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瞿白遗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远远近近的看到一人骑着马站在那里,顿时警惕起来:“属下立即派人去查看一下。” “别去,万一是陷阱就不好。”裴歧道,“且看着他要干什么?” 瞿白遗应承道:“是,殿下。” 裴歧一直在瞭望台待着,待了许久,那道身影依旧没有离去。他眉头愈发皱紧,喝了一杯茶解渴。 “殿下,该用膳了。”崔实走上瞭望台,低头恭敬道。 裴歧微点了点头。 崔实抬头,望着他那张清俊的脸,犹豫了一下:“殿下,听瞿少将军说,前方一直有人在暗中窥探我们,不如让属下去试探一下。” 裴歧看他一眼:“不用了,不必冒这个险。” “是,殿下。”崔实行礼道。 裴歧转身下了瞭望台,到营帐里面用膳。 崔实跟在他身后,最后他站在营帐外面,没有跟进去。瞿白遗跟手下议完事回来,见崔实抱着剑站在门口,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崔侍卫,怎么站在这儿。” “殿下在里面用膳。”崔实紧绷着脸看他,面无表情道。 “怎么每天都这个死板的表情。”瞿白遗伸手揪了一下他僵硬的脸。 崔实瞪他一眼,冷道:“拿开你的手。” “脾气真暴躁,也就殿下能容忍你了。”瞿白遗耸了一下肩膀,无奈地收回手。 崔实没有回答他,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作为一个忠心的侍从,他从被李济安排到裴歧身边的那一刻,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誓死保护裴歧。其他任何人,他都不会管。 真是死脑筋,瞿白遗摇了摇头,没有再逗趣他,撩开了营帐,迈步走了进去。营帐外边又恢复了安静。崔实望了眼周围站岗的守卫,转身离开营帐,走向安置兵马的地方。他骑上一匹马,扯了扯缰绳,朝前方驶去。 裴歧用完膳,洗浴出来。没看到崔实,微皱了一下眉头,他走到瞭望台下,瞿白遗正在观察四周,见到他来,急急忙忙走下来,迈步到他身侧:“殿下。” “有看到崔实吗?”裴歧道,“他貌似还没有用膳吧。” “没有。”瞿白遗摇了摇头,随后道,“殿下,不用担心,崔侍卫要是饿了,他自己会去吃的。” 裴歧没有再多说什么:“那个可疑的人离开了吗?” “离开了殿下。”瞿白遗笑道,“现在看不到任何东西在那里了,就是不知道,三殿下他下一步动作是什么?” “那就等着吧。”裴歧道,“我已经给外祖父写信了,不日就会派人增援。” “那便好。”瞿白遗道,“现在夜已经深了,殿下先去休息吧,属下会看管好一切的。” “嗯。”裴歧点了点头。他转身回到营帐里面,侍从为他铺好了被褥,裴歧迈步进去,在侍从的侍候下,脱下长袍,躺在榻上,半闭着眼睛睡去了。 到了半夜,营帐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本来睡眠便不好的裴歧很容易就被惊醒了,他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反应,只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殿下,我们快走。”崔实站在他面前,脸色苍白。 裴歧不禁有些茫然:“崔实,怎么了?” 崔实道:“裴构他们派人过来了,他和北越的人勾搭在一起,还有属下看到了……” “崔侍卫,你怎么了,跌跌撞撞的走进殿下的营帐。”瞿白遗迈步走了进来,打断了崔实的话。 崔实望着他,神情严肃道:“瞿少将军,裴构他们派兵过来了,很多人,你先御敌,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属下先带殿下离开。” 闻言,瞿白遗脸色瞬间变得沉肃,这会看到了崔实身上的伤,他肩膀上正中着箭,只剩下箭矢,血液浸透着,因为他一身黑色,倒是看不出有多少血,但紧紧那股血腥味,便让人知道,这伤不轻。 “我马上让人防守,我看崔侍卫你受伤很严重,不如先包扎一下伤口。” “不行,他们很多人。”崔实坚持道,“殿下,你先跟属下走。” 裴歧看着他的肩膀:“先让军医给你包扎。” “不行的,殿下。”崔实眼眶通红,“你现在就跟属下走,属下这点伤不算什么?” 裴歧道:“方才不见你,你是去探察了吗?” “是的,殿下。”崔实回答,“他们人很多,耽搁不了的。” “敌袭!” 崔实刚回答完,鼓声四处响起。周遭一片嘈杂声,营帐之外紧急报急之声传来。瞿白遗脸色也大变:“崔侍卫,你先带殿下走。” 崔实便不再多话,扯住裴歧的胳膊,便拉着他往营帐外走。明白事情的紧急,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只会让他们瞻前顾后的。裴歧没有拒绝,跟着崔实上了马。 眼看他们离开,瞿白遗对着旁边的守卫道:“你带一个领队护送殿下离开,切不可让殿下出事!” “是,少将军。”那人领命。 裴歧被崔实拉上了同一匹马,两人同乘,这对裴歧来说,是非常冒犯的行为,但是情况紧急,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此时正是深夜,前路黑漆漆的一片。凌厉的风扑面而来,鼻息之间都是血腥味。裴歧被崔实紧紧护着,他肩膀的布料都被崔实的血液濡湿了。崔实一心只想保护他,拉着马绳,使劲往洛州城赶。身后是瞿白遗让跟着来护送的护卫。 不知道多久,眼看就要到洛州城了。 突然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一群身着黑衣的人拦住了去路。崔实眉目凌厉,扯开腰间的剑:“殿下,有人阻拦!你躲好。” 被护在怀里的裴歧,看着那看清脸的黑衣人,没有乱动。冷刃交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崔实扬起剑,把靠过来的黑衣人都逼退。后面跟着的侍卫都围在他身侧,阻拦着那些黑衣人的靠近。 崔实挡了一会,揪住一个机会,猛地扯住僵绳,带着裴歧冲出了重围。黑衣人见状跟了过去。 鼻息之间的血腥味愈发的浓郁,裴歧呼吸局促:“崔实,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殿下,很快就到洛州城了,你坚持一下。”崔实道,他想要尽量保持正常的模样,但是声音愈发的虚弱。 裴歧抿紧唇,身下的马蹄急促。突然护在他身上的手微垂,裴歧瞳孔微缩了一下,伸手紧紧扯住那僵绳,把马缓下来。 “崔实,你怎么样!”裴歧转回头,黑漆漆的,天上的悬月不够明亮,让裴歧看不太清崔实的脸。 “殿下……”崔实有气无力地低咳了几声,“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洛州城了。” 崔实虚弱道:“殿下,谢骋……” 他没有死。 只是他说了半句,后面便戛然而止,没能说出来。 “崔实!”裴歧摸了摸他的鼻息,神情瞬间崩溃,“你醒过来,我不会再因此事怪罪你了,快醒过来!不要睡!”
