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鹤亭微微摇头,“不了沈大哥,我只是过来长长见识,参加你们这次大比不合适。至于你师父那边…还是待大会时再行拜见吧。” 沈愈闻言也不勉强,仍是细细嘱咐道:“这几日我怕是顾不上你,不要乱跑,见到其他江湖人士,尤其是青城派中人,宁可吃点亏,大不了让我师父做主,他老人家一向公平公正,绝不会偏私的。” “都说六大派同气连枝,原来沈大哥待我,到底比待邱家姐弟还要亲近些。”兰鹤亭调皮地眨眨眼睛。 也不知怎的,沈愈虽与邱家人相识多年,却是觉得还不如刚刚认识的兰鹤亭来的亲近。只是这话被点破,沈愈反而不好接了,只抬手揉揉兰鹤亭的脑袋,“你自己小心些。” 二人各自安排自己,兰鹤亭无甚要事,干脆带上月浓优哉游哉四处瞎逛,这镇子比之青城山脚下那个繁华许多,又在三河通衢之地,有不少新鲜玩意儿。兰鹤亭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他出门前被月浓打理着换了身靛蓝色湖缎的衣衫,玉佩换成了香囊,还被硬塞了把折扇,一身富贵作派,活脱脱是高门大家出来的世家少爷,半晌工夫惹得四周围了一圈儿摊贩。 “瞧瞧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偏远之地而来的,眼皮子也浅。” 月浓闻言怒视说话之人,果然冤家路窄,邱三炮等青城派弟子也到了,正是邱子蓉瞧见兰鹤亭二人,出言讥讽。月浓早就听说了寿宴上发生的事,虽未见过邱子蓉,但也认出了这个骄横的女孩儿,便没好气地说道:“自是比不过青城派大小姐见多识广,不过听说之前连咱们兰月教也没听说过的样子,怕不是那点见识都长在了珠宝华服上吧!” 苗楚和中州相比国力尚若是事实,但既然出身江湖,尤其是有些传承的门派,不知道与苗楚同久的兰月教,确实显得浅薄了些,月浓一句话就把邱子蓉气得仰倒。 “牙尖嘴利,该当吃个教训!”邱子蓉足尖一点,从马背上跃起,剑未出鞘却直冲月浓扫来。月浓如何能让她这一击做实?手腕一抖,一把薄刃软剑握于手中,不退反进迎向邱子蓉。二人以快打快,一个腾跃之间就过了五招。 四周商贩瞧见有人当街比斗动了刀剑,早已潮水一样退开,守着武林盛会热闹起来的镇子,应对江湖中人自有方法,待月浓落地之时,街上便仅剩青城派人和兰鹤亭了。 兰鹤亭纸扇轻摇,并未因月浓与人交手而紧张,邱三炮眯着眼不做声,没有他的吩咐,青城派其他人也只能袖手旁观。那厢邱子蓉几招未拿下月浓,心里恼怒,正要拔剑再战,便听得街尾传来一阵媚笑,“邱小姐肝火这般大,可容易影响美貌的哦,不如拜入我妩水宫门下,也学些对付男人们的招数。” “楚魅?”邱三炮皱眉,街尾二个红衣丽人缓步而来,其中一个是青城山上见过的展眉儿,另一个正是妩水宫宫主楚魅。妩水宫上下均是女人,行事亦正亦邪,今日横插一手,邱三炮心里颇有不耐,面上还得应付,随即扬声道:“楚宫主既然到了,何必客气,不如大家聚上一聚?” 楚魅走上前来,目光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兰鹤亭处,露出讶异之色,“眉儿提起时,我还当她夸口,今日一见名副其实,小公子好样貌!几年前我与令姐曾见过一面,她…论容貌尚不如你。” 兰鹤亭微微皱眉,收起折扇向楚魅行礼,并不多言,楚魅微微侧身让过,转而向邱三炮说道:“大家相逢即是有缘,丁麒大会就在眼前,何必伤了和气?平日里天南海北的也不得聚,兰小公子出身亦是名门,不如小女子做东,请邱掌门赏脸,大家聚上一聚。” 