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初好呢,他会被庆晟帝选择性遗忘。或许还会有人提起他,但这已经足够他脱身了。” 他一边说着,已经扎扎实实地将全部重量都放在了徐淅衍身上。 徐淅衍被他说得心中烦躁,或许也不止因为这一件事。花朝拾吊在他身上摇摇欲坠,他还是没忍心,将花朝拾搂紧。 随着他手臂收紧,花朝拾畅快地笑起来,带着无与伦比的恣意,“以后,我可是‘万众瞩目’的散官了,徐淅衍你是前途光明、屡立奇功的将军。” “我们啊,不能再见面了。” 这话说得含混不清,因为他已经含住了对面的唇瓣。 先是外衣坠地,再是层层锦缎,零星的月白光华沉默地为屋内的一切保密着。 汗珠顺着徐淅衍的侧脸滑下,他微微气喘,许久才道:“我会请命去最偏远的边疆镇守,你也来。” 有泪润湿了花朝拾的眼尾,他拱起腰,像是认命般叹息,“……太快了,会令人生疑。” “无妨,那就等一年,两年,哪怕三年五载,我总能调过去。” “绝不会让你遥遥无期地等待。” 花朝拾的指尖划过对面人的伤疤,在喘息声停止后,在润湿的汗冷却后,才简单应道:“好。” 于是,当江初好刚开始思考怎么挟着徐烨焾一同脱身,朝中便已因花朝拾的请功炸了锅。 花朝拾的请功有理有据,他为此写了一车折子,一条条列举了自己这些年所做之事,所立之功。 当然,绝大多数都是他直接从江初好身上扒下来的。 大臣们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瞠目结舌,花宰相当场便晕了过去。 江诺短暂错愕后,迅速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事情如花朝拾所料一般顺利,他一跃成为了南国的忠武将军,往后余生只需带着这个头衔享清福就够了。 他无需做太多,也不能做太多。 江初好从未想过,推他离开旋涡中心的竟然会是花朝拾。 徐烨焾也没有想到,他回忆起多年之前,花朝拾求自己将他送走时的画面,或许一切在那时便埋下了种子。 花朝拾这个人很疯,但对两位发小却极尽赤诚。 “我这辈子受了太多人的恩惠,我究竟何德何能……” 江初好这么感慨着,手中的笔却没停。 他也在写折子,写恳请庆晟帝为他封王外遣的折子。 于国于民无功,身体抱恙,幼时离国学业不精……这些都是他的理由,也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借口。 但这无所谓,人们信与不信是另外一回事,那并不重要。 这些年因为他还没回来,太子也未立,其他皇子都未能按序封王,所以都还在宫中。 现在花朝拾为他铺好了路,江初好虽然嘴上感慨,心中惭愧,行动起来却一点也不慢。 因为他知道,自己但凡耽误一点时间,都对不起花朝拾的付出。 而徐烨焾,也想好了离开的办法。 如今没了郦国,旌河卫的重心也要发生转变,他提议,之前潜入郦国的那些人,不如就留在郦国,由他带领着监察郦国的归化情况。 梅无痕准了,江诺也准了。 两个助南国攻破郦国的人,就这样轻飘飘地被扔出了梁城之外。 江初好进铭川王,封地就在旌河一带。 徐烨焾进旌河监察使,与江初好一道回旧郦国属地。当然,徐烨焾的进官仍是暗中进行的,旌河卫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见光。 一切尘埃落定。 再次启程时,又是冬天,一如江初好离开的那年。 各种繁琐的仪式结束后,江初好和徐烨焾终于能光明正大地离开了。 花朝拾之前一直未能见到他们,也碍于他人的视线无法见他们,如今这二人要离开梁城了,终于得机会见了一面。 江初好甚少见到花朝拾不正经的样子,而花朝拾在江初好面前也总是不由自主地扮演靠谱大哥的形象,就像他们幼时那样。 从今往后,江初恐怕罕有机会离开自己的封地,在梁城已经挨了数个月骂的花朝拾也再难离开梁城。 这一面,或许就是永别。 江初好没有说谢字,他只道,若是花朝拾在梁城呆腻了,想出逃,只管给他来信。 花朝拾笑笑,回道:“小小梁城还困不住我,连你我都能放走,怎会轮到自己还需要你帮助了?” 徐烨焾淡淡戳穿他:“为他人容易为自己难,当初是谁求我助他离开梁城的?” 花朝拾气闷,嚷嚷着让徐烨焾在旌河卫中给他留个位置。 徐淅衍看看几人,很想说自己会努力带花朝拾离开,但他不是喜欢将这些事宣之于口的人,于是保持了缄默。 很快,几人互相道别。次日,江初好与徐烨焾便离了梁城,奔赴旌河。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啦,大概再有一两章吧。 这一本其实是几年前写的,中间断了没结尾,现在重新捡起来补上后续,这篇文确实很粗糙,但我也很喜欢。 说实在话,花朝拾和徐淅衍已经不能算是副CP了,我感觉更像是四位主角,每个人都很重要。 挣扎了许久,还是没忍心给花虐心结局,算是留了个口子。 快要完结啦,大家如果有什么想看的关于这篇文的内容,可以留言,我会再展开写写的。 感谢每个人的陪伴!
