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是在下莽撞了。” 秋云尘也没再往下说,看天色已晚,便让手下送萧红缨出门,自己则准备带着花寒去找顾萧满。 萧红缨被请出门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不过是想谈谈条件,怎么就这么干脆的被送出来了? 现在时辰也不早了,秋云尘给自己倒了杯茶,想着一会儿去找顾叔叔,谁想他不过刚将杯中的茶水饮尽,萧红缨就又出现在门口,“秋盟主,我仔细想了想,你提的事情我不能替姐姐做主,我还是先回去问问姐姐再说吧!” 说完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秋云尘捏着茶杯不语,良久才笑了笑,随后他站起身,吩咐立在不远处的小厮:“让厨房准备晚饭吧。”
第2章 盗贼 酒逢知己千杯少。 秋云尘和顾萧满虽不是知己,但一个善于言谈,一个性情洒脱,桌上摆着美酒佳肴,酒坛已空了好几个,美酒下肚,两人间许久不见的些微生疏逐渐烟消云散。 “还是武林盟的酒好喝!楚虚城的风花酿只是徒有虚名!” 顾萧满此前不在武林盟,是受令去空崖派调查丢失的掌门令牌一事,当时秋云尘还在孝期,因此将此事全权交予。 “风花酿入口生津,回味无穷,哪有顾叔叔说得这般不堪?我看是叔叔思家罢了。” 秋云尘说着又替人倒满一杯。 顾萧满一饮而尽,笑骂道:“你这小子,半年不见,口齿愈发伶俐啊!” “不敢,不敢,不过叔叔去空崖派,可查出了些什么?” 说到这件事,顾萧满不禁皱起眉头,“我最先去空崖下辖的城池转了几圈,再进山门,发现这事除了他们门派掌门和几个长老外,其余人等都不知情。” 秋云尘说:“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掌门令牌是各个门派传下来的信物,忽然丢失,失职不说,让门下弟子知道了,恐引起人心浮动。” “这是当然,但令牌丢失在前,掌门失踪在后,我去的时候那几个长老都求我帮忙寻上一寻,门下弟子只知掌门外出云游,哪儿知实则失踪!” 原本还神情松散的秋云尘也正了面容,空崖派前来求助时可只说是令牌丢失,一夜之间突然不见,怎么还牵扯到了掌门? “怎知是失踪?” 顾萧满明白他的意思,解释道:“留了一纸书信,随后不见踪影,发现时掌门居所内和平时无不同之处。” 他说着便从袖中拿出一张折叠的信纸,放置在桌上。 秋云尘拿过来打开,纸上的字迹有些模糊不清,但还是依稀可以辩得出内容:寻令勿找。 意思很明显,空崖派的掌门是去寻找丢失的令牌去了,但秋云尘还是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纸上字迹飘忽,像是急急忙忙写下,甚至字末收尾都有些杂乱,东西已丢,何必如此匆匆。若是因为知晓了线索,为何不叫上门中武功高强的长老一同前往? 他所认识的空崖派掌门绝不是做事不稳妥之人,更不会做出这种孤身出走的事情。 再者,空崖派的掌门,按照辈分,秋云尘还需叫其一声孔伯父,一把染桐刀在武林中的地位极高,和各个门派都交好。 前些日子逍遥门门主七十大寿的寿宴帖已递了过来,邀请各门派前往,依顾萧满所说,他是在归来途中收到的信,具体时间还在宴帖之后。 说起来孔伯父和逍遥门门主还是同一家族的,两人是表亲关系,平日里就表现得比其他门派的关系更加亲近,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弃大事不顾,按照性子,怎么说也是让人先暗中去寻才是…… 一时摸不着头脑,秋云尘让顾萧满帮着寻一寻,桌上的酒菜也让人撤了下去,随后回书房练字。 他心不静时除了练剑便是练字。这是父亲病重后养成的习惯,那时他还未及冠,便要在这偌大的府中处理各种事物。 日日对着因父亲倒下而生了异心,和欺他年少的武林盟下辖。 总得找个法子排解。 早春夜晚寒凉,武林盟地处南北交界,更是才过了下雪天,好在习武之人身强体壮,不惧这些。 坐在书房门口的花寒百无聊赖,叼着草根望着黑沉沉的天空,然后跃上屋顶,躺在瓦片上阖眼假寐。 夜已深,浓重的雾气在庭院里四散开来,这里从来都不在巡逻队的巡视范围内,负责秋云尘衣食的下人也离这儿有些距离,因此院子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昏黄的烛火只照亮了书案那一角,四周寂静无声。 第二日一早,萧家大小姐便派人请秋云尘必升茶楼相见。 必升茶楼离盟主府不远,出了门,往右拐几条街,就到了商铺聚集的水香街。 这茶楼的“必升”二字,乃□□皇帝所提,其当年不过是一介白身,赶考途中受了风寒,老板救下之后又给了不少盘缠,高中之后更是将独女嫁予,这事在当时可谓是人人传诵。 后来□□辞官,投笔从戎,一路高升,到最后因前朝皇帝昏庸无能,在大将拥立下坐上了皇位,便亲笔题字,给“必升”茶楼送来了匾额。 楼中的茶水点心味道极好,更有说书人驻场,老远便可听到一片叫好声。 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秋云尘带着花寒,上了必升茶楼三楼。 萧家大小姐独自一人靠在窗边,窗外是柳树环绕的河流,远处桥梁上挂满了红灯笼。 