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小王爷无辜地眨眨眼,“本王替你转交。” “这……” “怎么,柴大人,还要我派人请你走?” 无关年岁,身份在此,尊卑要守,柴大人无奈道:“有劳小王爷,下官告退。” 目送他身影彻底消失,端了半天架子的孩童一下子泄了气,翻着白眼坐在廊下的木椅上,打开折子看起来,眉头越皱越深,指着上面不认得的生字问身旁公公:“这是什么意思?” 段景忱给他身旁指派的是个秉笔公公,平日有什么不懂的,他随时可以问。 那公公把他看不懂的一一给他解释了,可即便是神童,也没有这么小的年岁就替皇上阅奏折的。 烦得不行,小王爷将折子一扔,“不看了不看了,怎么纳个嫔妃也能东拉西扯出这么多字来,我不管皇兄了,我去找棠哥哥玩去了!” 皇宫另一处,青天白日,皇后寝殿的门紧紧闭着。 殿中,两人衣不蔽体地痴缠在书案上,要多不得体有多不得体,纤细的脚腕被握在掌控,轻飘飘荡着,好似一用力就要捏断了。 平时亲热时,段景忱怕他身体不适,但凡能忍得住,就不会把东西弄到他里头。 今日知道段景忱被那柴大人烦得不行,他偏要故意逗弄,到了情浓时,硬是勾着段景忱的腰不许他走,嘤嘤撒娇:“皇上不要走,留在里面棠儿才好怀上龙种呀……” 他会怀什么龙种? 这是揶揄人呢。 段景忱被他撩拨得发疯,掐着他的腰狠狠威胁:“好,你若是怀不上,朕饶不了你。” 殿内春光无限,殿外不知情的孩童兴冲冲赶来,却被门口的宫人拦下了,“小王爷,您这会儿不能进去。” 再不似与柴大人说话时那般装模作样,他不高兴道,“为何不能进,我找棠哥哥!” 宫人窘然解释:“皇上在里头呢。” “皇兄在?”他想了想,道:“正好我也有事要跟皇兄说呢,快让开。”说着,他抬腿便要往里冲,被宫人一把抱住送回了原处,“进不得,您先去别处玩会儿,晚些时候再来。” 小王爷两只小拳头握着,粉白的小脸也不高兴地嘟起来了,每回来找棠哥哥,只要皇兄在,他就怎么也别想进去,为什么?有什么事情是他这个亲弟弟不能知道的吗。 气归气,皇兄的命令他是不敢违抗的,让他等他就只能等着。 没走远,就坐在院中的亭子里。 一门之隔,被压在下头那人听见外面动静,轻笑提醒:“小九儿来了。” “嗯。” “不管他么?” “管。” “那皇上还不起来?” “马上。” 段景忱说的马上,足足过了两个时辰。 小王爷在外头等得天都黑了,趴在石台睡了一觉,醒来后一只眼睛睁不开了,被蚊子咬了个又红又肿的包。 活是一副窘迫样子,却还是没能见到棠哥哥,被宫人带进寝殿,只看见皇兄一个人在殿中,跟他说别吵,棠哥哥睡了。 他隔着屏风往里面看了一眼,什么也看不到,失望地蹙起了眉头。 棠哥哥不在,单独跟段景忱在一起的时候,他是有些害怕的,虽皇兄平日对他极好,但那一夜血腥的厮杀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一个他并不亲近的父皇,死在了另一个他不认得的娘娘手里,皇兄要坐王位,他本以为他会杀了自己,没想到他留了自己的性命。 “皇兄。”他乖巧道:“柴大人今日的奏折我已经看过了,人也打发走了。” 段景忱慢悠悠喝着茶,“如何跟他说的?” “就是……像皇兄教我那样说的。” “很好。” 他动了动身子想告退,又迟疑着像是有话要说。 “怎么了?”段景忱问。 小王爷咽了咽口水,可怜兮兮道:“过几日皇兄跟棠哥哥去江南,可以带着小九儿一起吗?” 大眼睛扑闪着,期待又忐忑。 段景忱淡定放下茶盏,考虑都没考虑,“不能。” 小王爷眼圈一下红了,“为何?” “你走了,谁在宫中替朕阅奏折?” 委屈得要死,小王爷撇起嘴,虽然害怕,还是忍不住问:“阅奏折是皇兄的事,为何总是要我做?” 段景忱漠然道:“是你自己说,以后想做皇帝的。” “是皇兄教我这样说的!”眼泪珠子真的掉下来了,小孩子哪受得了这种委屈,哭唧唧道:“皇兄欺负人,我要告诉棠哥哥!” 棠哥哥大话说出去了,现在怀不上龙种是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了他呢。 一月后,秋高气爽,二人微服出行,顺着运河一路南下,到了传闻中醉生梦死的烟雨江南。 听说这秦淮河上的伶人,比京城里的更有韵味,两人一到地方,便去了金陵城最有名的画舫。 这主意是谁提的就不必问了,段景忱对烟花柳巷没有兴致,奈何有人非要来,他只得陪着。 芙蓉香细水风凉,还未进入画舫,便听见酥骨的调子幽幽传来。 他走在前头,步子迈得轻快,看是兴致高涨,折扇摇着,活脱脱的风流浪子,哪里有半点为妻为后的端庄,一进去便被一群姑娘小倌围住了。 着实热情,他笑眯眯地安抚:“好好好,别急别急,容我挑一下。” 回过头,看见段景忱正板着脸瞧他,他凑过去道:“忱哥哥挑。” 段景忱无动于衷。 “怎么了?”他笑着用肩膀顶了段景忱一下,“你以前不是最喜欢逛青楼了吗?” 这是人话? 