邱三炮一行人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楚魅,又扫了一眼兰鹤亭,“如楚宫主所言,马上就是弟子大比了,我青城派弟子功夫不济,还须勤学苦练才是,就不叨扰了。”说罢,径自领着弟子们离开,邱子蓉调转马头之时,还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楚魅说起来也是一派掌门,被邱三炮如此慢待,面色冷了两分,但对兰鹤亭还算有礼,“相请不如偶遇,别让无趣的人扰了公子兴致。” 兰鹤亭推辞道:“今日确实不巧,还是待楚宫主方便时,由鹤亭做东招待宫主。” 楚魅本也是客套一句,闻言点头,“今日天色不错,时机却不巧,没得让这些琐事扰了您的兴致,我们先告辞了,眉儿,走吧!” 目送楚魅和展眉儿离开,月浓秀眉紧皱,“师徒俩奇奇怪怪的,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兰鹤亭手里的折扇一下一下地敲着手心,没有应月浓的话,月浓瞧兰鹤亭面色郑重,原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安静地陪在一旁,过了许久,才听见兰鹤亭低语:“古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这妩水宫…可惜了。”
第5章 丁麒大会 邱三炮到房间里刚坐下,房门“砰!”地一声又被推开,邱子蓉气呼呼地进来,“爹,刚才你就应该让我好好教训他们!” 邱子桐闻声追来,他把房门先关上,“爹,你别怪姐姐,她的脾气您晓得的,是我不好,没拦住她。” 邱三炮一掌拍在桌上,连茶杯茶壶都震得歪了去,“你能不能学弟弟半分懂事?上次我就说过,这个兰鹤亭你不要轻易动他,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邱子蓉见父亲发火也有些胆怯,邱三炮人如其名,脾气火爆,但她还是不服气地小声辩解道:“我记得的,所以是冲他那个婢女嘛……还有那个楚魅也替他们说话,烟视媚行勾勾搭搭……不是好人!” 邱三炮懒得搭理,看向邱子桐一眼,邱子桐会意,低声劝了邱子蓉半天,这才把人不情不愿地哄走,半晌后又悄声回到了邱三炮房间。 “兰鹤亭此人身份不简单,连他姐姐一并查一查,能与妩水宫那个妖妇相交的女人,怕也不简单。”邱三炮面沉如水,又吩咐邱子桐,“这几日看紧你姐姐,别让她闹事,也别让她伤了。比试时先让她出手,方才好替你铺路。她脾气骄纵些不怕,左右不过是个女儿家,将来是要嫁出去的,承继我衣钵,发扬青城派,还是要落在你身上。” 邱子桐勾起嘴角,“父亲言重了,一母同胞的姐弟,我对她只有包容的。父亲也是为了我们好,一切,都是为了把青城派发扬光大,儿子明白的。” 连着几日直到丁麒大会翌日召开,邱子桐果然把邱子蓉看得紧紧的,尤其不许她去找兰鹤亭生事,邱子蓉气闷不已,但也心知万一到了邱三炮面前,和这个双胞胎弟弟相比,自己绝讨不了好去,便更对兰鹤亭恨得咬牙,想着非要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个大丑才好。 九月初五,衡山自山脚下至山上,两侧旌旗猎猎,麒麟阁调动了当地府兵,将白云峰围得严严实实,须核验身份后方可进入。各派弟子会轻功的,借着地势腾跃其中,快步上山,而那些底子差一些的,则不得不一步一步爬上去。 卯时刚过,白云峰上的校场中已经人满为患,一些门派的掌事或年长的师兄师姐已经在向年轻子弟们讲述丁麒大会往年的盛况。