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不出来也没有活口在世了。 江敛望向窗外,轻声道:“具体情况还得问三殿下才行,趁现在南皇国兵马强盛、沈周如不敢动三殿下的时候,查个清楚。” 曾安逸沉默片刻,不安地问:“永定侯府的人不能用,你哪来的人手又从哪查?” 江敛笑一声:“舅舅放心,我手上能用的人很多。” 不说往日他收拢起来的势力,单太子殿下费心培养的那一群人就足够了。 这种要命的事情,给太子担起刚刚好。 谈到最后,江敛又将一张写了地址的纸递给曾安逸,在二人疑惑的视线中道:“麻烦舅舅找个不相干的郎中去看一下这户人家,有一夫子重病,让他拖着病体活着。” 曾安逸看一眼京城郊外的住址,夫子名字是孟升阳,满眼疑惑,但也没多问。
第16章 待江敛养好身体再次回归太学的时候,已经是十三日后。 沈无霁坐在后排巴巴地往江敛那看,目光灼灼到孟平都抽了下嘴角,小声劝道:“殿下,太傅盯着您呢,收收!” 下学了。 沈无霁等不及要窜出去找江敛,就见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江敛那地儿走去。 他猛地站住,看着领头的二皇兄动作。 离得不远,但他们声音很大,众人把江敛围在中间说着恭喜的话语。 仔细听大概是恭贺江敛即将成为太子伴读。 沈无霁眨眨眼,也为江敛高兴,不过这么多人在,他过去只会扫人兴,便悄声地离开了。 孟平跟在他身后疑惑道:“殿下怎么不过去?” 沈无霁用脚尖踢小石子,把石子路踢得咯噔响,边摇摇头道:“我饿了,回去吃饭。” 许是经历了钱嬷嬷和小玄子的事情,哪怕孟平亲手将把柄递到了他手上,他也不想和人推心置腹,有关江敛的话一句都没有说。 江敛并没有看到沈无霁,他视线里挤满了乌压压的人。 等着这群人说完了子虚乌有的恭喜后,江敛淡道:“二殿下过誉了,但陛下还未有旨意二殿下就如此笃定,莫到时候让江敛空欢喜一场才是。” 话里话外点沈无忧越俎代庖。 沈无忧脸色微变,没有接这句话。 他自然是不希望江敛成为太子伴读的,永定侯府虽现在再未掌兵权,但在军中的声望居高不下,连带着和几个封侯有姻亲关系。 就算现在大皇兄稳坐太子位,万一呢,说不定呢?沈无忧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江敛瞥一眼沈无忧,平静的视线下一秒落在人群外那端端正正坐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身上。 江承察觉到冰冷的视线,抬起头,与江敛双眸相对。 见兄长平静如冰,他反倒朝对方展颜微微一笑,笑容温文儒雅恭敬有礼,底下却藏着挖不干净、深不见底的恶意。 显然,这一出就是他闹起的好戏,只有二皇子傻不愣登地急急上钩。 江敛收回视线,扫向眼前急吼吼的二皇子:“殿下应该听说过我与江承不和,从他那听来关于我的事情,您应当小心掂量着才是。” 沈无忧脸上的笑容又是一僵。 江敛说完就拱手行礼,转身离开。 他走得潇洒,剩下的人被激得格外不淡定:“家丑不可外扬,他倒好,恨不得全天下知道他和胞弟不和!哪担得起世子的贤明!” “但陛下确实没有旨意降下,他说那话撇清关系也无错。” “嗤,依我看他就是得意忘形了,以为成了太子殿下的伴读就能挑衅二殿下!” 二皇子伴读成如林凑到沈无忧身边,低声道:“殿下,江承说的应该没错。” 沈无忧朝他使个眼神,两人走到无人处的小路中。 沈无忧皱眉道:“按江承的说法,若江敛真的惹怒了皇兄,我再去拉拢他,那岂不是与皇兄作对?” 成如林也是点头道:“江敛和江承只能二选一了。” 沈无忧啧了声,“永定侯宠妾灭妻,重庶轻嫡,朝上弹劾永定侯的折子都摞成山了,父皇还是不理不睬,摆明了就是纵容。” “但江敛始终是世子。”成如林提醒道,“永定侯归西后,侯府势力落入谁手还不定。” 沈无忧长叹一声:“再等等,再等等。” 叹完,他又不屑道:“江敛这眼高于顶的性子,若败了也是活该。” 成如林深以为然地点头。 太学外。 江承站在江敛回家的必经之路上,静静地看自己的兄长走来。 “兄长。”江承脸上尽是规矩的笑容,举止得体,丝毫看不出落水时的狰狞和疯狂。 江敛站住,淡淡瞥他一眼,“有事?” 江承微笑行礼:“太子殿下召见,兄长,请吧。” 江承来替太子传话,说明太子不耐烦等他的决定了。 江敛收回视线,转身往东宫走去。 …… 第二天。 孟平提着书箱,按沈无霁的要求小声跟他讲宫里的八卦。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沈无霁现在每天早上打着哈切地了解宫内情况。 “曾昭仪和江婕妤起了口角,据说是四皇子欺负二公主,要不是皇后娘娘压着,估摸着要闹到陛下面前去了。” 沈无霁神游天际,四皇弟沈无尘今年七岁,生母是祁昭仪;二皇姐沈瑜燕生母是江婕妤,今年十一岁,四皇弟是怎么欺负到二皇姐头上去的……? “皇后娘娘预计着给太子殿下选太子妃,女官们全忙起来了,昨天拟好的名单才被送上去。” 