第71章 死亡 猛摇了几摇崔实的身体,都没有一丝反应。裴歧紧咬着牙关,颤抖着手,紧紧搂住他的身体,拉着马的僵绳,朝洛州城驰疾而去。后面伏击的追兵追赶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歧身体都要麻木了,终于看到了洛州城,他猛扯起马绳,横冲直撞闯了过去。 “什么人?”正在守城门的守卫听到动静,当即醒了过来。 裴歧望向那些守卫,迅速从腰带里面掏出一块玉佩,低喝道:“孤乃太子,你们给孤去叫大夫过来。” 为首的守卫接过他手中的令牌,眉眼瞬间变得恭敬起来:“是,太子殿下。” 裴歧额头不断分泌出汗水,顺着下巴的线条滑落,滴到胸前。他低头看着怀里僵硬的身体,现在城门口打着火光,映照出崔实发紫的脸,他紧咬住牙关,手抵到那冷冰冰的脸上,声音局促:“崔实!” 裴歧再次扯起缰绳,带着崔实回洛州知府处,洛州知府一听到他的到来,连忙从榻上起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整理,匆忙来到知府门口迎接他。 裴歧把崔实放到床榻上面,守卫这会叫来的医师,也跟着到了知府。 大夫检查着崔实的身体,最后望向裴歧,摇了摇头道:“这位大人,请节哀!” “节哀什么!给孤治好他!”裴歧红着眼眶看他,沉着声音道。 “大人,恕小的无能!”瞧着他失去理智的模样,大夫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拱手行礼道。 裴歧抬起脚就往他身上侧:“给孤滚!” 大夫被他踹到一边,身体跌跌撞撞的,匆忙稳住身体,行了一个礼,就迅速离开,生怕再待下去就丢了脑袋。 而站在裴歧旁边的洛州知府和守卫噤若寒蝉,都低着头,不敢多言,生怕触了霉头。 裴歧呼吸一阵局促,情绪格外的激动,眉眼通红,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稍稍冷静下来,迈步到崔实旁边,伸出一只手捂住崔实微半开的眼睛,轻轻让他阖上。 瞿白遗在驻扎的地方跟裴构的军队抗战了一天一夜,他们军队大伤,不敌裴构,营地被裴构拿了下来。瞿白遗不得不撤兵,连夜就带着残兵旧部回到洛州城,得知崔实去世了,也是一愣。他望向裴歧,声音低沉:“殿下,节哀。” 他没想到崔实就这样没了。如果没有崔实的话,他和殿下恐怕就会葬身在那里了。瞿白遗紧咬着牙关,脑袋沉沉。 裴歧眼眶通红,眼底一片乌青,显然是没有怎么休息,他没有回他这句话,过了好一会道:“我跟崔实回洛州城的时候,遇到了伏兵。” “那是什么人?”瞿白遗问道。 “孤让知府带人去探察了,有几具尸体留在那里,是北越人。”裴歧道。 “怎么会?那些北越人哪里来的?” “原本住在这里的北越人。”裴歧闭了闭眼道。 他们就不应该仁慈,不应该允许北越的人过来经商。早知道把他们都杀了,瞿白遗眼眶涨红,咬牙道:“为什么会突然袭击我们?又为什么会这么巧合?” 裴歧道:“他们应该跟是裴构里应外合了。” “卖国贼,简直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联通北越,来侵犯我们南晋。”瞿白遗骂骂咧咧道,“亏他还是一个皇子。” 裴歧望他一眼,接着敛下眉眼,薄唇抿紧,没有说话。 “那我们洛州城其他的北越人怎么处理?” 瞿白遗发泄了一通,过了好一会,他问道。 “我让知府查过了,多年前的北越人全部没有异心,有异心的是近两年过来的,那些人已经能抓尽抓。”裴歧回答道。 “那便好。”瞿白遗道,缓了一会,抬起头,小心翼翼询问道,“殿下,崔实还在吗?我想看看他。” “在。”裴歧低声道。 “那属下去看他。”瞿白遗行了一个礼,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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