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轻越慢条斯理的喝茶,“你当然查不出什么,陆长老到底是元老,不至于这点本事都没有。” “那我们……?”影十有些犹豫,想了想道,“属下愚钝,还请少主明示。” “我们盯着对面,他们自然也是如此。”左轻越摇摇头,沉声道,“这些应当只是试探我们的傀儡,不用顾及,全部处理掉。” 若是纵容下去,反而容易引起怀疑。 “待到他们全然相信我们并未发觉异样,才会将真正的势力渗入进苗疆,联合陆长老妄图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不语阁底牌不明,左轻越隐隐觉得魏疏留下的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低喃,“魏疏究竟留下了什么……” 影十听完沉思片刻,似是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犹豫道,“少主恕罪,属下便直言了。” “仇雁归态度不明,少主如今防是不防?”他点到即止。 左轻越明白他的意思,如今仇雁归受制于人,或许陆长老与不语阁会伺机要挟于他,若是不防,或许可借此探一探不语阁,若是设防,自然可派人盯着。 但他沉默良久,才低声道,“随他去,不必盯着。” 这次的纷争,他不打算让刺客卷入其中。 —— 清池中的鱼儿藏进了荷叶深处。 此处静谧,乃吞云阁与后山相接处,几乎无人经过。 仇雁归倚在亭前,身后只跟着一个暗卫,长相他倒是眼熟,只是…… “陆长老不请自来,总不能一直与在下干耗着,你说对不对?”仇雁归不见丝毫慌乱,气定神闲的道。 他没有回头,身后之人轻轻笑了笑,两人都保持原来的动作未动。 “不愧是榜一刺客,敏锐至此是我等所不及。”陆长老并没有卸下伪装,虚情假意的客套一番后便切入了主题,轻笑一声道,“看来仇公子近日过得不错,伤应当也痊愈了,可还有不适?” 这句“仇公子”可谓是讥讽十足。 “承蒙陆长老关心。”仇雁归勾了勾唇,眼中确是一片冷意,他终于转过身道,“阁主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倒真是叫人心寒,不知这次又有何吩咐?” “仇公子多心了,阁主也一直在打听情况,望救你于水火。”陆长老微微一笑,低声道,“我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你想必也清楚,那便也不绕弯子了,你意下如何?” 仇雁归没有立即开口,神情晦涩的勾了勾唇,“意下如何?” “恐怕是……不太乐意呢。”刺客轻轻吐出这几个字,露出个畅快的笑容。 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陆长老神色微变,但仍不动声色道,“看来仇公子是不愿主动配合了。” 他加重了“主动”的字音,像是在提醒他什么,刺客眸光微闪,轻轻笑了笑,“陆长老说笑了,你们所能限制不过一二罢了,何必到如今还在故弄玄虚。” “你说,是也不是?”仇雁归盯着他的眼睛,慢悠悠道。 不详的预感灵验,陆长老脸色阴沉下来,或许旁人不知,但他当年与魏派敌对多年,自然知晓些内情。 冯东的“忠蛊”的确是无稽之谈,此蛊与忠蛊相似,却远不及它的威力。 但即便再没用,若是冯东身死,刺客自然也难逃一劫。 仇雁归将他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扬了扬唇。 陆长老凝视他良久,这才冷笑一声,“即便如此,阁主身死,你也逃不掉……这缕生机,可是你自己舍弃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所谓的“忠蛊”不过是个幌子,既然如此…… 仇雁归假意拧眉沉思,一副被说动的模样,他犹豫着道,“那若我配合,这蛊……” “自然能给你解。”陆长老打断他,沉声道,“仇公子拎得清便好。” 仇雁归这次沉默许久,才轻轻点头算是答应,陆长老并未起疑,毕竟性命攸关的事,他量刺客也不敢武断。 果不其然,仇雁归神情忍不住露出几分期盼,陆长老心中嗤笑。 仇雁归没理会他的神情,与陆长老敲定好时间,便目送他远去。 直到衣摆彻底消失。 刺客清亮的眼眸中闪过寒芒。 这世上不乏贪生怕死之辈,只可惜他仇雁归好歹不算。 况且陆长老或许忘了,他不能背叛不语阁,不代表他不能手刃陆姓之人,冯东想要将势力迁进苗疆必然要经过陆长老之手,但如果陆长老忽然身亡…… 届时究竟是不语阁略胜一筹,还是少主将其一网打尽呢? 仇雁归轻轻晃了晃腰间的银铃,抿唇不语,心中却无比坚定,他自然不会让少主置身险境。 只是陆长老和不语阁,或许是他能帮少主铲除的最后的祸患了。 ---- 宝贝们看一下评论置顶(*?????)
