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觉得可能不大。 但重要的,不是她龙月觉得。 而是公子如何觉得。 陆清衍情绪瞬间好了很多,连带着后面晟王来了之后,立场上的问题也不再多思。细问了下京城外炮营的部署情况。 龙月如实禀报,部署一切顺利。 神机门组建的炮营出击,为的是牵制辰王对皇城进攻,等待援兵大军到来。按照现在的情况,靖王和信国公的援军会先到,打起来之后,晟王殿下以‘清君侧’和‘救驾’的理由攻入京城。 到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本来正好。 只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陆清旭出城了。 他有预感,这人绝对是给靖王和信国公断后去了。就像是野狼族群迁徙之时,末尾的孤狼,往往是族群中的最强者。 如此一来,晟王恐在大军行军的路上,受到牵制。 陆清衍望着不远处空置的棋盘,走过去手指捻起一枚白棋,细细打量,而后落下。又捻起黑棋,放置其中。烛光映照在脸上,流离光芒间,那张儒雅柔和的脸,却添上了寒意。 “龙月,把地舆图拿出来。” 陆清衍将棋局上的黑白棋子随意抓紧手心,黑白混合,一股脑扔进一旁棋奁中。碰撞发出的声音,砸进心口。 “少主要分析局势吗?”龙月一边问一边去将东西找出来铺在桌案上。 他挽袖拿起烛台,走到舆图前,“不是。” “那少主是?” “看看她到哪了。” “.......” “安排人盯着城外,有情况随时汇报。下去吧,我自己静会。” “是。”龙月退下。 圆月高挂,今夜的月光,自出了乌云的那一刻,便格外亮。陆清衍独自看了许久的地图,想看叶寒霜跟着大部队,眼下大抵行军到何处。 也想推算下,陆清旭下一步想做什么? 回京城与靖王他们随行,还是斩断后方? 回京城,对他和晟王有利;后退干扰后方,则反之。 旧地重宿,心境不似从前,身边的人也不在了。陆清衍一个人看了许久,才将地图折起收好,走进侧屋里间,静静环顾四周。 莫名的,他总觉得鼻息间,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清洌的,低沉的,宛若刺玫捣碎的花水。 可屋里…… 哪里有人。 到头来,不过是他的幻想。 ....... 黑压压的大军,自冀州发兵,朝着上京赶来。叶寒霜身影隐匿在一步兵营末尾,跟着大部队前行,脚下很累,可每一步都是她自己丈量的土地。 月光洒在手心,看着浩浩荡荡前行的队伍,她心平静又亢奋。 远山圆月高挂,脚底土地厚重,没有宅院高墙,没有家宅内斗。她虽只是小小兵士,一粒尘埃,却是实实在在立于天地之间,有了自己志在千里路。 上京城。 辰王城门楼迎敌,瞧着架在外面炮车,是从未见过的玩意,脸色甚是难看。 火器由朝廷监管,平民百姓不可私自制造,可眼前这些东西,又是从哪里来的? 对方部署在他们一切武器的攻击范围之外。没办法主动进攻,只能静观其变。 辰王命身边亲卫前去叫阵,询问来路,“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谁知刚开口,那炮营头目,举着火把站在炮车之上,开口就是污言秽语。 “谢君辞你个小儿,真是脱了裤子撵老虎,不要脸又不要命。有本事出城迎战,躲在上面做什么?” “惠贵妃祸国妖妃,生个小儿也做谋逆杀头之大罪。也不怕天谴个大雷,把你劈死。” 谢君辞瞪眼怒极,头顶直冒火。身边的亲卫也没想到城外的人这般嚣张,说话如此难听。 “你们是什么人,如此造次!”亲卫怒喊。 那头目握拳朝着虚空作礼,“勤王殿下身为皇长子,自是不是眼睁睁看着有人冒犯天威,行谋逆之事。” 勤王? 什么狗屁东西。 一个身上带着异族血液的皇子,居然暗中培植炮营。分明也是暗中想反,眼下还说这冠冕堂皇之话。 简直可笑。 两方叫阵,始终没有开打。外面炮车营的人,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骂人之话,叫阵一字一句,只往人肺里扎。 辰王气得不行。 可到底忌惮那从未见过的炮车,细想时,想起之前涠州粮道被毁一事,出现在众人视线的不明火器。 当时皇帝怒极,削爵贬斥肃昌侯,工部,兵部,连带辰王自己,皆受到牵连。 因为此事,他在朝中,谨小慎微,束手束脚许久。 “陆家那位二公子在何处?”辰王忽问,一个精通火器之人,叫他来看看,知不知晓这东西威力和攻打距离。 直到这话问起。 他们才想起询问陆清衍的踪迹,可谁也没瞧见人。 “刚刚场面太混乱,韩都督前去查看,那些人弃炮车逃走,城内小巷众多,瞬间没了人影。” “且遭遇攻击时,场面混乱,马匹受惊,那陆二并非从军习武之人,死了也未可知。” “没用,废物!” “派人去找!” 