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岚满腹心事的回到自己的营帐,祁昂已经醒了,看到他的一瞬间飞奔上前抱紧了他:“你去哪儿了?……不要离开我身边。” 柳云岚赶紧回抱了他,安抚道:“我没事,我只是去看了一下杜宇,问了他一些关于谢珉的事情。” 柳云岚顿了顿,又说道:“我们给谢珉一个衣冠冢吧。” * 他们又在此地呆了两天,趁此机会,两人回到府衙整理出了谢珉的衣物,给他立了一个衣冠冢。柳云岚将自己送他的玉佩一起埋在了墓中。 安葬好以后,天空突然飘起了细雨,到处都是雾蒙蒙的。 两人回到营地时,惊闻杜宇已于方才暴毙牢中。 “他若死了,那如何抓他身后之人?”柳云岚问道。 祁昂声音低沉:“他死或者不死都不重要了,他身后之人是大皇子无疑了。” 柳云岚心头一震,随即道:“可是没有明确的证据,指向……” “还需要证据吗?” “什么?”柳云岚疑惑,虽然朝中上下都默认杜宇是大皇子党,但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也不好给祁景定罪吧? “你可能还不知道——大皇子起兵了。” 柳云岚怀疑自己听错了:“为,为什么,好端端的……” 不,不是好端端。淇州屯兵的事情暴露了。 柳云岚脑袋嗡嗡的,他与祁景分离已有月余,自从知道春华引的真相后,他一直克制着,让自己不要想起祁景。可听到祁景起兵的一刹那,他心中还是不可抑制的浮现了担忧的情绪。 “柳云岚?” “不好意思,我,我没听清。”他回过神来。 “我方才说我们打算向西走绕过惠州,然后再一路南下,这样可以在背后给叛军来上一击。”祁昂说到这儿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他,“战场上刀剑无眼,我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回到京中。当然,如果你愿意随我一起的话,我会保护好你。” 柳云岚低头思索着,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紧紧抓着祁昂的胳膊问道:“那祁昱呢?祁昱在哪儿?” 祁昂目光有些躲闪:“我们暂时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他八成是被祁景扣住了。” 柳云岚的手渐渐垂了下去,目光浮现出担忧,但慢慢的,他的眼神又越来越坚定:“我去,我同你一起去。”
第48章 突袭 大军行进已有半月,如今刚刚抵达炎州。 清晨时下了一场雨,太阳一出来,谷中水雾缭绕。柳云岚提着衣摆,踏过泥泞的小路走到湖边净手。 祁昂紧随着他来到湖边,也把手放入了湖水中。柳云岚的皮肤甚是白皙,波动着碧绿的湖水,如同一条游动的银鱼。祁昂看得心痒,一把抓住那条“银鱼”,不住地摩挲着。 “你做什么呢?”柳云岚挣脱着。 祁昂傻笑:“我捉鱼呢,滑溜溜的。” 柳云岚挣扎着,前襟溅上了水,薄薄一层贴着锁骨,透出肉色来。 祁昂血气方刚,盯着柳云岚的胸口看了一会儿,眼神便越来越不对劲了。 柳云岚此时还浑然不觉,他注意力都在水中,他的手刚刚挣脱桎梏,报复性的拍打起了湖面,一连串水珠飞溅。他这时才得了一丝趣味,手如游鱼再次游向祁昂,快被抓住时又迅速跑开。 如此你来我往几回合,柳云岚兴致不减,祁昂却渐渐没了耐心,一把抓住作乱的手,咬上柳云岚的耳尖。 柳云岚被咬得一抖,还没反应过来时,祁昂已经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吻了下去。 “放开,你做什么呢……”柳云岚用剩余的手推着祁昂的胸膛,却被祁昂抓过去反剪着按在腰后。 这个姿势使得柳云岚向前挺着胸膛,将脆弱的喉咙送到祁昂的面前。祁昂在柳云岚的锁骨留下一个咬痕,便要去叼他的喉咙,吓得柳云岚赶紧制止:“别!会留下痕迹的。” 祁昂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愤愤不平地吻上柳云岚的唇。 他松开了一只手,抚摸着柳云岚的脖颈,手掌带着湖水的冰凉,刺激得柳云岚一激灵。 这是祁昂的癖好,喜欢在吻柳云岚的时候抚摸他的脖子和喉结,时不时地轻掐一下。不一会儿,手掌上残留的湖水便濡湿了柳云岚脖颈边的碎发。 一吻毕,柳云岚摸着贴在脖颈上的发丝,横了祁昂一眼:“都湿了!” 祁昂眼底翻涌出欲色,压声道:“哪湿了?” “还能是哪……儿,”柳云岚话到一半,瞥见祁昂的神情,反应了过来,面上顿时飞红,“你,你下流!” 祁昂笑着把柳云岚横抱了起来,在他诧异的眼神中把他向上颠了几颠。柳云岚吓得赶紧环住祁昂的脖子,恼怒道:“你又要做什么?放我下来!” 祁昂附身在他耳边道:“去做下流的事情。” “等,等会儿,有人来了,你先放我下来……” 祁昂听话的把他放了下来。双脚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刹那,柳云岚赶紧扭头便跑,结果被早有预料的祁昂从背后紧紧环住。 “骗子。” “真的有人……”柳云岚憋得脸通红。 祁昂侧耳听着,真的捕捉到了脚步声:“谁?!” 远远走来的,是一个身形微胖,杂役打扮的人。他手里提着一只木桶,一开始没有注意到祁昂他们,发现了之后连忙停下行礼:“殿下,小的眼拙,打扰到殿下了,请殿下恕罪!” “你来此地做什么?”