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墨沉霜说不过他,就蓦然偏头咬了他的耳垂,道,“心里不痛快。” 两人的身侧是杜鹃,就在温绪之指尖晃动,那红鲜艳,还真像传说中灵鸟哀鸣咯出的血。他被墨沉霜弄得眯眼吸气,道:“许公子决意要入仕,就注定与我分途。三尺微命,一介书生,我想要的日子不在京都。” 墨沉霜明知故问:“那是什么样的?” 有长尾蝶忽地从枝上飞下来,被墨沉霜抬臂挡了,不让挨他的温先生。温绪之转身面对他,道:“我少时独出己自,不屑于随人称道是非,即便是论诗品画,也时存“人珍我弃,人弃我取”之心。老师觉得我是文相之才,但我只想没有忧虑地活下去。” “沉霜,”他抬头和墨沉霜碰了碰唇,道,“我想要你,我想和你过日子。” 墨沉霜道:“就我们俩。” 温绪之道:“就我们俩。” 墨沉霜俯首,温绪之稍微躲避了一下,道:“我们归家去,然后......” 然而墨沉霜扶按在他脑后,拦在他身后的手臂也收紧了,像是要将温绪之揉碎般用力。有只蝴蝶从他们身边飞过去,翅膀扇动间泄露下闪耀的金色阳光。温绪之已经软了腰,墨沉霜依旧使劲地吻着人,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距离,他也不会放手。 ——正文完—— 第54章 番外·晨欢 早晨天才亮,墨沉霜就去了镇上。早集上有卖馄炖的,他就是为此而来,压着刻点买了第一锅,装进食盒里带着往家去。 院里的合欢树开得正漂亮,墨沉霜进屋后先将馄炖温在灶上,然后将主屋的窗开了,进来的春日细风带着辣来自镜海的湿润。他做这些时都轻手轻脚,因家里安静,温绪之还在睡。 两人前日才从蝴蝶泉回来,之后在家中的收拾本就累,昨儿晚上他又可劲儿地折腾人。墨沉霜进到卧室,见温先生身上的被子盖得严严的,露出的侧脸白皙,隐约能看见脖颈上的痕迹。 墨沉霜俯身过去,撑了手在被上,这姿势从上到下,像是把温绪之困住了。温先生还没有醒来,他就这么俯视端详,那双眼不见了犀利,就是沉静。年轻人的喉结滚了下,低头下去却又只是细细地亲吻,狼犬在餍足时是能收着性子的,乖顺得很能哄人。 温热落在耳边,那唇微痒地蹭过去,温绪之有了点儿动静。他伸出被子的手臂上也布了绯色,睁眼时还有点懵,就先被墨沉霜吻住了。于是温先生还带着红的眼又沉倦地闭回去,先扬了下颚,给了这狗崽子想要的回应。 墨沉霜逐渐趴下来,压在了温绪之身上,就这么道:“早。” “早。”温绪之撑不住墨沉霜,任由这人埋首在自己颈窝。他还有点没全睡醒,先抬手抚到了墨沉霜的发,又滑撩到侧脸,道:“生辰吉乐。” 今日四月初六,但若是温绪之不提,墨沉霜也不会特意记着。他有点意外,沉默了好一会儿,道:“谢谢温先生。” 温绪之笑,又摸到了他的外衫,嗓音沙哑地问:“出去过了?” “嗯,”墨沉霜在他颈边一顿乱蹭,道,“买了馄炖,起来吃?” 温绪之的手顺着往下去,摸到了自己酸痛的腿,道:“先洗洗吧,”他说话时还带着点儿鼻音,“乏。” 墨沉霜笑起来,伸舌舔过了自己的尖齿。他略微撑起身,让温绪之挂了手臂在自己颈后,道:“我抱温先生去。” 说着抬捞了温绪之的后背,将人从床上带起来。