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回去正好到饭点了。”沈霖伸了个懒腰对小锋说:“你正长身体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和贾大嫂说,也可以出去吃,钱直接从账上支。” 小锋点点头,目送着沈霖出门,他一转头就看见刘长青站在自己身后,他微微皱了下眉,绕开刘长青准备走。 刘长青拦住小锋,嬉笑道:“走,跟我去街上逛逛,买点纸笔和启蒙的书。” 小锋冷着脸说:“不去。” “那怎么行?我答应了要教你的,从识字开始。”刘长青拦着人不让走,他都算好了,教识字拿教书的钱,教算账再拿一份钱,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他可不能让飞走了。 “我不学,我认得字。”小锋满脸不耐,直接从刘长青的胳膊下面钻走了。 “嘿,这小孩怎么这么拧巴?认得字那学学算账也行啊。”刘长青摇了摇头。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 “今天还早,绕个道去买点麻花馓子吧。” 宫里的点心造型精致、味道也好,可有时候就是会突然很想吃些路边摊上的小零食,沈霖掀开帘子看路,卖馓子的这家店开的有些偏,因为味道好倒也不缺客人。 快要到地方,路边窝坐着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 天气这么热,这个人包的这么严实别热中暑了,马车驶过,沈霖还扭头回去看那个人,那个人伸手把脸上的布料裹的更严实了。 “小六子!”沈霖叫住小六子,压低声音说:“刚刚路边那个人你找人想办法控制住,记住不能近身,口鼻要掩好,还有去找个太医来给他看看。” 小六子第一次见沈霖脸色这么凝重,没多问就按照沈霖的吩咐去做了,沈霖也没了买东西的心思,马车调头往宫里去了。 刚刚那个人抬手的时候,他分明看见了很多疱疹,裹得那么严实应当是怕着了风,希望只是普通的出疹子,如果不是那就糟了。 沈霖一脸担忧:“我当时没敢让马车靠近,那个人的手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很像是出天花的疱疹。” 京城人这么多,万一那个人到过人多的地方再传播开来可就糟了。 赵渝摸了摸沈霖的头,说:“没靠近是对的,毕竟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 沈霖忧心忡忡的:“希望不是吧。” 太医的诊断后确定了那人感染的就是天花,那个人说自己是个农夫,感染了天花也没钱治,本想找个地方等死的,结果莫名被人打晕扔在了闹市。 天花是个什么东西农夫心里清楚,他也不想害人。好在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尚早,闹市也没几个人,他连忙挑着人少的路走,沈霖见到他的时候他实在是走不动了,靠着墙休息。 去了农夫家里问过,原来在农夫离家后,家里人被村里隔离起来,他们家有个人得了天花的事也传了出去,有陌生人来他们家询问过农夫的去向。 特地打听,再找到人打晕了扔到闹市区,这背后的人想要做什么已经是一目了然了。 如果不是今天沈霖碰巧遇到,如果不是那个农夫心存善意,等传染开来只会是一场灾难。 沈霖咬牙:“做这事的人就不怕天打雷劈么!” 那可是天花,一旦感染很难治的! 赵渝摇头:“怕的人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一旦真的传染开来,就有人可以拿这个做文章的,就像江南府的水灾可以拿来做文章一样,最简单的说辞就是“天降惩罚”,说他这个皇帝,名不正言不顺。 “你可真是朕的吉星。”这个原本只是为了方便把人留在自己身边的说辞,现在看来倒是成真了。 低沉含着笑意的嗓音让沈霖有些不自在的挠了下耳朵。 把沈霖的动作看在眼里,赵渝笑道:“最近先不要出宫,等确定稳妥了你再出去。” 沈霖点头:“那肯定,万一真有什么又叫我带进宫来,那真是害人了。” 反正他从刘长青那买来的话本还有许多。 赵渝没有陪沈霖待太久,确定了那农夫得的是天花后,他召集太医院太医和大臣共同商议对策。 院首向皇帝提议在京城范围内进行消杀,这次是发现了一个,难保不会有其他像农夫这样遭遇的人。 左丞相沉吟了片刻,说:“院首所言不错,老臣以为既然有人做出了这样的事,那农夫就不是唯一的一个。大范围的消杀容易引起恐慌,陛下可以提前公告天下消杀的原因,这样一来未来即便是天花爆发了也不用担心有人以此来做文章了。” 御书房里气氛有些沉重,天花一旦在人群里传染开来,受苦受难的都是百姓,有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置百姓的性命于不顾。 就像江南府的水灾,如果不是县令想办法让人送信出来,如果不是那群乞儿偷偷给城外的流民送上一口吃食,引发流民暴动的后果就是血流成河、生灵涂炭! 赵渝道:“派人挨家挨户去询问有没有出现天花症状的人,往外京郊的每个村子都要排查到位,对那些上门打听的陌生人问仔细外貌特征,全国范围内张贴缉拿告示。” 左丞相迟疑道:“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 “不会。”赵渝冷笑:“赵昊这个人刚愎自用,你越激他他跳的越高,一招不成他只会变本加厉。” 随后,赵渝又单独见了沈浪,二人在御书房没说太久,沈浪就离开了。
