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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鹤捂着头，对上她那双闪着阴冷的眸子时，不敢再说其它，“我们是兄弟，我啥也不看见，我不会告诉你媳妇的。我回去躺着了，我啥也没看见。” 说完风火轮一般离开。 叶寒霜脸上写满生无可恋，结果往边上一看，陆清衍还不动声色站在原地，瞧见她眼神，又露出几分美男计策，佯装委屈。 叶寒霜：“.......” 瞧着左鹤消失得无影无踪，陆清衍才开口，“我跟你道歉。” “别生气。” “好吗？” “我们去营帐里面说，你怕别人看见的话。”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要怎么样？” “你别丢了我。怎么样都行，就这一条。” 陆清衍看着她，那双眼睛里装满无数千沟万壑，或淡漠，或浓重，诚恳模样，骗的人很容易心软。 叶寒霜心尖不受控制地扯了下，她望向远山，“适才三姐夫不是说叫你议事，你回吧。” 陆清衍心口沉沉一击，难受不已：“你一句话也不给我，我怎么回？” “回吧。”风儿吹过面颊，叶寒霜身子站得笔直，鬓角一缕碎发吹起，天色渐渐暗下来，她看着山头即将消失的光亮，“陆清衍，你看那边。” 陆清衍随着她的目光看去。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天在将暗未暗时最美，人在将爱未爱时最爱。” “你如今这般，不过是因为我们闹掰了，所以你想要讨回曾经的爱，可得到之后呢，或许还是和曾经一样。得不到所以才想占有，可若是得到以后，谁又还会记得曾经的诺言呢？” “所以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陆清衍眼底悲戚，视线从西山美景移到叶寒霜眼睛里，“你觉得，我如今这般缠着你，求着你，是因为没有得到？” “在你眼里，我.......我对你的感情，烂到这种程度了？” 西山边上最后一点泛红的余晖彻底消失，夜幕悄然覆盖，风吹着营帐边的篝灯，也吹乱了两人的心。 叶寒霜看向他，男人无声苦笑，别开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又快哭了。 自廊州与勤王对峙再遇之后，他似乎总在她的面前落泪。 陆清衍仰头沉沉呼了一口气，调整压制在心底的情绪，淡淡道，“叶寒霜，我此生第一次低头，就是因为你。可在你眼里，依旧什么都不是。” “你去吧，我回了。” 他走了，留下背影。 叶寒霜看着他消失在转角处，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最后还是转身，朝着反向方离去。 她没有看见，在转角处消失男人，又退步回头。 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部队大营。 最后还是暗中叫龙月安排了一小拨人，装作大营士兵，跟在她身边。 第552章 失败离开 叶秋漓和陆清旭看见陆清衍时，他一身悲色，睫毛微微低垂，从黑夜中缓缓走进他们这边的营帐，看着没有什么活气。 叶秋漓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大抵还是，没有谈拢。 就在她看着陆清衍一身悲戚模样，有些出神时，肩膀忽而传来有力的握感。陆清旭伸手揽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句肉麻的话。 心口跳得快了些。 她笑了笑，眉眼弯弯，明亮又温柔。她是幸运的，她知道，就算两人的开始，也曾坎坷过，可走到如今，一切圆满，已经算是很好很好的了。 只是，也吃过吃不少苦。 说太苦矫情，说不苦又不真实。 总之，荆棘丛里走了一遭，才望见了绿洲。 只是曾经不要孩子之事，一语中的，意外怀上的孩子，又意外地没有了。 ...... 夜彻底沉寂。 援军重击辰王主力部队，辰王和韩国公彻底慌乱。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援军会来得这么快，毕竟冀州那边，他们打过招呼，谁知靖王竟然真从冀州调兵过来了。 后方粮草缺失。 前方又遭遇攻击。 两方为难下，进攻皇城之事，对于辰王来说，迫在眉睫。于是他想一边派人守住城门，另一边主力全力进攻皇城，实在不行，便学自己那王妃，来桩苦肉计，拉一堆人质，挂在城墙外，看看靖王这个贤王如何选择。 可辰王万万没想到。 他所有的预想和计划，都落空了。 神机门炮营的威力他们城内的部队，根本对付不了，难以抵抗。 靖王他们准备分而攻之，明暗夹击。陆清旭负责暗，陆清衍负责明。靖王和信国攻其主力，从各个城门分别进攻，计划天亮之前打进去。 叶寒霜跟随大部队杀敌。 陆清衍暗中派了人跟着她，不过上了战场才知晓，他们这位少夫人，似乎压根不需要他们。 一直跟着，也不过是给自家主子求个放心。 叶秋漓在伤兵营帐与军医一同帮忙治疗伤兵。 虞霖带着几位手下，同她一起。 陆清旭想着她身子没好全，不想让她受累，可叶秋漓若什么事都不做，心里总觉得闷闷的，反而更烦躁。无奈之下，陆清旭才答应下来，命虞霖和手下护好他。 