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这位管家有点意思。 顾持柏看了佯装打量房间实则竖起耳朵偷听的卫霜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婚期未定,我想请钦天监算个良辰吉日,定下后再写信给父亲,婚礼筹备一事,顾伯可以开始准备了。” 顾伯连连点头:“还是少爷思虑周全,如此甚好。” 卫霜戈心生疑虑,顾持柏还真把赐婚当回事了? 居然还要找钦天监算日子,还写信回江南? 怕不是要气死他爹。 两人洗漱完,顾持柏披了件外衣拿本书靠在床头翻看起来。 “卫大人自便。” 卫霜戈在屋内转了两圈。 不对,他原本的目的为了看着顾持柏防止他偷摸进宫,完全没必要睡一屋、更不用睡一张床啊。 卫霜戈看着床上的两床被,思索是抢出一床被在外间睡,还是把顾持柏踹下床,他独占一张床。 踹吧,让顾持柏外间的躺椅上睡,哪有主人家让客人睡外间的道理。 顾持柏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书,随着抬手的动作,白色的里衣下滑,露出白皙的手腕。 算了。 卫霜戈打消这个念头,顾持柏是文雅的读书人,说句直白的,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 君子六艺,说不定顾持柏都拉不开那张弓。 外间那张小榻看着就硬,顾持柏睡上去肯定不舒服,睡不好他肯定会进宫添油加醋的告状。 算了算了。 睡外间太憋屈了,为了五十万两,他勉为其难和顾持柏睡一张床吧。 卫霜戈越过顾持柏爬到床里。 顾持柏掀起眼皮,又垂下继续看书。 只是这心思怎么也回不到书上了。 他漫不经心的翻着书页,等着卫霜戈开口。 卫霜戈盘腿坐在被褥上,斜眼瞅着顾持柏书上的字。 【雨越下越急,书生躲进半山腰上的一间破庙,他刚进去便看见一个面色苍白、衣不蔽体的女子蜷缩在蒲团上。】 嚯,想不到顾持柏看着正经,私底下看这种香艳的话本。 顾持柏迟迟不翻页,卫霜戈伸手翻到下一页。 【书生小心的走过去,想要询问这位女子是否需要帮助,书生刚靠近,女子的脖子忽的变长,张开血盆大口咬在书生的脖子上……】 下面还画了张图,女子的脖子变的老长的,瞳孔变成一条竖线,张大的嘴里布满了尖锐的牙齿。 “娘嘞!” 卫霜戈吓了一跳,用力把书关上。 封面上赫然写着 个大字:【野庙志怪集】 “大晚上的你怎么看这个?” 顾持柏把书放到一边:“随手拿的,卫大人害怕这个?” 卫霜戈嘴硬:“我当然不害怕了!” 顾持柏下床吹灭蜡烛,屋内忽的变暗:“时辰不早了,歇息吧。” 卫霜戈迅速钻进被窝里。 顾持柏躺下时,感受到卫霜戈往自己这里靠了靠。 黑暗将顾持柏脸上的笑意牢牢的隐藏起来。 卫霜戈心说还不如在外间凑合一晚,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书里那个长脖子女子的样子。 顾持柏什么毛病,大晚上的看这种吓人的志怪话本。 卫霜戈裹着被子偷偷摸摸又往顾持柏那边挪了挪。 顾持柏开口道:“那个长脖子的女人其实是蛇妖,化作女子的样子与书生相恋,用美貌迷惑富商,骗来的钱给书生考取功名用。” 卫霜戈翻个身,侧身面对着顾持柏:“然后书生考取功名就抛弃这个女子了?” 顾持柏:“对。” 卫霜戈翻个身躺平,心里不怵了。 顾持柏:“卫大人似乎对这类故事很感兴趣,我昨日看了个房梁尸变的……” “我不感兴趣!” 卫霜戈拉起被子盖住脑袋:“睡了!” 等五十万两进口袋,他再好好跟顾持柏算账!
