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过温柑吗?” 赫连洲摇头。 林羡玉笑着把一瓣温柑送到赫连洲嘴边,赫连洲低头咬住。 “甜不甜?”林羡玉歪着头问。 赫连洲笑道:“很甜。” 他又给了赫连洲一瓣,剩下的全归他了,一只还吃不过瘾,他直接把小篮子塞到赫连洲手里,命令道:“再给我剥一个!” 赫连洲看他眉飞色舞的小模样,忍不住勾起嘴角,接过篮子,为他剥温柑。 林羡玉越想越开心。 这才两个多月,义仓就装得满满当当,上百人来来往往,可想而知,北祁的通商需求有多强烈,再等一两年之后,规模日趋扩大,恐怕羌州还得增设许多驿站。 “等到了夏天,各式各样的水果都能运过来了,北境的百姓一定会喜欢的。” 赫连洲把剥好的温柑送到他嘴边,他一口咬住,还嚷嚷着:“留一些给阿南和兰先生,还有乌力罕和纳雷大人。” “真是把玉儿的心都操碎了。” 林羡玉很是不服,叉腰道:“我现在很厉害的,我和兰先生前天晚上一直商量着在北祁之间开设榷场的事,已经有初步的想法了,连官制都想好了!” 赫连洲说:“玉儿好厉害。” “玉儿样样都厉害!” 赫连洲俯身笑道:“就是床上不厉害,稍微动一下就要掉眼泪。” “你——”林羡玉顿时红了脸。 他慌忙望向两边,幸好近卫们都在远处守着,他钻进赫连洲的怀抱里,咬牙切齿道:“不许在外面说这种事!” 赫连洲低头亲他的唇瓣,尝到温柑酸甜的味道,低声问:“玉儿,后天就要过二十岁的生辰了,能不能再厉害一点?”
第69章 雪渐止时, 天色初晴,赫连洲带着林羡玉沿着驿道向南出发,去了一趟苍门关。 站在苍门郡的烽火台上极目远眺, 能隐约看到祁国的城郭, 那是林羡玉曾日思夜想的故乡。北祁隔着一片杳无人烟的荒漠世代相邻,原本也有过一段互通贸易的旧时光, 后来在利益的促动下,南北被分成两个人间。 回羌州驿站的路上, 林羡玉一直窝在赫连洲的怀里昏睡, 天冷了, 他裹在绒氅里, 怀里抱着一个汤婆子,脚下还有一个, 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赫连洲一手抱着林羡玉,一手展开满鹘送来的信,反复翻看。 满鹘已经跟随陆谵进入祁国境内, 按照时间推算,不日便将抵达京城, 他沿路散播北境大军随时可能会压境的消息,吓得邓烽急忙撤兵,因为邓大将军的退兵, 祁国的局势逐渐缓和,满鹘也能在一个相对安稳的环境里, 掌握更多祁国皇庭的情况。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只是…… 赫连洲眉头微皱,合上信纸。 只是这一切未免太过顺遂, 顺遂到赫连洲的心底生出一丝不安,仿佛在荒漠尽头有危机伺伏。他低头拢起林羡玉的绒氅, 转头撩开马车的帷帘,神色整肃地望向南方。 在离他们万里之远的京城,陆谵坐在马上,已经能看到南渠瓮城上高耸的箭楼,那是祁国鼎盛时期的象征。 几十年前,周边各国进京时都要经过南渠瓮城,再沿着金水门长街,前往皇宫。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雨磋磨,箭楼依旧巍峨。 陆谵看得微微失神,直到满鹘拽动缰绳,踏马到他身边,行了个礼:“谵王殿下,万里之途终有尽时,微臣奉圣上之命护送您抵达京城,到了这里,也算是不辱使命。” 这一路从路线到行军速度都由满鹘掌控,满鹘和祁国交战过几回,本就威名在外,再加上他是赫连洲的得力干将,途径何处,祁军皆望风而逃。 这一路,陆谵只觉得自己不像借兵回来夺权的皇子,倒像是他口中的“引狼入室之人”。 可悲,可笑。 “这一路辛苦满将军了,”陆谵颔首道:“还麻烦您随我一同进宫面见圣上。” 满鹘翻身下马,拱手道:“是。” 满鹘将赫连洲的亲笔御信呈送祁国皇帝,随后在谵王府住下来,他的精兵则在京城以西五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京城重归平静。 太子并不知道北境想要吞祁的计划,他生性软弱,邓烽一退,他便倍感欢喜,特意在东宫宴请了陆谵和满鹘。 这个消息传出来,所有人都明白:在三皇子和七皇子的角斗中,七皇子已经依靠北境的扶持,胜出了,三皇子陆瑄从此失势。 甚至有些过分天真的王公大臣还认为,祁国和北境已经结成了牢不可分的姻亲关系,今后两国再无战争。 陆谵痛苦到无法言说。 透露北境的野心,会酿成朝野恐慌,他领北境军队入关,更是千古罪人。 隐瞒北境的野心,就是等待赫连洲一步一步将祁国蚕食,先是通商,紧接着便是南迁。更可恨的是,他竟无力抵抗。 三皇子陆瑄也对他恨之入骨。 他必须冷静下来,现如今,只能先整顿吏治、惩治贪官污吏、充盈国库…… 然而,就在他筹谋之际,意外发生了。 满鹘被发现死在谵王府的厢房! 凶手是谵王身边的近卫。 被抓捕时,近卫声称:是谵王命他杀了北境来的满鹘将军。 不仅如此,调查的官员还在满鹘的尸体下发现了一封落款为赫连洲的信函,赫连洲在信中要求满鹘到达祁国之后,便伺机杀死陆谵,致使祁国动乱,北境方有可乘之机。 此事一出,天下皆惊。 消息迅速传向北境。 此时此刻的林羡玉还对祁国的变局一无所知,他正为生辰之事发愁。 