这边沈愈也在和兰鹤亭讲解着规则。 “参加的弟子会在山下核验身份时登记,一会儿正式开始前便会抽签了,其实也简单,两两对战,输者淘汰,剩下八名弟子时,将允许自由对决。即便是过往输了的,也可以挑战,直至所有人都再无异议后,决出最后的名次。以第一名为首,前五名到中京编入麒麟阁丁队,短则一年,长则三年,如果圣上赏识,还可以转为武官。” 兰鹤亭眼睛骨碌碌地各处打量,又问沈愈,“那沈大哥之前可参加过,名次如何?” “六年前我参加过,拿了第六名。” 兰鹤亭一算,“那时你刚刚十六,也就是我这般年纪了?沈大哥你真厉害,那今年你必定能进前五,说不准还是第一了!” 饶是沈愈与兰鹤亭同处月余,还是不大习惯他这般直白地夸人,沈愈掩饰地轻咳两声,谦虚道:“师父常说人外有人,各门各派师兄弟们比我努力有天分的甚多,我也只能是尽力罢了。” 说话间三声锣响,校场上渐渐安静下来,六大派掌门人广隆寺主持明悟大师、妩水宫宫主楚魅、海虹帮帮主顾长天、青城派掌门邱三炮、不灭宗掌门不灭真人、天山派云清上人依次而入,坐在前面的高台前,紧接着又出现一人,身着深绯色官服,却配了根金玉腰带,坐在了云清上人旁边。 “是麒麟阁阁主,他竟也来了!” 下面有人惊呼,兰鹤亭闻言好奇地问沈愈,“麒麟阁之前不来么?” 沈愈护着兰鹤亭往旁边让了让,小心地避开拥挤的人群,“也是来的,只是多是丁队队长来,不知道今年他怎么来了。” 兰鹤亭瞧着那阁主一脸好奇,“我听说深绯色是四品品级,怎地他还带着金玉腰带?” “这位阁主姓元名康年,据说功夫一般,为人圆滑,是靠着宗室子弟的身份当上的阁主。”沈愈微微蹙眉,总觉得兰鹤亭对于这位麒麟阁阁主的好奇心未免重了些。 尚未等沈愈细想,一个浑厚的声音就传遍了全场,“阿弥陀佛,今日有幸,本次丁麒盛会请来元阁主观战,规则既然各派弟子已尽知,那我们可以准备开始了。” 明悟大师内力深厚,双手合十低眉慈目,颇似一尊菩萨坐镇,原本嘈杂的校场顿时安静了不少。府兵一一引导,不过一刻功夫,五座台子上已经展开了比试,四周观战的人要么讨论着各派的武功套路,要么为台上的人呼喊助威。沈愈拉过兰鹤亭,“我去准备了,你且安生看着不要乱走,有事寻我。” 兰鹤亭现下正瞧得入神,月浓也是踮高了脚,根本分不出神。沈愈无奈摇头,自去准备不提。 台上各派精英纷纷显露身手,包括之前的展眉儿、姜不忘等人都与抽签选定的对手对战。邱子蓉一上台,周围围观者甚众,她已在江湖中非无名之辈,一手青城剑法也是小辈中的佼佼者。只见她与另一女弟子比试,对方长枪虽也舞得虎虎生风无法近身,但到底不如邱子蓉的剑快身法快,气力也不继,两刻之后出招慢了半拍,邱子蓉看准时机剑光插入枪花之中,直挑对方面门,对方不得已只能弃枪认输,邱子蓉扎实的功夫底子也赢得阵阵喝彩。 台上的邱三炮也面露得色,仿若无意地扫到一边,邱子桐之前赢一场输一场,已淘汰出局,正好与邱三炮交换了个眼色,微微冲父亲点了点头,又微笑着给邱子蓉鼓掌,这败亦不馁的气度也让不少人觉得邱子桐虽功夫上略逊一筹,到底是名门子弟,涵养上是不输的。 头一轮比试便比了整整一日,从旭日初升直比到月挂枝头,泰半人都疲累不堪,方听一声锣响,前八名已经决出,除了邱子蓉外,沈愈自然入围,以及之前兰鹤亭在寿宴上见过的顾维轩、孙不许、姜不忘、展眉儿也胜出,另外还有两名别派子弟。名单宣布后,四周掌声雷动,欢呼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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