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及甚气的站起来自己去倒茶喝,一杯接着一杯的往下灌,好似渴的很。 华恒走了过来,笑道:“阿甚,这可不是酒,喝不醉人,况且借酒浇愁愁更愁。” 樊星入也来倒茶喝,却只浅尝两口就放下。 谢宁曜抢过李及甚的杯子喝了,说:“我也渴了,先给我喝。” 华恒觉得李及甚的眼神里满是骄傲,仿佛在对所有人说:你们看,阿曜只喝我的茶! 老太太走累了,歪在塌上慈爱的看孙儿们玩闹,眼神几乎没有离开过谢宁曜与李及甚,亲见着两人从冷言冷语到和好如初。 谢瑾笑道:“终究是小孩子家的,瞧他们争的都是些什么,也就恒儿老大不小了还只与他们混闹。” 陈夫人笑着说:“我们年轻时不也这样,今日我和你最好,明日你有了新朋友,冷落了我,那我可是要好好生场大气的。” 谢瑾感慨道:“韶光易逝,我们那时可比他们还能闹……我和阿玉最爱一处玩秋千,有次我同你去玩,没带阿玉,她可是好多天都不理我,还是我给她绣香囊才哄好。” 陈夫人笑着说:“还有一次,原是几家一起去京郊游春,姑娘们齐扑蝴蝶玩,阿玉将最大的蝴蝶送了我,你气的把阿玉的风筝都弄坏了。” 老太太笑道:“那日你们可玩的太疯,也不知是你们哪个玩火,一连烧了好几辆车,回去我就让玉丫头、瑾丫头罚跪。” 陈夫人笑着说:“我们三姊妹回去还差点挨顿手板,被罚跪在祠堂抄佛教。” …… 原本谢家、陈家、华家等都是世交,陈凝与谢瑾、谢玉等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如今谢瑾与陈凝又做了多年姑嫂,自有无限往事可追忆。 老太太喜睡午觉,没一会儿便已双眼朦胧,陈夫人、谢瑾正说到兴头上,也忙住了口。 陈姝快步走到谢宁曜身边,轻声说:“阿曜,你们自去玩罢。” 谢宁曜赶紧带着众人悄声退了出去。 今日太阳毒辣,老太太屋里有冰镇着不热,他们出来后就在抱厦厅坐着吹过堂风,倒也凉爽。 闲聊一阵后,谢宁曜打着哈欠说:“我也要睡午觉去,晚些再来找你们玩。”他们方各自散去。 谢宁曜与李及甚一道走游廊回宝辉院,虽晒不着太阳,却也够热。 李及甚从腰间扇套中取出折扇,左手拿着伸到谢宁曜那边为他扇风,全然不顾自己。 谢宁曜笑着说:“快别这样,你又该说我把你当仆从使唤了。” 李及甚道:“我何曾说过这些混帐话,况且我不怕热,你又嫌这点路拿扇子出来麻烦,热坏了如何是好。” 谢宁曜困极了懒怠同他斗嘴,疾步回去倒床上就睡。 云舒忙跟进来,要服侍主子午睡,李及甚摆了摆手,她便退了出去,莺时又来放了梦酣香,也退了出去。 李及甚帮他脱了鞋袜、外衣,除去头冠,放下束发,将人抱到床中央,仔细擦了头脸的汗,再盖上薄被。 他俩卧室角落早放了许多冰,不冷不热正好睡,李及甚安顿好他,也回了自己床上午休。 谢宁曜舒服睡了一觉起来,赶忙洗漱穿戴整齐,他想着好容易放假一天,得去找些乐子。 他见李及甚又在书房写文章,且想着阿甚原本不爱玩,他便自去邀约星亦一道找表哥学画玩。 …… 次日乃学里大考,每三个月国子监就要大考一次,选出魁首所做的文章呈与圣上过目。 大考的时间是一整天,中午也只能在座位上吃早上开考前领取的干粮,出恭都必须由学监领着去,不许有任何作弊的可能性。 谢宁曜等纨绔子弟自然敷衍了事,胡乱写了就交卷出来玩,最早的交卷时间是中午,他们还喜的下午不用上课。 只是他没曾想李及甚竟也同他们一起交了卷,出了学堂后,他忙问:“阿甚,你不要魁首了吗?” 李及甚道:“谁说魁首就不能提前交卷。” 谢宁曜笑着说:“阿甚,你未免有些太自负,国子监可是藏龙卧虎,你今春刚入学,有所不知,魁首竞争是真激烈,你来之前,我们学堂最好的学生是裴知遇,他也不能次次夺魁的。” 李及甚道:“那便拭目以待。” 萧立鹤笑着说:“我就没听过谁提前交卷还能得魁首的,唯一一次就是昀大哥赶着回去照顾生病的阿曜,也是中午交卷的。” 谢宁曜回忆道:“那次我不过吃积食而已,偏要折腾我哥,非等他回来才肯吃药。” 方觉明笑着说:“想来昀大哥总是可以提前交卷,也能得魁首的,可除了那次,他从不提前交卷,这才叫真正的,谦谦君子,卑以自牧!” 李及甚自然能听出方觉明在讽刺他,但他完全不在乎。 谢宁曜忙道:“觉明,你别阴阳怪气的,阿甚想干嘛就干嘛。” 方觉明嘀咕着:“都是兄弟,你就这样偏心他!” 谢宁曜笑道:“他从未说过你的不是,你总挤兑他,有意思吗?” 方觉明心想:李及甚从不挤兑我,不也是因你总偏心吗,他用不着对付我,自有你帮他。 虽是这样想,他却不敢说出来,就怕又惹谢宁曜生气,只说:“知道了,我改还不行吗。” …… 谢宁曜一行人就这样闲聊着往外走,因交卷就可出国子监,他们不用再偷摸着翻墙,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正好赶去腾云阁吃午饭。 