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缇行厂和玄羽司依旧相看两相厌。有一次,栾庆山见了韩卓,阴阳怪气地问他可有审讯出废太子的下落,韩卓直接一句“关你什么事”顶回去了,两人就这样在宫里吵了起来,吵到了御前,段明烛下旨各罚一月俸禄,这件事情就没下文了。 沈扶身上的伤在段明烛悉心调养下渐渐地长好了,烧也退了下去,只是精神仍然时有不济。他不忍沈扶一直戴着锁链,早早地就将他的锁链打开,足踝被磨出来的伤也结了痂,段明烛看着那白皙的脚腕上斑驳的痂,稍皱了皱眉。 这痂实在是不好看。 随后,段明烛从怀中取出一条银链,系在了他的足踝上。看上去,那银链倒是很像一条小型的镣铐,只不过那链子没什么重量,戴着很轻,也不会让他受伤。 “你又要干什么?”沈扶皱了皱眉,看着他摆弄银链。 “不戴点东西,总觉得缺了些什么。”段明烛笑笑,“先生不觉得吗?” 沈扶没理会,伸手想将其扯下来。段明烛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他的动作。 “给我摘下来。”沈扶盯着他。 “用它挡住足踝上的伤,不好吗?” 僵持片刻,沈扶道:“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戴着它。” 段明烛来了兴致:“先生请问。” 沈扶:“你说过,等我病好了就告诉我太子殿下的下落。现在是不是该履行诺言了?” “……” 段明烛的兴致很快就被浇灭了。他不耐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心里就只有一个太子殿下。你这么关心他到底为了什么?他根本不知你在关心他。” “我为何要让他知道?”沈扶反问。 “那你是为了什么?”段明烛看着他,“难道你还指望把他扶上皇位?” “事已至此,我没指望这些。”沈扶如实道。“但是我要确保殿下的安危。” 段明烛心里冷笑一声,他要是知道了段明煜绝食的事情,指不定会如何发作。 “殿下他还好么?”沈扶轻声问。 “他很好。”段明烛沉声说。“人在楚王府,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了。你满意了?” 沈扶微怔,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可否让我见殿下一面。” “为何?” 沈扶平静道:“经历这些事情,殿下定然心绪难宁。我担心他会有轻生之意。” 段明烛心道一句,你倒是很了解他。过了片刻,他还是拒绝了:“现在栾党还在暗中调查明煜的下落,还有你,他们并不知道你被朕藏在了养心殿,朕不能冒险。”说着,他看了沈扶一眼,“就算是为了明煜的安危,你也不能见他。” 沈扶沉默片刻,心里似乎认同段明烛的这番话。 “既然如此,那便作罢了。”沈扶敛眸,“陛下请回罢。” 段明烛拧眉:“你问完了话,就赶朕走?朕于你而言,就只有这一个用途?” “那不然呢?”沈扶看着他,“陛下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回应?” 段明烛咬了咬牙:“你对明煜的关怀,就不能分给朕十之一二吗?!” “关怀?”沈扶脸上毫无波澜,“我以什么身份关怀你?” 段明烛急切地道:“你是朕的先生,难道朕不配得到你的关怀么?他段明煜又是你的什么人?” “从你逼宫篡位的那一天就不是了。”沈扶看他的眼神带着些许怜悯。“若是从前,该有的一分都不会少,可是你现在,什么都不是。” “……” 段明烛的身子一僵,脸色极其难看。 他不明白这些时日以来他都忙了些什么,率领六万燕梧铁骑回京,夺得帝位,每日汲汲营营,与栾党勾心斗角,最终,却把他心爱之人越推越远。到如今,他的先生已经不再认他。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不该带兵回京吗?那后果就是被延熹帝押回京城,他不该把先生从诏狱里救出来吗?那后果就是沈扶在诏狱里被折磨死。 或许他做错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他的出身。若他如段明煜那般,生下来就是太子,沈扶又岂会这么看待他? “沈青砚,”段明烛冰冷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你再说一遍。” 沈扶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眼神依旧淡无波澜:“你现在,什么都不是。” 段明烛突然间轻笑了一声。在这一瞬间,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从一开始走的就是一条不归路,他肖想了沈扶这么多年,难道就为了他的一句关怀吗? 他要的是沈扶这个人啊。 “你根本不需要朕的迁就和讨好。”段明烛神色间露出一抹冷笑,凤眸微微眯了起来,“朕不想再跟段明煜吃醋了,别人挑剩下的东西,朕不稀罕了。” “要争,就该争些别人没有的,先生说是吗?” 他抓住沈扶的前襟,倾身上前,狭长眸子眯起,盛气凌人,锋芒毕露:“从今日开始,朕不会再迁就你半分,朕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否则,你想见段明煜,朕就把他的尸体拿来给你见!” 沈扶从未见过他这么一副丧心病狂的模样,他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却挨到了床帷上,段明烛俯身上来,重重地抓住他的下颌,眼看他那两片薄唇要吻上他的脸颊,沈扶眉头锁紧,伸手想将他推开,他却纹丝不动。