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官、科举换答卷,这记录的官员名单里,绝大多数都是沈墨和沈武手底下的官。 包庇,作弊,官官相护已是常态,可怎的这些人最终全去了沈墨的手里? 那么大一份名单,若是让陛下和太子瞧见了,怎会不心生疑虑? 沈武一张脸变得铁青:“几份伪造的名单,你以为陛下会信?太子会看?何况私下里动手脚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沈常安笑道:“陛下和太子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认为闻言昌冤死的百姓会信,被夺了答卷替换官位的人会信。” 他将茶盏端起放于唇边轻吹:“想来如今伽兰城的街道,已经贴满了罪臣铁证,若是留兄长在外,怕是我的人,不方便‘污蔑’朝廷命官。” “兄长有句话说得很对,今日棋局我用的正是请君入瓮之计。你吃我两枚黑子,可你猜,此次名单公布,你的手底下,又会被贬多少官?” 沈武嘴唇紧抿,一双满是算计的眉眼好似那吃人毒蛇。 他看着沈常安许久,而后笑道:“多年未见,长本事了。” 沈常安放下茶盏:“与兄长比,还是差了些火候。” 言闭,他重新捏起白子,用力落在沈武的胜局之中。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四皇子崇淼:“你们斗,你们斗,我摆烂了。” 三皇子崇纣:“四弟,能不能有点志气?” 四皇子崇淼:“我能有个勾八志气!就我这智商斗得过谁?”
第0071章 还击(二) “墨仁顺那老家伙,真的藏了这么多官员把柄?” 沈四坐在井边洗衣服,把布料摁在洗衣板上搓得唰唰响。 院子里,沈常安站在石桌前揉面团。 一双手拿过刀剑拿过纸笔,偏偏这面团,怎么也应付不了,一块块儿的全粘在手上不成形。 沈常安:“罪证肯定是有的,不光是墨仁顺,那些在太子手底下,又或是在沈墨手底下讨活的人,多少都会留一些傍身。” 这就好比缺德事干多了,深知有一日会遭报应,就怎么也得多拉几个人一起下水。而且留点罪证在身侧,总能让人有所忌惮。 “只是这罪证并不多,真要拿出来也点不到几个人。尤其当今陛下对沈墨深信不疑,那些个罪,顶多罚些银两。” 沈四抬手擦汗:“那外头的那些?” “自然也是真的。”说话的并非沈常安,而是回来的阿古勒。 说是去提刑司府处理案件,还没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血腥气。 沈常安抬头看了看,微微蹙眉。 阿古勒卷着袖子,手掌上的刀伤已经好了,退了痂,露着红白色的疤。 他将握着的匕首丢给跟在身后的阿珂,径直走到井边打了通水上来,也顾不得还穿着衣服,淋头往身上浇了下去。 井水冲过高梳起的发辫,把几缕小辫淋的向下垂挂,湿淋淋的贴在脖子里。 “呼。” 阿古勒抬手抹了把脸,这才继续说道:“你这一招借力打力用得实在是妙。虽说墨仁顺手里的罪证不多,压不垮狗皇帝的信任。但若是借墨仁顺的手,把有关沈墨的罪证一并张贴出来,皇帝就算不信也堵不住悠悠众口,难平民愤。” 何况东西还都是从墨府里搜出来的,前脚因污蔑朝廷命官而死,后脚便找到了罪证。这实在很难不让人猜想,朝廷是怕丑事外扬才这么急着灭口。 而且沈常安后添的那些罪证都是真的,只是细查起来,难免有疏漏的地方,毕竟有些罪证年份太久,怕是很难找到源头。 就说科考换卷一事,若是能将当年被害之人抓出来,文章笔迹验证,一查一个准。 如今所有事情积压着一并放出来,沈武就算想为其父把罪证中的人灭口,那也来不及了。 沈常安搓着手里的面疙瘩,问阿古勒:“你去护送墨仁顺的家眷?” 一身血腥气,在伽兰还能杀成这样,只可能是护送了眼下最危险的人。 阿古勒蹲在水桶边洗手,见洗得差不多了,便抬手解开衣领扣子:“刚出城就遇上了几个不知好歹的崽子,被我收拾了。” 到了这会儿沈常安才瞧湳讽见,阿古勒的里衣被划开了好几道刀口,且皆被血染得通红。 外头的便服应是后来新换的,套在外头,愣是半点儿也瞧不出来。 阿古勒把外衣脱了半身,耷拉地挂在腰腹,而后用井水清洗胸前伤口,不一会儿,那木桶里的水也红了。 沈常安洗了手上面粉,对阿珂道:“去叫巫医来。” 阿古勒摆摆手:“用不着,都是些皮外伤,看着吓人。” 他把水桶里的血水倒了,又提了桶新的上来。 然而巾帕还未浸水,便被另一只手夺了去。 沈常安瞧阿古勒胸口刀伤,拧眉道:“不可用生水清洗。沈四,去烧水。” “哦,哦。”沈四急忙站起来,两手往衣服上擦了擦,急匆匆地往厨房跑。 难得沈常安也会担心人。 阿古勒笑道:“小伤,与我以往的伤比,不值一提。” 沈常安拿了张小凳坐到阿古勒跟前,两手捏着粘连伤口的衣料,尽可能轻地将两者分开。 阿古勒瞧着沈常安的模样,越看越稀罕。 说起来,还是头一回见沈常安为他担忧,这一刀也算是挨得值了。 