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先生:这就是你的愿望?可以。 嫡子抱住他的腿:不,这不是我的愿望。但是先生已经答应了,您答应的事,就应该做到。 聂先生气得笑了:好小子。 晚饭后,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来到他们住处,韦鹏出去查看,发现竟是之前那位御用监掌印太监。 情况有点变化。这位掌印苦笑道,不知道为什么,宰相那边也托人安排我办一件事,也是要将宫内的易容者置换出来。您行行好,抓紧时间把您手里另一个人交给我,不然宰相如果问起为什么他还没下命令我就放走了人,我实在没法回话。 韦鹏一怔,道,宰相?孙骏腾吗? 掌印点头道:是的。正是宰相孙骏腾。听说是杜将军想要人,宰相承了他的人情,正午时分安排了我亲自办这件事。 韦鹏百思不得其解,先应下了。 最迟明天一早。掌印太监千叮咛万嘱咐。孙宰相脾气不好,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杂家担不起这个责任,您看在杂家多年劳苦的份儿,请一定尽快把人送来…… 韦鹏一听就很烦。什么叫孙宰相脾气不好,韦宰相脾气难道就很好吗?一群势利的东西! 他回到聂先生那件房前,敲了敲门。过了会,聂先生出来,给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门轻轻掩上。 走远后,韦鹏道:小孩儿又跑到您那睡去了? 聂先生:正是。 韦鹏:怎么这么黏人。 聂先生心说黏人就对了,他就该黏着我,因为这是我生的。我不仅生了他,而且还在他羸弱垂死时喂养过一—— 聂先生突然打了个寒战。他被迫服药生下了这个孩子,因为药物还产生了一些附带的泌乳反应。最初的反应其实非常微弱,但当年有人对这个微弱的反应相当不满。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总是记不太清楚,就好像记忆本身陷入了残缺和混乱。 韦鹏见他突然停了下来,问道:怎么? 聂先生的表情阴晴不定,良久后,道,朕未来如果直接杀了张君,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韦鹏:臣唯一的建议是别当着嫡子的面杀人。小孩如果扭曲起来,是比成年人更大的祸根。 两人先后进了一间书房,关上了门。韦鹏找了笔墨纸砚,一边与聂先生探讨,一边做记录。 韦鹏:第一,我搞不明白杜将军到底在干什么。他一边回绝我,一边又自行找人,想把您从宫里救出来,这看起来是在警惕我。 聂先生:往好的方面想,是警惕你对我不利;往坏的方面想,是警惕你助我复位。 韦鹏点了点头,又道,他如果想加害您,当时在城墙上直接一箭射死您骑的马,然后让士兵将您擒获送到京城,将军未来权势将达到前所未有的顶峰。但他没有这么做,说明他心中还有一些旧日的情分。 聂先生摆了摆手。他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情分。 聂先生:无论怎么说,你先把朕救了出来,之后杜和孙骏腾想再弄出宫的,其实就会是个赝品。这个事好像能利用一下,朕想一想…… 韦鹏停下笔。他发现身边这位皇帝沉思时仍是保留了旧日的习惯,右手食指扣在拇指关节上,指尖偶尔会嵌进去,让这个轻微的刺激维持思维的活跃。 ……嗯。聂先生道,那个易容者,你关在了这院子里? 对。韦鹏道。加了镣铐,外围有人看守,他自己也安分,这几天都在客房里,您回来的时候我跟您提到过那间屋子。 聂先生点了点头,道,这个人,需要在宫里待一段时间。想办法让其他人透一些口风,让聂璟警惕起来,孙骏腾那边如果强行要人,就会引起聂璟的反感;如果操作得好,这会就能把这伪皇帝和伪宰相的关系离间到一个新的高度。 韦鹏听着好像有哪不对,不过他对“伪宰相”三字极其欣赏,忍不住点了头。 韦鹏仍在桌前盘算思路的时候,聂先生自己离开书房,走了一圈,找到了那件关人的客房。他对门口的随从道,打开门,到二十步以外等着。 门开之后,聂先生进去,将门关上。那位易容者还没有睡,坐在桌前点了个蜡烛,在烛光下百无聊赖地研究脚踝上那长长的锁链,听到门口动静抬起头,看到对方长相后,又不由得一呆。 聂先生走到他身前,道,你今日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死,第二个是入宫。 易容者大吃一惊,道,入宫也是死—— 聂先生伸手将他按住,将这人起身的动作按了回去,然后看着人还不安分,索性坐到对方腿上。 你听好了。他说道,现在皇位上的皇帝近几日犯病,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不常见的风花雪月。你如果迎合到位,不仅不会死,还会有这辈子难以想象的荣华富贵。 易容者被他吓着了,颤声道,迎、迎合? 聂先生:就是陪他上床。你要是发挥得好,床上还不一定怎么样,你好好努力努力,还不一定谁睡谁,是吧?提起精神来! 易容者感觉一道雷落在了自己眼前,他惊恐道:我这,我……我是男的,我这,哪里懂得…… 不懂就学一学。聂先生拍了拍对方的脸,道,你该荣幸才对,现在是一位帝君在教你做事。 