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离被环抱住了,一个很温暖的拥抱恍如隔世,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少女柔软的发,像是无声的安慰,而后抚摸着她的背脊,一下一下地替人顺着气。 “哥,你别不要我好不好?”江渺渺带着哭腔说着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凿在了游离的心上,凿得游离胸口钝痛,“我姓游不姓江的,我在这个世上的亲人只有你了。 我也想保护哥哥,我不要吃糖了,我想要习武…… 但是没办法,我还是忍不住,我忍不住…… 明明死不了,可是不吃的时候却总觉得比死了还难受。 哥,你别不要我,我都好久没见你了,都记不清了…… 我不是江家的小姐,不是……” 江渺渺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言语间没头没尾也没有几分逻辑可言。 游离的心一点点地在往下沉,他拼尽全力想要保护的亲人又何尝不是生活在另一种挣扎中,锦衣玉食又如何?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而已。 “不会不要你的。”游离尽量放缓了声音安慰她,向她信誓旦旦地保证以后回来都会过来陪着她不会故意不见她。 刻意与她划清界限这件事,从始至终或许是自己错了。 江渺渺的哭声逐渐停止,游离才尝试将人从自己的怀中拉开,弯腰拉过她的一只手猝不及防地将人的衣袖往上一绾。 江渺渺惊慌带着点恐惧的目光想要收回手可怎么也收不回去,她又哪里比得上游离的力道,死咬着下唇怕是下一刻便又要哭了。 映入眼帘的是手臂上一道道骇人的疤痕新旧不一,这也只是手臂上而已,游离看了眼江渺渺,探究质询的目光无从躲避:“为什么这么做?林羽她知道吗? 我让她过来给你瞧瞧。” 到底是男女授受不亲,即便是血亲也是一样,还是叫林羽过来更方便些,可思及林羽对渺渺的情意,那渺渺呢? 这一瞬间,游离又犹豫了。 “哥,别叫林羽姐姐过来,她不知道。 这都是外伤早就好了,不需要,真的不需要,我不想让她知道,不想让她担心。”江渺渺不想再多一个人难过担心了。 “怎么弄的?”游离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想,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替人放下衣袖终是松了手。 江渺渺后退了两步,胆怯又小心翼翼的回答:“我不想吃糖了,但是忍不住,这样会清醒一点。 可是还是没办法,我试过很多次……” 游离靠近了江渺渺两步低头指腹触碰上她眼角的湿润轻轻拭去:“别担心,你会好的。 不用这么做,相信我相信林羽好不好?” 游离前所未有的温柔语调,他自己都没办法相信自己能够做到这些,却要眼前的人相信自己。 江渺渺抬头看着游离犹豫着还是点了点头,而后绽出一个笑容,试探性地踮了踮脚又伸出手朝游离比划过后语调轻快地问了句:“哥,你都比我高这么多了呀?” 游离看着江渺渺的笑容心下发酸,他们真的是许久未见了,点头却不知所言。 “哥,陪我聊聊天好不好? 这几年你肯定遇见过很多人和很多有趣的事情吧?”江渺渺被困于这方寸之地,无比艳羡话本里所说的江湖。 江渺渺主动拉着游离的手将人往椅子上拉:“告诉我好不好?” 游离说了很多琐碎的事情,却刻意地忽略了他杀人的事以及苏词。 江渺渺始终都是笑着用期待的语调催促着游离继续说下去, 等到离开的时候江渺渺还是在向游离反复确认之后回来了就会去见她…… 蓝楹的声音打断了游离的思绪:“所以我们进的是青楼?就是那种的青楼?” 蓝楹语调拔高了几分,惊讶之余脸颊泛了红。 游离只得捂住她的嘴示意人小声点:“这可不是简单的青楼,其中不乏高手比你爹还要厉害。” 蓝楹扒开了游离的那只手翻了个白眼吐槽道:“有这么夸张吗?” “不然为何世人都说醉梦楼是天下第一的情报组织?”游离反问。 此时一道极为霸道的气息接近,蓝楹掌心微湿,用无声的眼神询问游离:怎么办? 游离不语,等到那位前辈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才道:“束手就擒,毕竟醉梦楼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地方。” “这位小友倒是识时务。”老者捋须一笑,不可置否。 蓝楹到底也是出身大家抱着剑微微一礼,不卑不亢地看着老者:“前辈,在下长庚城蓝楹,游历至江南,也是听说醉梦楼可以打探消息,所以莽撞地闯了进来,其实并无恶意。” “老朽白鹤。”老者也是自报家门,“今日也是碰巧,老朽只是来瞧瞧是哪个道上的胆敢擅闯醉梦楼,如今瞧过了便明白只是一场误会。 你们日后还是走正门的好,以防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老朽就不招待你们了,二位小友自便。” 老者来无去踪,很快又消失在了游离视线可及的地方,游离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样的高手一般不出世,遇见也需要缘分,与之相较方知自己的深浅。 蓝楹又是一礼算是拜别随后才看向游离,捂着胸口道:“这醉梦楼果然不简单。” “既然无事,我便先走了。”