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子虚不理解,自己和权持季前些日子还是水火不容,现在是怎么了权持季好像是不舍得。 这份“不舍得”对因子虚来说好坏参半,一方面:有了这份不舍,权持季心思会变得极好拿捏,另一方面,因为这份不舍,因子虚很难说服权持季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可是因子虚原来就不是什么稳中求胜的人。 交易这种东西,在两个选择对对方来说都差不多的情况下,只能一步一步地加筹码。 权持季这个人对因子虚来说,不是高洁的正人君子,凉都浴池里面就可见一斑,为了一双和故人相似的眼睛就上下其手,权持季能算得上什么正人君子,不过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罢了。 这样的人本应该是最好游说的。 可是,权持季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拒绝因子虚这个对权持季来说绝对划算的建议。 为什么呢? 因子虚已经不确定了,权持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到底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到底把自己当成了什么。 权持季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自己能和权持季交易的筹码到底是什么? 原来因子虚以为会是销金寨,会是黑粮,会是权利地位,甚至是自己。 可他那一切东西都摆着让权持季过目的时候,权持季为什么还会拒绝自己。 好像是权持季……“害怕”了。 比起那些东西,权持季更害怕因子虚把自己玩死。 不管如何,因子虚没有别的办法了,眼瞅着贴上去蹭来蹭去没有作用,因子虚也就懒得装出这副柔情蜜意的样子了,他把椅子拖开,筷子在锅里面搅了一搅,示意权持季坐下,还是那句话:“若是今晚没有说服你,我会乖乖回到奉安城。” 门还是锁着的,鸽子在窗子外面窥看,月色爬上墙,光影被菌子火锅的水汽熏得模糊,因子虚抬了抬眼睛,把筷子递给了权持季。 “难道先生对自己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权持季接过筷子坐了下来,乳白的汤底翻涌,接二连三没入又涌起。 “好像是人的一生啊。”因子虚叹了一句:“起起伏伏,化成水汽,被食客吞/吃,消失不见。都是会死的,不过是早和晚的区别,有时候,舒舒服服地死,也比苟延残喘的活着要幸福许多。” “你知道鸽子吗。”因子虚笑了起来:“远勋小时候就想养鸽子,被先皇知道了,先皇在冰天雪地里面,叫远勋把他养的鸽子生生掐死。他哭了好久,可他还是想养鸽子,于是,我给他出了一个主意,养两只鸽子是养,养一群鸽子也是养,为什么不养一群专门用来给边境传递信息的鸽子,他们要比最厉害的战报兵更快速灵活,不被察觉。有了这个,在先帝那里也能套到一份功劳。” 因子虚继续道:“于是,有了所谓‘云中阁’,这里都是远勋的鸽子。可是远勋不知道,我这个卑鄙小人用他的鸽子,打造了一个网罗世家脉络,收集秘密的地方,养了一群能人异士,每个府里都有我的眼线,我把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靠在‘云中阁’这里。远勋死了,人家都说,远勋的鸽子是认主的,他死了,‘云中阁’就消失了。但是‘云中阁’其实一直都在,它就是我流放在外面贩卖黑粮的底牌。朝里不少人都知道我没死,但是大家都在保持缄默,因为他们的把柄都在我的手上。” 在权持季惊诧的眼神里,因子虚突然倾身:“包括你,先生,你也有把柄在我的手上。” 因子虚抬了手,宽袖一摆,远远地指向庄琔琔:“先生,你可知道,这孩子,身上流的可是皇族的血液。还是那句话,身在皇室,不去杀了别人,别人就要杀了他。” 权持季拍案而起:“因老板是什么意思,你是要庄琔琔变成下一个远勋。” 权持季简直是怒不可遏,声嘶力竭:“既然是我收养了他,管他是谁的血脉,我会护着他,空口无凭,庄琔琔怎么可能是皇族的血脉。” 因子虚把筷子扔到了桌子上面:“他不会成为下一个远勋,他和远勋不一样。” “远勋这个人,要是他没死,会成为一个仁君,但不会是贤君,因为远勋志不在此,但是庄琔琔可以,还记得我说过的吗,人臣效忠的只能是君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有君王才可以效忠于天下。琔琔要的是什么,是天下海晏河清,所以他适合。” 因子虚缓了一口气,嗓子吼得有些发疼了,只有这样深呼吸一下才能接下去说话:“还有你,先生,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看样子不是一个忠良的人,却宁愿死在这个腐朽的王朝,为什么,在下不懂。” “路是死的,人是活的。先生有没有想过,就算陛下认了那具尸体就是许沉今,那又怎么样?天子有的是借口把你闲置,我安安稳稳到了奉安城又这么样?我还是会在奉安城腐烂掉,为什么要在两个烂苹果之间选择一个稍微不那么烂的苹果。”因子虚咄咄逼人:“先生为什么不给我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我受够了。” “我有天底下所有的消息,我手上是足够我们揭竿起义的粮食,甚至,先生。