第71章 尘埃已落定 这次,和江初好、徐烨焾一同出发的,除了曲泠和曲道儿,还有叶卿澜与徐均堪、徐桥染两个孩子。 叶卿澜是徐烨焾的母亲,也就是镇远将军夫人。 她自嫁与徐镇端之后,再未出过梁城,这次索性借着为徐烨焾送行,将自己与两个孩子也送出了梁城玩一玩。 她在梁城便得了徐烨焾的嘱咐,特别照顾了曲泠和曲道儿。 尤其是她与曲泠,简直是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了好姐妹。 徐均堪和徐桥染如今不过四岁,两个孩子走路学会得早,但说话还不怎么清晰,尤其是徐均堪,总是闭紧嘴巴,大人一个不注意他就颠颠跑没影了。 曲道儿终于有了做哥哥的机会,对两个弟弟妹妹非常上心,时时跟着二人。 徐均堪对他不怎么感冒,徐桥染却很喜欢曲道儿,总是要他抱着,纵使曲道儿抱得摇摇晃晃,险些将人摔了她也不介意,还笑嘻嘻的向曲道儿伸手,喊着“抱、抱”,仿佛逗这个大个子很有趣似的。 江初好和徐烨焾远远望着正在一起嬉笑玩闹的三个孩子,叶卿澜和曲泠挽着手在一旁说话,光是南国与旧郦国的各种宫内秘闻,就够她们说上十天十夜不停歇了。 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 他们已经抵达了旌河边,过了河,便到了江初好的封地,徐烨焾也该去做事了。 一行人在旌河岸附近的一片林子停了下来,决定在附近游玩一些时间再过河。 毕竟上一次抵达旌河时,遇到了凤锦锦,因那件事他们根本无心在旌河岸游玩。 江初好将目光从那几人身上转开,投向远处的旌河。 这里留下了太多的记忆,第一次前往郦国做质子时的百姓相送,凤锦锦的沉河……但他其实还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一条母亲河。 往事一幕幕从江初好脑中划过,他知道,自己该放下了。 他们漫无目的地在林中走着,二人都未说话。 直到走到一颗稍显纤细的樟树下,江初好才回过神来,他看向徐烨焾,这人才不是随意走走,而是有意带着他来到这里。 徐烨焾发现了江初好的目光,他轻轻一笑,拉起江初好的手。 “你还记得我们的初见吗?” “那时还是太子的庆晟帝带着你来了将军府,你皮得不行,去树上掏鸟蛋,摔下来正好将树下的我砸晕了。” 江初好也笑起来,“怎么提起这件事?莫不是还记着仇,要将我砸晕一次?” 徐烨焾被他说得无奈,“当然不是,而是想在象征着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树下与你说些话。” “这棵樟树,是我当年刚到旧郦国时种下的,如今已亭亭如盖。” “阿好,是时候了。” 江初好望着他的眼睛,竟然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过“紧张”的感觉了。 徐烨焾从怀中摸出了一块木牌,塞进他手中。 那是一块十分小巧精美的木牌,正面雕刻着“四二”,正是徐烨焾在旌河卫中代号,木牌的背面则是一个“旌”字。 “这是我在旌河卫中的命牌。” “在旌河卫中,无论嫁娶还是生子,都要报备。这次临走前,我已与师父报备过,他准了,将命牌给了我。” “我将命牌赠与你,便代表着,从今往后,我的命不再是旌河卫的,而是你江初好的。” 徐烨焾也很紧张,生怕江初好将命牌还给他。 江初好摩挲着手中的木牌,忽然从怀中摸出了一块玉佩,与木牌叠在一起。 “这些年,是它陪伴我度过了很多艰难的日子。” “刚到旧郦国时,看到它,我便不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 “因为一定还有一个人,为了早日与我相见而努力着。” “现在,我想我不再需要它们了,这块玉佩与木牌将成为纪念,也将见证我们……往后的时光。” 他浅淡的眸子中酝酿出了浓烈的笑意,向着徐烨焾张开了手。 徐烨焾紧紧抱住他,像是拥住了世间所有的美好。 他的眼角微微湿润,带着不敢置信的感动,他拥着江初好,在他耳边轻声道:“如今我姆妈也在,便算是见证了。” “阿好,我们名正言顺。” 他已经找到了此生的意义。 五年后,梁城。 “这忠武将军还真是如传说中一般厚脸皮,竟然真要与徐家大公子一同去边疆了。” “就是,真不知道他怎么敢的,当年就夺了大皇子的功劳,如今是又要去边疆夺了徐家大公子的功劳吗?” “唉,不过真没想到徐家哥哥竟然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了,也不知此后还能不能见到。” “你嫁与他不就能见到了,嘻嘻。” “说什么呢!” 徐淅衍面无表情地隔着假山听完了园中二位少女的对话,悄悄转身离开了。 在徐家的宴席上说花朝拾的坏话,还想嫁与他徐淅衍?做梦。 徐淅衍自己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哪件事让他更生气,或许是前一件吧。 他寻到了正在人群中说笑的花朝拾,将笑得十分夸张的人拉了出来。 “这次前往目的地会路过旌河,顺便去看看江初好与我阿弟吧。” 花朝拾当然同意,还悄悄贴到徐淅衍耳边说道:“要看要看,不过之后去了北部边疆机会也多,天高皇帝远,谁又能知道我偷跑出去找他们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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