从前是因为他在教坊司给人抚琴,若不是为了看他,段景忱逛哪门子的青楼。 “你不挑,那我可挑了?” 他负手走进那一堆伶人里,姑娘就算了,我们陛下对女子没有兴趣,小倌……怎么一个个脂粉都涂得这么重,他用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呛人。 而后终于看到一个素面朝天的,这眉眼,这身段,倒还像回事,手一挥,“就你了!” “哎哟,公子好眼光!”老鸨兴奋上前,对他道:“这位可是我们镇店的头牌,人送外号小棠公子,一般人想听他抚一曲可是听不到呢!” 他不确定地侧过脑袋,“小……什么?” 老鸨解释道:“公子可曾听闻过,京城教坊司,有个大名鼎鼎的棠公子,国色天姿,得圣上青睐,如今已是贵为皇后了。” “这……”他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看段景忱,对老鸨道:“自然是……听过啊。” 老鸨道:“我们这位小棠公子,论琴艺论相貌,与京城那位可谓是不分伯仲。” “哦?”他摸着下巴,将眼前的伶人打量了一番,点头道:“甚好,那就劳烦这位……小棠公子了。” 清风簌簌,水声潺潺,他悠哉靠着画舫栏杆,闭眼听那伶人弹唱。 听了一会儿,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啧,差些火候,一听就是学艺的时候没花心思,不过……这眉目含情的小模样倒着实风韵,怪不得能把柳员外迷得连家中妻室都要休了……” 段景忱一听,面色忽而严肃了几分,“柳员外?” 再看看台上那伶人,他这才明白,为何他一到金陵便执意要来这画舫寻欢。 他们这一趟南下,游玩是其一,其二目的,边关局势近来紧张,蛮夷频频作乱,战事随时可能爆发,还需提前将粮饷准备充裕。 他继位不久,国库不够充盈,筹集银子最快的法子,就是抄几个贪官奸商的家财。 金陵城有一柳姓商贾,做的是丝绸生意,欺行霸市,压榨百姓,家产富可敌国,听闻连地方官员都要听他的差遣。 这块肉养得够肥了,这回来便是要探探底细,取他的不义之财用之于民。 但金陵城毕竟山高皇帝远,官商勾结,不是那么容易入手的,段景忱还没想出行之有效的法子,有人竟想出这旁门左道替他分忧了。 段景忱压着声音问:“你怎知他与柳员外?” “显贵的风流事最好打探了,来的路上我与船家闲聊时问的。” 段景忱无奈一笑。 “忱哥哥,你信不信,这伶人知道的事,不比受柳员外贿赂的官员知道的少。” 这观点段景忱是认同的。 他靠近段景忱耳边,神秘兮兮道:“看见没,他一直朝着你抛媚眼呢,这是看你衣着富贵,相貌堂堂,想引诱你呢。” 段景忱蹙起眉,只觉莫名其妙。 他继续道:“一会儿你假装与我争吵,赶我出去,给他个可乘之机,然后跟他套一套柳员外的底细。” “……” “咳。”他坐正身子,故意将面前的杯盏推了下去。 白瓷碎了一地,那伶人吓了一跳,停了琴声。 他偷偷用脚踢段景忱,提醒他配合。 随后,段景忱沉声开口:“出去。” 他做出一副委屈样子,假装抹眼泪,起身就走。 却被人一把握住了手腕。 茫然回头,他听见段景忱对台上那发愣的伶人道:“我让你出去。” 生怕有什么祸事殃及到自己头上,那伶人不敢多话,抱着琵琶赶紧走了。 “等一下。”段景忱叫住他,“琴留下。” “是。” “哎……别走啊……”他伸着手要留人,被段景忱一把拉回椅子坐下。 “老实些。” 想的什么馊主意,叫他去跟一个伶人暧昧套话。 “你干嘛呀忱哥哥。”他心疼道:“你不想演美人计就不演嘛,把他赶出去做什么,他琴还没抚完呢,银子白花了。” 他唉声叹气地给自己倒了杯酒。 算了,柳家的事倒也不急,煮熟的鸭子飞不了,他们才到金陵,好好玩几天再说也不迟。 他看着风景饮着酒,烟波袅袅,诗情画意,心情大好。 惋惜地对段景忱感叹:“没有美人,没有琴曲,这山水还是少了些韵味啊。” “怎么没有?”段景忱对他挑挑眉毛。 你。 他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琴了。 那时肩臂受的伤太重,皮肉虽愈合了,筋骨还要慢慢养,如今抚琴倒是能抚的,却总归会有一些影响。 他抱着那伶人留下的琵琶拨弄琴弦,好几处的调子都没有找准。 可眼下真不是因为他指力的问题,实在是……段景忱弄他弄得太深了。 他跨坐在段景忱腿上,衣衫乍一看是妥帖穿着的,可衣摆之下挡住的就不知是什么风光了。 “不行,忱哥哥,这样我没法抚琴啊……”他断断续续喘息。 是第一次见他抱着琵琶样子,就想对他做的事。 惊才风逸的妙人最适宜按在怀中狠狠□□。 段景忱目色痴迷,哑声道:“棠儿乖,继续弹,忱哥哥想听。”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38 首页 上一页 3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