第56章 诉情 仇雁归顺势一掀衣袍坐在亭中的石凳上,望着水波荡漾的池塘愣神。 果然与他想的差不多,这蛊的确无法限制他太多,只要避开“背叛不语阁”这个所谓的条件,那便不会毒发。 只是可惜……他仍然得与冯东共生死。 好在他如今还有些时日,能弥补此前的遗憾,仇雁归目光放空。 深秋的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仇雁归随意捡起一块石子,朝池中扔去,惊的鱼儿乱窜。 其实弥留之际他本不该如此。 他应当索性将那情愫埋进黄土之中,不给予任何回应,待到一切结束后……少主总有淡忘的那一天。 但仇雁归不想再继续欺骗自己了。 也不想再克制了。 既然事已至此,他与少主已经……仇雁归摸了摸泛红的耳朵。 “雁归,你也并非无动于衷。”少主的轻笑在脑中响起。 ——他“也并非无动于衷”的言下之意,是否是……少主对他有意呢。 平日里藏进细节的情意逐渐浮出水面,仇雁归的眸光闪了闪,嘴角忍不住泛出一抹并不常见的笑意。 池塘里的涟漪余韵仍在,波纹愈发的浅,仇雁归垂眸,下意识抬手轻晃了两下腰间的银铃。 “叮铃——”银铃声忽然响起。 仇雁归瞳孔一缩,立即捏住银铃,但声响却并未停下,他的目光顺着往下看去,原本紧绷的眉眼慢慢放松下来,浅淡的温和染上清亮的眼眸。 发出动静的并非那本身就不会响的铃,而是缀在下方,小巧精致的银雁。 那是会响的,只属于仇雁归的银铃。 ——像是少主给他的回应。 仇雁归心头忽然涌上一股冲动,他想见少主,想紧紧抱住他,想埋进对方的颈间,想融入对方的骨血。 想……永远都不要分开了。 如若有可能,他甘愿变成一具无知无觉的傀儡,只要能陪在少主身边就好。 哪怕以后总会有人取而代之。 仇雁归眼眸黯了黯,紧紧捏着腰间的银铃,而后骤然起身,朝着少主的书房而去。 他想在离开前,至少留下些什么。 —— 书房外的站杆上立着只憨态可掬的绿顶鹦鹉,仇雁归忍不住上去逗弄了一番,顺势拢在手心朝书房内走去。 门口当值的暗卫漫不经心的看他一眼,旋即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倏地变了。 仇雁归看向他,主动停下脚步,“少主可在屋内?劳烦通报一声。” 那暗卫与身边的同僚对视一眼,竟显出几分慌乱,他磕巴了一下,“回,回禀公,公子,少主他,他……” 见那暗卫神色为难,仇雁归神情微变,狐疑的眯了眯眼,他视线扫视一圈,果然发现没有影十的影子。 他站在这里良久,里面也没有半分动静,他目光一凝,声音冷了下来,不自觉显露出几分当初身为统领的压迫感,眸光凌厉,“你但说无妨,少主人如今在哪?” 那暗卫本不该言语,但偏偏影十又特地嘱咐过,不对此人设防,他心中斟酌片刻,这才小声道,“……少主如今在忘川街,绣春楼。” 仇雁归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将鹦鹉轻轻放回站杆上,大步朝外走。 几名暗卫见状对视一眼也抬步,急忙想要跟上他,仇雁归却蓦然停下脚步,回首时眼尾泛着冷光,用命令的语气道,“不必跟着。” 这刺客平日里不显山露水,这会陡然一变,竟真将人镇住了。 一行人只好停下。 那名暗卫不敢耽搁,皱眉朝身侧人道,“快,立即禀告少主。” “是。” 仇雁归也是气过了头,忘了自己如今的处境,提着归墟便气势汹汹的出了门,一路畅通无阻。 绣春楼乃苗疆第一青楼,花柳之地。 真是好的很,昨日方才对他表明心意,这就来了出惊喜。 仇雁归眼中冷意毕露,与当初行刺左轻越时的神情重合在一起。 —— 绣春楼,雅阁。 左轻越神情淡漠的靠在塌上,时不时捻个糕点扔进嘴里,他面前两位琴师生的花容月貌,眉眼含羞的朝他暗送秋波。 左少主神色不变,甚至眉眼带笑的盯着二人,似乎很感兴趣。 不过他的确很感兴趣,也惊讶于“不语阁”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不出意外这二位袖中藏着能取他性命的利刃,正寻着机会呢。 “不语阁”明知此等拙劣的手段无法伤他,却依旧在他面前蹦跶,究竟是作何打算呢…… 左轻越偏了偏头,眼中微微露出冷光,突然,门被人急叩两声。 “进。”他淡淡道。 影十急匆匆的走进来,琴师见此也停了琴音,他附在少主耳边低语两句,左轻越散漫的神色一凝,瞳孔缩了缩。 方才才被轻轻阖上的门被人用力一脚踹开,砸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左轻越不甚明显的挺直了身体,抬眸望向门口。 仇雁归提着佩剑神色冷淡的站在门外,目光掠过两位吓得花容失色的琴师,又静静看向靠在榻上的左轻越。 左轻越先是一怔,而后挑了挑眉,挥手示意琴师退下。 两位颇有几分姿色的琴师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暗芒,旋即又低眉顺眼的行礼退下了。 影十不动声色的往门口去,小心的替他们合上了门。 屋内陷入寂静。 “听个小曲儿,你吃什么醋?”左轻越慢慢开口,好整以暇的望着他,起身朝刺客走去。 仇雁归抿唇向后退了一步,冷声道,“不知雁归此举是否逾越了。 刺客难得表露出几分强势,他盯着左轻越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 “不知在少主心里,雁归究竟算什么?” 仇雁归难得在他面前锋芒毕露,这幅样子倒真是叫人更喜欢了。 “夫君。”左轻越勾起唇,故意温声的蛊惑,看着仇雁归陡然变红的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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