易容者惊恐异常,然而更惊恐的是他感觉自己被掰着下巴,然后嘴就被撬开了,有人在强吻他。 聂先生打算开导开导这人。他慢条斯理地亲吻对方,观察对方表情,发现对方在被动亲吻了一会之后,便开始试图抢回一些主动权,一双手则已经无师自通地摸到聂先生大腿上。 这哪叫不会,这不是挺上道的。 …… 韦鹏终于写完了他的记录,他出门来透了透气。 聂先生不见了踪影。韦鹏猜测是回房间休息去了。他决定去那位易容者房间交代几句,走到房前,发现有点不对,门口一个随从都没有。 他推开门,一愣,马上闭上眼,心想自己果然是压力过大出现幻觉了。然而再睁开眼,他仍是看见聂先生坐在另一个聂先生身上,正以一种“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的态度把下面这人亲得乱七八糟黏黏糊糊七荤八素,一副典型的暴君行径。 一些过去曾不止一次撞破皇帝放纵行为的韦鹏,此刻血压直线上升。他走到这两人身前,一字一顿道:您这是在,干什么,啊? 聂先生抬起头。说实话,他对现在这个完全掌控他人的局面非常满意,便朝韦鹏挥手挥手,道:忙着呢,有什么事一会再说。 韦鹏走得更近了。 ----
第11章 聂先生:……你离得是不是太近了。 韦鹏:您离这位与我们无冤无仇的易容者也很近。 聂先生:你来之前气氛正好,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知道看到这场面之后退回门外等一会。 韦鹏:正道捐弃,则邪事日长;在下不履邪径,看来是碍着您的眼了?! 好家伙,看来是气得不轻。聂先生此时仍坐在易容者的腿上,转回头对还晕晕乎乎的这位叹道,宰相有意要救你性命,不仅对你多多提点,还妥善安排你再次入宫谋求富贵;你以后发达了,不要忘记宰相的恩情。 易容者的脑子仍是混乱的。这怪不得他,当这屋里重归平静之后良久,他仍处于一种浑身不适但又很舒适,莫名其妙但又非常妙,完全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亢奋得一塌糊涂的状态。 韦鹏哐当一声关上书房的门,手啪一声拍在桌上。 聂先生心平气和道,朕今天跟他说的话和做的事,没有一个是无用的,过几天你大可瞧一瞧效果。 韦鹏:——今天做的事。今天做的什么事?啊?!什么事!!臣如果晚来一会,再看见的是不是您把这人上了?!那人甚至长着跟您一模一样的脸!!您怎么下得去手?您怎么下得去手!! 聂先生:说完了没有?说完了朕要回去睡觉了。 韦鹏一步迈过去,直接挡在门前面。 韦鹏:臣欠您一条命,不假;臣今日把这条命还给您。 聂先生也惊了,忍不住从门口退回了一步:——没必要没必要,真没必要。你该说什么说什么,朕以后一定认真听取。 韦鹏:手伸出来。 聂先生:——什么? 韦鹏:为人臣者不能及时规劝皇帝,是为失职;为君王者不能矫正自己行为,是为昏聩!规劝之心难以令您警醒,臣愧对先贤…… 聂先生眼睁睁看着韦鹏从桌子下面抽了个狭长的竹片,红着眼,朝自己道:您之前是为什么被篡权,难道还不够明白?骄奢淫逸,如何成事!臣今日不是要鞭笞您,而是要鞭笞臣自己的内心—— 聂先生也开始冒火:你今天这板子要是敢往朕身上动一下,朕明日就让韦氏从这国家消失。胆子不小啊,韦鹏,随便拿片竹子就当尚方宝剑了?反了你了!! 韦鹏幽幽道:陛下复位后,韦氏一族,您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但前提是您已经复位!但是您复位了吗? 聂先生脸色铁青:韦鹏! 韦鹏:臣在。他说道,您今日要么听劝,要么把臣的脑袋砍下来。 聂先生指着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你听好,韦鹏。半响后,聂先生道,朕会牢牢记着这事。 您记得越牢越好。韦鹏看着对方伸过来一只手,托住了,以教书先生的姿势握着那片竹子,如同握着一把戒尺。 一。他说道,您明明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聂先生:怎么回事,什么叫一,你打算来几次—— 这是为了让您自己查着次数。韦鹏咬牙道,然后用力挥了下去。 璟帝已经好几日没有回过金龙殿。他上次从那位易容者身边离开后,实在难以平复心情,也实在难以平复身体,夜里用来平静心灵的时间长了点,受了轻微的风寒,便休息了几日。 于是再回金龙殿,就已经是五天之后。他令御膳房准备了一些佳肴,打算晚上在这儿小憩。 易容者见他来了,似乎有些不安,璟帝伸手握住对方手臂,道,朕这几天不见你,内心甚是想念。 他见这人颇有些惴惴不安,不由得更加温言细语。他说道,这几日朝堂上政事繁忙,邻国纷争不断,宰相和其他朝臣喋喋不休地争吵,朕也感到厌倦。未来如果有一日海晏河清,朕会带你出去走一走…… 他心目中浮现出了一幅安逸悠然的图景。璟帝轻叹一声,伸手把身边的人揽在怀里。 怀里的人立刻僵住了。然而片刻后,这位易容者似乎是醒悟过来,主动贴了上来,伸手放在璟帝胸口轻抚,并凑过来试探地亲吻。 璟帝心神一荡。他也不由得伸手,道,朕今日不是为这来的,但是如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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