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柳仪温躺在温暖的被窝中,可心中却有一丝丝的凉意,他也不想宋琲离开的,紧紧地盯着他转身的背影怅然若失。 忽然,宋琲又转过身来狠狠地吻上了柳仪温的嘴巴,又急又凶,恨不得将人拆卸入腹,难以忘怀。 宋琲已经离开三天了,若是教程够快差不多要到京城了,柳仪温的日子还是一如既往家与医馆两点一线,只不过接送他的人换成了南越尘。 柳仪温在许府找到了父亲的手记,他一直在学习金针之术,寻求可以根治头风之症的方式。 时光悄悄地从指缝中溜走,转眼间柳仪温的肚子已经八个月大了,号脉号出了性别,是个健康活泼女宝宝,宋琲给取名为“诺”。 千金一诺。 八个月大的肚子,胎动越来越明显,行动也有些不便,宋琲每三日寄一封信来,事无大小什么都往里写,哪怕是窗边飞过一只小鸟,只是从不提朝堂之事。 大叔去解决一些成天就知道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宦,废了一腿,差点儿没能逃出来,奄奄一息地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 柳仪温红着眼睛给大叔上药,小腿骨生生地断裂了,将养了一个月才好了一些。 “大叔,你就好好地待在家里吧,你这样……这样总是干这些事情,已经上了官府的通缉名单,这次是侥幸,那……那一次呢?”柳仪温的眼泪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魏伯增心疼地很,同样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做不了什么了,叹了一声气,“看来人不服老是不行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魏伯增这样的情况还要严重一些,但他不想整日躺在床上数星星,于是南越尘打了一副轮椅给他,让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柳仪温在院子里捣药,魏伯增“咕噜咕噜”地滚着轮椅过来,拿起他研制的药丸轻轻嗅了嗅,立刻就知道了里面的成分,“给我的?” “嗯,看看能不能让你的骨骼长起来。” 魏伯增摇了摇头,“不行了,我知道自己的情况,你能保住这条腿就可以很厉害了。” 柳仪温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听闻西域是个神秘的地方,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会不会有法子治疗你的伤。” 魏伯增不像一开始那样对西域之事闭口不提,很乐意和柳仪温分享,干脆利落地道:“没有。” 柳仪温的希望彻底熄灭了。 而魏伯增继续道:“我小时候就是在西域长大的,我的师父是名巫医,所以我才会一些旁门左道的奇术。” 什么人皮面具,化骨散,令人顷刻毙命的毒药,魏伯增都能信手拈来。 “那你知不知道有一种药可以让人改变脉象又不伤害身体的?” 其实这些天,柳仪温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宋琲为了保命吃着师父研制的药丸,让身体变差,虽然不会伤了根本,但终究对身体有所损伤,需得后期好好调理,毕竟若有不慎,所造成的后果是不可逆的。 “你怎么会想到这个?”魏伯增好奇道,魏他并不知道宋琲假装生病之事。 柳仪温面不改色,“药能救人亦能杀人,若是能隐藏岂不是更无敌了?” 魏伯增仔细想了想,“确实有这种药,西域上一任皇帝的母亲,为了避免被人迫害,隐藏有孕之事,而服用了巫医研制的药物,改变了脉象躲了过去,我偶然去西域获得了此方,只是一直没有复刻出来,若是感兴趣,我把方子给你。” 柳仪温大喜过望,很是感激,如果真的能够研制成功,说不定将来能够帮到宋琲。 “嘶——”魏伯增捂着太阳穴,露出痛苦的表情。 柳仪温连忙走了过去,担忧地询问着,“头又痛了吗?” “是啊,离你上次扎针都过了快两个月了。”魏伯增痛苦不堪,光说话都觉得脑袋一抽一抽地疼。 柳仪温连忙去室内取出银针再次施针,魏伯增顿时清爽了许多。 “我一直在学习金针之术,有朝一日定要彻底解决头风之症。” 尽管宋琲没有刻意和他说朝堂上的事情,但总会有只言片语传至民间,大概拼凑起来就是他们在对万和如下手了,他的左膀右臂已经被斩除,只要将万和如彻底地拉下来,那么剩下的人就容易对付多了。 柳仪温的行动不是很方便,不再出外勤了每日坐在医馆里为人看病,那些不方便过来的病人,就让南越尘的手下运送过来。 其余闲暇的时候,他就在看医书,不断地实践与学习,已经将那本《金针录》全部消化掉了,就差有人愿意做他第一个试手的对象。 但柳仪温对自己有些不自信,毕竟他从未尝试过如此此法,也不敢轻易展示。 到九个多月的时候,宋琲陪同着柳庆来了。 不过才半年未见,师父似乎又苍老了许多,看来宫中事物繁杂,凡事都要留个心眼子,真真令人心力交瘁。 柳庆忍不住滚下泪来,好好地看着自己的小徒弟,这几个月来,他已经消化了自家小徒弟是个小哥儿又怀了楚王殿下孩子的事实,只日日盼着哪天有相见的机会。 “坐下,快坐下。”柳庆连忙拉着柳仪温坐下,上上下下地看着柳仪温的脸色,又号了号脉象,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才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地责备起来,可句句关心,字字心疼,“你这孩子真真是让人急死了,也是辛苦了。” “师父能来,我很高兴。”