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从鱼一点都不害臊,二话不说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扑通一声扎进冒着热气的水里。他在池里走了一圈,才转头回到池边撑着石岸,积极邀请还穿得齐齐整整的楼远钧:“我们都是男的,哥哥你不用不好意思!” 楼远钧垂眸对上江从鱼热情洋溢的脸庞,已是暮春天气,入夜后只余些许春寒,热腾腾的水汽蒸得江从鱼脸上泛起了健康的红润。 江从鱼虽比他小三岁,但也已十八了,身量已经彻彻底底长开。许是因为长期被武师傅带着打猎和凫水,他浑身上下都是紧实漂亮的,没有一点儿读书人的孱弱样子。 对于由柳栖桐亲自介绍过的“师兄”,江从鱼没有半分提防,就这么毫无保留地把自己整个人袒露在楼远钧面前。 楼远钧身为帝王,并非没有人想要投怀送抱,只是那些别有用心的家伙只会让他感到反胃。往往没等对方靠近半步,楼远钧就已经命人把对方挡得远远地,绝不会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偏就是那天他心血来潮亲自去接江从鱼,而后江从鱼就径直闯入他过去的禁域之中。而他惊讶地发现,他对江从鱼过分热络的接近并不抗拒。 热气上蒸。 楼远钧觉得有点热了,他见江从鱼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也解开了身上的衣衫。 江从鱼没少和旁人一起搓澡,本来不该觉得害臊的。可今天也不知怎地,他看着楼远钧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缓缓解着自己的衣裳,只觉水温好似比平时高了不少,热得他连耳朵带耳根都隐隐发烫。 江从鱼忍不住转开眼挪得离楼远钧远了一些,伸手去探汤池里的水,咕哝道:“是不是火烧太大了。” 正嘀咕着,就感觉有阴影笼到自己上方。 江从鱼抬头看去,却见楼远钧已经坐到自己身边,只露出宽阔结实的胸膛。 人到了近前,江从鱼顿觉没那么不自在了。他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到楼远钧胸前一道疤上,忍不住凑过去问:“这是怎么弄的?” 江从鱼边说还边忍不住想碰一碰那道疤。 楼远钧本就是想试试自己能放任江从鱼接近自己到什么程度,并没有躲开江从鱼伸过来的手。只是他即使做到了神色不变,胸脯还是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江从鱼只觉自己手落在上面的一瞬,就感觉到了楼远钧那一刹那的紧绷。 他想到楼远钧此前说不喜欢旁人伺候,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冒犯,忙收回手说道:“我就是觉得这疤有点大,当时一定伤得很严重!” 楼远钧笑道:“没多严重,就是看着吓人,其实当时只是皮肉伤而已。你会觉得难看吗?” 江从鱼赶紧哄道:“不难看,一点都不难看!”他是真不觉得不好看,只是觉得这道狭长的疤痕看起来是许多年前留下的了,当时楼远钧得多疼! 为了宽慰楼远钧,江从鱼还大方地给楼远钧看他大腿内侧一个月牙模样的伤疤:“你看,我也有,小时候从树上摔下来伤到的!”他一脸庆幸地表示当时要是再偏那么一点点,问题可就大了。 楼远钧没有与人挨得这么近的经验,自然也没有跟人互看疤痕的经验。 他向来不愿暴露自己的弱点,当即回忆着江从鱼刚才的做法,伸手轻轻抚上江从鱼腿内那弯月牙儿。 楼远钧本以为自己会不喜欢接触别人的身体,没想到指腹上传来的触感却意外地好。 江从鱼正讲着自己小时候的光辉事迹,冷不丁地被楼远钧这么一触碰,也是愣了一下,莫名感觉浑身上下都燥热得很。他忍不住喊道:“哥哥?” 楼远钧一脸自然地收回手,朝他轻笑道:“你不是说要给我搓背吗?” 江从鱼不是爱纠结的人,一听有事情要自己忙活,马上就把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抛诸脑后。 两人不仅相互给对方搓了背,还帮对方放下长发洗了头。这还是江从鱼第一次看见楼远钧一头乌发披散下来的模样,帮忙擦干都比平时多了几分小心,只觉掉了一根都是天大的罪过。 楼远钧见他一脸慎重地给自己擦了半天头发,忍不住笑道:“照你这擦法,擦到天亮都擦不干。” 他让江从鱼先别忙了,坐到自己面前来让他这个当哥哥也帮弟弟给擦一擦。 江从鱼依言坐了过去。 两人都只穿着亵衣亵裤,江从鱼这么一挨近,楼远钧就感觉自己能轻松把人禁锢在怀里,叫江从鱼没有办法挣脱。 只不过他无缘无故困住江从鱼做什么?楼远钧轻笑起来,还真仔细地替江从鱼把头发给擦干了。 本来说好要秉烛夜谈,结果江从鱼到点就困了。 楼远钧没什么睡意,就着霜白的月光盯着江从鱼的睡颜看。 别看江从鱼醒着的时候很能闹腾,入睡后睡醒却分外乖巧,瞧着不会一个转身就把腿给跨到别人身上去。他显然是个没烦恼的,连在梦中唇角都微微扬起,好似在做着什么美梦。 楼远钧很难想象自己像江从鱼这样活着。 江从鱼应该也想象不了他这样的活法吧?楼远钧见江从鱼睡得熟了,又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他柔软的耳朵。 也不知是不是手中的触感太好,还是受了江从鱼好睡眠的感染,楼远钧竟也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江从鱼早上醒来的时候觉得有点闷,他朦朦胧胧地睁开眼,感觉自己被楼远钧的手臂捂着脑袋,弄得好像是他整个人都钻到对方怀里去似的。 他什么时候爱往人怀里钻了? 江从鱼还没理清楚是怎么回事,楼远钧便被他扰醒了。 楼远钧比他更快理清楚发生了什么,坐起身来满脸歉意地道:“是我睡相不太好压到你了吧?” 江从鱼只觉自己鼻端全是楼远钧身上的气味。他听楼远钧语气自责,立刻说道:“没有,没事的,我皮厚肉糙,你就算压我一整晚都没关系的!” 楼远钧莞尔:“你不在意就好,我怕你下次不让我来了。” 江从鱼道:“怎么可能?我早跟林伯他们说过谁都不许拦着你的,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两人一起吃了早饭,楼远钧就说有事要忙,走了。江从鱼有点失落,不过他也约了韩恕他们一起去玩,很快便把心里那点不舍给忘了。 等几人一同回到国子监后,江从鱼还和何子言他们商量:“往后要是我睡觉不老实你们可得告诉我。” 江从鱼觉得楼远钧说自己睡相不好肯定是照顾他的面子,真相是他自己看他楼师兄长得好看就趁着人家睡着的机会贴上去。 这个毛病要是经常犯的话,楼师兄肯定不愿意再跟他一起睡了!
