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将军腾地站了起来,胳膊撞到了囚笼都浑然不觉。
那身影他再熟悉不过,就算是蒙住了脸,他也记得那双眼睛!
而四周的死士一听商无惑在这里,顿时有些乱了阵脚。
商无惑在这,那鬼影军呢?
商无惑见身份已然被知晓,索性拽下面巾,扫视一圈,气沉丹田,冷声道:
“你们的支援不会来了,若想从本将军与贺宗主的剑下保住此二人性命,那就做好埋骨此地的准备吧。”
闻言,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死士变得有些迟疑,对上琼崃宗或许他们还有一战之力,但商无惑不同,他身后是鬼影军,是朝廷。
和琼崃宗作对,大不了江湖路远,躲着就是,但若是和朝廷作对,那北陵将再无他们容身之所。
一时间,死士们面面相觑,隐晦地看向囚笼内的二人。
国师眉头紧锁,察觉到那些死士的态度,也不得不开口道:“商将军,送在下与郑老将军离开是陛下的意思,你这是要公然抗命吗?”
“国师误会了。”商无惑手指抚过剑身,“在下今日只是商无惑,不是北陵的将军。”
郑老将军嗤笑一声,狠声道:“你以为你脱了甲胄就不是将军了吗?商无惑,若都城众人知晓你今日之举,皇帝也护不住你!”
“威胁?”贺云峥神情逐渐变得危险,凌厉的目光直直看向郑老将军。
郑老将军只觉得后背一冷,时隔多年仿佛再度置身那尸山血海,一时间竟忘了反驳。
商无惑并不在意,正要开口,就被贺云峥按住了肩膀,耳边传来贺云峥冷漠的嗓音:
“不必多费口舌,尸体不会说话,既然他们铁了心的要护这两个罪人,那就将他们留在这片林子里当肥料,这样便没人知道你来过。”
话落,贺云峥一声令下,方才还只是将人重伤的琼崃宗众人,此刻皆是痛下杀手,手起刀落间,便有鲜活的生命逝去。
“啊——!”
“杀——!!!”
尘土飞扬间,血雾翻涌,刺目的暗红顷刻间浸染这片土地,刀光剑影穿梭回转,残肢断臂飞落异处。
“这……”商无惑皱眉,这么多尸体,不太好善后啊……
贺云峥却以为商无惑是不想让他大开杀戒,别开头不去看商无惑的眼睛。
“我给过他们机会了。”
贺云峥长剑一挥,凛然的剑意瞬息间荡开,脚下一点,飞身而起,带着无尽的杀意迎着那乌泱泱的死士冲去。
眼看着挡在车驾前的死士一个个倒下,这下郑老将军和国师也有点慌了,慌忙指挥着其余愣在原地的死士,“快上!杀了他们!”
“杀——!!”
回过神来的死士们迅速调整阵型,拼尽全力应对,他们此刻才真正意识到,今日若贺云峥不死,他们没人能活着离开这里!
列阵玄妙,伤人于无形,先前平平无奇的剑招此刻似乎被注入了灵魂一般,诡谲变化,反复无常,硬是抗下了贺云峥先后几次猛攻。
“小心!”
商无惑一眼便看出这是前朝将士在战场上用于对抗敌军的绝杀阵,没想到竟被那二人学来,担心贺云峥不理战事不知其中凶险,商无惑立马冲了上去。
“锵——!!”
利刃碰撞间,气血翻涌,贺云峥与商无惑联手将那阵型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自己却也是一阵气滞。
商无惑深吸一口气,朝着林子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而对贺云峥道:“我的人来了,这里交给我,去做你该做的。”
贺云峥充耳不闻,一掌击飞偷袭商无惑的死士,平静道:“解决掉他们再去也不迟。”
“别倔。”商无惑不赞同地皱起眉头,“就算你的人很强,也经不住一直耗着,这些死士经过特殊训练,最不怕的就是死斗,迟则生变的道理不用我多说。
都城方面多少双眼睛盯着国师和郑老将军,一旦你我落入下风,定有人出手劫人,他二人也是有功力在身的,你小心,速战速决。”
说完,商无惑不由分说将贺云峥从还未闭合的阵型中推了出去。
下一秒,阵型闭合,商无惑周身气息一凛,出手招式大开大合,颇有一夫当关的气势。
“无惑!”
贺云峥脸上闪过担忧,站稳后立马就要折返,他虽不懂行军列阵,但其中厉害方才已经体会过了,单凭一人破阵不是不能,但定会受伤。
“锵——砰!”
贺云峥仗着内力浑厚,硬是从外侧破阵,扰乱了那些死士的进攻节奏,为商无惑争取了一丝喘息的时机。
倏然,贺云峥隐约听见林中传来飞掠的沙沙声,呼吸间便有数十道黑衣人现身朝着这边奔来。
“我等前来助阵,贺宗主大可放心!”