两人在井边对坐,晚霞烧红了半边天,连着地上泼洒的水也成了红云。 沈四端着煮过的水到院子里。 沈常安就着温水洗了帕子,而后替阿古勒清洗伤口。 阿古勒由着沈常安擦拭,紫眸瞧着,时不时地勾两下唇角。 一旁的沈四用胳膊肘撞了下身旁阿珂,小声问:“领主是不是疼疯了?伤成这样还笑?” 阿珂拿着刀两臂环胸,无奈道:“等你娶了媳妇儿就知道为什么了。” “哦……”沈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为方便沈常安处理伤口,阿古勒干脆脱了衣服光着膀子。 可到底还是春季,淋了井水还在院子里吹风,没一会儿便冷得皮肤泛紫。 沈常安:“冷吗?” 言闭,他把染红的巾帕再次放回水里清洗。 阿古勒在草原待惯了,那里一年四季都有雪山,这点冷还真不算什么。可沈常安这么问他,又觉得说冷,或许能博得更多同情。 便道:“是有些冷。” 不想却听沈常安道:“冷也受着。” 阿古勒:“……” 伤口清洗完,沈常安拿出瓶上回给阿古勒用过的金疮药。也没客气,拔了塞盖就往伤口上倒。 阿古勒刚还觉得晚风吹得皮冷,片刻后便热得冒汗,疼的! 他一把捉住沈常安的手,疼的声音都变了音律:“有这么倒的?巫医用药都是薄薄一层,你这是恨不得把一整瓶药都倒我伤口上?” 沈常安笑了下,将药瓶的塞盖扣上:“你断我条腿的账,还没跟你算。” “嘶……”阿古勒疼得抽气。 沈常安居然直接将一块纱布摁在他的伤口上,手劲不小,是铁了心要报复。 阿古勒好笑地看着他:“这账不是已经算过了?怎的还算?” 沈常安收好药瓶:“谁说算过了?” 阿古勒无言以对,看这人还要伺机报复,便捂着胸口,佯装疼得站不起来。 沈常安:“……” 刚还能自个儿提水桶浇伤口,现下上了药反倒不行了。 “我去叫巫医。” 见沈常安要起身,阿古勒忙抓住沈常安的手:“不用,就是药劲大,一会儿就好。” 阿古勒的伤得用纱布缠绑,否则动作时伤口容易裂开。 沈常安看了会儿:“我让阿珂来。” 站在远处的阿珂原是要过来帮忙的,可才走了一步,便见阿古勒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顿时心领神会。 阿珂:“领主,提刑司还有事,我过去看看。” 阿古勒连忙挥了挥手。 阿珂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沈四。 沈四总算反应过来,也急着要走:“那个,厨房灶台上还炖着肉,我也去看看。” 没人帮忙,阿古勒便只能把纱布递给沈常安:“他们帮不了,你来。” 沈常安无奈,只好接过纱布扯开一边,凑近了帮阿古勒绑带。 阿古勒垂着眉眼,片刻,低下头亲吻沈常安紧抿的薄唇。 沈常安被亲的一激灵,踉跄着后退,下意识把人推开。 力道不小,不过没把阿古勒推动,却是把自己推得摔了矮凳。 阿古勒眼疾手快地将他扶稳,才免了摔坐在地的尴尬。 “躲什么?”阿古勒声音低沉,一双紫瞳中满是炽热。 沈常安咽了下,拍了拍衣摆站起来。 纱布绑了一半,还未来得及打结,松散的绳头掉在地上,沾染到污渍不能用了。 沈常安:“我帮你换一块。” “不用。” 阿古勒被扰了兴致,没好气地将那掉落在地的纱布捡起来。顺手一扯,将脏了的部分撕开扔至一边,自顾自地将绳结打好。沈常安暗叹。 他跟阿古勒…… 理应习惯的,只是还是有些无法习惯。毕竟从前从未想过,有一日会跟一个男子去习惯这些事。 他俩虽已有过很多次接触,但要像寻常夫妻那般时不时地亲热,似乎还有些不能接受。 沈常安试着说点儿别的:“墨仁顺和闻言昌的家眷,你打算把他们安顿在哪儿?” 阿古勒处理完绑带,随口问了句:“你希望他们去哪儿?” 沈常安咳嗽一阵。 眼下唯有去西麟是最安全的,可他们又绝不能去西麟。 闻言昌和墨仁顺都因污蔑朝廷重臣的罪名而死,是否冤枉另说,但在这个节骨眼儿让家眷去西麟避难,那便是直指西麟领主有意挑起两国矛盾。 阿古勒抬首,眉眼如鹰似的瞧着不敢看他的沈常安。 若不是觉得两人如今已如夫妻,他哪里会这般忍让? 阿古勒站起来走到沈常安身后,见这人忙着揉面团,便从身后将人揽腰抱着。 沈常安这回倒是没躲。 阿古勒放缓了态度,再次问道:“方才为什么躲?” 两人挨得近,说话声近在耳边。 沈常安的耳廓红了大半,说话倒是冷静淡漠:“我乃男子,并非梵音。” 言下之意便是告诉阿古勒,他习惯不了阿古勒像对待男姬一样对待他。 阿古勒把抱着沈常安腰腹的手松开,却没退开,只是从紧抱腰腹改为了搭着石桌。 “哦……”他懒懒地回了句,而后侧头,往沈常安的脖子里咬了一口。 沈常安双手一抖,愣是把好不容易搓圆的面团拉断成了两截。 他倒是没躲,可阿古勒又是撕咬又是亲吻,好好的脖子都跟着红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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