡乱把药箱丢在地毯上,钻进被窝里抱住裴曦瘦削的身体,喃喃道:“你不是想上我么,我让你来,你起来啊!” 裴曦没有任何动静,也许是因为醉得太厉害,江上阳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发抖,他想笑,但没笑出来,“机会只有一次,是你没有把握好的,你不起来,就没有下次了……” 江上阳从来没有试过这么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直到今天才借着酒意尽数发泄出来,说到后面都已经开始颠倒次序语无伦次了,但是当他停下来的时候,整个主卧室在一瞬间就变得寂静得可怕,像是整个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江上阳抱紧裴曦,几乎以为自己抱着一块冰冷的石头,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都以为裴曦已经断了呼吸,他抖着手去试探对方的呼吸,感觉到指尖微弱的气流后才猛地脱力似的倒在裴曦身上,像是躲避什么似的埋首在他的肩膀上,酒精腐蚀着他的大脑,他愈发无法清晰思考了,只是怔怔地想,如果将来他要一直一个人守着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算我求你了……”江上阳抱着他,冰冷的吻落在裴曦的脖颈上,眼眶在这一瞬间都红了,眼帘却因为酒精和困意而沉重地往下耷拉,他近乎用气音说:“……别死,裴曦,这次是我求你。” 沉重的眼帘终于不甘地闭合起来,即将沉入黑暗之中的江上阳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只手在他的后脑勺上按了按,像是无力的安抚,一下子就滑落下来……
第二百七十章 回应我 次日上午。 江上阳猛地站了起来,剧烈的动作让宿醉的他要摇晃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站稳了,前所未有地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辛宓,道:“我说了,他回应我了!” 辛宓没吭声,只是看着他不说话,脸色很镇定但是眼神很复杂,隐约有点悲悯的意思,江上阳被他看得心情暴躁,转而看向旁边的潘戎,“阿戎,你也不相信我吗?!” 潘戎看了看旁边一如既往一动不动的裴曦,支支吾吾地道:“我、我……” 江上阳失望地看着他,“为什么你也不信呢?难道裴曦好起来了,你不高兴吗?” “我高、高兴啊……”潘戎急着想解释,但是想不出合适的措辞,急得抓耳挠腮,“但是,但是……”他家少爷看起来真的没有好转的现象啊! 潘戎“但是”了半天也没有下文,江上阳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干脆直接扑在裴曦面前抓着他的肩膀晃了晃,“裴少,你应我一下,像昨晚那样……我知道你听得见的,裴少,裴曦……” 裴曦睁着无神的眼睛毫无动静,辛宓看不下去了,上前去把江上阳拉开,无奈地叹气道:“江总,你知道的,昨晚你喝多了……” “我确定那不是错觉!”江上阳也忍无可忍地大声道,“他真的动了,我感觉到了!” 他鲜少有这么失态的一刻,胸膛都因为不被信任的愤怒而剧烈地起伏着,眼眶都因为怒气而泛出了红,此时此刻的江上阳就像是一只守护伴侣的兽,对着所有人龇牙咆哮,辛宓见状,颇不忍心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抱歉,我们没看到。” 江上阳的怒意一滞,愣住了,“什么?” 潘戎躲开了他的视线,干巴巴地道:“江少你知道的,裴少的情况不太稳定,所以这个屋子的每个房间里都装了监控,你住进来之后就一直没怎么开,但是最近考虑到裴少……”他没有说下去,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江上阳的脸色沉得可怕,但是他并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只是问:“所以昨晚你们看到了什么?” “也许是因为角度问题挡住了,昨晚你趴在裴少身上……”潘戎犹豫着道,“我们没看到裴少有任何不一样的表现。” 