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策反应极快,转身就准备离开。 但祁亭明显要比他冷静。 他上前一手扣住谢九策的手臂:“我会让韦闲去通知,可,我并不觉得这个家伙要出城!” “你什么意思?” 谢九策不懂了。 祁亭也不卖关子,随手拿过桌上的一样东西放在谢九策的手中。 谢九策一看,竟然是个发簪。 “这...”他眯眼细细端详,起初他以为这个簪子也是唱戏的道具,直到他发现这个簪子上的玉质清透,水头极好,上面的一朵昙花雕刻得栩栩如生。 “再闻闻。”祁亭叮嘱。 谢九策放在鼻尖,上面带着一股淡淡的昙花香气。 “这东西好像不是这里的,你哪里来的?”谢九策询问。 祁亭又掏出一个匣子放在桌上:“刚才找到这些药的时候,从最里面发现的。 这玉簪就放在这盒子内。” 谢九策接过盒子,看着上面的鸳鸯雕刻图案。 盒子应该是前几年的,花色都不是最近流行的,但尽管如此,盒子的主人应该很是爱护盒子,雕刻的每个缝隙都被擦拭得干净。 如果循着窗外的光线看,甚至能发现母鸳鸯应该是被人经常抚摸,上面都被打了油。 “这东西应该对南禹很重要,他能因为一个宋描的案子杀了这么多人,那么这个东西他不戴在身上,绝对不会离开昭城。” 祁亭说出心中的判断。 谢九策颔首,也很是认同。 “所以如果要封城,我让韦闲去衙门通知一趟就可以,至于我们,应该是主动出击,找到南禹藏身的地方!” 谢九策点头,对于祁亭的意见很是认同。 他走到班主身边:“南禹除了戏班子还会去哪里,你知道吗?” 班主摇摇头:“这个不知道,但是我经常看到他买黄纸...” “黄纸?” 谢九策不解。 班主走到一处衣柜前,拿出了一沓子黄纸递给谢九策:“就是这个东西。” 谢九策一看,这不就是纸钱吗? 霎时,他抬眼看着祁亭,二人露出恍然的表情,同时说道:“城西乱葬岗!” 城西乱葬岗。 南禹穿着一身白衣跪在了一座没有名字的墓碑前。 尽管像是一座无主的孤坟,但是孤坟周围都被种上了小花,黄灿灿的,随风摇摆。 “描描,你还记得我吗?” 南禹的声音微凉,带着几分沉重和无奈。 “肯定不记得了吧?毕竟那时候,我连跟你说一句的话的勇气都没有。”南禹自言自语,眼中被自责所占满。 片刻,他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个小酒壶,先是在坟头洒了点,后一股脑的仰头疯狂的灌起来。 酒水顺着他柔美的轮廓慢慢流淌,越过下颚,喉结顺着领口进入胸膛。 待他把所有壶里所有的酒都喝完,再睁眼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所覆盖。 泪花层层叠叠,任凭他如何地擦拭却总是无法停止。 “呜呜...”他痛苦地跪在坟前,光洁的额头一下下的重重抵在墓碑上。 不过须臾上面已经被点点鲜红所沾染。 “描描,我已经杀了所有害你之人,但是...”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为什么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为什么?” 回答他的是无声的微风。 南禹深吸一口气,踉跄地站起身,许是喝酒的缘故,他走路的时候,有些摇摆:“我思来想去,明白了,你是下面觉得孤独,想让我陪着你是吗? 别怕,我这就来了!反正大理寺的谢大人已察觉出凶手就在福苑,我的身份暴露也只是迟早的。 于其死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不如...就此或许还能再下面再见!” 话落,南禹猛地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刀尖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熠熠光芒。 他一咬牙,瞅准自己的心窝用力地捅了上去。 “不要!” 南禹只感觉到一股锥心刺骨的疼,下一刻,一道嘶吼声在乱葬岗内响起。 他转头回望,只见谢九策骑着一匹骏马飞奔而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名身材修长,眸色带着几分淡然的男子。 南禹嘴角勾起,呢喃道:“你们来晚了,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在我活着的时候,抓到我的!” 紧接着他身子一沉,重重摔在了坟地上。
第59章 博兴女(41) “南禹!南禹!”谢九策用尽全力飞奔到他的身边,看着他胸口的匕首,还有身上的一滩血迹,上前摇晃。 南禹没有反应,像是死了一样。 谢九策拧眉,眼底都是不甘。 到目前为止他手里掌握的证据,也只是能指正南禹杀人,他没有掌握他杀人的动机,如果凶手就这么死了,就算是所有人知道结果。 大理寺也只会以证据不足作为死案,封存在档案库。 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不能死,听到了没有!听到了没有!”谢九策几乎要吼出声。 可是地上的人依旧没动静。 祁亭赶来看了一眼,道:“你别动他,不然他或许真的会失血过多而死!” “什么?” 谢九策怔了一下。 祁亭没搭理他,掏出金针开始在南禹的身上游走。 谢九策是虎一点,但是不代表脑子不好。 很快他反应出祁亭话里带话的意思。 