第16章 得知江从鱼是怕自己睡觉闹到别人,何子言忍不住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担心你媳妇儿讨厌你。” 江从鱼哼道:“那是我兄长,才不是媳妇儿。” 何子言道:“你哪来的兄长,你爹不是只有你一个孩子吗?” 江从鱼就说是认的。 何子言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江从鱼,真想抓着他摇一摇,看看他脑子里面装的是不是全是水。 “你才到京师没几天他就认你当弟弟,小心他是冲着你的钱财地位来的。” 何子言没忍住嘲讽了一句。 江从鱼这家伙是土包子,根本就不懂人心险恶,当初他二叔发迹以后就曾被鲁太后舅家勾着去吃喝嫖赌,惹了一屁股麻烦,到现在都还抬不起头来。若非他娘管得严,他爹又是个惧内的,他们家恐怕也没能幸免! 像江从鱼这样的,若非才到京师就被安排进国子监念书,兴许也会被不少有心人盯上。 江从鱼道:“我兄长才不是骗子,韩恕也是见过他的,”为证明自己没说谎,江从鱼还用手肘撞了撞韩恕,要韩恕也说句话,“他长得可好看了对吧?” 韩恕想到那日见过的楼远钧,沉默着点了点头。不仅长得好看,还是与他舅舅以及柳学士一起出现的,应当不是什么靠不住的人。 只是没想到那人昨晚居然还和江从鱼睡一块,回头他得去问问舅舅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何子言却被江从鱼的话逗乐了,说道:“好不好看跟他是不是骗子有什么关系?骗的就是你们这些看脸交朋友的。” 当年何二国舅家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何子言便直接拿他亲二叔来举例:你看看当初那些来接触我二叔的人哪个不是男的俊女的美?一个个都人模狗样的,结果全是黑心烂肚肠的家伙! 听何子言那么一说,韩恕也担心有别有用心的家伙蓄意接近江从鱼。 无论是有人想带坏江从鱼还是有人想利用江从鱼,他都不会让对方得逞。 江从鱼乐道:“听你这话倒像是坏的全是旁人,你二叔一点错处都没有似的。” 何子言一滞。 他们两家人常常凑在一起骂这个骂那个,还暗自和曾经显赫一时的鲁家比较,认为楼远钧给何家的尊荣还不如邹家,明明何太后才是他的生母啊! 何太后只能死后被追封就算了,怎么连他们这些活人不能享受一下邹家那样的荣光呢? 在他们这些小辈面前,大人都说是别人的错,二叔好色是外面的女人引诱了他,二叔好赌是那些个狐朋狗友带坏了他,他们才刚来到京师,什么都不懂,能干啥坏事呢?绝对是鲁家见不得他们好,频频暗害他们! 可是现在鲁家已经不存在了,他二叔似乎也……没什么长进。 何子言嘴硬道:“他都已经沾了那么多毛病了,哪里是说拉回来就拉回来的。” 江从鱼道:“那你可要注意一点,千万别沾那些毛病,毕竟一沾上就改不了了。” 何子言怒道:“明明是在说你,你别把话头转移到我这里来。” 江从鱼一把搂过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好好好,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了。我肯定不会辜负你的好意,绝不搭理旁人的勾引,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争取日后能与你一起报效陛下!” 不知是不是与江从鱼相处多了,何子言都不挣扎了,竟由着江从鱼搂着他说话。等到江从鱼讲完了,他才冷哼着回了句:“是就最好。” 先皇荒淫好色,何太后当初只是个地位卑微的宫女,偏偏长得极为貌美,先皇一见到她便起了淫心,直接在皇后宫中宠幸了她。 楼远钧出生后便养在皇后膝下,也就是后来的鲁太后。至于何太后,自然是没等到儿子长大便早早香消玉殒,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寂寞的深宫之中。 何家能出那样一位美人,何子言相貌自然是不差的,所以就算他每次说的话都不怎么好听江从鱼也都乐呵呵地听着。 翌日,分斋考试的结果就要出来了。 何子言一大早就想去等着放榜,江从鱼倒是出奇地没第一时间去凑热闹,因为他知道自己要被降上一等,考得再好也拿不到第一,那么着急去看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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