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应该是没记住刺客的名字。 仇雁归立即单膝跪下,“正是属下。” “血阁出来的统领,实力我还是放心的……”范麒打量着他,缓缓开口,“那不知你可曾听说过苗疆吞云阁,‘蛊王’左轻越?” 自然听说过,传说中“吞云阁”就在苗疆孤山之上,乃“苗疆客”的故乡。 而“吞云阁”的少主左轻越,便是出了名的蛇蝎美人,传闻他容貌如同九天仙君,昳丽无双,不沾纤尘。 手段却狠辣的与厉鬼无异,他不喜欢让人痛快的死去,而是会让他们生不如死的活着。 若与吞云阁结仇,落入他们手中,死便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吞云阁的“狱宫”就是专门用来囚禁仇人的,堪比人间炼狱。 但即便如此,只一能号令“苗疆客”的权利,就令人为之眼红,想杀左轻越取而代之的人数不胜数,只是这么多年来无一得手罢了。 仇雁归心中大概有了数,点点头,“自然知晓。” 范麒转身坐下,兀自喝了口茶:“如若你对上此人,有几分胜算?” 仇雁归没有立即回答,他不清楚对方的实力,对此人也只是略有耳闻,无他,前去刺杀左轻越的刺客几乎无一生还,此人几乎满身是毒,与那宛若神祗的容貌不同,脾性喜怒无常,死状全凭他当时的心情。 仇雁归沉吟片刻,“若计划无误,四成。” “四成?”范麒阴郁的面容上浮现出几分讶异,旋即又被意味深长所替代,终于正眼打量起眼前的刺客,语气有些轻嘲,“你可知即便是如今的刺客榜一严晋也不敢说能有四成把握……” “你不过一个刚出血阁的刺客,如何有胆量敢说——你有四成把握?” 仇雁归表情未变,语气仍是恭敬的,但这其中不乏有着几分年轻气盛的傲气,“主子莫怪,若是直面对上苗疆少主,属下毫无把握,可若是计划无误,属下也自然能把握住其中良机。” 范麒嗤笑一声,故意问道。 “照你这么说,如若对上严晋,你有几成把握?” 仇雁归这次没有犹豫:“如今有六成把握,两年后……八成。” 窗外的风丝丝缕缕的吹进来,范麒但笑不语,心中不以为然,只是点点头,“既然如此……” “左轻越如今在子荆釜州城,你即刻启程,他最近常去绣楼,那里有我们的人,届时会与你联系。” 范麒呷了口茶,抛了个玉佩过去,语气莫测:“我倒要看看,你这四成把握能使出几成。” 仇雁归单膝跪下,“是。” —— 釜州城临近京都,乃繁华尽头一处闲城,与临城截然不同,此地虽富,但多是心系山水,闲云野鹤之人。 绣楼坐落釜州城中央,是个寻欢作乐的好去处,而那位苗疆少主,如今正在其中。 仇雁归换了身装扮,端的是俊俏公子的模样,脸上的易容让他眉宇间染上几缕风流邪肆,混在一众来找乐子的人中,不至于太显眼。 “公子,第一次来吧?”绣姨是绣楼的老鸨,见着他娇笑着过来了,“您看看是要听曲儿呢,还是找位姑娘陪您寻寻乐子?” 仇雁归暧昧的笑了笑,塞过去一个玉佩,“第一次来先听个曲儿尝尝鲜,不知可有美人作陪?” 绣姨见到那玉佩神色一顿,旋即又笑开了,眼中多了几分深意,“那自然是有,釜州美人云集,还不是任公子喜欢嘛……” 她说着轻轻拍了一下仇雁归,仇雁归顺势低头,声音很轻,“人在哪。” “……三楼雅间,涎香阁。”绣姨面上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招呼伙计过来,“来,带公子去三楼雅间。” “好嘞。”伙计笑嘻嘻的迎上来。
第3章 捉住 涎香阁,丝竹之音,绕梁不绝。 烟熏雾缭间,屏风后的弹奏之人无声无息,竟有几分诡谲之意。 “少主,有人来了。”一个黑影落下,低声道。 被称为少主的人懒散的斜躺在榻上,一双桃花眼魅惑又清冷,眼下一粒红痣润色着风华绝代之姿。 左轻越轻轻打了个哈欠,无动于衷,像是压根没听见那句话似的,“出去,我要沐浴更衣。” 黑衣人身形一顿,正欲退下,旋即又看向不远处瑟瑟发抖,被捆住的女子,“少主,这……” 绣楼卖艺的女子,容貌姣好,倒算得上是红极一时,只可惜跟错了主子。 左轻越眯起眼睛,像是这时候才想起这女子,无所谓的摆摆手,“暗器宗的老鼠罢了。” “是。”黑衣人瞬间会意,上前毫不怜惜抓住女人,身体轻盈的跃起,转眼就消失在窗口。 服饰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体上,露出其中白皙劲瘦的躯体,左轻越走到屏风后,丝竹声愈发清晰,他愉悦的勾起嘴角,伸手探了探准备好的浴桶,试了试水温。 然后步入浴桶中,衣衫半湿,抬眼望向前方的“人影”,可哪还有什么人影,取而代之的白森森的骨,正模仿着方才那姑娘的动作。 一具枯骨,弹奏着琵琶,左少主衣衫半褪,水珠流连在他的肌肤上,唇愈发的红润,眉眼间尽是风情,只可惜含笑的眼中没有半点善意,邪肆又令人忍不住靠近。 细不可见的丝线缠绕在他修长的指节,他轻轻一挥手,无色无味的毒融入烟熏雾缭之中,随着腾升的雾气,一点点漫延至整个房间。 左轻越闭眼仰头喟叹一声,轻轻笑了笑。 枯骨傀儡看腻了,得换个新鲜的了。 —— “公子里边儿请!”伙计笑着替他推开门,“姑娘待会儿就来,公子先坐。” 仇雁归挥着折扇,淡笑着点头,伙计转身准备去请姑娘,一阵劲风袭来,他脸上尚带着笑意,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一只手从斜方伸过来,稳稳托住了他。 