江上阳连心脏都开始往下沉了,不死心地问:“房间里只装着一个摄像头?”如果是平时的话他肯定会生气,但是这时候他只想房间里有无数个镜头可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把裴曦的一切动作都拍摄下来。 可是他还是失望了,潘戎摇了头,为难地道:“裴少只忍得下一个镜头……” 江上阳转过头面向裴曦,然后蹲下去伸出手捧住他的脸,和他平视,江上阳轻声地唤道:“裴少……”他的眼眶都发涩了,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轻声问:“你真的就这么认命了?” 在火场之中的裴劲英说,我啊,认命。 然后裴劲英就死了,死得面目全非,都不敢让江徊昂看他最后一眼,那么到了如今,裴曦也要重复他爸的命运了吗? 裴曦始终没有任何回应,江上阳一下子泄了气,把自己的脑袋枕在了对方的膝盖上,他宿醉后一爬起来就跟辛宓提昨晚裴曦回应他的事情,身上的睡衣都没有换下来,失态得简直让人怀疑他到底还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优雅贵公子,可惜的是他的激动全都扑了个空,除了他,没有人认为裴曦会醒过来。 他从来都不相信裴曦会这么轻易被打败,事实却是一次又一次地扇他巴掌……这种感觉,就像是裴曦的尸体躺在背后,只有他一个人在坚持不让他安心入棺。 真的……挺绝望的。 辛宓忽然也蹲了下来,问江上阳:“江总,你真的相信BOSS会好起来吗?” 江上阳的崩溃也只是在一瞬之间,哪怕为了裴曦他也得挺下来,所以当他再次睁开的时候眼里已经没有了那份无法言喻的难受,变作一片清明,他直起身子,握着裴曦冰冷的手,两个人的订婚戒指磕碰在一起,他平静地说:“我不相信他的病,但我相信他这个人。” 这可是他二十几年里一直恨得咬牙切齿都干不掉的裴妖孽啊,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 辛宓闻言,深深地看他一眼,“那江总坚持认为BOSS有好转的话,那我们可以再试一次。” 三个小时后,江上阳带着裴曦跟着辛宓来到了上一次裴曦做手术的那栋大楼,里面的设备全部都还在,萨纽尔医生和另外三个脑科医生已经等在那里了,双方碰了面,也不多客套,直接把裴曦扶上担架车,然后送进了一扇又一扇白色的大门里,各种身体数据从检查设备的终端紧锣密鼓地传送出来,被几个医生联合在一起分析,甚至进行了更为精密细致的检查,其实裴曦出事之后也做了一次这样的细致分析,最后他们和辛宓讨论了一番,给出了一个让江上阳无法接受的结果,此时他们再一次进行了同样的项目,如果说上一次江上阳是忐忑不安但是满怀希望,这一次就是一片平静了。 再坏的结果……也就是那样了。 从头到脚的细致检查进行了差不多五个小时,江上阳在外面等得整个人都快僵硬了,这才看到萨纽尔医生跟一阵旋风似的冲了出去,难得不淡定地抓着电子板拉着江上阳的手激动地道:“动了!God,这是个奇迹!病人的大脑居然出现活动迹象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等了太久,江上阳觉得自己的脑子转不过弯了,“什么……意思?” 萨纽尔医生几乎手舞足蹈地说了一大堆专业名词,但是江上阳一个都没听懂,但是参加完会诊的辛宓走出来对他笑了笑,道:“看来我又要相信真爱了,恭喜你,江总,BOSS的大脑的确再次出现了波动现象,萨纽尔医生说得对,很不可思议,脑部细胞修复手术的修复液在发挥作用,他大脑受损的部位在慢慢恢复……对,很慢,但是我们起码看得到希望,不是吗?” 江上阳下意识地问:“他会醒过来?” 辛宓的笑容变淡了,“我不知道,但起码比我建议让你明天就在人体冷冻同意书上签字的结果好一点。” 江上阳终于缓过神来,也听出了辛宓的言下之意,“辛医生……准备给我换一个建议?” 辛宓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对,换一个建议,一个很冒险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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