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声音闹得这么大,早该有人禀告,现下战争结束了,才开城门,明显在北府军出现之前,这人持观望态度。 衡逸看他演完,勾唇点头,胖子见人笑了,安下心来,满脸横肉挤在一起,也跟着笑,结果衡逸只是肯定道,“确实该死。”胖子脸一僵。 “张将军,把他给我绑了。”衡逸一脸冷然。 张越手脚利索,五花大绑把人扔地上。 那群幕僚吓得纷纷跪下,衡逸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把今晚守城的两个人搜出来。” “是、是陛下。”一众人慌乱领命。 而这时,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由远及近,王进军老当益壮,直接提着那黑衣人朝他们走来,同时,衡逸也听出来,这黑衣人是领头的那位。 衡逸:“谢知,我要下去。” 谢知:“嗯。” 衡逸:“抱我,轻点。” 谢知:“嗯。” 张越这边的亲兵习惯了两人的相处模式,该干啥干啥,但北府军面面相觑,王将军神色还算平静,对谢知拱手复命。 谢知:“辛苦老将军了。” 衡逸走上前,蹲下身,打量这人,“怎么还蒙着面?” 王将军咦了一声:“老臣明明把他面罩拉下来的,什么时候又戴上去了?” 衡逸了然:“看来是熟人。” 说完,一把把人面罩摘下来。 “原来是你啊,桓亮。” 桓亮,丞相养子,衡逸在退朝的路上见过几面,那会他给丞相赶马车,人比衡逸还小上一岁,大概是从过军的缘故,皮肤黝黑,眉眼锋利,看人时,一身桀骜不驯的气质。 桓亮恼羞成怒,旋即面露扭曲,仰头大骂:“是我又如何!你他娘的残暴无道,年年征战,杀人如麻,迟早会遭报应!还是紫微星降世?我看就是窃国的贼!我大齐百姓千千万万,不愿做雍的奴隶!必反!” 衡逸听完笑了,“丞相教你的?紫微星?窃国贼?孤年年征战?”声音散漫,却透着股令人惊心动魄的寒意。 桓亮还未反应之际,脸面抢地,被一巴掌砸土里,头顶的声音阴森低沉:“若不是你们桓氏造的谣,我又怎会来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又怎会杀人如麻?” 桓氏世代在钦天监任职,而他紫微星命格就是上一代家主占卜算出来的,之所以会成为上一代,因为他等不到登基那天就把人砍了,钦天监相应的直接撤了。 其实,与其说是紫微星,还不如说是血奴,他被迫进宫、种下血蛊,像狗一样听命于老皇帝。 元和三年,北方的大魏一朝覆灭,天下大乱,老皇帝为分一杯羹,年年征战,把他这个所谓的紫微星扔入战场,当成战争必胜的吉祥物。 元和四年,老皇帝身体江河日下,衡逸被召回宫,日日夜夜用心头血养着,以至得了寒症,筋脉尽断,武功全废。 元和五年,老皇帝发现高官豪门的野心,封衡逸做太子,用他“紫微星”命格保住大齐,但,深宫群狼环伺,皇子朝臣视他这个“太子”为眼中钉肉中刺,明枪暗箭数不胜数。 一桩桩一件件,难道他就该? 桓亮怔住,一嘴泥也忘记吐,猛然抬头,养父告诉他是昏君为了能顺利登基,逼迫上代家主承认他紫微星命格。 衡逸居高临下俯视他,冷哼,“大齐百姓不会反,那老不死的年年出征,他们早就厌烦,又怎会帮你们夺权去打破难得的安宁。” 桓亮莫名的,能立即明白衡逸口中的老不死指的是先帝。 衡逸看他怔愣的表情,淡淡道:“看样子,你被丞相当刀使。” 衡逸并不是喜欢解释的人,之所以说这么多,实在是被紫微星这个词刺激到了,另一个原因,桓亮跟他很像,自己的路因为某些人的利益而被打乱,区别是他心知肚明,而桓亮被蒙在鼓里。* 危机解除,衡逸一时半会想不到如何处置建康城的那帮人,目光下意识去寻找谢知。 谢知握着长剑站在一边,侧面望去,鼻梁高挺,长睫半垂,他面前的王将军一直在说,而他只是将视线落在身前几尺雪上,平静,淡漠。 似有所感,谢知看过来,四目相对,衡逸微微张着嘴,愣了好一会,突然发现个事实,自己好像特别依赖谢知。 谢知转头跟王将军说了一句,便径直朝他走来。 “怎么了?” 衡逸扬唇一笑,吊儿郎当道:“没什么,只是爱妃离开孤视线太久了,孤想爱妃了。” 谢步唇角讽刺勾起,淡淡道:“陛下不是说,夫妻一场是假话,不愿与我分隔南北也是假话吗?” 衡逸:“……”我是有病才会有依赖他的感觉。*汝南郡守府。 张越:“两个守城人具已抓捕,经拷问,与黑衣人无关。” 他顿了顿,看了眼坐在谢知对面的衡逸,才道:“王将军整顿完毕,出发了。” 谢知:“嗯。” 衡逸捏了捏琉璃杯盏,又放回桌面,指间把玩,目光一直停留在上面,玩得神情专注。 出发去哪?自然是去帮他斩草除根。 谢知看他一眼,这是衡逸思考的惯用动作。 杯身突然倒扣,衡逸掀眸看向谢知,懒懒笑道:“谢知,我不知道如何夸你好了。” “其实我之前就一直很奇怪,你是怎么知道我布置的暗卫被杀,现在我大概想清楚了。” “谢知,你昨晚来过汝南郡。”