沈无霁砸吧嘴,太子哥哥选完太子妃后,是不是就要轮到二皇兄了,啊——下下个不会就是他吧? 想到这里,沈无霁真实地打了个颤。 孟平继续叨叨:“说到太子殿下,昨儿个殿下邀永定世子品茶,聊到后面莫名其妙发了火,据说是世子外传他被定为太子伴读的事儿,太过高调,引得太子不满呢。” 沈无霁回神,眼睛瞪得铜铃大:? 永定世子,江敛?高调? 造谣也得造个可信的! 孟平:“不过永定世子……确实看不出他是个张扬的性子,大家都说太子殿下为此生气,说不定会拒绝世子为伴读呢。” 沈无霁听着猛猛皱眉,“太子哥哥才不会呢,永定世子也不会的!” 孟平偷眼瞧他的表情,连忙换个话题继续八卦。 宣政殿。 太子坐于皇帝下位,君臣父子俩难得推心置腹一番。 沈无非沮丧道:“父皇,江敛是把双刃剑,儿臣自认还无法掌控。” 沈周如停笔望向他,与太子对视一番后,他重又提笔蘸墨,淡声道:“只要江敛不死,你终将成为他的君主。” 沈无非微微垂眸,似叹息:“江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性子实难为忠臣,儿臣确实信不过他。” “嗯,烈马难训,正常。”沈周如手臂肌肉轻颤,在上好的宣纸上落完最后一笔,“江敛不止是把好刀,更是碗无色无味的毒药,用完就得毁尸灭迹,你明白吗?” 沈无非起身望向沈周如笔下的‘忍’字,经不住皱起眉道:“永定侯一直打压江敛,但江敛从不收敛,惊才艳艳,如何谈得上‘忍’字?” 沈周如笑了声,带着赞赏的意味:“如若不是素来惊才艳艳,他也坐不稳这世子位。永定侯这十年来都在试图压制他的气焰,可你在京中除了听到永定侯宠妾灭妻、宠庶灭嫡外,有听到半点永定世子不敬父祖、手足相残的议论吗?” 沈无非垂眸望着那个“忍”字,沉默下来,他怎会不知江敛的心性。 前不久才亲眼见永定侯将江敛抽得浑身是血,江敛依旧无丝毫反抗,连句不敬的话都没有。相对之的是在外永定侯虐待世子的流言蜚语越演越烈,压都压不住。 所以越是这样,他也不敢重用江敛,反正江敛已经当众拒绝成为太子伴读,他有足够的理由疏远这位惊才艳艳的永定世子。 沈周如瞧沈无非一眼,微微摇头,点拨道:“是人皆有所需,江敛需要什么,你知道吗?” 沈无非皱起眉,他知道,但不好直说,迟疑地答:“永定侧夫人和江承的命?” 沈周如:“再加一个永定侯和你母后一族的命,他要为母报仇。” 沈无非噤声,没敢接话。 沈周如淡道:“活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掌握别人的命,朕乐得看他们斗,既然你无意用江敛,那朕就要了。” 江敛原本是沈周如挑出来送给沈无非的好棋子,听到这话,沈无非立刻起身垂首自省,“是儿臣无用,惹父皇忧烦了。” “无碍。”沈周如摆摆手,“你下去吧。” 沈无非恭敬告退,做足了君臣父子之礼。 最是无情帝王家,坐在太子这个位子,生存之道除了示弱还是示弱。 他赌不起。 等走出威严冰森的宫殿,沈无非回头看一眼盘旋在屋檐上冷冰冰的金龙,转眼间再次挂起令人心生暖意的温和面具。 又是一日过,今日太学休息半日,沈无霁睡了个难得的回笼觉,正窝在榻上伸懒腰的时候,脑门被一个褐色的纸团砸了个正着。 沈无霁捂着脑袋:??? 纸团是从窗外飞进来的,不偏不倚,直接砸到他榻上,很准。 愤怒的沈无霁扒拉开纸团,瞧一下后眼睛刷地亮了起来,立刻翻身下榻喊人洗漱。 内务府送来了三个人,一个是掌事嬷嬷李姑姑,一个是掌事太监王公公,还有个年轻机灵的小太监,名叫张和,别名小盒子。 经过了钱嬷嬷的事情后,沈无霁不想再和掌事嬷嬷与掌事太监亲近,只留了伺候他许久的明柳、流月,内侍小盒子也打发在门口候着。 明柳和流月给沈无霁梳头发,刚刚打理完毕,就听见门外高声喊道:“圣旨到!” 沈无霁一愣,顿时喜上眉梢,扭头就冲出房门。 不过到的是圣旨不是皇上,孙云海捧着明黄卷轴朝沈无霁点头以示行礼。 没见到想见的人,沈无霁抿抿唇,规矩地跪倒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定侯世子聪颖好悟,知礼明规,深得朕意,着令为三皇子伴读,钦此——” 永定侯世子—— 三皇子伴读——?! 沈无霁猛地瞪大眼,他怀疑自己耳朵也出问题了!
第17章 晌午的宫殿一片安静,众人匍匐在地不敢动弹,等着沈无霁接旨。 孙云海捧着圣旨,见沈无霁呆呆地看着自己半天没反应,忍不住提醒道:“殿下,接旨吧。” 沈无霁懵地直起上身,捧过圣旨,一时间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一天的功夫,世子就成了他的伴读?不是说太子伴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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