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此时仿若想到了什么,“哎呀,瞧瞧我,挑什么礼物不好,偏挑了这个,你们怕是也用不上啊。” 司临夜听到这话时,一点也不怒,只是反唇相讥道,“无碍,反正将这画挂在太后屋内也不合适。” “现如今,除了当朝圣上以外,皇家的子嗣一个个不是夭折便是病残,实在是负了多子多孙这个寓意,太后每日看着也着实心烦。” 其实,他说这话不仅仅是嘲笑太后无子,更是直戳太后心底最不愿提及的伤疤。 她当初身子羸弱不堪,数十年间都未能为先帝诞下一儿半女。 后来为了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更是对其他妃嫔无所不用其极,使出各种阴险狠辣的手段。 那些皇子之所以落得如今这般凄惨的下场,无一不是太后在幕后精心谋划的棋局所致。 太后的眸色猛然一紧,然而转瞬之间便又笑着说道:“那只能说人各有命,人在闭眼前,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呢。” 于是,太后转身走到一旁的石桌前,拿起一支笔,在画轴旁题字。 白钰再次定睛看去,但见那画的一旁,赫然写着: “司老千岁,老有精神。乌纱白发,龟鹤同龄。” 这一眼看上去似乎并无不妥,然而瞬间便可发觉此乃一首“藏头诗”。 司临夜神态自若,丝毫不显愠怒之色,“既然太后都已然送来此礼,臣自然也该回礼才是。” 他扶手轻踱几步,稍稍思考了一番,接着缓声念道: “妖冶风姿动京城,后位尊崇显威仪。当之无愧俏佳人,诛邪伐恶万人尊。” 太后嘴角的笑容凝固,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司临夜,你可真是放肆!你这般目无尊上,难道真当哀家不会治你的罪吗?” 司临夜微微一笑,轻轻转过身来,看着那个女子说道: “臣在娘娘面前大逆不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太后您若真能治臣的罪,又何必等到今日呢?” 太后气得直捂胸口,“你……” 都怪自己实在不小心,将一些至关重要的把柄留存于司临夜的手中,以致于自己每次面对他的嚣张跋扈时,都不得不选择忍让退缩。 实在想不明白,一个东厂督主为何会对自己如此关注,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尽在他的眼皮底下。 倘若司临夜一旦认真起来,说不定连皇子妃嫔的死因都能够顺藤摸瓜地调查出来。 翠珠见状,急忙给太后递去一杯水,焦急地说道:“娘娘,千万别气着自己的身子啊。” 白钰面带惊讶地看着他们,心中暗自感叹:果然啊,有权有势才是真正的硬道理! 督主竟敢如此大胆地跟太后叫板,若是换做自己,恐怕早已在太后的威严之下,化为齑粉。 而这位九千岁在朝廷中的势力可谓是遍布各地,早已深深地扎根于此。 虽然无数人对他心怀怨恨,欲将其除之而后快,但想要动摇这样一个人的地位,将其连根拔起实在不是易事。 司临夜讥诮地看了她一眼后,目光微微偏移,扫向白钰,嘴角轻扬说道: “夫人,你方才不是说肚子疼,想要方便吗?那就快去吧。” 白钰这才反应过来,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他原本还打算去见皇上呢。 于是,他便在太后面前简单行了个礼后,转身匆匆就走了。 “等等,你……”太后刚想喊住他,却被司临夜抬手拦住,直到白钰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太后桌子一拍,一脸冷怒的看着他道,“此人绝不是宝珠,宝珠在哀家面前从来不是这个性子,她究竟是谁?” 司临夜眉梢一挑,不慌不忙地回应道:“臣怎会知晓太后口中的宝珠是何模样,那日送来了谁,谁便是臣的妻子。” 太后气的发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你以为不说,哀家就无从知晓了吗?那日白钰在朝堂上公然顶撞哀家后,被哀家贬职送去了教坊司。” “第二日,他便打伤客人从窗户跳下。有人说他或许是摔死了,亦有人声称亲眼看见他上了你的花轿,此事可否属实?” 司临夜依旧揣着明白装糊涂,“臣再次强调,臣并不清楚你口中所说之人是什么样子。那日花轿将谁送进了洞房,谁便是臣的妻子。” 虽说他没正面回答,但太后的心里已经猜出个八九分。 “你可知,你所说的妻子极有可能是个戴罪之身。哀家可是明令禁止任何人收留他,待到时来日,必然会将他处死。” 司临夜正了正头上的帽冠,眼神坚定,毫不退缩: “权力不能成为随意判定他人有罪的理由,太后不妨让天下百姓评评理,他们口中的千古罪人到底是谁,他们更想杀的又是谁?” 话毕,司临夜袍袖一撩,快速踏步离去。那暗红色的朝服在他走动时带起的疾风吹拂下,翩翩飘飞。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太后气得怒不可遏,重重地捶着桌子,咬牙切齿道: “那你们且好好等着,迟早有一日,哀家定要杀了你们!”
