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德这几年能装装大人了,看着成熟,但在他这个如父一样的兄长面前还是不禁吓,被厉声一说,立马就告饶:“大,大哥,不是我想的,都是他们非要拉着我,对,都是他们非要拉我去买枪炮的!” “好啊,你还敢私囤兵器?知道这是能掉脑袋的吗?”江子霖只知道他有谋反的心思,但没想到他已经具体实施出来,已经买了武器了。 “从哪买的,买到哪去了,一五一十交代了,另外,之后你不必出门了,等李大帅回来了再说。” 江子德着急想要求饶,一动腿,才发现脚上拴了根铁链子。 “这,你们怎么能把我像畜生一样拴起来?”江子德不敢置信。 三太太站在外围,噗一声笑了:“怎么能这么说,拴畜生是怕他们跑了,拴你是护着你呢!这怎么一样?” 三老爷你了半天,没说出个什么来,最终颓然靠在床头,把自己这些时日的所做作为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一开始只说带我去玩,后来就带我去看新进的枪械,我一看,是没见过的,比李大帅使的都还好。他们也说,有了这些新型兵器,别说反了李大帅,就是打下开州,打回金城,那都不在话下,我一时鬼迷心窍……就,就买了……” “是哪些人让你买的?” “是张和生!他们……”被迫冷水浇透,三老爷终于想清楚了自己这些天到底在做什么,一想清楚就冷汗直冒。 江子霖点点头,和他们想的没错,这背后果然是张家在搞鬼。 “那你知不知道张家的这些新武器都是从哪弄来的?”陈尽安问,他觉得这背后肯定没这么简单,汾城在内陆,本身工业体系就刚刚建立,他们江家建的酒厂制茶厂都是汾城第一批走工业化的,说白了,汾城没这个能力制造出最新的热武器。 甚至于,整个成国都没有这个能力,现在李大帅等军阀们用的新式热武器,要么是打仗缴获的,要么是拿银子跟外国换的。这也是李大帅定都在汾城的原因,汾城生产力高,资金充足,又走了工业化的路子,虽然只是日用品的制造厂,但有厂在,改吧改吧就能变成武器制造厂,从一到二总比从零到一简单。 江子德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从没思考过看到的时背后是什么。 陈尽安安抚他:“三爷你先好好休息,一切有我们。” 江子德喊:“大嫂!把我放了吧,我想清楚了,不会再叫人骗了。我一直不去当值,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江子霖已经把其他人都送出了房,回来拉陈尽安走。 “你就呆着,什么时候李大帅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再出去,大帅府那里已经给你请好假了。” 说完,不顾江子德还在背后求情,他们径直离开了。 “这事,最怕的就是张家在跟外国人接洽,这也是他们最有可能获得新式武器的途径。”江子霖说。 陈尽安点头:“张家买武器的目的其实已经很明了了,他们想以汾城为中心,控制整个中原,三爷只不过是他们推出去当靶子的,既能唬住一部分大帅的人,又能在出事之后把他当替罪羊。” “到底是他们想控制,还是他们背后的外国人想控制?张家没那么大本事在李大帅走后这短短一个月里搞到这么多新式武器,他们也没这个资本,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背后的势力在资助他们。外国人为什么要做这种赔本生意?只能是因为他们未来能得到的报酬完全值得他们前期这么投资。”江子霖锁眉说。 陈尽安:“成国人据中原而逐鹿金城和外国人来殖民,是完全不同的。被外国人殖民的开州就是最好的例子,失去人的身份,别人想宠就宠,想践踏就践踏,毫无尊严可言。” “要怎么做?” “我有一计,只是江家好不容易重新过上的好日子怕是要失去了。” “你只管说。” “暗渡陈仓。高价请成国以前军械所的人来,把三爷买回来的那些武器拆了,就在江家的茶园里建一座兵工厂,只说是制茶厂。” “花费倒是次要的,大批量的原材料运进去,要用什么办法掩人耳目?武器生产出来要卖给谁?怎么保证请过来军械所的人里面没有异心的?”江子霖一连抛出几个问题。 “就装在运茶的车里,茶叶运出去,再回来虽是空车,那车底做高些、车壁做厚些,茶叶运输量不小,就算只在车底车壁装原材料,也通能运一些回来了。送酒的车同理。 武器产出来,肯定不能卖给外国人,可为君之人供着他们,乱世者高价卖给他们,能回本,也能做人。 可以找李大帅借兵,恩威并施,高价请那些有技术的人,讲清利弊,等他们来了之后再展示兵力。” 江子霖颔首:“那就这样做。” 复又想起什么,他问:“你之前说过你是陈家村的,是在开州和汾城之间吧?乱世难,你要不要把你的家人接过来?” 陈尽安垂眸,“陈姨娘就是我的四妹,我爹娘不会把她卖到窑子里,她能进了那种地方,想来家里已然是不好了。”所以他一直没问陈舞美,家里现在是什么样。 