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煜丞也不恼,乖乖与他肩并肩走着,再无一点动作。 “你怎么……回来了?”秦博冠开口问道,不知道如何措辞,“回来了”表示家在京城,“过来了”表示家在京郊,这不一样,最终还是选了“回来了”这个问法。 赵煜丞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笑了起来,道:“你不去找我回来,只好自己乖乖回来了,昨夜是不是又没睡好?” 秦博冠不自在的偏过头不看他,不愿承认,怎么说,难不成告诉他,没错,没了你我就睡不着吗?太丢脸了,就是把他秦公子剥皮抽筋也断说不出口。 赵煜丞没等他回复,从袖中取出了一只香囊,低了过去。 药草淡淡的香味瞬间浓郁起来。 “这是什么?”秦博冠接过来,问道。 “给你做的,能安神静气,平日放在身上,精神会好很多,等我回去再给你做个药枕,晚上就能睡踏实了。”赵煜丞回道。 “那你……”秦博冠突然觉得就算是药枕可能也没什么用,惊讶地发现自己不过迫切的想要面前这个人而已,想要他陪在身边,想要他的体温,想要他长发披散的随意模样。 “过几日,我就从京郊回来了,正好有个郎中在那里安家,我也没必要留下了,虽然技术跟我比差得远,好歹能应付,我爹也同意了。”赵煜丞好像没听懂他语气中隐含的东西,自顾自地道。 一向宠辱不惊的秦公子竟然有些烦躁,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皱着眉头淡淡应了声,便不再理他。 “我的房间我爹懒得给我收拾,说是东西没地方放,”赵煜丞接着道,突然转过脸看向他,目光中带着点点可怜与期许的味道,“博冠,我现在无家可归了,秦府能不能收留我?” 秦博冠愣了一下,被他这天上地下的一搞,整个人都云里雾里起来,怎么也没想到话题居然可以这么转? 怎么办。 当然是答应他啊。 秦公子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被这玩意儿吃得死死,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好吧,我回头让杜七给你收拾一个客房。” “不要,”赵煜丞马上拒绝了,义正言辞的模样还以为是要为国献身般,“我要和你睡。” 后面五个字特意压低了声音,咬着秦博冠耳朵说了出来,热气蹭过耳朵,害的秦博冠不自在的抖了一下,马上被这短短五个字弄得红了脸。 这是什么直白的话啊! 我要和你睡! 他就这么说出来了?还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还穿着一板一眼的朝服? 一想到百姓拿着尊敬的目光面对他这个身着二品朝服的御史大夫,他却在悄悄与人讨论一起睡觉的问题,秦博冠羞的无地自容,瞪了一眼赵煜丞,却是没拒绝。 大泱宫不远,秦公子胡思乱想的功夫已经到了。 赵煜丞没皮没脸,一句话脸也不红,若无其事地站住脚步,笑嘻嘻地道:“秦公子,先去上朝吧,我去趟任府,一会儿来接你,一起回家。” 秦公子不好意思地紧,也没管他说了什么,应了声就脚步匆匆的进去了。 赵煜丞目送着他离开,直到那笔挺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
第102章 他确实去了任府,上朝时间无聊不好打发,蹲在宫门口等他的秦公子这种事情,就是他这等脸皮也干不出来,只好去找任忌打发时间。 让他没想到的是,那小子居然在睡觉。 因为是任府的老熟人,丫鬟也没通报,引着他直接到风满楼就不管了,赵煜丞自己走了上去。 敲了敲门没人应答。 “任忌,我进去了啊。”他喊了一声,里面才依稀应了一声。 推门进去以后,任忌正躺着被窝里,衣服随意仍在一旁,床头摆了两个枕头,身旁的被窝陷下去一块,却少了一个人。 “昨晚枫华在这睡得?”赵煜丞随手捡起地上的衣服,笑着道。 任忌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是啊,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我的祖宗啊,还早呢,早朝都开始了。”赵煜丞笑着道。 “哦。”任忌也不管自己正赤着上身,掀开被子从他手里拿过衣服,胡乱披上,“自从我受伤以后,过得也不知道个时间日子,每天都得日山三竿再起来。” 说完还打了个呵欠。 正要穿好衣服,赵煜丞开口拦了下来,道:“别穿了,我正好给你看看伤。” 任忌哦了一声,大大咧咧坐下,敞开了上衣,道:“你看吧。” 赵煜丞笑了笑,走过去道:“也就是趁着枫华上早朝呢,要是看见了还不得赐我一死。“ 任忌痴呆一样地笑了笑,道:“快点吧你,跟绣花似的,我都要以为你真的对我图谋不轨了。” 赵煜丞道:”别臭美了,我这才刚刚抱得美人归,马上就入住秦府,谁看得上你,伤口恢复的不错,就是得留疤,过几天我看看有什么方子给你消消。” 任忌穿好衣服,捡了话里的重点道:“这么快就同住了,秦公子这次挺没有原则的啊。” 赵煜丞推开门,道:“遇见他命中注定的男人还需要什么原则?” 任忌想了想,笑道:“也是,你先去外面亭子等我,我让小蕊他们准备点茶点,边吃边等吧。” 赵煜丞竖起大拇指,称赞道:“真聪明。” 任忌无奈地道:“这个时间来找我,肯定是为了等秦大哥消磨时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能是关心我的伤势所以来看看我?” 