第12章 谁翻乐府凄凉曲,再说后悔已太迟 御书房。 姬文轩正满脸无神地凝视着桌上的奏折,心中难受至极,似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这些堆积如山的奏折,无一不是太后亲自批阅过的。 她将重要的奏折留在自己身旁,仅仅把一些无关紧要的奏折交由下人送了过来。 现今的他,虽说是皇帝,可实则一点权力都没有。 说是傀儡吧,至少还能稳坐于皇上的位置。 “太傅,朕实在对不住你啊,也不知你现今过得如何,外界都传闻说你已经死了,皆是朕害了你啊……” 说着,他将头深埋在桌子上,嘤嘤地哭泣了起来。 就在此时,只听闻朱门处传来一阵被人推开的声响。 他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女子戴着面纱,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姬文轩感到有些诧异,疑惑地开口问道:“你是?” 白钰伸手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而后迅速摘下了面纱,轻声说道:“是我。” 一看是他,姬文轩原本那无神的目光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激动地说道: “太傅竟然是你,你没事,你还好好的活着,这实在是太好了!” 白钰的目光朝着窗外快速瞥了一眼,而后看向他,一脸认真的说道: “皇上,如今我已是戴罪之身,你切不可再喊我太傅了,若是被旁人听见,可就不太好了。” 姬文轩轻轻点头,而后目光诚挚地望向他,缓声道: “阿钰,朕这几天一直为那件事情感到愧疚。” “那日朕不该临时改变主意,害得你成为众矢之的,致使你一无所有。” “朕一直都想向你致歉,可不知该去哪里寻你,朕还以为将你害死了。” 白钰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托皇上洪福,我福大命大,侥幸逃过来了。” 姬文轩点头,好奇地问道:“那你如今住在何处?母后上次说不许任何一家收留你,莫非你在……城墙底下待着?” 白钰轻笑一声,回答道:“并非如此,此事说来话长。那日在逃跑之时,我无意间落入了督主的喜轿,误打误撞地去了东厂府衙。” “而后,督主并未责怪于我,反而收留了我,所以我才有了和你再次见面的机会。” 姬文轩接着问道:“那你不怕他将此事说出去吗?” 白钰轻笑一声,如实相告:“实不相瞒,自那日开始,我便以督主夫人的名义暂且居住在东厂。” “等过些时日,再想办法出来对付太后。督主他甚好,今日也是他带我来见你的。 姬文轩眉间微皱,疑惑道:“督主夫人?” 白钰嗯了一声,“是的,但我毕竟是男子,人家将来终究是要成亲的。我与他只是做戏给旁人看,并未有其他关系。” “谁说我们没有别的关系了?” 话音刚落,却听见一个深沉的男子的声音传来,如幽深的海水,一望无际。 只见司临夜负手走了过来,当着姬文轩的面,拉起白钰的手说道: “阿钰,咱们洞房也有了,交杯酒也喝了,睡也睡过了,你竟敢说与本座毫无半点关系?” 闻言,姬文轩的眸光瞬间凝聚,连忙看向白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阿钰,他说的可是真的?” 白钰被他的这番话说得颇感别扭,看向姬文轩道:“回皇上的话,绝无此事啊。” 而后,白钰轻轻推开了司临夜的手,语气柔和地回应道:“督主大人莫要说笑了,皇上面前,切勿开这种玩笑。” 司临夜看着他道:“谁跟你开玩笑了,难道你昨日躺在本座怀里说的那些都是玩笑?” 白钰看了姬文轩一眼,面露难色,“那也不是……” 其实,司临夜说的确实没错,但听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司临夜收回目光,转而看向了姬文轩,肆意散漫的行了个礼,“臣见过皇上!” 姬文轩微微抬手,示意他起身。 白钰看向司临夜,眼中满是疑惑和好奇,问道:“督主,你这会不是应该在拖住太后吗?怎么也过来了?” 司临夜淡淡说着,目光无波,“太后已经知道你是谁了,区区小事在她眼里是瞒不住的,那就随她去吧。” 白钰微微吃了一惊,口中轻吐出一声讶异的“啊……” 那太后这会要是派人追过来该怎么办,那岂不是插翅也难逃了。 司临夜伸手抚了抚弄皱的衣袍,悠悠道:“阿钰,你不是说有话要对皇上说吗?还请你快点,本座昨晚没玩够,还等着回去继续呢。” 昨晚没有玩够? 姬文轩眉头一涌,沉着声音咳嗽了一声。 白钰瞪视了他一眼,而后看向姬文轩,解释道:“皇上,督主他平日里就爱开些玩笑,你莫要当真。” 说话的同时,白钰从袖子里拿出几本书来,接着说道: “这是我给你写好的东西,想说的话都在里面了。今后我不在身旁,皇上要学会自己料理朝政。来日,寻得时机,我们还是有机会扳倒太后的。” 姬文轩接过了书,点头应道:“好。” 白钰轻轻吁了口气:“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皇上,一时的得失并非终点,就看你接下来怎么走了。” “我虽远离朝堂,但心始终与陛下同在。希望皇上能在逆境成长,来日成为一代明君。” 姬文轩点点头,表示认可,说道:“好,太傅说的朕自当谨记。” 司临夜似乎有些等不及了,伸手拉住白钰的手,脚步匆匆地就往门外走去,同时口中还不停催促道: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赶紧走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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