江子霖疼惜地执起他的手,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一句话:“以后有我。” 等熄了灯,上了床脱了衣服,江子霖突然又问:“那你是不是也不叫三丫?” 陈尽安微红了脸,说:“是……”他到了江家,读了许多书,明白了自己叫的三狗是个多么随手取出来的名。 江子霖兴致勃勃:“那你以前叫什么了?”说着手脚也不老实起来,这种知道自己爱人过往的接近感让他欲罢不能,精神和肉体都兴奋起来。 陈尽安脸更红,推推他摸到自己要害的手说:“不是要睡了吗?” “你先说你之前叫什么嘛,难道你还要对我有所保留吗?我的一切你都知道了,却不叫我知道你吗?”江子霖不知道从哪学的,快而立的谦谦君子端出一副讨食的可怜样子。 陈尽安被他摸的也抬了头,索性不再推他,喘息道:“说了你不许笑,我,嗯,我之前叫陈三狗。” “三狗三狗!”这样随意土气的名字被江子霖喊出来,倒成了夫妻两个助兴的了。 陈尽安听着脑袋发晕,连忙捂住江子霖的嘴:“别这么喊……” 江子霖顺势张嘴亲他的手,又是一夜红被浪翻。 陈尽安说是不在意,但江子霖这一问还是激起了陈尽安对家里人的想念。 ‘去问问也好,说不定他们都没事,要是爹娘都还在,大哥他们愿意,把他们接过来……’陈尽安这么想着,抽了空去找陈舞美。 “都死完了,之前水灾淹死的,旱了几年的那条沟突然就发了大水,村里就跑了我一个。”陈舞美绣着花,漫不经心说。 快十年了,陈尽安对家里人的印象都模模糊糊的,认出陈舞美,也是因为她身上的胎记才敢确定的。 但他还是难过,那么一大家子人,竟然说没就没了,还是在他们去世好几年之后,他才知道的。 “你不难过吗?”跟在江子霖身边这几年,陈尽安变得更敏锐,更能接收和萌发情绪。 可陈舞美就像还没遇到江子霖的陈三狗,拒绝着这个世界,“难过什么?他们都死了,我也不好过了几年,现在不愁吃不愁穿,也没人虐待我,我难过什么?” 陈尽安无言以对,要说在社会上的摸爬滚打,陈舞美比他更有发言权,他没资格评判她。 所以他只是问:“你有爹娘他们的什么东西吗?给他们做个衣冠冢。” “要衣冠冢做什么?表孝心呐?人都死了,弄这些虚的干什么,你还不如多给些钱我,让我这个你唯一的亲人过得好些呢!”陈舞美咄咄逼人。 陈尽安不想跟她争论,遂掀了门帘走了。 其实想来,陈舞美说的也没错,人都不在了,在做什么,都是虚的。 还不如看看现实里还在的人,让现实里的人不受苦,比如江家的人、汾城的百姓们,生人安宁,亡者才能安息。
第38章 我不举 李大帅没过多久就回来了,没打下开州,让北边拥重兵的军阀拿下了。 不过他这一趟也不是没有收获,开州靠近汾城的两个县在和北边军阀的谈判中划给了李大帅。 而陈尽安他们猜的说李大帅留了心腹在,实际上根本没有。 李大帅把下面的官职权利全都三分分开,为的就是自己在外的时候手底下的人相互掣肘,形成较为稳定的官僚体系。 所以他根本不担心手底下的人能在短时间内反了他,或许别人他还会让心腹留下监视,江子德却不属于这个范畴。 他回去没看到江子德,还纳闷了,这个常年呆在他办公室的人不知道跑哪去了,叫来人一问,才知道是生病了。 “半个多月了,生得什么病还没好?这么病下去还不得给病死了?” 江子德有小聪明,又没什么野心,业务能力算是强的,李大帅一直用的挺趁手,一听病成这样了,赶着就去了江府。 江家这边早在李本勋回汾城的时候就知道他回来了,那么大堆的人马,很难不注意到。 江子霖也知道李大帅回来了会来江家要人,备好了茶水等着他来。 不多时,李大帅就到了江府。 抬手止住了门房的传叫,他抬腿就跨进了江家大门,他知道有人等着他。 果不其然,江子霖与陈尽安携手等在正堂门口。 一见面,江子霖就笑着拱手:“祝贺大帅得胜归来。” 李大帅解开披风交给副官,也笑着说:“江老爷消息还是不太准确啊。” “有得即胜。”江子霖侧身将人迎进了正堂。 “大帅是来?”江子霖问。 “明知故问,我是来要我的参谋的,我这一离了开州,你们就把人霸住,叫我用谁去呢?” 江子霖突然正了神色,不再打弯弯,把江子德所作所为都讲了出来,他赌一手李大帅不似曹操。 如果赌赢了,再把改厂的事跟他说也不迟。如果赌输了,也至少有兵工厂做托底,能保住江子德的命,大不了江家舍了刚改成的武器生产线,另觅他处重新来过。 万幸赌对了。 李本勋听完江子霖的陈述,沉思几秒说:“江兄为人诚恳,愿意等我回来坦白,而不是一早逃往其他军区,李某敬你。” 江子霖松了口气,说:“不知大帅如今军中武备都是从何处来的?” 向军阀头子打听军队的军备,这放在任何一个其他军区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江子霖问了,李本勋也怀着其他目的,微微眯了眼就说:“自然是采购所得。” 江子霖:“花费几何?” 李本勋:“花费甚巨。”他心说,这江家难不成是要跟他做军火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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