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婆顿时噎住了,半晌才讪笑道:“小的何德何能,王妃可别说笑了。” “那就闭嘴。”祝满道,“不然我现在就跑。” 喜婆并不怕他,说:“王妃可别说这种傻话了,这王府的守卫可比祝府多多了。” 祝满道:“我没觉得能跑掉,只是想给你找点麻烦。” 喜婆顿时噤声。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到祝大少爷,前几天二小姐安分不少,倒是那位少爷频频找她麻烦,有一回差点把她推水里去。她去找祝老爷,祝老爷只是多找了两个人看着,还让她别去招惹那位少爷。 这二小姐是他孪生妹妹,真闹起来怕是也不好伺候。 于是她安静地退到一旁跟着一起等。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祝满觉得挺直的脊背有些累,眼皮也开始打架的时候,方才那道低沉好听的声音才在门口响起来。他无理取闹地嚷嚷着还要出去玩,被拒绝后就开始不满地砸门,把门砸得“砰砰”响。 这时有人又搬出贵妃来压他,让他进屋掀盖头,他才推开门,朝着坐在床边的祝满走过来。 祝满顿时攥住了裙子,紧张地听着不断逼近的脚步声。 要是贺天昀敢发疯,他就给他一拳。 喜婆见人过来,连忙递上金秤,正要给王爷解释两句怎么做,就见王爷已经弯下腰,伸手去掀那盖头,探头过去看。 祝满被忽然凑过来的脸吓了一跳,旋即就注意到对方那双笑弯的眼睛,带着一点微弱的光,看上去很温柔,不像个傻子。 但对方下一刻又推翻了他的印象。 贺天昀“刷”地拿走盖头,将盖头罩到了喜婆头上。 喜婆吓得一哆嗦,还没来得及反应脑袋就被敲了一下,然后是第二下,第三下。 贺天昀拿着喜婆给他掀盖头用的金秤,笑呵呵往喜婆头上招呼,一下又一下敲得“笃笃”响。 像在敲木鱼。 祝满没忍住笑了,目光转向贺天昀,落到他脸上。 贺天昀生母虞贵妃据说生得极美,端丽冠绝,柔情绰态,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今的皇上不过见了她一面,从此魂牵梦绕茶饭不思。 而贺天昀显然继承了母亲的好相貌,轮廓深邃锋利如冰,却不显冷漠,而是被那双自带三分笑的桃花眼中和了,风流俊逸,就是傻兮兮地笑起来也依旧好看。 比他看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看。
第02章 祝满是个超级看脸的人,尤其喜欢好看的男人,情节严重到一看见好看的男人就走不动路,被他妹妹说过很多次。 而现在他的心脏在见到贺天昀后以一种非常不争气的速度跳了起来,快到影响他的思考,他甚至想干脆就留在王府算了。 毕竟美男常有,但可以随便摸的美男不常有。 如果他留在王府,那“她”就是贺天昀的王妃,不止可以摸,还可以大摸特摸,而贺天昀是个傻子,可能都不会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是什么天降喜事? 但这种念头在“笃笃”声中很快消失了,他可不想当木鱼。 喜秤很轻巧,打人不算疼,但架不住拿的人不知轻重,用力敲几下喜婆脑袋都嗡嗡的。但打她的人是王爷,她不敢反抗,只能哀叫求饶。 祝满抱着手坐在旁边,看得通体舒畅,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这喜婆在京中很是有名,倒不是她撮合过多少好姻缘,而是因为她知道怎么让新郎新娘“乖”一点。 小到新人不愿意的包办婚姻,大到强抢民女,只要给钱,这喜婆就接,他爹也是听说了这点才去找的她。 这个人从圣旨颁布后就去了祝家,帮他爹忙前忙后,教他爹怎么看着他妹妹,教他爹怎么把逃跑的人抓回来,还教他爹一并守着他这个会帮忙的哥哥,熟练得让人恶心,他想打她很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现在贺天昀才敲了她几下就这副样子,要换成他妹妹呢? 喜婆叫了几声,见祝满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只得往后退了一点,似乎是要跑。 祝满见状提醒道:“明日要是有人问我今晚的事,我就说你跑了。” 喜婆整个人一僵。 祝满继续说道:“我爹给你钱,要你保证这婚礼能好好结束,你不做好,银子不想要了?” 喜婆顿时纠结起来。 祝满见状还想再说点什么,就感觉头发被扯了一下。 他转头看过去,就见贺天昀已经走过来了,撑着脸蹲在旁边好奇地看他,眼睛亮晶晶的,莫名像只小狗。 他心里生出一点警惕,迟疑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贺天昀没有回答他,而是又伸手拉了一下他的头发。 跟上次差不多的力道,不重,好像只是在吸引他的注意。 祝满又问了一回:“怎么了?” 贺天昀还是没有回答,只是傻呵呵地笑起来,又伸手拉了一下他的头发。 换作别人祝满大概已经生气了,但贺天昀是个傻子,而且笑起来还那么好看,他很乐意多分一点耐心给他,柔声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他本以为贺天昀还会扯他的头发,贺天昀却是把那杆金秤放到了他手里。 祝满一愣:“给我?” 