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籍一眼望去,便看见了他颇为信任的闵绒瑛,她正低头为谢引筝喂药,神情专注而严肃。 沈籍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他快步走到床边,只见谢引筝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一丝一毫的血色也无。他伸出手,轻轻握住谢引筝冰冷的手,只觉心中一阵刺痛。 “他的情况怎么样?” 沈籍急切地问道,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闵绒瑛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悲悯。她刚给谢引筝服下了一剂药,此刻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王爷,王妃服的毒药,并非寻常之物,而是名为软云缠的剧毒。此毒一旦服下,不出半个时辰,便会让人陷入无尽的噩梦之中,然后丧命,再也无法醒来。更可怕的是,此毒在世间并无解药。” 沈籍听完,眉头紧锁。他无法相信,谢引筝上午还与自己下棋对弈,而此刻却躺在这里,生死未卜。他看向谢引筝,眼中满是痛苦和无助。 “闵太医,你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沈籍的声音带着一丝祈求和绝望。 闵绒瑛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王爷,臣虽医术尚可,但面对此等剧毒,也实在无计可施。王妃在服毒之前曾服用过避毒丹,所以毒药侵入肺腑的速度相对较慢。然而,一旦此毒入体,便如同附骨之疽,无法彻底清除。臣刚刚给王妃服下的解毒丹药,配合避毒丹,也只能暂缓毒药入侵心肺的速度而已......” 沈籍听完,心中一阵剧痛。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更无法想象没有谢引筝的日子该如何度过。 “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沈籍再度询问,似乎还在寻找希望。 闵绒瑛听闻沈籍的询问,轻轻摇了摇头。 沈籍看着谢引筝苍白的面容,心中疼痛难当。他紧紧握住谢引筝的双手,他知道这是徒劳的,但他还是不愿放手,仿佛只要他不放手,谢引筝就不会离开他。 过了一会儿,沈籍终于抬起头来,对着太医摆了摆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们都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陪陪他。” 太医和狱卒们见状,纷纷低头退下,不敢多言。 闵绒瑛也准备离开,但突然,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她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回到沈籍的身边,低声说道:“王爷,臣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沈籍没有抬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闵绒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臣的父亲在做太医之前,曾跟随臣的师祖褚公仪学习医术。后来父亲习得真传,成为了金陵国医术最高明之人,却鲜少有人知师祖的存在。师祖医术精湛,传言曾使人起死回生。若是能够请他出山相助,或许王妃还有一线生机。” 听到这话,沈籍猛地抬起头,他紧盯着闵绒瑛,问道:“褚先生现在何处?只要能解了王妃的毒,本王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闵绒瑛说道:“师祖一直住在琼州紫云岫的风陵谷中。” 提及此处,闵绒瑛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她微微蹙眉,继续道:“只是,师祖他老人家性格孤僻,素来不喜欢与权贵打交道,他一生行医济世,却从不肯为皇亲贵胄诊治。要想请他出山,恐怕会是一件极为棘手的事情。当年我父亲违背师祖的意愿,执意入宫做了太医,师祖便一怒之下断绝了与他的师徒关系,直到我父亲离世,他们两人也未曾再见面。” 听完闵绒瑛的讲述,沈籍的眉头也紧锁了起来。他深知此行的艰难,但为了救回谢引筝的性命,他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于是,他沉声说道:“无论如何,只要有一线希望,本王便不会放弃。闵太医,王妃现在的状况如何?还能撑多久?” 闵绒瑛仔细打量了谢引筝一番,然后缓缓说道:“王妃中毒已深,情况十分危急。以我目前的用药,最多只能为他续命十日。若是在这十日内无法找到解毒之法,恐怕......恐怕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沈籍闻言,心中一紧。他深深地看了谢引筝一眼,眼中满是担忧与不舍。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于是,他果断地说道:“那就不必再耽搁时间了,本王即刻启程前往风陵谷,无论如何也要请得褚先生出山,救王妃一命。” 闵绒瑛见状,连忙说道:“王爷,臣愿随您一同前往。有臣在,或许能够说服师祖改变主意。再怎么说,臣的父亲也曾是他最中意的弟子,臣不相信,师祖与父亲之间已无半点情分,臣此去,也是为了能解开父亲与师祖之间的隔阂。父亲临终之前,最大的心愿,也是希望师祖能原谅他做出的这个决定。” 沈籍点点头,他站起身来,对闵绒瑛说道:“那好,你就先回去收拾一下行李,然后到宫门口等着。本王会立刻派人备马,一个时辰后我们就出发。在出发之前,本王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是,王爷。” 闵绒瑛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第82章 无意为敌 沈籍从监狱离开后,夜色已深,但他还是去找了沈懿。宫中的侍卫早就得了沈懿的命令,所以他们也没有拦着沈籍,这也让沈籍很快便找到了沈懿。 