赵煜丞笑了起来,道:“我原本是打算用这个借口的。”说完皱起眉头仔细想了想,“是不是太假了?” 任忌笑着骂了一声,把他赶了出去。 梳洗完毕,任忌懒懒散散地下了楼,觉睡得越多越累,真是这个道理。 赵煜丞已经坐在悟言亭里,惬意悠闲着喝着清茶。 “你这地方可真不错,”看见他过来,赵煜丞头也没回的道,“比赵府那个种满草药的后花园好看多了。” 任忌无所谓的坐下,随手拿了一个栗子糕,边吃边道:“是吗,我住了这么多年也没觉得好在哪。” 赵煜丞笑的喝不下去茶,抖了半天放弃了,放下茶杯道:“你这种无形的炫富真是致命。” 任忌道:“炫什么富啊,这宅子可是我哥的,将来是我侄子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赵煜丞也拿过一个糕点,道:“哦,所以现在你哥就是养了你这么个闲人在家里?” 任忌笑了起来,咽下最后一口栗子糕,道:“你也可以这么说。” 赵煜丞言简意赅的扔下两个字,又非常贴切。 “废物。” 任忌道:“我好歹还有个小皇帝养着呢,也不用一大早去上朝,安安心心在家躺着,每天的任务就是在床上把我们小皇帝伺候舒服了,哎呀,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赵煜丞自动免疫了他这些个不要脸的话,泼了盆冷水过来,“你的伤快好了,别想着天天装病,你好歹也是大殇的护国将军,一直不上朝也说不过去。” 任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想再过两三个月我就得上朝了,上次崖耳烈才纠结那么点人马,竟然能够直逼京师,大殇的军队是个大问题,缺将少训练,这个隐患不能留着 ,要不然早晚还得出事。” 赵煜丞道:“两三个月,这期间你想干嘛?” 任忌道:“回蜀中一趟,找找小白的身世,他和枫华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必须要查清楚。” 赵煜丞道:“你真的敢查?如果最后发现白芷和枫华没有一点关系,他只不过鸠占鹊巢假冒了这么多年皇帝,你该怎么办?” 任忌道:“就算这样又如何,枫华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百姓,就算不是皇室血统,这么多年兢兢业业谁敢说他的不是,再说了,他又没有子嗣,将来把皇位传给琮儿,这江山到底还是姓枫。” 赵煜丞点了点头,道:“枫华的记忆我想了想,没有什么办法能找回来,用针灸或许还有可能,不过是在头上下针,到底有些危险,我想……” 任忌打断他,道:“我觉得我们或许没有必要让他恢复记忆。” 赵煜丞笑了起来,重新伸出拇指,道:“真聪明,不过,他与你在蜀中的记忆,就彻底找不回来了。” 任忌笑了笑,也给自己添了杯茶,道:”那又如何,我记得就行了,他少年的记忆也没有多美好,做别人的继子,寄人篱下那么多年,母亲又是歌女,身份不堪,连府里的下人都不如,好容易成为吴巍的学生入了翰林,最后却让人偷梁换柱,这些经历没必要回想起来。” 赵煜丞道:“你说他母亲是歌女?” 任忌瞥了他一眼,道:“说好听点是。” 说难听点就是妓1女。 这话憋在心里没说,二人心知肚明。 赵煜丞沉吟片刻,道:“会不会是这样,白芷的母亲曾是有名的歌女,在某处与先帝相遇,怀了龙种,先帝回京以后便将她抛诸脑后,但是因为帝王起居都会有人记录,后来宫里派人去寻,不知为何只抱回了一个孩子,就是岭南王枫华,而白芷让那歌女带到了临水郡,认了白家老爷做父。” 任忌想了想,道:“她为什么不跟着宫里的人回来,一下给帝王添了两个龙子,怎么也会封个妃子,在宫里呆着总比在外面流浪强。” 赵煜丞喝了口茶,才道:“有可能是因为先帝并不想承认与她的关系,只是舍不得龙种流落在外,因此才派人硬抢回来,却不知道其实是双生子。” 任忌叹了口气,道:“还真有可能让你说着了,这天下负心汉啊……” 赵煜丞笑了笑,接道:“有时候觉得,男人真不是东西。” 任忌赞同的点了点头,两个男人就这样达成了共识。 “真按你这么说,倒也说得通,为什么白母拼死拼活逼着小白入仕做官,恐怕就是想要皇上亲眼看见他,看见自己的儿子跟了别人的姓,看见自己的龙子无法认祖归根。”任忌道。 “典型的报复心里,”赵煜丞接道,“你或许应该尽快回蜀郡问一问,咱们推测的是最好的情况,毕竟这样一来,枫华和小白都是实打实的皇室后裔。” 任忌道:“应该不会错,毕竟岭南王枫华认祖归宗多年,帝王起居录不会有错,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赵煜丞又抿了口茶,道:“你把行程放长一些,你的身子不似从前,两个月往返蜀郡和京城绝对不行。” 任忌摆了摆手,道:“知道了,数你啰嗦。” 赵煜丞笑了笑,道:“我真的活该关心你。”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早朝快要结束了。 “我走了,”赵煜丞站起身,“去接我们家博冠回家。” 任忌笑了笑,两口咽了嘴里的糕点,也站起身,道:“我也去,进宫看看我家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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