游离看了蓝楹一眼欲要离开。 “哎,你才刚来你又要走了?你怎么这么忙?你这次又要去哪?不能同行吗?”蓝楹叫住了游离,语气略带几分失落。 “回一趟长安。”游离用的是一个回字。 “你不是刚来吗?”蓝楹诧异。 “还有事要办。”游离解释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告诉蓝楹,“你在江南不要凑望湖山庄的热闹,最好一点关系也不要扯上。” “为什么?”蓝楹不解,“他们是魔教吗?” “不是。”游离否认,魔教比江临泽要正常多了,“总之听我的。” 蓝楹看着游离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见人如此认真的神色还是答应了下来随后叮嘱蓝楹道:“我知道你独来独往惯了,但你要是有事一定要告诉我,即便是天涯海角我也会去的。” 游离疑惑:“为什么?” “我们是朋友嘛,就该肝胆相照啊,行走江湖讲究的是一个义字。”蓝楹理所当然地道,“不只是我,唐临渊也是一样的。 就像你此番跟我进来我知道你肯定是担心我是不是?” “我们相识并不久。”游离没有否认也未承认。 “有句话叫做一见如故,你是个值得结交的人。”蓝楹说得那样理所当然。 “江湖不只有义气,还有生死。”游离的语调冷淡,“有时候,你不杀别人,别人就想杀你。” “我爹也是这么说的。”蓝楹拍了拍游离的肩膀,黯淡下去的神情在一瞬间又明亮了起来,“你放心,我有准备的。” 朋友,肝胆相照,游离在心中一直咀嚼着这几个字,最后朝蓝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随后便离开了醉梦楼, “有人点名要你接这个任务。” “这次的目标可是个大人物,你要是成了,可就真正地名扬四海了。”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
第34章 ,刺杀 长安醉梦楼雅间, “允之,你这样铤而走险,可事情并没有严重到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地步。”林悸是顾全大局,自然不会像苏词一般莽撞。 “王爷,心中的那根刺忍了这样久,如今时机已到,是我就不忍了。”苏词一切的徐徐图之,一切的筹谋计划都因为皇帝的这一手而打乱,如今的苏词除了坐以待毙什么也做不了,唯有铤而走险。 “你……”林悸哑然,易地而处林悸也能理解,可即便能够理解却还是不能赞同。 “从边疆私带人马回京逼宫是为谋逆,若是成了继位者也会担下骂名,没有哪个皇帝不希望自己名垂青史的。”苏词的声音很小,犹豫之下又道,“若是败了便是诛九族的罪名遗臭万年,我承认陛下于整个天下而言是明君,只是逼苏家太甚了。 陛下太子未立,未有遗诏,殿下在意自己的清誉。” “那是本王的父亲,你在这里同本王说这些,你不怕被株连九族吗?”林悸饶有兴味地问了一句。 “臣不信殿下没想过,迟则生变快刀斩乱麻这两个词谁都听过。”苏词苦笑,“我与殿下相识甚久,自诩为清楚殿下的秉性,如今是走投无路病急乱投医而已。” “苏词。”林悸第一次直呼苏词的姓名,“以前那个位置对我而言或许是最重要的,我的母妃,我身边的臣子都告诉我,我要坐上那个位置。 权谋之术勾心斗角每个皇子都会,但没有人是天生的,也没有人不喜欢权利,没有人喜欢任人摆布。 我也同样向往那个位置。” “苏词。”林悸看着眼前的人摇了摇头,似是感慨,“你还是太善良了,你有底限,我一直好奇如果你被逼至绝境的那一刻你会怎么做? 要我我就要整个天下为我陪葬,但你不同,你会选择牺牲自己。” 苏词呼吸一滞,他一直都清楚林悸的城府深,却不知道他那样了解自己。 林悸继续道:“很聪明,有算计,有才学,有能力,不愧是苏家的人,有底限,知进退,公子如玉世无双,不愧是苏词。 你有一群愿意为你赴汤蹈火不顾一切的朋友和随从。 我很羡慕,有那么一刻,我会觉得当皇帝也没那么好。 成了孤家寡人,防备着所有人的算计。 苏词,我很羡慕你,羡慕到嫉妒嫉妒到发狂。 不是羡慕你的处境,而是觉得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也明白有些人为什么清楚前面是万丈深渊也愿意跳下去了。” 林悸生平同人交往,总戴着一层虚与委蛇的面具,这是苏词生平第一次听他这样诚恳地说话,说得苏词有几分感动得不知所言。 今日他们的谈话都算是开门见山,本身就是病急乱投医,事已至此再对人存有两分防备心也是无济于事。 林悸缓缓道:“其实我说这么多,是想和你成为朋友。” 苏词未曾想过林悸说的这么多的铺垫为的只是这么一句,微微笑道:“殿下,我们不早就是同伴了吗?” 林悸摇头:“苏词,你不真诚,同伴可不是朋友,我指的是可以肝胆相照两肋插刀的朋友。” “为什么?”苏词不解。 “我说你很聪明,但你有时候会做蠢事,当我以为这是你做的最蠢的一件事的时候,你总会做出更蠢的事来。 就比如那次瘟疫。”林悸调侃着替苏词斟茶,“长安不需要你这样的蠢人,但天下人需要。 我羡慕季子牧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所以我也想要,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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