听到脚步声接近,萧红阮转过头,一双水眸看向来人,容貌英俊,气质清冷,一身白衣罩纱,不像个武者,倒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萧姑娘。” 声音也如冷泉,敲在了人的心尖儿上。 萧红阮的笑容掩在面纱下,起身行了个礼,“见过秋盟主。” “秋盟主请坐。” 江湖儿女其实大多不讲究那些虚礼,像萧家大小姐这种看起来便柔柔弱弱的女子更是少见,秋云尘抱拳回了礼,依言坐下。 面前的女子穿着水红纱裙,发髻上只有一根玉石簪子,看不清容貌,但那双眼睛好似会说话,含着笑,恬静温柔。 白嫩的手掌托着青瓷的茶杯,缓缓放在他的面前,“秋盟主请。” 顿时浓香四溢。 茶香,夹杂了女子的脂粉香,十分醉人。 闻名不如见面,萧家大小姐和传闻中的妒妇模样,看起来毫无关系。 “萧大小姐……” “先谢秋盟主对舍妹的照顾,至于当盟主府的先生,红阮自然是愿意的,不过嘛……” 秋云尘放下手中的茶杯,热气浮在眼前,“萧大小姐有什么需要在下做的,尽管说就是。” “听说秋盟主有一幅画,叫秋山远景,不知妾身能否有这个眼福?” 一幅画,换一个人,是很划算的交易。虽然是名家手笔,但不过是身外之物。 秋云尘当即笑了。 就好像朦胧的月色突然变得明亮起来,连萧红阮也忍不住眼睛一直,微微屏住了呼吸。 “既然萧大小姐喜欢,秋某便将那秋山远景赠予小姐又如何。” 萧红阮很快回过神来,暗道自己也不是不经事的小丫头了,居然还会被一个比自己小的男人的脸惑住。她掀起面纱一角,饮了口茶,稳住了心神,“那就多谢秋盟主了。” 事情既定,萧红阮很快就说服父母,每日卯时前带着丫鬟来到盟主府,酉时离开。西院有座荷花池,小院雅致,暂作其休憩之地。 盟主府中的汉子听说新夫子是个女子,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后,他们想要把人打走的想法落空了。 好在萧红阮学识在那儿,讲得又浅显易懂,暂时也没人闹出什么幺蛾子。 一来二去日子又过了几天,距离逍遥门门主的寿宴,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秋云尘早已备好了寿礼,只带上花寒和几名属下,轻装上阵,早去早回。 若是平常门派,秋云尘大可打发手下把寿礼送去即可,不用自己亲自前往。 但武林中素有北七玄,南逍遥,西沙环的说法,连带上武林盟,便是武林中最不可招惹的四个势力了。 更不用说逍遥门门主和逝去的老盟主是八拜之交,从前经常往来,不论是看在情面上,还是势力上,这一趟秋云尘都不得不去。 武林盟距离逍遥门不算太远,快马十几日便能到达,秋云尘骑的是他从小养到大的“青云”,浑身雪白,四蹄乌黑,四肢矫健,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宝马。 他们清晨出发,晚上若寻不到客栈,便在荒郊野岭扎营,山野中多狼蛇猛兽,他们尽量找地势开阔,离水源近的地方,火堆整夜不熄。 第十日他们就进了逍遥门的地界,趁着天色还未亮,路上人少,便在城中寻找客栈歇息。 长途跋涉确实累人,哪怕一行六人都身怀武功。 虽说预想到来逍遥门贺寿的势力肯定很多,但秋云尘实在没想到,能多到这偏远小城所有的客栈都没了房间。 稍一打听,才知道是逍遥门出现了一偷盗宝物的弟子,听说逃窜到了此处。逍遥门的奖赏在其地界已经传开了,丰厚到人人都想要来分一杯羹。 当然,这“人人”不包括家大业大的武林盟主大人。 一行人最后找到了一家小院,价钱可比客栈贵多了。这院子荒废许久,主人家毫不在意,便被守在这里的老仆钻了空子。 小城好不容易来了那么多人,客栈都挤满了,这賺钱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老仆一头花白的发丝在微风中荡漾,满脸的褶子都快全部皱在一起,笑着把秋云尘一行人迎了进去。 除了主人家的屋子,和连带的小花园外,其余的地方都随他们走动。 虽说荒废了许久,但老仆尽职尽责,到处都打扫得干干净净,连屋内陈设的物品都不沾一点灰。 秋云尘很满意,带着一众人入住下来。 休息大半天,才堪堪在夜晚来临时醒来。 晚饭自然是去酒楼用的,出来时夜幕已经降临,满街灯火辉煌,叫卖声和白日里无甚区别,人却比白日里多了,随处可见穿各色衣物的女子在街上行走。 花寒凑到秋云尘耳边,向他解释了一番:“这几天城中过节,许男女同游,晚点还有巡城庆典,好像叫什么欢食节。” 什么节秋云尘不知道,但他望着满目的灯火人群,笑着跟身后众人说:“你们若是想去,自便就好,不用跟着我。” 不出所料,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离开,都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秋云尘后面。 秋云尘自叹一声,揉着额角,往住处去,“我要回去歇一歇,你们别跟着我了。” 花寒识趣地停在原地,向身后几人招了招手,“看时辰这庆典要开始了,不如我们哥儿几个找个视线好的地方看一看,凑个热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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