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准备跳出去唬人玩,却见魏姨娘走了过来,他立马就没了兴趣,只躲着听这魏姨娘又要放什么臭狗屁。 魏姨娘走到陈夫人身旁问安行礼,又站着殷勤伺候,接过枝荷手里的拂尘赶蚊虫。 陈夫人冷冷道:“这里用不着你,自去歇着罢。” 魏姨娘讪笑着说:“太太,您可是要去姑奶奶那里?不是我多嘴,实不愿您去碰钉子,三少爷似在军营闯了祸,姑奶奶正在气头上,没处发泄呢,您莫去的好。” 陈夫人微怒道:“你倒管起我来了,再则,谁许你乱议论暄儿与阿瑾?!” 枝荷急忙拿过拂尘,说:“姨娘快走吧,没的惹太太生气。” 魏姨娘兴兴头的来,不曾想碰一鼻子的灰,大觉没意思,疾步而去。 她暗自埋怨,这太太也是个不中用的,嫁给二老爷这么多年,大老爷又没续弦,正经该太太做主母总管家业,却一直让谢瑾当家,是何道理? 纵然老太太怜爱谢瑾,太太也该早劝二老爷分家才是,二老爷作为当朝首辅家大业大,分家后,太太做当家主母何等威风! 魏姨娘觉得,大约是谢宁曜总能宽慰太太的心,太太便舍不得分家,怎就摊上这么个没成算的糊涂太太,将来家业怕是真要舍给谢宁曜,这可如何是好。 谢宁曜听了这番话,不用猜也知道魏姨娘的那点小心思。 不过就是又想挑拨婶母和姑妈的关系,继而想让婶母劝叔父分家过,可叔父的几个妾室也不止魏姨娘有儿子傍身,怎么成天就她跳的高?! 谢宁曜一直都知道婶母虽表面大度能容人,甚少对妾室动气,那是婶母不愿自降身价,但心里还是膈应,只这么多年来已经看淡罢了。 他很喜欢叔父,唯独对叔父最不满的便是纳妾,他很不喜欢谢启,但对谢启最满意的就是,这么多年也不曾续弦,更没有妾室通房之类的。 谢宁曜时常觉得大概人都是多面的,谢启再不好,但他承诺娘亲一生一世一双人,也真正做到了,只这一点就比全天下男人都好上千万倍! 虽则在古代社会背景下,位高权重的朝廷大员哪个不是美妾如云,但这才愈加显得能坚守者的难能可贵,谢启这种就实属凤毛麟角。 他目送着婶母往姑妈院里去了,心里是五味杂陈。 等回过神来,他又想起魏姨娘还说三哥在军营里闯了祸,不知又是为何,那魏姨娘成天让谢宁昭到处打听军营的事,消息倒是比谁都灵通。 他这样想着,也不再去找二哥,随意叫住了个婆子,让将谢宁昭找来,他就在池塘边喂鱼乘凉等着。 谢宁昭此刻正在二门上与家仆赌钱玩,又输了个精光,还赖了人几吊钱,家仆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认栽。 那家仆见婆子来传人,又听得是府里的宝贝疙瘩六少爷传的,忙笑嘻嘻的说: “我的五爷,您在六爷面前美言几句,多少赏钱不能得,您指缝里再给我漏点下来,紧够了。” 谢宁昭怒道:“少来胡搅蛮缠,我有钱还同你们玩?早去大酒楼了!六弟脾气不好,不耐烦等人,我先去应付,你只管等我回来,不许走。” 那家仆嘴里嘟囔着:“谁乐意同你这样的爷玩,那日我们不过替六爷把风,他随意撒了点碎银子下来,就有三四两,我这辈子若能在六爷跟前效力,死也瞑目了……” 谢宁昭自然没听见这些,往池塘疾跑而去,不刻就到了,气喘吁吁的说:“六弟,我深怕你等急了,恨不得飞过来。” 他虽极不喜谢宁昭的谄媚奉承,到底想着庶子地位低,生活不易,又有那么个姨娘只教坏的,便笑着说: “你倒是乖觉,我也不耽误你去玩,只是听闻三哥在军营闯祸了,到底怎么回事?” 谢宁昭便细细道来:“六弟所有不知,自从二哥回家筹备婚事,三哥又极得圣上赏识,军营里以往就与三哥不对付的那几个校尉竟联合起来意欲逼走三哥,他们不就是怕三哥将来抢他们的功劳嘛……” 他是越听越气,三哥向来很能忍的,竟被逼的对这几人大打出手,可见不是寻常找麻烦那么简单。 谢宁昭忙道:“六弟,你也不必着急,虽则那几个校尉与三哥都受了军棍,但在军营效力的太医可是我们府里出去的,定会照料好三哥。” 他将荷包里的碎银子都与了谢宁昭,并说:“不许拿去赌,盯着军营那边,我要随时知道三哥的情况。” 谢宁昭眼睛都笑成了月牙,保证道:“六弟,你只管放心!以后还有什么活,全派给我就好,若我有一点儿做得你不满意,随你打骂,我绝无一句怨言。” 他挥了挥手,不耐烦道:“快去罢。” 谢宁昭如今是打定了主意不听姨娘的,姨娘只想让他去建功立业,全然不想他没那么大的本事。 他深知自己吃不了什么苦,还不如帮家里做事领月钱稳当,以后多多巴结六弟,手头就能宽裕些。 谢宁曜见天色已晚,也不再去绍武院,径直回了宝辉院。 此后好几天,他每日都让谢宁昭去打探情况,得知三哥伤势不重,并已恢复日常训练,他才放心,且总是去宽慰姑妈,直到姑妈不再生气担心。 这日午后,他想着去找二哥再商量一些细节,便急匆匆往绍武院去了。 后天就是跟随皇帝去霜山围猎的日子,这还是李及甚几次进宫面圣才争取来的,届时永淳公主也会去,他们必须抓紧这次机会。 