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锦对危时羽还有些印象,知道这是常来园子里听戏的常客“卫三爷”。 这位常客向来低调,出手也大方……莫问锦还是头一次知道,这位常客卫三爷不仅是他们东家的朋友,还对朝中官员语气熟稔的很…… 等下,卫三爷……卫……危?! 莫问锦心里闪过一道惊雷,面上却依旧笑呵呵的,就当不知道:“卫三爷消息果然灵通的很。” 危时羽面上便显出几分得意之色来:“还好还好。” 杏杏无奈的一摇头,笑道:“这是好事。” 莫班主点头,神情中带着几分激扬与振奋:“我是想跟大小姐商量下,这次南蛮来访,咱们梅木戏班子既是被选上,我们便不能给大夏丢脸。是以我想等南蛮使团快要进京的时候,就暂时先让戏班子停业,好好排演一翻,再精进一下技艺。” 莫问锦有些期待的看向杏杏,“大小姐,您说这样能行吗?” 杏杏认真道:“这是要紧事,班主说的很有必要,我自是支持的。” 莫问锦显然高兴得紧,他连连点头:“大小姐放心,我们绝不会给你丢脸的!” 莫问锦高高兴兴的告退了。 危时羽木着脸,转过头来看杏杏:“……你是不是要告诉我,这梅木戏班子也是你的产业?” 杏杏犹豫了下:“……那我要说是,你会怎样?” “还行,我还能撑得住。”危时羽抹了一把脸,坚强道,“来,杏杏,你要不跟我交个底吧,京城里还有哪些是你的产业啊?” 杏杏想了下:“也……不多,我二哥是经商奇才,绝大多数都是他帮我经营着。” 危时羽听着这话音就警觉起来。 他已经不是半日前那个单纯又无知的他了! “……所以,你粗略说个数,大概多少家?”危时羽警觉的问。 杏杏想了下:“不多,也就一百来家吧。” 危时羽人都麻了:“……这还没算庄子田产什么的吧?还有我父皇刚给你的三千户食邑……” 杏杏点头:“对,那些都没算。还有一些外地的产业。我奶奶怕我吃苦,天南海北的都给我置办了一些产业。” 吃苦…… 这种条件,还要怎么吃苦啊?! 危时羽深刻意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喻家到底有多低调啊! 杏杏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哦对了,我还有一座矿山。前几年一直在投钱开发,今年也开始看到回头钱了,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把账给平了。” 危时羽:“……” 他彻底麻了。 这是什么富可敌国的小富婆啊! 危时羽看向他二哥,突然想到,自己哪怕以后当个混吃混喝的败家子,只要抱好他二哥与杏杏的大腿,日后那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这是好事啊! 这么一想,危时羽立马念头通达了! …… 杏杏这一日过的十分充足,先是去四皇子宫中赴宴,又是与危时宴危时羽一通乱逛,最后还去听了一场戏。 临近黄昏时,她才在危时宴危时羽的护送下归家。 谁知这马车刚到喻府门口,杏杏还在掀着车帘问危时宴危时羽要不要进府喝个茶,用个晚膳再走,门房的人面带紧张之色的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回禀:“……郡主,信国公府世子夫人来了,在府里等了您一下午。” 杏杏身子微微一顿。 她回来后没两日就去看望了信国公老两口——当然,她不想跟焦氏碰面,去的时候很低调,坐的马车也没有半点喻家的信物,信国公老两口也很尊重杏杏个人的意思,没走漏半点风声让焦氏她们知道。 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焦氏后来还是知道了,她心痛难忍,难以控制的直接冲到了喻家。 因着焦氏那状态明显看着就不太对劲,喻家门房紧急通知了卫婆子后,卫婆子把焦氏给请到了府里喝茶。 焦氏就一直白着脸坐在那儿。 卫婆子也不敢太招她,就怕真出什么事。 是以她偷偷让人嘱咐了门房,要是杏杏回来,把这事跟杏杏说一说,让杏杏自己做决断。 …… 杏杏一听焦氏在,微微拧眉。 她不是很想见焦氏。 杏杏先前听说了焦氏日日在小佛堂跪拜念经祈求她平安归来的事,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焦氏。 危时宴大概是看出了杏杏脸上的为难,他顿了顿,突然翻身下马。 危时羽还有些诧异:“二哥?” 危时宴没理会危时羽,他牵着马,看向杏杏:“我陪你一起回去?” 杏杏也没跟危时宴客气,一点头:“好。” 危时羽也要翻身下马:“那我……” 危时宴道:“你回宫。” 危时羽动作僵在空中:“啊?” 危时宴耐心道:“我们两人一起,喻家人说不定会不自在。” 危时羽一想,两位皇子一起到喻家,那确实,反倒会让主家不自在。 危时羽有些遗憾的咂巴了下嘴:“……那行吧,那我先回宫,母后怕是在宫里一直惦记着。” 杏杏与危时宴齐齐点头:“快回吧。” 危时羽只好依依不舍的离开。 杏杏与危时宴这才互相对视一眼,一道进了喻家。 杏杏没让人通传琮王也跟她一道来了,不然,家里又要一番人仰马翻的出来迎接。 杏杏跟危时宴进了喻家正院,卫婆子这才知道了,杏杏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还带了琮王殿下回来。 