贺天昀笑呵呵地把金秤往他手里塞,直到祝满握住才停下来,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一旁的喜婆身上,指着她说:“你去。” 喜婆闻言一僵,腿肚子就忍不住打转,但想到祝满刚刚的话还是生生停了下来,得早点把事做完才能走。 她正要劝劝王妃,就听王妃诧异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打她吗?” 喜婆脸色顿时不好了,连忙道:“王妃可别乱说,王爷懂什么?” “是吗,可是我觉得他就是这个意思。”祝满掂着手里的金秤,朝喜婆笑了笑,“放心,我一个女孩,力气大不到哪去的。” 语气和善,像在说“我就轻轻碰两下”,但表情却明晃晃写着“往死里打”。 喜婆见状是真怕了,立刻招呼屋里的人:“你们还站着做什么?快阻止王妃啊。” 屋里的下人并不听她的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看上去像是放在屋里的傀儡。 方才祝满体会到的那种压抑和诡异在这一刻袭上了喜婆,她也顾不上什么银子了,扭头就要跑。 祝满见状提醒了她一句:“没有我爹,还有贵妃娘娘呢。” 喜婆脚步顿时停住了。 她没见过贵妃娘娘,但宫里的确有人找过她 ,要她好好教导王爷,让婚礼圆满完成。虽然那人没说别的,但要让贵妃娘娘知道她敷衍了事,贵妃娘娘能饶得了她吗? 祝满看她越来越差的脸色,心情更好了,笑道:“王爷那头问不出什么,他们肯定是来来问我,到时候我就说你……” 喜婆只得又转了回来,咬咬牙,准备快些把剩下的做完跑路。 她立刻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走到桌旁去拿酒杯,走到贺天昀面前,声音掐得细细的:“王爷,跟王妃喝交杯酒好不好啊?” 贺天昀看着递到眼前的酒,眨了眨眼,慢声重复她的话:“交杯酒?” 喜婆笑得越发讨好,哄小孩似的:“对,交杯酒,就喝一口,喝完就可以去玩了。” “一口。”贺天昀接过酒杯看了看,在喜婆满脸的喜悦中将杯子往她头上砸了过去,“不要!” 喜婆被砸中额角,“哎哟”一声往后躲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站稳,就有更多东西劈头盖脸丢了过来,都是准备一会扔到床上的桂圆花生。 祝满见状立刻把手上的金秤也递过去,让贺天昀再把人打一顿。 这场闹剧最后被从外头来的第四人打断了。 那人是负责照看贺天昀的嬷嬷杜萍娘,大概是熟悉的关系,看见她来,贺天昀立即停下了动作,笑呵呵地跑上去,开心地叫了一声“嬷嬷”。 喜婆松口气,连忙上去诉苦水。 但杜嬷嬷听了她的话,神色没什么变化,而是道:“既收了钱,就做好你该做的事。” 喜婆面色一僵。 杜萍娘目光又转向祝满,神色温和了些,朝他行了个礼:“王妃。” 祝满也学着贺天昀叫了声“嬷嬷”。 杜萍娘走过来,轻声道:“王爷不懂事,委屈王妃了。” 祝满没想到她态度这么好,有点惊讶,很轻地摇了摇头。 杜萍娘见状笑了,看了眼桌上,见酒壶都打碎了,便吩咐人拿了新的酒壶来,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说:“这是淡梅酒,不容易醉的。” 祝满接过杯子,见贺天昀也分了一杯,有些好奇地问她:“王爷能喝吗?” 杜萍娘笑着点头:“王爷只是不懂事,身体是好的。” 祝满了然,又看了一眼贺天昀,就见他伸舌头飞快蘸了一点酒,旋即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把杯子扔了。 杯子摔在软毯上没碎,只是里面的酒撒了一地。 杜萍娘已经习惯了他这忽然的脾气,脸上依旧带着笑,跟祝满说道:“王爷这就算喝过了,王妃也喝一口吧,以后两人和和美美。” 祝满觉得自己跟贺天昀大概是没有和和美美的机会了,但杜萍娘对他态度挺好的,他不想拂了她的好意,便仰头将酒喝了,然后压低声音问了她一句:“今晚我要跟他一起睡吗?” 杜萍娘点点头:“都成亲了,自然是要睡在一起。” 祝满心下顿时一沉。 出嫁前皇家是有让人去祝府教导她妹妹怎么伺候人的,她妹妹回房后还哭了好一阵,他当时觉得就是走个过场,现在看来竟是要来真的? 杜萍娘看出他神色有异,便小声解释了一句:“王爷不懂事,新婚就分房,不好,贵妃娘娘有些忌讳这些,等明日王妃就能回自己院子去,平时没什么事王爷是不会过去的。” 听到有自己的院子,而且好像不用洞房,祝满松了口气,又问道:“那王爷睡觉老实吗?” 杜萍娘闻言笑起来:“王妃放心,王爷睡觉老实得很。” 祝满彻底放心了。 杜萍娘本来还担心王妃不情愿要闹,到时候惹恼贵妃,现在看她还挺适应,虽然有些不解,但也放心下来,让喜婆就着流程说完吉利话便唤了人来伺候他们就寝。 更准确地说,是伺候贺天昀就寝。 他不愿意睡,杜嬷嬷就让人点了宁神香,又拿了玩具来,贺天昀想走就拿东西吸引他的注意让他留在屋里,直到他困了为止。 祝满今天折腾了一天,其实也挺累的,被宁神香那么一薰,眼皮就开始打架,没等贺天昀睡着,他先倒了。 等杜萍娘把贺天昀哄睡,他已经完全睡死了,杜萍娘便熄了灯,带着人退了出去。 屋内立时陷入寂静,直到夜半时分,窗户的方向才响起一阵细碎的敲击声,像是什么硬物被风吹到了窗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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