仇雁归将伙计抗到床上盖上被子,自己褪下外袍,露出里面利落的黑色劲装,掏出个丑陋的面具戴上,而后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伙计,转身掠向窗扉,翻身而出,攀上了后院的墙壁。 后院的树木茂盛,仇雁归如同鸟雁般灵活,涎香阁在东面第二个,他悄悄接近,听见了悠扬的琵琶声。 就是这儿了。 南风知我意 他借着力道攀上窗扉,屏气凝神,侧耳听着屋内的动静。 除了琵琶声以外,似乎还有水流声。 仇雁归眼中闪过疑惑,又仔细辨识了一下,水流声微弱,是从屋内的西面来的,主卧没有声音,左轻越可能是在……沐浴。 看来的确如传闻所说的那样,苗疆少主极具闲情逸致。 仇雁归没有耽搁,掏出匕首撬开窗沿,窗户无声息的被打开,扑面而来一阵温热的风,他下意识屏住呼吸,确定没有意外之后,才脚尖着地,轻轻关上了窗户。 蒸腾的雾气漂浮着,仇雁归辨识出这是水雾,空气中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味道,熏香袅袅,是淡雅的清香。 他耳朵很细微的动了动,一点点朝着水流声而去,水声愈发清晰,仇雁归屏住呼吸,脚尖轻点地面,借力上了房梁。 他像是一条无声息的蛇,慢慢朝屏风后而去,可突然,仇雁归眉头一皱。 不对劲。 琵琶声一直响着,不知为何仇雁归心中突然涌出几分危机感,连带着屋内的气氛也诡谲起来。 就像是……没有人气。 是令他觉得无比熟悉,宛若噩梦般的死寂。 手心突然麻了一下,仇雁归瞳孔骤缩,这才惊醒似的停下动作。 不对! 他直觉不好,迅速回撤,身体开始发软,仇雁归死死咬着牙,这屋里有毒…… 乐声骤停。 下一秒,有什么破风而来! 仇雁归皱眉闪身躲过,却又彻底失去了力气,寒芒闪过,银丝缠绕住他的身体,可怖的拉力袭来,他避无可避。 “噗通——” 狼狈的摔入浴桶,仇雁归整个人瘫软下去,下意识咬紧牙关伸出手,却只摸到一片细腻的触感。 头顶传来蛊惑又清冷的嗓音。 “抓到你了。” 危机感瞬间爆棚,仇雁归本能的握上匕首,却发觉自己的四肢软绵,别说匕首,就连握拳都困难。 他蓦然顿住,心中大震。 犹豫间脸上的面具被人掀开,仇雁归低下头,聚焦的视线定格在一片白皙细腻的肌肤上,他微微睁大眼睛,下意识偏过头。 结果就看见一具白骨,正坐在不远处,手抱着琵琶,就这么歪着脑袋看着他。 仇雁归瞬间想明白了,那位暗器宗的眼线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他要刺杀的人恐怕早就得到了消息,这才…… 下巴被人抬起,强硬的掰向另一处,不满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怎么,一具枯骨能比的上我?” 仇雁归下意识蹙眉想要挣扎,可惜他如今“手无缚鸡之力”,只好冷下眉眼顺势望去,与一双含笑的桃花眼对上。 眼前的人容貌昳丽,若非亲眼所见,恐怕单凭言说也无法描绘出三分,红唇齿白,眉目如画,墨发蘸水犹如仙露附生,水珠沿着他的长睫滑落,吻过深邃的眼眸和高挺的鼻梁,朱唇一张一合,摄人心魂。 饶是仇雁归也忍不住晃神片刻,但很快眼里又重新聚集了冷意,抿起薄唇别开了视线。 手脚发麻的厉害,他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原本以为出了血阁也能一展身手,谁料出师未捷身先死,今日恐怕是逃不掉了。 “怎么不说话?”左轻越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的刺客,脸上的易容被毁,生的倒是不错,俊朗清瘦。 他今日兴致不错,方才准备将这刺客处理掉时忽而发觉他外形不错,的确很适合制成傀儡,这才破天荒的说了两句。 可这刺客像是哑巴似的,看见他愣了一下后,又表情屈辱的移开视线。 左轻越眼眸沉了沉,手指一动,丝线便穿透了他的肩胛骨。 “唔……”隐忍的闷哼响起。 左轻越欣赏着他脸上痛苦隐忍的表情,勾了勾唇凑近了些,嗓音愉悦。 “让你说话呢,怎么不听?” ---- 存稿期更新有一点点慢(抱头痛哭)
第4章 迷茫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仇雁归嗓音嘶哑,忍着抽气的冲动沉声说。 疼痛令他骤然回神,他这才发现自己几乎被对方困在怀里,左轻越的衣衫已经湿透了,他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就这样紧紧贴在一起,仇雁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往后退了退。 左轻越端详着他赤红的眼睛,有些意外,他看着刺客努力的往后退,在对方快要得逞的瞬间,又恶劣的一用力,将人按了回来。 “……你!”仇雁归赤红着眼睛,受不了对方近乎玩弄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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