卫婆子赶忙带着屋子里几位女眷出门相迎。 焦氏在这枯坐了大半个下午,人都恍惚了些。 恍惚到,一听到杏杏与琮王这五个字,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待看到喻家人没管她,都匆匆出了门,这五个字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焦氏这才猛的反应过来。 杏杏! 琮王! 焦氏猛地起身,匆匆往门外走,就见着喻家众女眷簇拥着一男一女进来。 其中那少女,不是她心心念念的杏杏又是谁? 焦氏眼里蕴着泪,刚要颤声喊一声“杏杏”,然而卫婆子直接咳了一声,截道:“世子夫人,这位是琮王殿下。” 焦氏的情绪一下子被打断了,她只能先依着礼节,向琮王行礼。 危时宴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焦氏一番。 这就是……杏杏的亲生娘亲? 在山洞里时,杏杏跟他聊了很多。 包括这个让杏杏观感复杂的亲生母亲。 眼下看来,杏杏大概是已经长开了,生得与焦氏并不怎么相像。 气质更是天差地别。 危时宴收回视线,平静道:“往日我在山中修行,时常得喻家照顾。更何况这次我能平安回京,多亏了杏杏与喻四公子,喻家是我的恩人。大家不必多礼。” 这话说的喻家人心里都熨帖的很。 卫婆子把危时宴让到主位上:“琮王殿下这话说的,真是折煞我们喻家了。” 大概卫婆子算得上是看着危时宴长大的,卫婆子倒是不咋怎么怕危时宴的冷脸,很是熟稔亲昵的问起了危时宴与杏杏先前在外头的事。 焦氏本来还很不自在的坐在客位,但听着卫婆子问危时宴关于杏杏的事,焦氏耳朵都要竖了起来。 危时宴不怎么爱说话,但卫婆子是他尊敬的长辈,卫婆子开口问了,危时宴认真的回答了一二。 卫婆子能感受到危时宴的态度,满意的直点头。 焦氏听着听着,下意识眼神就飘到了杏杏脸上。 杏杏小脸儿红扑扑的,眼神却亮得犹如天上星子,正笑吟吟的看着危时宴跟卫婆子说起他们经历的事。 ——焦氏意识到什么,瞬间瞪大了眼睛。 她一会儿又看向危时宴,一会儿又看向杏杏,眼里似是燃着什么明悟的火。 焦氏心情瞬间飞扬了起来! 她的杏杏,这是,这是好事将近了啊! 再想想她的杏杏为琮王殿下出生入死,身份又高贵,是救过皇后娘娘性命,圣上亲封的郡主。 这俩人岂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等陛下赐婚,杏杏,杏杏总得从信国公府出嫁吧? 到时候,杏杏岂不是,就顺理成章的,要喊她一声娘了? 焦氏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大婚,是了,大婚!她怎么能把大婚给忘了呢?! 焦氏感觉自己突然看到了希望! 就犹如溺水之人死死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焦氏觉得,杏杏与这琮王大婚,就是她最好的机会! 卫婆子眼角余光时不时的瞥焦氏一眼。 她是真担心焦氏这当亲娘的,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来。 然后,卫婆子就瞧见焦氏十分诡异的在那笑了起来。 还笑的红光满面的。 看得人惊悚极了。 卫婆子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有些恶寒的搓了搓胳膊,还有些忧心。 这焦氏别真是脑子出了什么毛病了吧?
第790章 焦氏这是失心疯了? 焦氏欢欢喜喜的回了信国公府,一扫先前的颓唐,那红光满面的样子,让焦氏身旁伺候的丫鬟都有些慌了。 她们夫人突然消沉突然亢奋看上去都怪吓人的! 焦氏维持着欢喜的表情,直接去了信国公老夫人所在的正院。 结果开口第一句话,就把信国公老夫人骇得够呛。 “娘,也该把杏杏跟琮王殿下的亲事备起来了!” 信国公老夫人屏退下人,看着焦氏眼里燃着的那不正常的光,都觉得头疼的很:“你在胡说些什么!杏杏跟琮王殿下刚回京,什么亲事不亲事的!杏杏年龄尚小,说这些为时尚早,你又是杏杏亲娘,不要乱说,坏了杏杏名声!” 焦氏亢奋道:“我没有乱说!我今儿去喻家,是琮王把杏杏送回来的!街头巷尾传闻琮王性格冷淡,可我今日见着,琮王对喻家人分明很是敬重,几乎是有问必答,没有半分冷淡!一定是琮王看在杏杏的份上,对喻家分外优待!” 信国公老夫人只觉得眉心一跳一跳的,她忍不住喝道:“少胡说!天潢贵胄岂容这般揣测!你是杏杏的亲娘,不要给杏杏招祸!” 焦氏依旧不服:“娘,琮王与杏杏之间是真的!杏杏营救琮王平安归来,如何不能成就一段大好姻缘——” 信国公老夫人不想再听下去了,她疾言厉色:“他们能不能成就一段大好姻缘,不是你说能成就能成的!杏杏若是与琮王有缘,自有陛下为他们赐婚!若是无缘,你在这里嚷嚷,是想毁了杏杏的清誉,害了杏杏一辈子?!你到底是不是杏杏亲娘!” 信国公老夫人的疾言厉色似是让焦氏清醒了些,但又没完全清醒——焦氏喃喃道:“琮王不行的话……那,那还能有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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