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可能误会陆陵霄了,他和燕王决裂,‘大义’,实在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原因。” ---- 很好副cp要开始戏份了,马上进入线索收束的最终阶段。 新文估计能无缝开,最近灵感来了拦都拦不住哈哈哈哈上头!☺️
第148章 149 月下 晋阳城,某处逆旅。 仆人不知道陆修羽这几天是怎么了,茶不思饭不想,精神头儿肉眼可见地耗了下去。 陆修羽一旦起来,就会望着书桌呆坐一整天,头发也懒得梳,官服更是放在一边不穿。他在屋舍的窗户前,若是下雨就凝望户牖下的雨串,若是晴天就观望院子里走来走去的人和车马。 院子里有颗槐树,快三月了,槐花也该开了,绽开白色的花苞,一串串挂在枝头,店主人也会用长钩子把槐花勾下来,洗一洗配着面粉做槐花饭吃。 陆修羽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目光有所游离,而后就定在大门那里。 那是被重重掩闭的大门。 背叛和忠诚像两个小人,拉着陆修羽。激烈的内心斗争让他喉间血气上涌,咳出一口血来。 陆修羽咳个没停,竹节般的手指从窗台前放下,转而起身走到琴桌前,调弦抚琴。今日不知是流年不利还是什么,调弦调得不是很顺利,弹出来的音色很涩。 琴桌上有一碗冷了的槐花饭,清冷的槐花骨朵裹着面粉,炒热炒熟,其实槐花的气息并不是很足了。 再好的槐花……经过锅碗瓢盆的打磨,也什么味儿都不剩了…… 万象元年第一的进士又如何? 到头来,不还是谁都对不住! 哀绪一直充盈着陆修羽的内心,伤心往往最能耗人心志。就在他准备包好琴继续颙望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陵霄。” 陆修羽心里一瞬间五味杂陈,他该说什么?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你走吧让我一个人死,我做了这么多错事,让我求你,不可能的,我永远不会求你段令声的…… 这些在心里预演了无数遍的话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 陆修羽枯坐着,待到脚步声起终究是回了一句:“我在。” 门外的段闻野调整呼吸,“我能见你么?来找你的路上,买了几颗糖。” “你来吧,门没锁。” 段闻野推门而入,陆修羽看了对方的模样,颇有一种天涯沦落人的感慨。段闻野赶路多日,头发凌乱,往日注重仪表的侍御史,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瘦了很多。”段闻野坐到陆修羽面前,把糖自桌案上推了过去。 陆修羽苦笑,“我自找的。京师那边,陛下怎么说?” “你也知道燕王传出来的旗号是清君侧,陛下有意保我。” 陆修羽扬眉,“那很好啊。”说着接过几颗糖吃了下去,揉着糖纸,一张张铺开叠好。 “可是陛下保我有什么用呢?”段闻野笑道,“我为了他得罪的人太多啦,早就不奢望保全自己。陛下让我逃,我想自己还能逃哪儿去呢?不如来见你,死前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陆修羽哑然,“你是来找我的?” 段闻野颔首。 “你我理念不同,常常争执不下,各为其主各走其路,原本求仁得仁,谁知道……各自的主子说弃就弃。”陆修羽无奈道,“见到我之后,你有什么计划么?” 段闻野心神激荡,“失去一切,你不是长史我也不是侍御史,这时候,我们好像又回到从前了。陵霄……” 欲言又止。 “怎么了?”陆修羽问。 “你是为什么,和燕王闹翻的?是不是,因为我?”段闻野低着头不敢看对方回答,他现在很狼狈,是朝廷人人厌恶的皇帝狗腿子,也是不敢回京师流落在外的小小侍御史。 虽说人不能太自恋但是…… 段闻野因相貌,自书院起就受到了不少青睐,同门有些奇奇怪怪的,会往他抽屉里塞花,他不高兴全拿出来扔掉,就有人起哄说他是什么贞洁美人。 段闻野抗争过,后来无奈了,只能默默忍受。有次晚上在走廊上走,腋下夹着书卷,双臂抱胸倚靠在廊柱旁。他长得很高,脸隐藏在卷好的竹帘后,投下一条条阴影。 这时陆修羽插科打诨,也走了过来,“月下看美人,令声兄,为何不走到院子里?” 段闻野发誓他很讨厌这个外号,但看见来者是陆修羽后,他紧绷的脊背便松了下来。 他们二人同朝为官,陆修羽的人际关系很简单,段闻野则不然,宗族关系的缺失使得他必须拼命结交同僚以维持自己的地位。有时候不去找陆修羽,对方竟然会生气。 友情么?有时候友情也包含了独占的欲望。段闻野没细想,毕竟他也是真混蛋,一次次鸽了人家的茶余小憩,就想着等忙完了登门拜访,谁知刚去了陆修羽的寓所,就得到了人去楼空的消息。 陆修羽选择了燕王。 这时候,陆修羽沉默了一小会儿,“嗯。” “你不怪我?”段闻野又问。 “我怎么说呢……‘洵有情兮,而无望兮。’令声,你能……明白么?” 段闻野身形一顿,瞳孔乍缩,心悸了一下。