被子落下去,露出底下的白皙滑腻,原来温先生未着寸缕,但墨沉霜并不惊讶,捡起床头的氅衣将人裹了,手也没有特别不老实。 等烧水时两人依偎坐一起,温绪之又困得合眼,墨沉霜就在一边给他靠。热水氤开湿雾时他将人放木桶里,伺候得很小心。 厨房里灶上的馄炖冒着香,温绪之不用闻都饿了,不过他一时半会儿是吃不着的。那修长无暇的指蓦然收紧桶边,水面摇晃剧烈,温绪之勉强回头,眼看着身后那也跨进了桶的人露了笑,丝毫没有羞愧的意思。 温绪之的背露在水面上,上面有点汗,也不知是被热水蒸的还是怎么。那皮肤白皙光滑,脊椎和肩胛骨的每一处凹陷突兀都要被墨沉霜啃咬。再往上去,那白润肩头的伤处还裹着纱布,墨沉霜没碰,手从人身前环过去,紧箍在锁骨下面的位置。 他实在恶劣凶猛,一边愉悦地看着温绪之露了吃不消的神情,一边在人耳边低声道:“我与温先生的初见,就是生辰这日。温先生还记得吗?” “嗯......”温绪之被他捉压在方寸之地,无望逃离,只能有问必答。他扶着桶沿的手臂都发了抖,哑声道:“记......记得。” 手中触揉的滑腻让墨沉霜又露了尖齿,他咬了温先生的肩头,又嘬吻到人后颈,道:“幸亏那日我逃了对看,否则也遇不到温先生。” 他说话时也能撞得温绪之受不了,半回首地断续嗯声。他昨晚才刚受了许久,原想着白日休息,谁知沐个浴也勾了人,让这年轻人的兴致又高又好。停事时温绪之滑了身,险些跪下去,桶里的水晃洒,扑打在胸口。墨沉霜一把捞住人,将温绪之转过来,没再欺负,就在水里抱住了人。 也不知折腾了多久,反正这水都凉了。 “温先生当日给我煮了碗长寿面,”墨沉霜搂着人咬耳朵,道,“今日也要。” 他听着温绪之疲惫地应了一声,又泡了一小会儿,就这么抱了人起身。等擦拭干净了都巳时了,墨沉霜将馄炖又温了热,温绪之也进了厨房,还真做了长寿面,两人终于在午时吃上了早饭。 日辉透过窗,落在温绪之侧脸上。温绪之眯起眼,带着一点春日的困倦,在桌上撑了下巴,看着墨沉霜。年轻人正挑了面,察觉到他的目光,偏头看了一看,凑过去对温绪之拱了拱鼻尖。 “嗯?”温绪之没躲开,“嗅什么?” “嗅温先生,”墨沉霜退开距离,“合欢的味道。” 温绪之笑,垂眸时看到了自己腕骨旁的一排牙印儿。他和墨沉霜对视,一语双关道:“春天到了。” “是到了,”墨沉霜给温绪之舀了馄炖递到嘴边,道,“我伺候温先生,温先生多依着我些好不好。” 温绪之咬着馄炖,道:“果真横行霸道。” “这不好吗?”墨沉霜热切地看过来,道:“守着你,凶一点儿才能让别人肖想不得,但终归还是听话的。” 温绪之伸手过去摸到了他的脸,窗外有鸟鸣,他坐在这样的舒适里,感叹似的道:“才一年时间,就被你叼回了窝。” 他神情中还带着云雨后的倦怠,眼角染红,眸中柔光,唇上的颜色鲜艳得不行。墨沉霜盯着看,缓缓道:“是被温先生勾回了家。” 温绪之延出笑,道:“沉霜,想去一趟京都吗?” 墨沉霜稍怔,问:“温先生要去吗?”他见温绪之颔首,就点头道:“那等温先生养好伤,我们就一起去。” “好。”温绪之握住了他的手,道:“鹿溪镇上诸事了断,想带你去见一见圣上。” 墨沉霜吃完了面,问:“是要让圣上过目吗?” “不是,”温绪之和他扣了指,“是要向圣上讨要,给你个名分。” 第55章 番外·成双 温绪之和墨沉霜在鹿溪镇住到了七月底,才动身往京都去。