第8章 他那引以为傲的警惕性呢? 顾持柏没有再继续说话,他静静听着耳边平稳的呼吸声。 卫霜戈在等,等顾持柏睡着了,他要起来用毛笔在顾持柏的脚心画王八。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卫霜戈睡着了。 顾持柏这才偏过头来,月光透过窗纱洒进来,黑暗中依稀能够看见卫霜戈五官的轮廓。 他抬起手虚描着卫霜戈的眉眼。 没心没肺的坏蛋。 顾持柏不舍得睡去,他贪婪的看着身边熟睡的人。 卫霜戈梦见了一条蛇盘在树上,紧紧盯着自己。 他手握长枪指着蛇道:“你再盯着我,我就用你泡酒。” 那蛇吐着信子变成【野庙志怪集中】蛇妖的样子,伸长了脖子张开满是利齿的嘴咬向卫霜戈。 卫霜戈扛着枪扭头就跑。 “亲娘唉!” 顾持柏早有预料似的,掀开被子,没一会一个人滚进怀里。 卫霜戈天不怕地不怕,不怕鬼不畏神,独独怕杜撰出来的妖怪。 个中缘由是他小时候喜欢听故事,几个哥哥就给他讲精怪的故事。 可以说卫霜戈是被吓大的。 顾持柏无声说了句: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卫霜戈的梦还在继续。 他梦见自己被蛇缠上了,蛇头变成顾持柏的模样。 卫霜戈把长枪扔掉,用力箍住对方,嘴巴里念叨着:“不许进宫,那是我的钱。” 听着怀里人的梦呓声,顾持柏含笑在他耳边低声道:“都是你的钱,我的钱也是你的钱。” 第二天卫霜戈在顾持柏怀里醒来时,整个人是懵的。 夭寿了,他怎么和顾持柏抱一起了? 他那引以为傲的警惕性呢? 卫霜戈是知道自己睡觉有满床乱滚的习惯的,晚上睡觉的时候在这头,醒来可能就掉了个个,没掉下床都算是老实的。 他猛地坐起来,贼喊捉贼的指着顾持柏道:“顾侍郎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咱们还没成亲呢,你居然就搂着我睡了?!” 顾持柏下半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卫霜戈动的时候他便醒了。 直到卫霜戈出声倒打一耙,顾持柏才缓缓睁开眼睛:“大清早的,卫大人是还没睡醒么,我何时搂着你睡了?” 卫霜戈把顾持柏推倒,然后躺进他怀里,理直气壮道:“你现在搂了,刚才也这么搂的。” 说完,卫霜戈一拍脑袋,真是睡糊涂了。 他说话的时候顾持柏才醒,完全没必要贼喊捉贼来这么一套。 顾持柏的声音响起来:“卫大人当真是没理也要搅出三分理来。” 卫霜戈跟个没事人似的坐起来,伸手弹了下顾持柏的耳垂:“顾大人当真是面皮子薄,明明你搂的我,结果你还脸红了。” 顾持柏捂着耳朵略显慌张的跳下床:“强词夺理!” 卫霜戈靠在床上朗声大笑。 顾持柏转过身去换衣服,他可以感觉到身后的灼灼目光。 卫霜戈不带一丝旖旎的欣赏顾持柏线条流畅的背脊。 大约是读书人不怎么见光,真白。 卫霜戈摸着下巴想,顾持柏气狠了后颈会不会也泛红? 唔,这个想法有点下流。 等五十万两进了口袋再试。 顾持柏回头看了卫霜戈一眼:“卫大人若要继续睡,就把帐幔放下。” 卫霜戈下床穿衣一气呵成。 顾持柏打开房门,顾小童端着面盆进来,他狠狠地瞪了卫霜戈一眼。 卫霜戈搭着顾持柏的肩,笑道:“顾大人,你这小厮怎么看我跟看仇人似的?” 顾小童撇撇嘴,真爱告状。 顾持柏皱起眉头:“小童,休得无礼,道歉,再有下次我让顾伯把你换去厨房烧火。” 顾小童不情不愿的丢下一句“对不起”抱着盆跑出去了。 顾持柏颔首:“抱歉,卫大人,是我管教不严。” 卫霜戈就喜欢别人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感觉,他借机道:“顾大人,我很伤心,你今天别进宫了,陪我散散心。” 他那点小心思,顾持柏一眼就看穿了。 卫霜戈捕捉到顾持柏眼中飞快闪过的笑意。 “顾侍郎,你在笑什么?” 顾持柏眼睑半垂:“笑卫大人装的太假。” 卫霜戈无所谓,只要顾持柏不进宫,不跟皇帝提那五十万两的事情,别说他装的假,就是让他装蒜都可以。 在顾家吃了顿早饭,卫霜戈亦步亦趋的跟着顾持柏。 见顾持柏让顾小童备车,顿时警惕起来:“顾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顾持柏换上官服:“进宫,卫大人可需要回家更衣?” 卫霜戈挡在门口扒着门框,不让顾持柏出去:“进宫做什么?” 他盯着顾持柏的脖子,思索着要不给人打晕了。 顾持柏拿起官帽:“寻钦天监,算日子。” 卫霜戈等了一会,没有下文:“就算个日子?” 顾持柏颔首。 卫霜戈松开手:“我不换衣服,走吧。” 如果顾持柏要去找皇帝,他就把人打晕了扛走。 卫霜戈跟着顾持柏上了马车,从车窗往外看,对上一双窥探的眼睛,见他看过来那人头一缩,消失在转角。 他在脑海中把这个人的样貌描绘了好几遍。 回头把画下来,在京城中寻一寻。 顾持柏端坐在位置上,他也看见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开口问道:“卫大人这么怕我同陛下提那五十万两?” 卫霜戈看见一个老汉挑着担子慢悠悠的从马车外走过去。 他略抬高声音道:“你别管我怕不怕,反正你去哪儿我跟到哪儿。”
第9章 自己欠下的情债自己还 在钦天监看见那抹明黄的身影,卫霜戈暗道失算。 皇上居然亲自来钦天监? “参见陛下。” “免礼平身。” 两个人站起身来,卫霜戈冲着皇帝挤挤眼睛:皇上,你不宣钦天监觐见,自己过来干嘛? 皇帝视线掠过顾持柏,明知故问道:“卫卿和顾卿怎么来了?” 卫霜戈抱着胳膊靠在柱子上,语气凉凉的:“顾大人着急成亲,赶着找正使大人算良辰吉日。” 皇帝:“朕要问的已经问完了,顾卿自便。” 钦天监正使要了两人的生辰八字,闭上眼睛掐指算着,口中念念有词。 卫霜戈低声道:“陛下日理万机,就不要在这里等了吧。” 皇帝也低声道:“朕心系你二人的婚事,等上一等也无妨,倒是卫卿似乎想朕赶紧走?” 卫霜戈阴阳怪气道:“臣哪儿敢呐,您可是天子,借臣个胆子臣也不敢。” 狗屁的心系婚事,就是想看热闹! 皇帝笑了笑,卫霜戈嘴上说着不敢,其实一身的胆子,他二人私下相处的样子若是传了出去,朝中的言官怕是会头撞盘龙柱要求以大不敬之罪处置卫霜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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