第07章 张越尽量把自己当成聋子,陡然听到这,不免瞪大眼睛,不明白衡逸怎么猜到的。 “这条路你很熟,很多岔路都避开了。如果没记错,北府军的统帅应该是耶律基,而现在王将军统军,所以呢,昨夜,你去汝南郡解决了耶律基,期间恰巧,通过他知道我布置的暗卫被坑杀。” 谢知淡淡道:“嗯,继续。” “继续?”衡逸轻轻笑了,“行。你故意放的小二,引那帮黑衣人来汝南郡,然后一网打尽。”他单纯觉得谢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杀个随时会告密的人,对他来说不过是顺手的事。 “之后呢?”衡逸故作思索,漫不经心道:“发兵建康城?借此铲除齐国老牌势力?”他想这次恐怕建康城所有的势力都会被谢知连根拔起,重新洗牌。 张越此刻已是震惊到无以复加,彻底颠覆他对衡逸的惯有印象,衡逸一直给他的感觉是娇气散漫,不应该出现在朝堂上,更应待在后宫娇养着。 衡逸探身过来,“而这所有的线加起来,有一个关键的点,为什么北府军会出现在汝南郡?”按理,北府军此刻早该到雍国上京。 谢知抬眸,把这个问题轻飘飘丢回去给他:“为什么呢?” 衡逸笑了下,重复了一遍:“为什么?” 眼中却毫无笑意,拇指轻轻划过谢知的脖颈,低低道:“知知啊,北府军埋伏在汝南郡,是萧太后她要杀你啊。”!!! 话音一落,张越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简直智多近妖!但!这是他能听的吗?能看的吗?后悔啊,他怎么不早点告退! 谢知只说:“嗯。” “他们联合了。” 衡逸表情淡了几分,同一时间,黑衣人围攻酒肆,北府军埋伏在汝南郡,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耶律基透露的?” 谢知:“嗯。” 张越欲言又止,哪里是主子简单的一个嗯字可以概括的,当时,耶律基虽然跪在地上,语气却是极度嚣张。 ──“谢知,你杀我又如何?建康城里的那群人要弑君呢,那齐国皇帝还在酒肆吧?他们的人快到了,齐要反,你以为你能稳住局势?” ──“对了啊,那齐帝可能会有一线生机,但他布置的暗卫全被我坑杀!哈哈!” 主子当时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立即赶回酒肆,结果,守在大齐皇帝的身边的一群人竟不知道人去了哪,主子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但昨夜例外,所幸人自己回来了。 衡逸并不知道张越在想什么,他若有所思, 把手放在谢知肩上,谢知处死了耶律基,萧太后定会追究,他怜悯得拍了拍,道:“谢知,你以后在大雍的路难走喽。” 谢知看他,淡淡道:“以后辛苦你了。” 衡逸:……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得去雍国。 看来跑路得提上日程了。 谢知派王将军统北府军去解决建康城的那些人,倒是省了他的事。 貌似,没他什么事了。 谢知的视线还落在他身上,就算没什么过多的情绪,也如荒原里的雪,彻骨的寒。 衡逸被他看得一阵心虚,用另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笑问:“知知困了不?” 手心明显感受到谢知睫毛扫过,仿佛羽毛扫过心尖,衡逸差点手抖。 张越:“……”他尽量把自己当木头。 谢知纹丝未动,简单道:“还行。” 衡逸得到回答,顿时起了玩心,凑过去:“知知,你该说困了。” 衡逸又感受到谢知眨眼,安静一瞬,随即听到他说:“困了。” 张越怕再待下去会看见不该看的,马上告辞,衡逸头都没抬,直接挥袖让他走,他主子更是没半点表示。 张越前脚刚踏出房间,后脚里头的灯就灭了。 张越:“……”还好他敏锐。 衡逸吹灭烛火,放开手,他眼里满是揶揄笑意:“知知真乖,我这就带知知去睡觉。” 他弯腰去抱谢知,谢知既不反抗也不配合,任由他折腾。 衡逸手环过谢知劲瘦的腰身,保持抱谢知的姿势很久,但死活都起不来身,他眉头紧锁,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什么时候他这么虚了? 谢知很浅的笑下,平静道:“怎么?陛下是腰不好吗?” 这熟悉的嘲讽味道,男人怎么能承认腰不行? 衡逸咬牙:“闭嘴,你倒是配合我啊。” 谢知配合的将手环住他的脖颈,若是张越在场,定会看见奇怪的一幕,明明衡逸的姿势倚着谢知,却要求谢知环住他的脖颈。 这次他总算抱动了,但仅仅坚持一秒,就泄了力,顺带一个踉跄朝谢知怀里扑去。 谢知身上穿得是上好的绸缎,周身萦绕深冷奢靡的味道,他这一扑就像是扑进雪里。 衡逸听到头顶低低的笑声,想死的心都有了,太丢人了,如果他真的埋在雪里,打死都不起来,但他埋在谢知怀里。 衡逸慢腾腾起来,不想去看谢知,站起来就往里屋走,却被谢知握住手腕。 紧接着被腾空抱起,衡逸下意识抱住谢知的脖颈,就听谢知嗓音淡淡:“不必麻烦,臣服侍陛下就够了。” 衡逸自暴自弃埋到谢知颈侧,明明每次都是他先调戏的谢知,为什么到最后害羞的是他。 谢知把人放床榻上,人呆呆的,明显还未从打击中回过神,谢知勾了下唇,漫不经心问:“陛下是在等臣宽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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