祁昂问道。 “小的是炊事营的,这几日一直清汤寡水,在下想着捉、捉几条鱼回去给大家伙儿加加餐。”那杂役有些拘谨,躬着身子毕恭毕敬的回道。 柳云岚柔声道:“原来是这样,你们费心了。” 杂役诚惶诚恐道:“不、不费心……” “你快走吧,你在这里吓着他了。”柳云岚打趣着祁昂,狐目飞扬。看得祁昂心痒。 “我同你一起捉。”祁昂说完便挽起裤腿,下到湖水较浅的地方,拔出随身配剑,目光锁定一条游鱼,便快准狠的叉了下去。 “殿下威武!”杂役捧场道。 “怎么样?”祁昂晃了晃叉着一条鱼的配剑,看向柳云岚。 “还不错,”柳云岚笑着指了指杂役的木桶,“可是他这里面有渔网,不必费心你一条一条的捉了。” 祁昂瘪了瘪嘴,朝岸边走来。 柳云岚随意同杂役搭着话,余光则一直注意这祁昂。 祁昂朝岸边走着,忽然察觉脚下的湖水有轻微的波动。他屏气凝神,专心致志地听着,不远处似乎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不对劲。”他急忙朝岸边奔去。 而岸边的两人浑然不觉,柳云岚与那名杂役在谈话时,只听见破空一声,面前的杂役捂着右肩,哀嚎着倒在地上,渐渐没了声音。 柳云岚后知后觉地摸了一下湿热的侧脸,颤抖的指尖是猩红的血,耳边传来祁昂的嘶吼:“快跑!——” 柳云岚对于战争的记忆是模糊的,他总是习惯回避痛苦的记忆。 而这一箭,又把他带入了那个回忆当中,鲜血横飞,尸骨遍野。他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鼻尖这是挥之不去的铁锈味。 现实与回忆重叠,兵戈之声不绝于耳,祁昂一只手手紧紧握着他,另一只手动作熟练的收割着敌军的脑袋。 其余将士很快就到了,可是他们这次也不知道敌军有多少兵力,程爽一边挥舞着刀剑也说道:“该死的!他们居然没有往东走,而是直接向北走,跟我们撞上了。” “淇州的消息不会传那么快的,他选择向北进发,恐怕是想赌一把大的,直接进攻都城。”祁昂道。 “你赶紧找人护送柳大人先走,刚才侦查兵汇报说来者是我们的四倍!” 祁昂带着柳云岚骑上战马,将他护在怀中,一路飞驰。柳云岚被笼罩在他的披风中,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只能听到兵戈之声与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待他重见光明时,祁昂将他交给了贺十二:“你带一队人马将柳云岚安全护送到最近的城中,同时让当地的守兵前来支援我们,剩下的将士们随我来!” “是!” 柳云岚虽然担忧祁昂,但是知道自己若是跟去,必然会成为祁昂的累赘,因此听话地跟在贺十二的身后。 他们一行人便按着祁昂的要求向最近的清宁城赶去。 临行前,魏七突然赶了过来,他不放心祁昂,令贺十二前去贴身保护,自己则接下了护送柳云岚的担子。 他们马不停蹄的赶着路,却行进了不足一柱香便遇见了大批敌兵。魏七眼看来人众多,他心一横:“所有人分散开来,都躲进山里去!” 慌乱中魏七塞给柳云岚一把匕首:“柳大人,你带着这个。他们来了太多人,我们不是对手。你尽量往树丛多的地方躲,能躲便躲,若是被他们发现了便投降,万要保住性命!” “我明白。”柳云岚点了点头。 士兵一入山中便开始分散,很快便和柳云岚走散了,柳云岚拼命奔跑着,山间枯枝乱石众多,他一不留神,便被绊倒在地,小腿也被枯枝狠狠拉出一道血口。 柳云岚喘着粗气休息了一会儿,目测暂时是安全的,便开始查看自己的伤口。 伤口血流不止,柳云岚使劲从自己的衣摆处撕扯下一块布条,打算给自己简单包扎一下。 他正忍着痛擦拭着伤口,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笑。 他吓得赶紧站起来转过身去,只见不远处,一位身量颀长,脸覆面具的男子缓缓向他走来。 柳云岚踉跄着后退,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抓着方才魏七送他的匕首:“你别、别过来……” 后背触及到树干的那一刹那,柳云岚知道自己已经退无可退,心一横,握着匕首,便朝那人刺去。 可是他的手腕被轻而易举地钳住了,匕首被强制抽离。 那人将他的手按在树干上,身子慢慢压低,柳云岚战栗着闭上了眼睛。 他能感觉到那人的呼吸拂在自己的面容上,他紧闭着双眼,睫毛可怜地抖动着。 紧接着,他听到了一声熟悉的轻笑。 “好久不见,先生。”
第49章 答案 柳云岚诧异地睁开眼睛,只见面前的男子将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一张丰神俊朗的脸,正是阔别多日的祁景。 他一双狼目饶有兴味地看着柳云岚,侵略性的目光从他的发梢扫到他的足尖,最后在他染血的小腿处停了下来。 “你受伤了?”祁景的脸瞬间冰冷。 柳云岚下意识地将小腿往后收了收,疼痛从伤口处震荡起来,使得他不由得抽了一口气。 下一刻,他随着祁景的怀抱腾空起来,耳边祁景的声音让人辨不出他的心情:“随我回营,我带你去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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