他们在外面疯玩了半日,饮酒作乐、勾栏听曲、斗牌看戏,直到放学时间,方各自散去,各回各府。 谢宁曜发现李及甚这人是真无趣,虽始终跟在他身边,却从不与他们一道玩乐,倒好像只是来盯着他的,他只能想着,有个大美人相伴左右总是养眼的。 三天后便是公布大考成绩之日,方觉明就等着看李及甚的笑话,却不想等来的是一道圣旨,就在崇志堂宣读,祭酒大人亲自带着李及甚进宫朝见天颜。 原本林祭酒得知李及甚竟提前交卷,便认为他太过恃才傲物,不愿将魁首落他头上,只望他吃点教训,万不可再如此骄傲自满。 正所谓“教书育人,德育为先”,林祭酒始终秉持该教学宗旨,不论李及甚如何脱颖囊锥,也要教会他谦卑为怀。 即便如此,当林祭酒见到李及甚的策论文章,愣是被彻底折服,只因不仅写的文采斐然,竟也非常实用,堪称雄才大略! 他不敢藏匿这等能人,况且圣上如今正为“江南水患瘟疫”发愁,李及甚文章中的方法能解决诸多问题,他不得不将这篇策论呈上去。 让林祭酒万万没想到的是,圣上竟为此召见李及甚,这是以往从没有过的! 纵然李及甚的策论解决了实际问题,可文章里已将方法说的很清楚,圣上无需再亲自召见。 更何况之前也有过魁首所做文章针对时事为君分忧,圣人只是令赏而已。 李及甚被圣上召见很快就传遍了国子监,众人惊诧不已,更有甚者已经在心里筹划要怎么拉拢这个御前新贵。 谢宁曜自为李及甚感到十分骄傲,他估摸着李及甚中午就会出宫回学里,他今天也不再翻墙出去吃喝玩乐,就等人回来道喜。 他与方觉明、萧立鹤在存膳堂吃了午饭,他借口小解让两人先回了学堂,独自来到那片最隐蔽的杏树林。 果然听得里面传来压抑的惨叫痛呼声,他立即寻着声音找了过去。 只见裴知遇被几个健壮的仆从死死按跪在地上,一穿着锦衣绣服的公子哥儿对着他拳打脚踢,边打边骂: “不中用的东西,李及甚提前交卷都能得魁首,亏我在你身上押了许多银子,害我输的这样惨……” 谢宁曜一直都知道,这帮世家公子惯爱玩“押宝”,就是赌每次大考谁能夺魁,按照赔比定输赢的钱数。 他认出打人的乃宣德侯庶子叫郑佑,之前他为三哥打的就是郑佑的嫡兄郑仁,并且郑佑在学里还是李从威的走狗。 如今李从威已退学,郑佑没了靠山,便收敛了许多,谢宁曜没想到他还敢让家仆翻墙进国子监来打人! 谢宁曜是上午出恭的时候,无意间听到有人说中午要在杏树林教训裴知遇。 他很欣赏裴知遇,既然听见了就不可能不管,又不想连累方觉明和萧立鹤,这才独自来的。 谢宁曜疾跑过去,怒骂道:“狗杂碎,你要反天,竟敢在学里打人!” 郑佑怕极了谢霸王,双腿软的差点就控制不住跪下去,颤抖着声音道:“大哥莫说二哥,你在学里打人的时候还少?” 谢宁曜扶起裴知遇后,反手就狠狠抽了郑佑一巴掌,冷笑道:“你长本事了啊,如今都敢跟我叫板了?” 郑佑捂着脸,吓的连连后退,靠在树干上才站稳,忙命仆从翻墙出去,以免被发现罪加一等。 裴知遇急忙说:“谢小公爷千万莫为我犯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学里打架斗殴,让学监看见,你也要受罚的,我们赶紧回学堂罢。” 谢宁曜道:“不是为你,我早就想教训这厮,给李从威当走狗,多次与我作对,真欠收拾!” 他走过去抬脚踩在郑佑的胸口上碾了碾,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兜头盖脸的抽下去,不刻那头脸就如同开了果子铺,青紫红肿一片。 郑佑被踩在树上动不了,又不敢奋力挣扎,只抬手护着头脸,可夏日衣衫单薄,抽在手臂上也疼的厉害,他只能哭喊着:“我再不敢了,谢小公爷饶命……” 谢宁曜想到郑佑兄弟素日恶心行径,下手越发狠戾,树枝又是刚折的,水份饱满,是打人利器,很快就将其头脸、手臂好些地方都抽出了血。 此时突然一声厉喝传来:“住手!你们也太无法无天!” 谢宁曜回头看去,只见郑仁带着林祭酒往这边疾步而来。 他瞬间明白,定是郑仁早就想报复他,无奈实在找不到机会,这才想到让郑佑牺牲,引他犯事。 林祭酒气的面如金纸,怒喝:“若不是郑指挥使有事来找郑佑,我们路过附近听到惨叫声,我竟不知你们胆子这样大!” 裴知遇急忙跪在地上解释:“祭酒大人,都是我的错……谢宁曜是为帮我才打他的,请您罚我。” 林祭酒怒道:“不论为何,谁也不能在学里打架斗殴!都跟我去绳愆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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