“你……” “我知道这些不对,后来跟燕王共事,我就拼命压抑自己,我告诉自己,我应该恨你,讨厌你,但后来我发现……我无法说服自己,我对你恨得越深,就越在意。重逢那一面,我看你过得很好,就更无法控制了,我知道自己死路一条,我陆修羽认了,但我不会……” 段闻野却拥住了他。 两个人隔着一张琴桌。 命运开了个玩笑,奔腾不息的川河在山隘前分流,却又在千山万水后汇聚。 陆修羽不知自己该不该揽住段闻野的肩膀。 看看吧陆修羽,你好可怜啊,你到死前把自己折磨得奄奄一息,不就是为了让那人可怜你,你不还是跪下来求他了么? 空洞深陷的眼眶,濛濛泛起水雾。 “陵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告诉你,你就会觉得我以貌取人。”陆修羽轻笑,“好吧确实是。” 一旦面对生死,什么宿敌旧恨,都变得微不足道。陆修羽过去多年一直告诉自己,我应该恨段闻野,那是个利欲熏心和自己不同路之人。 仇恨竟然那么快就瓦解冰消,快得让陆修羽感到害怕,有那么一瞬,他像是回到了书院,回到调笑对方那句“月下看美人”的时候。 陆修羽恨段闻野的公事公办,不通人情,临了了,能得到段闻野一个“背绳墨以追曲”,也挺好的。 逆旅外,许枫桥捧着段闻野送来的“归义侯”印和敕书,“没想到段闻野跑这么快,还不忘把皇帝老儿给的东西捎上。” “恭喜啊,现在封侯了。”卢蕤笑道。 “那有什么,李越川都说了,我一箭差点取了拓跋政性命,能封王呢。诶,你的告身文书里写了什么?” “陛下还是执意想让我当中书舍人,亲自手书一封夹在里面,说之前的事都推翻了,让我心里不要有芥蒂,皇后也等着我回去叙旧。”卢蕤说起这些古井无波的,完全没有愿望达成的欣喜。 “现在燕王还在恒州被牵制着,咱们差不多也该去支援那头。” 许枫桥再明白不过,现如今烂摊子还没收拾完,燕王还在反着呢,周慈俭也泥牛入海,不知道哪儿去了,也就是忽然出现个周容,提醒他们周慈俭还在活动。 “嗯,今日宴饮你怎么不去?我听说府衙摆了宴席,晋阳打算出兵,要在饭局上把事儿说了,权当是践行。” “我不想看见裴顗。”许枫桥直言不讳,“你总不能强求我。” “霍平楚能率领定波军,还全靠裴顗的印。咱们和他互不相欠,你不去,他也没理由强行让你来。”卢蕤淡淡道。 “所以你告诉我,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许枫桥气得要七窍生烟了,“他是不是趁我不在,对你上手了?” 对于这种事,许枫桥的直觉准得可怕,卢蕤总是不解释也不说,其实无形之中就是在肯定! 卢蕤心知肚明,再怎么搪塞,肯定是过不去的。 “你不能这样。”许枫桥顺手把印信放在一旁,箍着卢蕤的肩膀,“你生病受伤、被人……被人侮辱,都得让我知道!不是什么‘我不想让你担心’就一句话带过,说什么‘都过去了’。无论裴顗是伤害你或者别的,错都不在你,知道吗?哪有什么两不相欠,他欠你的多了去了!” “我……” “走,现在就去找他,把事情都说清楚。”许枫桥拉着卢蕤,往府衙去了。 冯乌鹊躲在门口的大槐树上,轻功跃下拍了拍手,身上还落了几粒槐花。 “还是这么急躁啊。”冯乌鹊望着二人远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 “阿兄。”冯碧梧此刻不知从哪儿窜出来,“周道长去哪儿了,你最近也不见人影……你当真要帮周慈俭?” “我说碧梧,你能不能别老神出鬼没的。”冯乌鹊吓得大喘气,“我帮周慈俭那不是很正常,就跟你帮萧恪一样。” “周慈俭和主上要做的事不一样。” “可在我看来没什么区别。”冯乌鹊摊手,“你怎么在这儿?招安啦?” “没有,帮少主保护陆修羽和段闻野。周慈俭让你来,是为着杀段闻野的吧?” 冯乌鹊正色道:“确实如此,段闻野害了主子好事,燕王造反提前了,朝廷甚至早做了准备,所以燕王才困在恒州迟迟难以南下。这厢许枫桥解了漠北之患,自井陉出兵,主子真是失策啊。” 冯碧梧抽刀出鞘,“我不会退让。” 冯乌鹊抬了抬眉,“我也没说让你退让。诶,这儿有封信,你交给姚霁青吧,说真的,我好奇姚霁青会怎么选。” 冯碧梧半信半疑接过信,“是周慈俭给姚霁青的?” “是啊,陆修羽让人家姚霁青去漠北,现在跟着你们来晋阳,妻儿老小还在幽州呢,你们有一个管过人家死活嘛。我不会跟你打,我打不过你,卖你个人情。” “什么?” 冯乌鹊摊开已经废掉的右手,他曾经也喜欢写字,所以用左手练剑,侥幸以此瞒过了萧恪,“我给他们两个人办事,本就难做,不像你,从一开始就跟着萧恪。你以为我不知道人不能事二主?我比你年纪大,怎么可能不懂。” 冯碧梧心里五味杂陈,“那你……” “留条后路吧,万一我被周慈俭追杀,好歹在许枫桥和少主那儿有过人情,你们说不定还能救我一命。对了,你们要小心烈云郡主和周容,主子现在已经不怎么信我了,周容现在和主子走得近,那人更难缠,武功和你差不多,动起手来胜负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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