他们今夜主打速战。 很快就能回来。 陆清旭离开前，掌心摩挲着她脖子，恋恋不舍亲了两口，才戴上面具离开。 叶秋漓一边在伤兵营帐帮忙，一边等待他们尽快结束，安全归来。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天色快要大亮，朦胧灰色的天，笼罩整个上京城。叶秋漓算了算时间，按道理说，现在应该快回来了，可依旧没有自己夫君和妹妹身影。 虞霖去打听消息，说已攻开城门杀进去了，辰王部队溃败四散，陆清旭夺旗杀帅，韩国公已死，皇城内外已经都是援军。 可辰王没了踪影。 连带着好好呆在覃子嵩身边的辰王妃，也在覃子嵩上阵杀敌，与陆清旭他们里应外合的时候，莫名消失。 主将消失，没有战死的部将，皆已被活捉羁押。 他们一直在找辰王以及辰王妃。 皇城内满地狼藉，尸体遍布，狼烟弥漫。可整个上京城找遍，依旧没有。 谁也不知道。 信国公府后院一密室暗道，两抹身影被火光晃得孤寂寥寥。 “你从这里走，别回来，永远别回来。” 覃芫华推着他往密道里面赶。 这是覃家府邸通往上京城外的密道，她自小便知晓。 谢君辞后背负伤，但依旧能站得住，额前发丝凌乱，面颊沾满鲜血。密室通道偶尔传来风声，他却什么也听不见，只能看见眼前的人。 看着她慌乱打开密道，眼底含着泪，不停将他往外面推，全身僵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为何救我？” “快走啊！” “为何救我？” 覃芫华低声吼着想要他赶紧离开，可他却固执地想要得到答案。 “为何救我？” “我问你为什么救我？” 到底为什么。 第553章 没有路了 辰王一身狼狈，却只固执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他以为已经消失的，不再对他有任何感情的人，居然将他带到这里，救他。 多么荒谬？ 多么可笑？ 他恨不得她半分怜惜都不要给他，毕竟眼下，她已落败成寇。 可她到底为什么哭？ 为什么泪流满面，为什么要他离开？ 覃芫华：“走啊！” “走去哪？” 覃芫华：“什么地方能活下去，你就去哪。” 覃芫华哭着求他赶紧走，可不论她怎么推，怎么赶，男人依旧纹丝不动，就站在那里，麻木地盯着她，一直盯着。 谢君辞双眼赤红带血，干涸血迹染红他的眉梢，大战失败，他本就心如死灰，不甘心却也没有任何办法，陆清旭斩将夺旗，韩国公被一箭射死，援军占领京城，一切落败，再无回头的可能。 他早就想过，这一战，要么生，坐九五之尊；要么死，自刎也好，杀头也罢，怎么都行。 却唯独没有想到。 他的妻子，在求他生，求他活下去。 “阿芫。” “阿芫啊......” 谢君辞嘶吼开口，低哑的声音沁着无数复杂矛盾的情绪。 听到那声久违的呼唤，覃芫华心口剧烈跳动了几下。暗道传来低压压的，如幽魂一般的嚎叫，似是他内心的呐喊。 他看着她。 不知不觉，泪水滑落。 一个长大之后，几乎从未再哭过的男人，此刻居然也落了泪。 “本王真想一剑杀了你，城墙之上，本王真该一箭杀了你，真该杀了你.......” 他扑通一声，直直跪在地上，仰天悲戚，嘴里不停呢喃着要杀了她的话，身子却一点一点挪到她的身边，跪着抱住她腰哀声大哭，脸颊和耳朵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虽知晓如今年份还小。 但他总觉着能感受到孩子的心跳。 那是他的孩子。 那是他和阿芫的孩子啊。 可败了，一切都没有可能了。 一切都没有可能了....... 她抱着他，哭着，呢喃着，悲戚间呢喃重复着那些话。偶尔抬起眼眸，发现头顶的人，早已泪流满面。 覃芫华颤抖着说不出话，看着远方，眼前模糊一片。 “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若能活下来，当个普通人就好。” “妾身知道，这些年殿下过得煎熬，母妃从未真心相待，父皇也不重视，殿下举步维艰，如今大局落定，得个解脱也好。” “好在此次谋逆，你并未伤及无辜百姓，也不算是罪孽深重。” “如此，我也能替你赎上一赎......” 谢君辞的心被狠狠刺了一刀，痛到不敢呼吸。 因为覃芫华不知道，其实差一点，差一点，若是战局焦灼，为避免粮草缺失，他们其实已经做好屠城的准备。 谁知靖王他们的人，来的异常快速。 攻坚之战，对方精良炮车加持，明暗皆有人，加之覃子嵩里应外合，韩国公被陆清衍斩于剑下，士气大挫，很快败下阵来。 谢君辞无力地跪在地上，肩膀耷拉，脑袋也慢慢垂下去。 覃芫华时刻关注着暗道入口，怕有人发现，颤抖道，“快起来，赶紧走吧。” “我不走........”沉默良久，男人终于缓缓抬眸，说出了三个字。 他不走。 他乃大晋的皇子。 逃出去也只能东躲西藏。 怎么躲呢？佯装庶民吗？可他皇室血脉，就算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他缓缓站起身，指腹划过覃芫华眼角泪水，“本王要活着，替你和孩子谋一谋生，毕竟本王的王妃，什么都没做，没有理由非要陪着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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