这匕首明明插在南禹的左胸口,理论上来说,无力回天,而他说的是失血过多而死,所以,原因是... “他是个特殊体质,心脏在右边,但是自己并不知道。”祁亭施针结束,一边给南禹把脉一边说出谢九策心中的疑虑。 谢九策听后,长出一口气:“那就是,他能活?” “是,这会暂时是失血过多昏迷,幸亏我们来得及时,等我包扎完把他抬回去,不出两天就会醒来!” 谢九策颔首,扫过还在给南禹包扎的祁亭,目光放在不远处的墓碑上。 墓碑,没有名字,但里面埋着的人,他多少也猜到了。 至于南禹杀人的原因,尽管有了之前周青的口供,可他还是想彻查更清楚。 看来这两天他也不能闲着了。 ... 南禹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处陌生的房间。 房间干净整洁,窗扉大开着,外面垂柳依依,偶能听到外面有人在走动的声音。 “这就是描描现在住的地方?” 南禹轻声呢喃,嘴角勾起,脸上洋溢着幸福。 可下一刻,一道悠哉的声音响起,硬生生给他的美好幻想泼上了一盆冷水! “别做白日梦了,魏子安的案子没结束,你都没认罪,我怎么舍得让你死!” 南禹怔了一下,抬眼看到的是谢九策坐在不远处的桌案前,手中拿着杯盏在喝茶。 “我...”南禹应该是刚醒来,一时半会还没消化谢九策的话。 “你的心脏在右边,捅错了地方,自然是死不了!”同时耳边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南禹抬眼,就看到屏风后走出来一人,手中拿着个帕子在擦手,一袭白衣,似是画中的散仙。 “你们...” “什么你们我们!”谢九策可不是南禹这种绵软,懦弱的性格,既然人醒来了,正事儿就要办,他可没时间再跟他耽搁。 只见,他随手从怀中掏出一沓子的信件冷冷扔在桌上:“既然人醒来了,就交代一下吧,你的作案意图。 别想着瞒天过海,我们都去你家里搜了,这些东西,全部都是你写给宋描的书信吧?还有这些...” 紧接着,他从身后的凳子上拿出一沓子宣纸放在桌上。 随着宣纸展开,一张张宋描的脸出现在南禹的眼中。 若是刚才南禹的情绪还算稳定,这会他看到宋描,哪里还顾得上才捡回来的半条命,踉跄着步子冲下床,朝桌上扑去。 谢九策眯紧双眼,一手卡在南禹的脖颈上,眼瞅着南禹的手就要抓到桌上女子的画像,可就是差那么一点点他怎么都够不到。 “放开我!”南禹眼睛泛红,怒视谢九策:“放开我!听到了没有!” 谢九策这人脾气上来,可不管对面人是谁,只见他手臂一挥,南禹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朝身后的床板飞了过去。 霎时,一口血从嘴里涌了出来。 谢九策一撩衣摆缓缓站起身。 南禹想逃,却被他踩到了衣摆,怎么都站不起身。 谢九策缓缓蹲下身子,不知从哪里摸到了一张宋描的画像,放在了他的面前。 南禹像是疯了一样,扯过捂在自己的胸口。 谢九策见他这个样子,狠戾的眸色染上几分无奈:“大宴国道永五年,也就是十五年前,只有八岁的你独自在昭城漂泊。 因为年纪太小,你经常被年纪大的乞丐欺负是吗?” 南禹诧异地看着谢九策不吭声。 谢九策指着桌上的信件:“不要用这个眼神看着我,这些东西,都是你写的信件告诉我的。 让我猜猜你是哪里人,若是没记错,十五年前,檀郡经历过一场水灾,你是那场灾祸的流民吧?” 南禹还是不吭声,只是把怀中的画像抱得更紧了一些。 “然后,你遇到了此生的挚爱,宋描是吗?”谢九策也不着急,缓缓往下叙述。 南禹终于有了反应抬眼看着谢九策。 谢九策回头给祁亭一个眼神。 祁亭走到二人面前,从拢袖内开始一件件地往出拿东西,有些是女子的首饰,有些只是不起眼的纽扣一类的东西。 最后是一捆绳子,和吊死魏子安等人的是一样的。 “我已经掌握了你所有的杀人证据,包括你写给宋描那些送不出去的信件,里面有你写的所有杀人过程。 南禹,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杀人偿命你必然是难逃一死,但是...” 谢九策深吸一口气:“我猜你的给自己定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吧?” “你什么意思?”南禹怔住了。 谢九策从袖口掏出一张宣纸,展开之后念了起来:“《咏梨》梨花细雨惊海棠,一半春羞一半秋。冬窗若剪西凉月,不知苦情弄钗头。” 他话音刚落,南禹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谢九策把诗放在南禹的手中:“宋描能有今日,这一切的起源就是这首诗,如今她的父亲到现在都杳无音讯。 你真的就这么甘心地死?” 南禹轻笑一声,终于开口说话了:“不甘心又怎样?你们这些高管贵胄,把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如畜生的一样地踩在脚下。 安插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想霸占旁人的爱人,儿女,子嗣! 就算我没有去死,宋康我也救不出来,不如忠肝义胆,士可杀不可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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