我可以把我自己也送给你,何乐不为?留在帝都我不一定会死,但是放任这个腐烂的大启,我一定会郁郁而终。先生要是真的怜爱我,就应该和在下一同,不是吗。”因子虚恶狠狠的:“少他娘的替我做决定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言罢,因子虚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圆润剔透的小瓶子,递到了权持季的手心里面,解释道:“这是葛大人给我的香膏,润泽芳香,,妙处不言而喻,还可以叫人心神/荡漾,现在,权持季。告诉我,你的选择。” 因子虚开始一个一个解下盘扣活结,随着他缓步向权持季靠近,最后一件薄衫也从肩头滑落,掉到了臂弯上面,因子虚歪了歪脑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沙哑:“要,还是,不要。” 要,还是,不要呢。 因子虚在赌,虽然不知道权持季为何生了怜爱的心思,但是送上门来的软肋哪里有不用的道理,虽然权持季莫名其妙,但是推翻这个腐朽王朝,需要这样一个棋子,因子虚也愿意以身谋道。 鼻息渐渐交缠,屋外面静谧,蛙叫蝉鸣不息,外面的静谧就更显现出屋里的动静。 亲吻声响起,他们的头紧紧挨在一处。 因子虚逐渐滑落,挂着,呼吸被掠夺。 月亮高悬,十五的月了。 该有月兔捣药忙。 因子虚的手陷进权持季的头发里了,发狠地抓着权持季的发根,脖子高高扬起,喉结好像呼吸不到一样艰难地滑/动着,这个吻逐渐加深,加深,加深。 口齿直接都是彼此的味道。 权持季咬了因子虚的耳朵,舌尖探入,细细临摹小巧可爱的耳垂,说出的话打在因子虚的耳道里面。 “我听你的。” 因子虚手指一顿:“成了。” 他说服了权持季,他可以留下了。 抓着权持季的小臂,手掌里面的血痂有点开裂,被权持季抓住了两只手的腕子,拎着,拢在一处,高高抓着。 权持季补上一句:“但是,你要有点数,再把自己伤了,今天说的就不作数。” 心跳声一下比一下剧烈,咚咚咚。 直到后半夜也没有停熄。 因子虚闭了眼睛的时候,还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还在耳边发了疯一样的回响。 阳长半夜三更被戴三七叫醒,救死扶伤是他的使命,但是半夜三更爬出去就是叫他玩命。 他骂骂咧咧地夺门而出,衣服往肩上一披,凶神恶煞:“权老狗又在犯什么病。” 戴三七也是害怕了,唯唯诺诺道:“因老板带着小少主吃毒蘑菇。” “主子已经过去拿人了,估计待会因老板半条命都要没了。” 谁都知道庄琔琔这小子是权持季亲自教导的,谁都不可以动他。 阳长:“……” 他就说因子虚是个大祸害吧。 要是因子虚能被弄死,阳长谢天谢地。 这下可好,阳长口里喋喋不休破口大骂的对象变成了因子虚,阳长大夫指着因子虚的祖宗十八代骂到儿孙千万世,临末了,还不忘把权持季的头昏眼花没眼光连着一起骂,骂声扰了邻居清梦。 好不容易到了权宅,院子凌乱,他差点没扶稳,阳长还没有骂够呢,看清楚院里却突然虎躯一震。 他看见他的师父葛丰正,正在一脸惆怅地站在门外面,好像是吃了屎一样的表情,端端庄庄,就像笔挺的一个石墩子,死了好几年的尸体都没有他板正,一脸的生无可恋。 阳长脚步一顿:“师……父?” 你怎么又在这里? 葛丰正很淡定:"这间房门上锁了,进不去的。" 话音刚落,门哗啦一下,整面都倒了。 一脚踹飞大门的权持季还把衣衫褴褛正昏迷的因子虚抱在怀里,是很戒备的姿势,好像怀里的是他的珍宝。 权持季眼睛一斜,脚步加快,嘱咐阳长道:“琔琔在里面,你给看着。” 言罢,大步流星。 徒留阳长,戴三七,葛丰正仨人,大眼瞪小眼。
第74章 羞愤的画 因子虚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好像是万蚁啃噬,他悠悠扶着自己的脑袋,支起身子,却发现自己的老腰比脑袋还要疼。 刚刚,他的脑袋枕着的是权持季的手臂,权持季肩宽肉硬的,枕起来倒是舒服。 权持季还圈着因子虚,因子虚就这样一动作,权持季瞬间睁开眼睛,好像抓住转瞬即逝的镜花水月一样抓住了因子虚的腕子。 力道之大叫因子虚蹙眉,小声惆怅了一句:“年轻真好。” “起开。”因子虚这几年脾气都磨得差不多了,但是起床气依旧强大。 他抬起了绵软无力的腿,狠狠地踹了一脚,这一动作牵扯到了腰侧的肌肉,腰窝上的莲花颤抖了一会,因子虚痛呼一声。 他抑郁了。。。 权持季醒了,拿了因子虚的手细细看着。 掌心深深一道口子,有点发黑,指尖那点血色好像因为这道口子流干净了。 权持季皱眉:“又开裂了。” 因子虚把手抽了回来,无所谓地吊儿郎当道:“能写字会作画的,给块棺材板还能描金,我没事。” 权持季正正的眼神盯得因子虚头皮发麻,对着权持季的眼睛,因子虚咽了咽唾沫,尝试着问道:“那……我也可以,有事?” 比起管自己手上的这个口子,权持季不如管好自己,不要搞着搞着换一个地方接着搞。 权持季确实纯有病。 上次从马上搞到浴池。 这次从桌上搞到塌上。 权持季还是盯着他,这眼神看起来毛茸茸的,有点像猎狗圈地,贪婪但是毫不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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