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着的,一直记着你替我做的。然而我身份尴尬,不能与御池嘉正面冲突,我也不想与他冲突。自我决意让你做我的书童开始,你便是我的人了。我断然不会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只是防不胜防,你最好还是离御池嘉远些,出去的时候也要万分小心。” 谢福禧愣愣地听着,这大概是自重生之后,不,甚至是自他认识九爷之后,九爷说过最多的一番话。其中心意与心思一概不论,谢福禧就只敏感地捕捉到了一句话—— 你便是我的人! 我的人! 谢福禧破涕为笑:“我当然是你的人。” 小九爷的脸霎时一红,心道自己怎么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这一句奇怪的话。 登时也不诉衷肠表心意了,抿着嘴闷闷地重新拿起狼毫毛笔继续在宣纸上写写画画。 “小九爷?主子?”谢福禧一瞬间就又化身为小狼狗,摇着尾巴没皮没脸地凑了上去,似乎是想瞧出一些端倪。 “研墨!”小九爷佯装恼怒。 “嗯啊,瞧好了您嘞!”谢福禧撸起袖子奋力研墨,心中一股甜蜜劲儿,总是催促着他要干些什么来缓解这快要满溢出来的情绪。 间隙,谢福禧便偷偷瞄着小九爷,直觉得心里的一块儿小疙瘩终于渐渐消弭。 也感觉到了,九爷心中的坚冰,正有了缓缓消解的趋势。
第24章 :告知九爷 这一番折腾,谢福禧心中的隔阂是没有了,但是自己本想告诉九爷事情真相的初衷却忘记了。 以致于在九爷用膳的时候谢福禧才恍恍惚惚地想起来,怎么总觉得,今日的膳食不是那么吸引人了?总觉得,那膳食,许是有些问题的。 突地灵光一闪,谢福禧一拍脑门——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 眼看九爷正夹着那膳食往嘴里送,谢福禧忙出口制止:“等等,这膳食不能吃!” 九爷的手一顿,眉毛皱成一道山川,但却很顺意地没有食那些膳食:“你的意思是,这膳食被人动了手脚?” 他一直都很注意这方面的事情。由于府中风波诡谲,再加上他地位尴尬,他不得不时时刻刻都提防那些蓄意谋害的人。虽然这种类似于下毒的事其实并没有出现过,他私心里也不太相信众多兄弟中有人能下这毒手,但他还是叮嘱慧玉每日都在膳食中用银针一试,以保自身安全。 而今日,慧玉并没有与他说,这膳食是有问题的。 九爷带着疑虑的眼神望向慧玉,慧玉只觉得那眸子中寒光一闪,瞬间便只消弭,但她仍能感觉到脖子后面泛出了丝丝凉意。 她心中惶恐,带着点紧张的哆嗦:“主子,这膳食慧玉每天都用银针试了,从不敢懈怠一分。今日的膳食,慧玉也从未觉察出一丝不妥。” 谢福禧连忙摆手解释:“不,不是毒,是巴豆。” “巴豆?” “我今日出去,路过为九爷准备膳食的膳食房,却瞧到七爷也进去了。我心中思量或许那七爷又要欺负人,便跟过去看了。谁知道七爷说是要放巴豆进膳食中,还嘱咐厨子三儿不要把此事说出去。我本来找九爷就是要说这件事的,糊里糊涂地,不小心就给忘了。”谢福禧心虚地挠挠头。 九爷放下筷子,顿时思索了起来。 谢福禧还以为是九爷怀疑他说的话。也对,世间哪有刚好这么巧的事?这一番话如若细细深究起来也必定能发现其中说不过去的地方。但他不想让九爷对他心生芥蒂和疑虑,顿时又补充道:“九爷,我没骗你,我真的瞧见了。你要信我。” 小九爷御池雁声抬头看了看谢福禧眼含真诚的眸子,他这一刻压根都不愿探寻去其中几分真几分假,心里只有个声音就一直提醒着自己——这个人不会骗自己,就算天底下所有人都另有图谋,他却始终真诚如一。 他御池雁声这么没来由地相信着。 不知道是对谢福禧的自信,还是对自己的自信。 “我相信你。”九爷起身:“慧玉,把这些东西给收拾了吧。” “是,主子。” “谢福禧,你同我来。”说完小九爷便提步出府。 谢福禧巴巴儿地跟了上去。 从背后来看,九爷的身影隽秀修长,一身月牙白的袍子衬得整个人丰神俊朗。虽然单单一个背影就能品出其中拒人千里的淡漠与孤傲,但却又不禁吸引人近一点,再近一点。 谢福禧小跑过去,跟在小九爷屁股后头嘿嘿直笑。 “傻笑什么?”小九爷回望过去,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可转身的时候,意外地—— 嘴角含了笑。
第25章 :道出实情 两人来到膳食房。 这时候厨子三儿还正乐呵呵地准备锁上膳食房的门,孰料一转身,就碰见了面色不佳的小九爷,身边还跟了个半大不小的奴才。 他强自镇定地抹抹汗,点头哈腰地:“九爷,您怎么有空到膳房来了?您是不是有、有什么吩咐?” 小九爷兀自冷冷一笑:“我来转转,你不用过多忧虑。” “哦,转转,转转。” “我平日里的膳食都由你负责,也着实是辛苦了。” “哟,九爷哪儿的话。我是王府的下人,这福气我三儿是八辈子都修不来的。” “福气虽好,却也不能贪多。即使我在府中说不上什么话,但一个下人,我想让其如何,还是便能让他如何的。” “是、是。”三儿哪还听不出这话中的深意,登时只觉得冷汗都快要冒下来了。 “念你母亲刘氏常年有病在身,你无法长伴他左右。今日我特许你一段时日的假,想什么时候回到府中……”小九爷的话一顿:“随时,都可以回来。” 三儿的腿一软,嚎着嗓子说:“九爷,九爷!奴才知罪了!奴才就是贪那么一点小钱。