沈懿仿佛早已料到沈籍会前来,因此他并未入睡,而是坐在寝宫内的软榻上,手中翻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一边等待着沈籍的到来。 海公公早已得到命令,知道沈籍若是来访,不必阻拦,直接放行。因此,当沈籍出现在寝宫门口时,海公公并未多问,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便让沈籍进入了寝宫。 沈籍进入寝宫后,没有多余的寒暄和客套,他直奔主题,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和愤怒:“你晚上跟我说你已经有了对策,让王妃服毒就是你的对策?” 沈懿放下手中的奏折,抬起头,目光平静地与沈籍对视,淡淡地说道:“这毒,可不是我给他的。” “那是谁?” 沈籍追问道。 沈懿道:“沈云茸。” “她?” 沈籍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为何没有跟我提起?” 沈懿淡淡地瞥了沈籍一眼,说道:“若是我跟你说了,你会让平阳王妃冒这个险吗?只有让平阳王妃服毒身亡,沈云茸才会立刻给太后放出消息。届时他们的叛军一到白马关,那便是自投罗网,死路一条。这就是我的目的。” 沈籍听完沈懿的解释,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气得有些颤抖,怒视着沈懿说道:“所以,你为了达成你的目的,不惜牺牲无辜之人的性命?这就是你的手段吗?” 沈懿闻言,冷笑一声,站起身来。他走到沈籍面前,目光如刀般锐利地盯着他说道:“无辜之人?王兄,你何时在意过无辜之人的死活?你之所以如此愤怒,只是因为这个人是你的王妃。若换做旁人,你会夜半闯宫来质问我的决策吗?” 沈籍被沈懿的话噎得哑口无言。他沉默了片刻,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他意识到,沈懿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在这个充满权谋和争斗的世界里,无辜之人的性命往往是最容易被牺牲的。而他之所以如此愤怒,确实是因为这个人是他的王妃。若换做旁人,他或许不会如此冲动地前来质问。 见沈籍沉默不语,沈懿的神情才渐渐缓和下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平息内心的波澜,然后轻声说道:“王兄,你以为避毒丹是谁给王嫂的呢?是我。何况,这原本就是王嫂自己的决定。我并非没有给过他其他选择。” 沈籍闻言,眉头紧锁,目光中透露出不解与疑惑,他沉声问道:“其他选择?” 沈懿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的,我确实给了王嫂另一个选择。如果他不愿意冒这个险,我可以立刻安排海公公送他离开金陵国。然只是,王嫂还是选择了服毒,来成全我的计划。” 听到这里,沈籍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为谢引筝选择如此冒险的方式感到心疼。他心中暗叹,谢引筝为何偏偏选择了最危险的一条路。 沈懿见状,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王兄,你或许不明白王嫂的用意。他做这些,不仅仅是为了金陵国的安危,更是为了你。” “我?” 沈籍愣了一下。 沈懿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一边是他自己母国的安危,一边是你与金陵国的安危。这段时间以来,他所承受的压力和痛苦可想而知。你来时曾抱怨王嫂没有与你商量这些事情,但若是你知道了真相,你又会如何抉择呢?他没有办法,才做出了假的布防图。他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帮助金陵国诱叛军入关。王兄,你仔细想想,若是此事被太后得逞,你我二人岂能独善其身?他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你罢了。” 沈懿原本并不打算将这些事情告诉沈籍,他担心会给他带来更大的负担和痛苦。然而,经过深思熟虑后,他还是决定将这些真相告诉沈籍。毕竟,沈籍作为金陵国的平阳王,这场变故以及权力旋涡的中心,有权知道这些事情的真相。而且,沈懿也不希望沈籍一直被蒙蔽在鼓里,对谢引筝的付出一无所知。 沈籍沉默了很久,然后才缓缓开口,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沉重:“你知不知道,沈云茸给他的毒药,是软云缠。这种毒药,一旦侵入人体,便如同无形的软云,紧紧缠绕在肺腑之间,让人痛苦不堪。如今,他已经深受其害,你给他的避毒丹,虽然暂时能压制毒性,但也只能为他续命几日而已。” “什么?软云缠?” 沈懿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惊,眉头紧锁。他沉思片刻,有些紧张地说道:“这种剧毒,她是怎么得来的?我从未想过她会......” 沈籍抬手打断了沈懿的话,说道:“这件事我不会怪你,等事情结束之后,我自然会去找沈云茸算清楚。只是,这段时间,有些事还需要麻烦你。” 沈懿听后,有些不解:“麻烦我?这是何意?” 沈籍解释道:“我不会让王妃就这么死了,我已经决定,一会儿便与闵太医一同前往琼州,寻找解毒之法。十日内,我们便会回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朝中之事便要交给你处理了。而王妃这边,也需要你多加关照,至于太后叛军的事情,你也要好好安排着,不要让他的付出白白浪费了。” 沈懿听后,他点点头,说道:“好,我本就打算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将王妃带出来,然后再送进去个死人顶替他,你暂且去吧,朝中有我,你不必担忧。” 说罢,沈籍轻轻颔首,仿佛是在对这短暂的对话做一个收尾。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身影即将消失在沈懿的视线之外时,一声轻柔却充满深意的呼唤突然响起:“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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