这期间镇上挺平静,千蚩寨新任寨主不敢造次,滇阳寨由尤羽乌卡接手,少年脱了稚气,眼里和身上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他曾到温绪之家中来拜访过一次,谢过了温先生和霜哥。少年长高了不少,还瘦了,脸颊略微显了凹陷,身上尽数都是沉稳,说话前总是再三斟酌。他岁数其实没多大,跑跳傻笑也都说得过去,但经了变故就再也回不去。他在沉默中成长,独立地站在滇阳寨的最高处,清晰地明白他的责任。 送走尤羽乌卡后温绪之和墨沉霜在院里站了会儿,温先生叹了声,墨沉霜从背后抱住了他,道:“人都得经历这么一遭。” 两人算好了时间,一路上游山玩水地过去,正是秋时会到。到时候正逢扈绍陵也要入都,还能碰上。 两人路过瑶城时与奚槐凝和桑衣短暂地见了一面,桑衣已经拜入一位医者门下求学,换了学徒的装扮。马车出城时奚槐凝和桑衣送到城门,又并肩往回走。 这会儿正是盛夏,桑衣是学医的,袖束在腕间,很利落的样子。倒是奚槐凝,裙装的颜色款式虽都是素净的,在鬓边挽了细亮的珠,衬的雅气美丽。这还是桑衣头一回见她卸了戎装的样子,不由得侧目多看了几眼。 “看什么?”奚槐凝回望过去,嘴上犀利,其实眼里分明带着笑呢。她穿了裙还背着手,有点不伦不类。 见桑衣也没个回答,奚槐凝又问:“看什么呢?” 桑衣额角被晒得出了一点汗,她抬手用手背擦了下,道:“看你。” “怎么样?”奚槐凝笑,“穿了裙是不是不一样?” 桑衣哼一声,没再说什么。奚槐凝习惯了她的冷,凑过去道:“我带你到瑶城,让你入馆学医,你还没感谢我呢。” 桑衣看她一眼,问:“你想让我怎么谢你。” “简单的事,”奚槐凝道,“咱俩在一座城里也见不上几次,你别总对我冷着个脸。” “奚大人,我就这样。”今日有点风,桑衣收拢了垂下的发,两人又走了挺久。桑衣要往一边往医馆那条路上拐,奚槐凝却还跟着,桑衣回头道:“我回去了。” “哦,”奚槐凝停了步,问,“你就住馆里?” 桑衣点头。 奚槐凝皱眉,又问:“你几个师兄也住那儿?” “嗯。”桑衣靠门边,道:“同院不同屋。” “啊,”奚槐凝一愣,笑道,“那就好。” 桑衣推开了门,道:“你回吧。” 奚槐凝道:“我今日不用去校场。” 桑衣一只脚都跨进去了,又回了头。她咽下去那句“关我什么事”,和奚槐凝略微挑了下眉,然后毫不留情地将人关在了外面。 入了馆很忙碌,要抄摹医书,还要跟着师父坐堂问诊。桑衣在这方面有天赋,学得快,别人记不住的草药她闭着眼睛也能背出来,每次都让师父很满意。她忙起来顾不上时候,师兄们都先去吃饭,等她抬头时太阳都快落山了。 得出门寻吃的,谁知一出院就见了奚槐凝。她还站在墙边,百无聊赖地踩着影子。 这动作很稚气,桑衣还没见过她如此样子,不禁偏头看了会儿,才道:“奚大人。” “诶,”奚槐凝抬头,“怎么才出来?” “事多,”桑衣走过去,“你怎么还在这儿?” 夕阳落了光在奚槐凝眼里,照得她瞳色浅浅。她道:“等你,一起吃晚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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