再者七爷说了不过就一点巴豆不会出事,奴才才……才被猪油蒙了心,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事。求九爷开恩,求九爷开恩啊!”说着忙往地下狠狠地磕了一个头! 九爷这次可把话撂狠了! 他三儿是从管家婆婆那儿招来的,卖身契还留在管家婆婆那儿。在府里除了管家婆婆,可以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知晓他家乡来自哪儿,家中有几口人,近况又是如何的。 这小九爷心思到底缜密到了何种地步,才连这种东西都记得一清二楚,且还处处防范? 三儿的手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他身为贱籍,却胆大包天地招惹上了小王爷。虽说这小王爷不受宠,但毕竟是皇族的人啊,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能让自己丢了小命儿? 可,眼前的这位爷是小九爷,背后见不着光的是七爷。他两边都给卖了,都给得罪了,这还怎么活啊? 小九爷蹲下身子,与三儿直视:“没有七爷下巴豆这件事,也没有我来找你的事。” 三儿疑惑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小九爷带着寒光的异常深邃的眸子,一瞬间却突地福至心灵,连忙附和道:“是,是。没有发生过,三儿从没看见过九爷。” 九爷唇角勾起一抹冷傲的笑:“很好。” “过几日你便告假回乡,记住,得过些时日。卖身契我会叫管家还与你,说辞我自会备好。如若御池嘉相问,如实回答便可。”小九爷话锋又一转:“你该回答些什么?” “我回答……回答九爷近几日身体不适,频频腹泻,居于秋茗居内,暂不与人来往。” 九爷点点头:“待你回乡之时,另有一笔费用将赠,也替我向尊母问好,祝她老人家福寿安康。” “多谢小九爷,多谢小九爷。” 三儿这才相信九爷给了他一条生路,心中顿时感恩戴德,激动地抹了抹额上泛出来的冷汗。
第26章 :风波已平 虽然九爷话里句句都是威胁,但并不过于咄咄逼人,相反是为他寻了一条最好的路选。 既能让小七爷相信九爷食了那巴豆,又能免去九爷的责问。最后竟然还能让自己脱了贱籍,顺便得上一笔酬劳,回乡看望他多病的老母亲?!这该是多大的好事! 脱了贱籍,有了钱,他做什么不行?非要蹲在这宁王府找活生生的罪受? 三儿再不敢有任何忤逆小九爷的心思了! 这件事便如此轻松地一笔带过了,谢福禧竟一时有点愣! 他是很佩服九爷的缜密心思,也很崇拜那滴水不漏不给人任何反击之力的咄咄言辞。只是,难道就这么轻松地放过了那个见财眼开的三儿么?他可是伺候了小九爷好多年的下人,这么轻易地就反水,小九爷也竟无动于衷,不给他一丝惩治?! 只要谢福禧一想到前一世小九爷所遭受的种种苦难,他就咽不下这口气! 待两人走出膳房,谢福禧的脚步便生生停住,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愤懑与委屈:“九爷,你就不惩罚一下那个可恶的三儿么?你还给他钱,给他脱了贱籍,他可是要害你啊!这凭、凭什么啊?” 话语里慢慢都是为小九爷的不甘,似乎那个快要遭害的人不是他小九爷御池雁声一般,而是那小奴才自己。 方才身上若有似无的狠厉气突地消失的无影无踪,小九爷此刻不禁为这小奴才的所作所为感到好笑:“息事宁人不好么?我没有被害,你更是没有吃一丁点的亏。这副气冲冲的样子,莫不是你也被下了巴豆?” 谢福禧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情:“我觉得不服气,就是应该狠狠给他几板子,让他吃点教训啊!” 九爷转身,踱步到小奴才身边,眼神有点放空:“打他一顿,然后呢?被御池嘉知晓,定会不解气,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方设法加害于我。而那厨子,要不然就被御池嘉收为心腹,要不然就如同弃掉的棋子一样,被御池嘉当作替罪羊。” 谢福禧喉头一梗,竟想不出来词语反驳。 小九爷接着悠悠开口:“杀了他?” 谢福禧再次愣住,心突地收紧。 小九爷好笑,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小奴才的一个小牛髻:“我逗你玩儿的。” 逗!逗!就知道逗我玩儿! 小奴才有些愤愤地拍开小九爷的手,扶正了自己被摸歪的小牛髻。 小九爷倒也不以为忤:“他乃卖身为奴,虽为贱籍,可以打可以骂,却不可以杀。不过……”小九爷转而道:“不过你就不同了,世代为奴,连户籍也没有,因此生杀大权全权掌握在主子手中。”说完便挑着眉,有些蓄意滋事地打量了一番谢福禧,仿若是想找出什么不合心意的地方。 谢福禧被看毛了,鼓着脸气呼呼地喊道:“那我就去外面惹祸生事,然后把账全都算在你头上!哼!” 喊完心底就慌得发虚,毕竟现在他是奴才,眼前的才是主子,而显然九爷也不如前一世那么袒护纵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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