第75章 顾小河 不出赵渝所料,告示张贴后,又陆陆续续“捡”到了几个天花病人。 城里的消杀有序的进行着,城内百姓的恐惧情绪与日俱增,指天骂地的啐那幕后之人,这种情绪在一辆无人驾驶的马车冲进人群后车上被甩下来一个人之后升到了顶峰,城里的人开始足不出户,热闹的大街上一时间门可罗雀,只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乞儿没有精神的靠在路边。 “这也太猖狂了吧!”沈霖咂舌,前太子这么草菅人命的么! 赵渝把人拉过来顺顺毛:“放心,不会有事,都在掌握中。” 雪宝看着赵渝熟练的顺毛动作,沈霖毫无察觉的样子,“喵”了一声转过头去,没眼看了喵。 和明目张胆往闹市区扔人的动作不同的是,黑夜里几个将口鼻捂的严严实实的人用木棍挑着几个包袱放到几位大臣家门口,这一切都没逃过藏在街角黑暗里的那双眼睛。 第二日有人带着草帽装模作样晃过门前,看着大臣的家丁触碰了那个包袱后满意的走了。 左等右等,既没有大臣病倒,皇宫里也没有传出一丝消息。 “奇了怪了,没有一个小厮传染上?”几个人转了一圈回到临时租住的房子里,想不明白。 一个人说:“不行,传信出去,再让人寻几个人来。” 另一个人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患天花的人这么好找?现在关口都管的这么严,想再送人进来可不容易。” “确实不容易,枉费你们想尽办法找来了这么些人。”一个声音自门外响起,接着房门就被一脚踹开了。 门外,沈阔单手挎着刀面色不善地打量着屋内的几个人,他身后是整齐划一的禁军。 那日皇帝让沈阔安排木头他们去盯梢,这些自出生就在街头讨生活的孩子们二话没说脱下干净整洁的衣服换上乞儿的破烂衣衫,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弄的灰头土脸的就上街了。 没人会在意路边的乞儿,也正是如此才能掌握到他们的行踪,并且这么快就摸到这些人的落脚点。 这疫情并未在京城散播开来,很快京城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原本应当回到军营的木头和其他小乞儿啃着包子蹲在街上不肯回去了。 “我在这待着还能帮你们留意到一些不寻常的消息,记得给我发月钱就行。” 沈阔不大赞同:“京城里达官贵人多,万一你不留意惹到了什么人那小命可就没了。” 木头不以为然:“我们在江南府混了这么久不都全须全尾的,要是不放心,你找皇上给我们个印信就行了。” 沈阔皱眉:“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乞儿有皇上的印信。” 木头耸耸肩说:“那就不要咯。” 沈阔没有办法,只能将这事汇报给皇帝。 皇帝听了也只说随他们去,还依照在军中每个月给他们发放月银。 这件事情倒是给了一个新的思路,街头的乞儿用的好那就是一把无往不利的尖刀。 被抓的几个人嘴十分硬,审了半天硬是一个字没吐,还扬言要见皇帝。 天牢里,赵渝冷眼看着被绑在刑架上的几个人。 “朕就在这,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你答应放了之前抓的兄弟我就告诉你背后是谁在指使我们做这事。”最年长的人看着皇帝,眼中带着笃定,他相信皇帝为了知道幕后之人一定会照他的话去做。 赵渝略一思忖就猜到这个人指的是之前被抓的那些人贩子,他看向何顺:“你那刀还快么?” 何顺躬身应道:“自然是快的,只是练手的机会不多。” 赵渝随手指了指刑架上的几个人:“这不是现成的?” 刑架上的几个人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被抓来到现在虽说受了刑,但也无非是挨了几下带着盐水的鞭子,这皇帝来了竟是直接让人上刀子! 年长者身边有个面貌尚且年轻的人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被他一瞪,又缩了回去。 把这些人的神色看在眼里,赵渝动了动手指,何顺会意上前。 下一秒惨叫声响彻整个天牢,听到的人无不受了一惊,现场刑架上的几个人有人直接吓得失禁了,难闻的味道弥漫开来。 那个年长的男人挨了两刀,一刀划瞎了眼,一刀割下了舌头。 何顺手上的尖刀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着血,打量着其他几个人:“现在他没法瞪你们了,不知几位小友可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了主心骨,几个人争先恐后的说,生怕说慢了一句那刀尖就指向了自己。 前些日子有人找上了他们管事的,要他们往京城运有疫病的人,还专门让人给他们准备了药包避病,加上开的价高,管事的也就答应了。 赵渝指着已经叫不出声的人问:“他就是你们管事的?” “不是,他是对方派来的。” 一个胆子稍大些的插话道:“被抓的人当中有个人也是对方派来的!皇上明鉴,这管事的答应了的事,我们不做那被打折了腿放在街头乞讨的就是我们了!” 仔细问了那个人的相貌,赵渝让人把这些人带走,只留下那个年长的,紧接着之前被抓的人贩子被带了进来。 其中一个颧骨很高的年轻人在看到年长者的样子时,表情慌了一瞬随即低下头去不再看了。别的人贩子看了皆是吓的瞪大了眼睛走不动道了,有一个直接被吓的失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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