其实他觉得有点奇怪,李及甚到底为何突然就如此得皇帝信任? 往年圣上夏日围猎一般是八月中旬左右,现今才六月,正是热浪滔天,可不是围猎的好时候,皇帝竟也被说动了。 不过正因如此,更好行事,永淳公主最爱玩,又善骑射,一切都好推动了。 他想得出神,不觉已呆站在绍武院大门口许久。 谢宁晔疾步出来,训斥道:“呆子,我在楼上就看你站这毒日头底下,快些进去乘凉,往后可不敢再这样!” 他神秘兮兮的轻声道:“二哥,我又想到个好主意……” 两人一行说一行往里走,刚到堂屋,谢宁曜突然犯恶心,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谢宁晔急道:“这定是中暑了,快请御医!” 早有婆子飞奔出去传命,许多丫鬟上来,有的收拾地面,有的擦嘴,有的递水漱口。 他笑着说:“可能是我中午贪凉多吃了碗冰面,有些积食,吐出来就好。” 谢宁晔一把将幼弟抱了起来往卧室去,谢宁曜兀自逞强:“二哥,我真没事,放我下来……” 他见没用,又说:“二哥,我还想吐,快放我下来吧,我真要吐了。” 谢宁晔道:“不妨事,吐我身上,你以往又不是没吐过。” 他也是真还有点想吐,极力忍着,被放到床上后,就扶着床沿吐在了丫鬟刚放下的银盆里。 谢宁晔急的不行,不住的问:“御医怎么还没来,快去催!” 见幼弟难受,他只恨不得自己替了去,坐在床沿上轻抚着弟弟的后背,一面帮忙擦嘴,一面喂水漱口,亲自照料,不让丫鬟们来。 谢宁曜吐了后仍是头晕目眩,不能再逞强,只躺床上闭目养神,却怎么躺都不舒服,翻来覆去的难受,谢宁晔忙将弟弟抱在怀里, 他摸着弟弟身上滚烫,浑身都被汗湿透了,他忙帮弟弟将衣物都脱了,只裹着吸汗的纯棉薄被,汗湿又立即更换。 谢宁曜靠在二哥身上也还是只觉天旋地转,脑子越来越迷糊。 他也不知御医是什么时候来的,只觉周围乱糟糟的,又被喂了很苦的汤药,他原就脾气不好,只摇着头说:“我不喝,我没事,你们都出去,让我睡一觉就好……” 谢宁晔根本喂不进去药,急的威胁:“阿曜,你再不喝,我可把大哥喊回来了,让他来喂你,看你敢不喝!” 他根本不怕二哥,也知道大哥不可能这么快回来,并且他真觉得自己好多了,流了许多汗,脑子都清楚了,勉强笑着说:“二哥,我真的没事,你摸,我身上都不烫了……” 御医还说要刮痧,谢宁曜气道:“庸医,一点儿小病反让你们治大了,我现已好,不用你了,快些去罢……” 谢宁晔正急的抓天,谢宁昀快步走了进来,接过药碗亲自喂。 他唯一怕的就是大哥,忍着苦喝了,嘀咕着:“哥,我真没事,他们也太小题大做,值得把你喊回来……” 谢宁昀训斥道:“让你别贪玩,这么大热的天,你又去哪里疯了,弄的中暑!” 他连忙说:“我没去哪里,你不信问二哥。”谢宁晔也赶忙帮着解释, 谢宁昀怒道:“你就不该让他大中午的往你这里跑!” 只因谢家都是兄长管弟弟,即便谢宁晔已封冠军侯,在战场上如何英勇无畏,却也还是怕毫无武力的状元哥哥,唯有垂首听训。 这时,李及甚也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谢宁曜惊讶不已的问:“你在学里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李及甚解释道:“风住在二门上听到传御医就多问了几句,又赶来国子监让学监带消息给我的,你听话些,别让两个哥哥着急。” 谢宁昀心知消息不可能传的这么快,只急着给弟弟看病,没空审问,忙说:“王太医,给他刮痧,别管他怎么挣扎,做你的,有我抱着他。” 谢宁曜:……谁来救救我! 李及甚心知若昀大哥不在这里,应是没人能意识到他在说谎,如今却也没更好的说辞,更不必圆谎。
第29章 谢宁曜上半身被大哥紧紧抱在怀里, 大哥一手按着他腰,一手抱着他脖颈,双腿又被二哥牢牢按着, 还真是一丝一毫也动不了。 御医便放心大胆的开始刮痧, 只是才刚使力还不待刮下去,谢宁曜就疼的嗷嗷叫, 暂时没被束缚的双手胡乱挥舞,趁势将御医拿的刮痧玉石打落, 碎成了几瓣。 他还嫌不够,又假装不小心将放置在一旁的刮痧油碰倒, 惊慌失措的说: “哥, 我没注意那油放这么近,王太医也是老供奉了, 竟出这等差错,想来王太医也不容易, 如此大热的天被叫来,热昏了头也是有的。 再则,我已大好, 实用不着刮痧, 更何况也没了玉石和油,早些放王太医回去歇着才好, 二哥, 你快派人送送老供奉。” 谢宁昀着实气坏了, 抬手狠狠抽了弟弟臀腿几巴掌, 怒道:“别以为你病着, 就能胡作非为,只想想以前不肯吃药, 我怎么收拾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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