话音刚落,这些人便长驱直入,蛮横地将死士的阵列冲散,迅速将商无惑围在了中间,配合默契地展开反击。
这样一来,那群死士瞬间乱了章法,实力大减,全凭多年厮杀本能挥剑。
“去吧。”
贺云峥看见商无惑对着他做了个口型。
握着剑柄的手指缓缓收紧,贺云峥嘴角上扬微不可见的弧度,在转身走向车驾的时候尽数化为无尽的阴寒。
“好了,二位,现在没人会打扰我们了。”
“不好!”
郑老将军瞳孔一缩,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当即用内力震断锁着手脚的锁链,一掌轰开囚笼,跳下来捡了一把剑。
彼时贺云峥已经到了跟前,凌厉的剑气迎头劈下,郑老将军仓促抵抗,但到底是征战沙场数十年的将军,即便不是宝剑,即便身处劣势,也还是挡住了这一剑,没有后退分毫。
“哈哈哈哈,老夫提剑杀敌时,你小子还在娘胎里没出来呢!”
郑老将军神情得意,反手一掌便朝着贺云峥袭来。
贺云峥目光轻蔑,不躲不闪,抬手一掌对上,勾唇道:“那郑老将军可知,贺某全盛时,这都城论内力,无人比得过贺某。”
郑老将军轻嗤一声,讥讽的话刚到嘴边,便觉得周身的空气似乎瞬间凝滞了一般,一股深入骨髓的疼痛从手臂迅速蔓延全身。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在如此强横的威压之下,身体几乎不受控制,恍然间膝盖一软,登时喷出一口血。
“噗——咳咳咳——”
贺云峥收手,郑老将军单膝跪地,一手死死揪着心口的衣服,勉强用剑撑住才没有倒下去,殷红的血不断从口中涌出,整张脸迅速灰败下去。
“老将军!!”
周围有死士目睹这一幕,不管不顾地冲过来,可还没到跟前就被琼崃宗的人挡了回去,陷入了绝望的苦战。
“齐尘!咳……你还不出手,是要看着老夫死吗?!”
郑老将军艰难抬头。
“嗖——!”
一股清冽的气息倏然而至,生死间的条件反射让贺云峥第一时间跳开。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股阴寒至极的力量与他擦身而过,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诡谲功法。
“国师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贺云峥双眸微微眯起,据他所知,国师齐尘,虽有功法,但并无内力。
琼崃宗情报从未出错,要么是此人刻意隐瞒,骗过了所有人,要么,就是有人在帮他打掩护,瞒天过海。
国师震断锁链,优雅下车,点了郑老将军的几处大穴,皱眉道:“调息,否则会死。”
“你救不了他。”
贺云峥冷然开口,“方才那一掌我用了十成内力,震断了他的心脉,神仙难救,就算是你勉强留他,也不过是多痛苦一阵子罢了。”
郑老将军脸色煞白,咬着牙盘膝坐好,不甘地尝试,惊骇发现自己竟调不动一丝一毫的内力来调息,心神紊乱间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看来,今日必有一方身死,才能了结了。”
国师手掌翻覆,一股无形的暗劲在空气中流转,而他脸上的血色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仿佛要殊死一搏。
“非也。”贺云峥笑得令人胆寒,手掌抬起间衣袍无风自动,“死的,只会是你们。”
“刷——”
贺云峥和国师齐尘的身影同时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只听轰的一声不太真切的闷响,两人手掌相对,一阵几乎肉眼可见的内力波动猛然荡开。
周遭来不及躲避的众人瞬间被这股气浪掀飞,胸口气血翻涌,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而本就断了心脉的郑老将军,毫无征兆地遭了这一击,那一瞬间非人的疼痛侵袭四肢百骸,鲜血从七窍涌出,竟直接被震断了气。
倒下的那一刻,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死不瞑目。
“贺云峥!”
“宗主!!”
“国师!老将军!!”
情绪各异的呼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可处于风波正中心的二人却根本听不见。
两股僵持的内力在双方的不断输出中濒临崩溃,如今不论哪一方打破了平衡,双方都将受到巨大的伤害。
忽地,贺云峥诡异地笑了一下。
国师心底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惊诧道:“你疯了?你要干什么?”
“自然是要你的命。”贺云峥道。
“现在抽手,你也会死。”国师不觉得贺云峥想要和他同归于尽。
“谁说我要抽手?”
贺云峥挑眉,旋即在国师惊慌的目光中陡然加大内力的输出,几乎是毫无保留地榨干了体内的最后一丝力气。 ----
第七十一章 大仇得报
“砰——!!!”
内力爆冲之下,两人双双被震飞出去。
国师重重地撞到车驾上,狼狈地摔了下来,刚一张口,便大口大口的呕血,他甚至能看见一些似乎是内脏的碎片,感受着生机的不断流逝,他不甘地抬头,似乎想要看看贺云峥死了没有。
“咳……让国师失望了。”
贺云峥同样狼狈地坐在地上,一手压着气血翻涌的心口,剑眉紧皱,但却并不像是伤重的样子,看上去更像是力竭后的虚弱不适。
“不可能……不可能……”
国师不可置信地嘟囔着,余光瞥见已经身死的郑老将军,瞬间愣住。
是他们轻敌了啊……
“贺云峥!”
“宗主!”
商无惑和傅司匆匆脱身冲了过来,一人托着贺云峥的一只胳膊,满脸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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