柳仪温眼角泛着泪花,紧紧地握着师父的,“师父能待到多久。” “待到你生产,我刚刚摸了摸脉象,日子快了。”柳庆面露担忧,又忍不住要责备,“都这个时候,你怎么还在辛劳,该回家歇着才是,万一有个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我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而且就在医馆,要是有什么事情也来得及救治。”待在家里才不好呢,太无趣了,而且宝宝很乖,他现在还是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总有那么多的说辞,一点都不在乎自己。” “就是就是,你可一定要好好,看着他,他太不听话了。”馆主在一旁附和着,他想让柳仪温休息,但他偏偏不肯,天天挺着个大肚子在医馆走来走去,任谁看了都心惊肉跳的,这次来了个长辈,定能好好压制压制。 当天下午柳庆就给柳仪温收拾好了东西,通通打包好回家,被勒令在家好好休息,他不敢说出一个“不”字来。 柳仪温用金针在假人的穴道上模拟着,然后问一旁坐着的宋琲,“这次你又是什么理由过来的?” “我故意留了个把柄给万和如,父皇生气了,罚我禁足两个月,我都打点好了,没事的。”宋琲说得很是轻易,好像真的没什么事情发生一般。 “嘶——”忽然,宋琲痛呼了一声,引得柳仪温丢下东西连忙去关切。 摸了摸他的脉象,有些乱,还受了内伤,又去掀他的衣服,被白布缠绕的地方渗出了丝丝血迹,柳仪温的眼圈瞬间一红 ,又气又急,“这叫没事吗?!” “与他们周旋,难免有些小磕小碰的,真的没事。”宋琲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想要打着哈哈掩饰过去。 然而柳仪温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板起了小脸儿,“宋琲,你若不和我说实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宋琲赶紧拉着柳仪温坐下,又摸了摸他的肚子,顺着毛,让他不要着急,仔细地解释着,“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让万和如放松警惕的,不受些刑他是不会相信的,你放心,刑罚司的人都有数,没有下死手,只是皮外伤,没有多严重的。” 柳仪温拍开了宋琲讨好的手,冷冷道:“你骗我,你还受了内伤。” 宋琲忽然觉得媳妇儿是个大夫也不是一件好事,什么都瞒不过他的法眼,不由得叹了一声气,“真的没有骗你,也确实受了内伤,只不过是在和万和如的人交手时受得。” 说完又将手大大方方地伸了出来,“不信,你再把一把,已经在慢慢变好了,真的没那么严重,接下来还要有劳柳大夫调理了。” 柳仪温不需要再探一次脉象,刚刚已经全部摸清了,确实受了内伤,但不是很严重,还有身上的那些伤口也得到了处理,他只是担忧宋琲的处境,“我要给你最苦最苦的药,一颗蜜饯都不给你。” “哎呀哎呀,柳大夫可真狠心呢。” 宋琲硬要留下来,柳仪温也没办法把他赶走了,他的身体需要调理一番,由得全权负责,真的用的全是苦药,感觉都要把苦胆给吐出来了。 喝完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液,嘴里全是苦味儿,嚷嚷着,“好苦啊,亲爱的柳大夫,阿温,赏我一口糖块吧,实在是苦得不行了……”他胡乱地叫着,连“媳妇儿”“夫人”这样的字眼都叫了出来。 柳仪温耳尖一阵发红,偏偏对此充耳不闻。 谁知道下一刻,宋琲就揽着他脖子狠狠地亲了一口,苦味儿在嘴里翻滚,柳仪温瞬间皱起了眉头,一把推开了宋琲,怒道:“宋琲!” 宋琲笑眯眯地舔了舔嘴角,一副混不吝的模样,“这样就甜啦。” 气得宋琲又在药方里加了一些胆汁,苦死他算了,转念一想,可能遭殃的还是自己,于是又把胆汁换成了其他同等功效的药材。 待在家里的日子,柳仪温与师父一同探讨医术,又给宋琲调理身子,也不算太过无趣,他还从师父那儿得知有一类小哥儿的孕痣并不明显,可能隐藏在哪里,可能太过浅淡让人不易发觉。 宋琲将柳仪温脱光了,举着蜡烛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遍都没有发现一颗浅淡的小红痣。 “好了,别找了。”柳仪温用手堪堪遮住自己的身体,虽然和宋琲坦诚相待过,但在烛火的映照与热切目光的注视下,还是让人赧然。 “不行,肯定有的。”宋琲依旧不死心,视线逐渐下移,落在了腹下三寸之地,于是俯下身,想要一探究竟。 柳仪温意识到宋琲想要做什么,立刻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头发,最终没有让他得逞。 几日后,柳仪温收药材的时候滑了一跤,直直地坐在了地上,起先并没有感觉到痛,他扶着墙站了起来,忽然察觉到有什么在流淌,腿.间顿时湿.濡了一片。 宋琲听到这事儿的时候魂都要吓飞了,马不停蹄地跑到了小院,就差要起飞了,扑到了柳仪温的床上,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比阿温这个孕夫哭得还要梨花带雨。 从怀这个孩子的时候,柳仪温就没有吃多大的苦楚,所以出生也很顺利,洪亮的哭声震得整间屋子都在颤抖。 宋琲就看了孩子一眼就让奶娘抱走吃奶了,自己专心致志地守着自己的宝贝阿温。 尽管孩子出生很快,但柳仪温还是很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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