沈扶侧过脸颊去,厌恶的神色一览无遗:“段明烛!你这个畜生!” 段明烛吻在了他的脸颊上,尤觉不够,他挣扎得太厉害了,不如前些日子睡着的时候乖巧,那时候,段明烛想怎么吻他就怎么吻他。 “你想骂就骂吧,朕挨骂挨的还少么?” 沈扶怒极,伸手要去扇他巴掌,却被段明烛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手腕,然后拽下了捆着床帘的绳子,用它把沈扶双腕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沈扶试图挣扎,然而那绳子却捆得很紧,让他怎么都挣脱不开,他指尖一激,四肢百骸都猛得颤抖一下,段明烛强行摁着他,去撕扯他的衣襟。 时值冬日,养心殿里的地龙烧得很旺,屋里温度高,衣裳也穿得单薄,沈扶的只穿了一件中单,轻而易举就被扯开了,其实在前些日子给他上药的时候,段明烛早就不知道看过他多少次了,但那时候,他还把沈扶当成他敬爱的先生,纵然心底藏着情意,却也不敢表露半分。如今情形不一样了,沈扶即将成为他的人,这副身躯看在眼里,心境自是不同。 段明烛一手钳制着他,另一手两三下除去自己的衣裳,露出精健结实的胸膛。他的身上不少昔日旧伤,皆是在北境与北凉军打仗时留下的。反观沈扶的身子就不一样了,他的皮肤白皙平滑,却并不显瘦弱。沈扶虽是文士,但君子六艺也不曾落下,多多少少练过些骑射功夫,愈发衬得他身形颀长而匀称。 沈扶哪能受得住这般侮辱,他极力挣扎着,厉声呵斥:“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把三纲五常和礼义廉耻置于何处!你就不怕遭天下人耻笑吗?!” “礼义廉耻?朕还有那种东西?”段明烛笑意更甚,用力掐着他的腰肢,凌厉的视线透着嘲讽,“先生曾经说过,‘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但是如今朕不想买你的文武艺了,先生把身子卖给朕又有何妨!” 沈扶的力气几乎已经消耗殆尽了,再这样下去,指不定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手边连个利器都没有。 就在段明烛打算强行要他的时候,屋外突然响起一个通传的声音:“太后到——” 沈扶打了一个冷战,段明烛脸上癫狂的笑意霎时消失,低声道:“糟了。” ---- 评论好少QAQ可以多给我些评论吗~
第6章 行路难(六) 即便现在再有兴致,段明烛都不得不按捺下去。他顾不得整理自己的衣裳,赶紧手忙脚乱地给沈扶解开禁锢,又替他穿好衣裳。他没做过伺候人更衣的活儿,衣裳穿得颇不得要领,好在沈扶没有再反抗他,很快将衣带系好。 段明烛抽下了沈扶的发带,伸手拢起一把青丝,重新将其绑好,做完这一切,沈扶总算平静下来,恢复了一贯清冷自持的模样。而段明烛却没时间穿衣裳了,太后直接带着几个宫女太监进殿,门口虽然有韩卓守着,但是栾太后如今在后宫一手遮天,韩卓定然拦不住她,等她走进厢房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面:沈扶一袭白衣齐齐整整,除了神色苍白,看不出什么异样。而段明烛赤裸上身背对着门口,正在手忙脚乱地穿衣裳。 几个宫女太监见状,均把头低了下去,没有一人敢抬头看。栾太后看到这副情景,却是怒意滔天,怪不得缇行厂一直交代没有从沈扶身上查到景王下落,原来,沈扶根本没在缇行厂,而是被段明烛藏在了养心殿,不仅如此,堂堂皇帝,竟然还能做出这腌臜之事。 段明烛理好了衣裳,起身走到栾太后面前,作了一揖,低声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栾太后怒极,却不好在下人面前发作,沉着声音吩咐:“你们都下去。” 几个宫女太监赶忙退下,关上了门。栾太后上前,直接挥起一巴掌落在了段明烛脸上。 “放肆!哀家看你简直无法无天!” 段明烛硬生生受了这一巴掌,心里轻叹口气,低了低头说道:“儿臣知错。” 自从段明烛幼时被栾太后收养过去,她就没怎么管他。栾太后生皇长子段明熙,对于段明烛向来都是放养。只要不做什么过分的事,她也不会理会。直到延熹十八年,段明熙因病去世,栾太后开始变得喜怒无常。好在那个时候段明烛在北境,不用日日对着她。但是每次回京,都能明显感觉到,栾太后对对他根本没什么好脸色。 此时,栾太后脸上写满了愤怒:“你好大的胆子,窝藏罪犯在养心殿,还……”她抬了抬手,尖锐的护甲指着沈扶,“还把他当成……” 栾太后在后宫待了三十多年,实在说不出“男宠”两个字,只气得浑身颤抖。“你想当个昏君吗?!” “儿臣没有。”段明烛脸色并不好看,声音放低,“这些日子以来,朝政之事,儿臣一件都没有落下。” “这也不是你干这伤风败俗之事的理由!”栾太后怒斥,“既然玄羽司和缇行厂都查不出景王的下落,那沈扶此人也没有留着的必要,把他关回诏狱,秋后问斩!” 角落里的沈扶无动于衷,段明烛却眉峰一凛:“不行!” “怎么,皇上还要留着他秽乱后宫?”栾太后气愤至极,也不知是气这个废太子党死不了,还是气段明烛敢忤逆她。 段明烛看了一眼沈扶,低声说:“他是延熹九年的两榜进士,位列二甲传胪,他不过就是忠于先帝,不肯归顺朕,若是杀他,岂非让天下士子寒心?” 栾太后冷笑一声:“那你把他藏在养心殿,还干出这种事情,若是此事传扬出去,那些书生还道是中了进士就会被送到皇帝的龙榻上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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