赫连洲下令,将皇后每年十一月廿八的生辰之日定为长乐节,各州咸令宴乐,休假三日,举国同庆。 作为小寿星的林羡玉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赫连洲那句“玉儿能不能再厉害一点”,害得他昨晚都没睡好,梦里都是赫连洲握着他的腿弯慢慢逼近,醒来时更是浑身酸痛。 精神都跟着萎靡起来。 兰殊发现林羡玉眼下隐隐有青黑,还以为是皇上不知节制,特意叮嘱庖房给皇后单独熬一盅虫草炖羊鞭汤。 他端着炖盅走到林羡玉面前,林羡玉正趴在桌上发呆,忽然闻到一股鲜香,凑过去嗅了嗅,好奇道:“兰先生,这是什么?” “羊鞭汤。” “羊鞭有什么功效?” “……大补。”兰殊压低了声音,怕被阿南听见,隐晦道:“大人,晚上还是要……节制些,您的身子骨怎么能和皇上比呢?” 兰殊指了指林羡玉的眼下。 林羡玉呆滞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啊”的一声,臊红了脸:“不是不是不是!” 见兰殊眼神迷茫,他只能倾身过去,把手掩在兰殊的耳边,小声说:“我们还没……还差最后一步……” 兰殊震惊道:“什么?” 林羡玉捏了捏手指:“这很奇怪吗?” 兰殊算了算日子:“从鹿山军营到现在,已经有四个多月了吧?怎么会——” 平日里见他们亲昵过分的模样,兰殊之前还跟阿南打趣:若是殿下是女子,皇上的后嗣问题应该是完全不用愁了。 结果到现在还没进展到最后一步? 那他们每晚都在做什么? “就是很痛嘛!”林羡玉又羞又臊,指着一旁的白釉筷筒,诉苦道:“他……他有那么大!我受不了,我会痛死的!” 兰殊愣了半晌才噗嗤一声笑出来。 林羡玉直跺脚:“兰先生不许笑!” 兰殊连忙掩住唇,忍着笑说:“好好好,微臣不笑了,那皇上是什么态度?” 林羡玉很是不解:“他应该有什么态度?” 兰殊挑了下眉,笑而不语。 “可是他说今晚……”林羡玉咬了咬指尖,神情愈发紧张,坐立难安。 兰殊把羊鞭汤推到林羡玉面前,怂恿道:“大人,稍微喝几口,益气驱寒。” 林羡玉心里想着那档子事,也没注意到兰殊眼里的狡黠,捧着小碗闷头喝了几口,只觉得喝完之后通体发热。 兰殊什么都没说,只身离开,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又回来了。他往林羡玉面前放了一样东西,用白色瓷瓶装着,木塞封着口,瓷瓶和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兰殊含笑道:“祁国商队里有件货品,大人,或许你用得着。” 林羡玉一头雾水地拿起瓷瓶,拔出木塞,送到鼻间闻了闻,“蜂蜜?” “做什么用处?”林羡玉还是不解。 他眼神里一派纯真,兰殊竟也说不出什么细节,叹了口气,忍笑道:“大人且拿给皇上,皇上应该能意会,若皇上不能意会,微臣也没辙了。” 兰殊甚少这样模棱两可地说话,他向来倾囊相授,林羡玉拧着眉头看着兰殊翩然离去的背影,咕哝着:“兰先生在说什么啊?搞不懂。” 他举起小瓷瓶,放在掌心转了个圈。 “用来泡水吗?” 直到赫连洲从羌州指挥营回来,他都没有弄明白。 夜色已晚,他正在看书,忽地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倏然抬起头。 刚要起身,赫连洲已经从背后抱住他,眼前忽然出现一对细镯,一金一玉,外圈皆精心雕刻了并蒂莲的纹样,和田玉雅致,金圈矜贵,合在一起光彩流转,显得十分灵巧。 “玉儿的生辰礼。” 林羡玉眼前一亮,立即接了过来。 他把镯子戴在手腕上,玉镯和金镯碰撞在一起,丁零当啷,如敲冰声。 “玉儿喜欢吗?” 林羡玉咧开嘴笑:“喜欢!” 赫连洲俯身咬了咬林羡玉的耳尖,看他高高举起柔腻白皙的手臂,在烛火映照下,仔细看那玉镯上的并蒂莲。 “朝采并蒂莲,暮绾同心结。”林羡玉低声呢喃道。 赫连洲本想在羌州城内大宴四方,为林羡玉庆生,但林羡玉听闻斡楚、绛州一带遭遇雪灾,百姓受难,便拒绝了赫连洲的提议。从苍门郡回来之后,他带着赫连洲去寺庙为百姓祈福,又在驿馆里和最亲近的几人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膳。 兰殊和阿南为他做了一碗家乡口味的长寿面,他笑着道谢,长筷夹起第一根面连着汤汁吸进口中,一点都没断,众人笑着祝贺他“林大人生辰吉乐”,林羡玉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度过了他的二十岁的生辰。 不过压轴戏是今晚。 林羡玉从准备沐浴时就开始紧张,宫仆往浴桶里倒满温度适宜的热水,又送进来两只热水桶,便退了出去。赫连洲从林羡玉的物什箱里翻出了茉莉澡豆,一转身就看到林羡玉站在浴桶边,只穿了一件豆绿色的亵衣,两手攥着领口,望向水面的波纹怔怔失神。 赫连洲笑着问:“玉儿,有这么怕吗?” 林羡玉朝他翻了一眼,恨恨道:“疼的又不是你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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