第544章 得到情报? 辰王气得不行,派人寻找陆清衍的下落,可谁也没找到。 眼下他手中的七万大军,两成兵力部署在皇城之外,其余的部署在京城外城门驻守。 皇城外的伏击让他损失了不少兵力,但整体没有太大问题。只是若一直被牵制,心里总是不痛快,也担心靖王和信国公带来援兵,原想要速战速决。 可城外炮营叫阵,打乱了他的计划。 除此之外,他的女人,他的妻子,他的王妃,也让他在发号施令时,有了太多犹豫。 谢君辞望着外面黑压压的天。 不能再这样下去。 必须尽快解决。 他刚想到这里,之前安排整合粮草的另外一个亲卫忽而来报,“殿下。” “何事?” “之前吩咐整合粮草资源,眼下已全部集结整合完毕,但——” “直接说完。”辰王有些不耐烦,尤其是听到这样吞吞吐吐的语气。 “大抵,只够十天。” 十天....... 辰王脸色难看起来,到如今也没有找到毁掉他们军垦粮仓的部队是哪一支。他总觉得暗处有很多敌人,却怎么也看不见暗处之人的身影。 如此种种,自然叫他焦灼不安。 “此事,跟韩都督报过没有?” “汇报了。” “他如何说?” 亲卫抱拳,单膝跪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才有勇气转述韩都督说的话,“都督说,若实在不行,便......便屠城。” “屠城搜刮,待大战胜利之后,可南迁都城,改元建国。” 辰王只觉自己胸口一沉。 但只是那么一瞬。 沉下去之后. 又沸腾起来。 屠城...... 这确实能解决眼下缺粮的困境。 辰王转了转脖子,眼底欲望似毒蛇一般,疯狂蔓延。没错,若问这大晋江山,何处最富饶,除了扬州,自然是这天子脚下的上京城。 若真到了无法解决的地步。 那就,屠城。 可刚这么想着,他的心口忽而猛地一扯,剧烈疼痛传来。握紧腰间佩剑的手,控制不住颤抖起来,太阳穴突突地跳。 想到将屠城作为最后盾牌时。 他脑海中忽而闪过那张苍白的脸,她泪流满面,跪在他面前,手扯住他的盔甲下摆,泪水大颗大颗掉落在地上。 恳求他。 ——‘殿下,你看看我们孩子好不好?’ ——‘你不是这样的人。’ ——‘殿下,收手吧。’ ——‘若你死,我也不独活。’ 悲戚的声音,在脑海中幽然回荡。辰王呼吸颤抖,瞳仁瞪大,可片刻之后,脑海中那抹白色身影消失。转而,是一个身着天子冠冕的自己,坐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俯首百官,坐拥天下。 他眼睛越来越红。 欲望占据全部身心。 那是权力的至尊,没有谁不向往,更何况,他还是皇子。 本是名正言顺。 那个位置本来就该是他的。 靖王被废了两次,凭什么到最后,父皇还是对他抱有期望,就因为他是皇后嫡出?自己不是? 想到这里,辰王闭了闭眼,对自己母妃的恨意更加浓重。 别人的母妃,自小悉心教导。 他的母妃,对他却无比厌恶。 他有时候都不知道,那恨意来自何处。 他原本以为,是年少的自己功课做得不好。所以他疯狂地想要学好那些功课,皇家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他每一样都争取学到最好,可母妃还是厌恶他。 每次见他,那厌恶的神色。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许久之后,他才知晓。自己的母亲之所以那么恨他,是因为他的性子,他的容颜,太像至尊之位上的父皇。 辰王站在城楼之上。 回眸,望着这座寂静的皇城。天子坐拥的皇城。 他嘴角冷冷一抽,“屠城,似乎是不错。” “可解粮草之困,也能牵制靖王。百官不是都说他贤良,那到时候就看看,他是真贤良,还是假贤良。” 至此,欲望占据辰王全部身心。 父皇从未看好,母妃从未疼爱,没多少人簇拥他坐上那至尊之位。 那他,偏要这天下! 让那些人好好看看,他谢君辞,到底配不配! ....... 白云观,陆清衍始终担心叶寒霜的处境,最终还是派了手下,带着良驹千里马,去探查冀州大军的行军情况。 着急等待许久,派出去探子,终于在天快亮时带来情报,“冀州大军再过三个时辰,便到上京城外。” “再过两个时辰,叫城外神机门的手下,发动进攻。” 天色大亮。 时值正午前一个时辰。 上京城外,双方原本处于寂静的对峙之中,忽而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打破了宁静。 辰王万万没有想到。 事情,会变得棘手起来。 第545章 发现了她? 他们的武器,没有一样能攻打到城外嚣张的炮营,可对方一发炮弹,却直接打入城内,若不出城迎敌,他们只有眼睁睁挨打的份。 而且,这炮车的威力非常。朝廷铸造的所有火器,皆无法与其抗衡。 前者的威力,高了三倍还不止。 如此这般,叫人心惊。 辰王和韩国公退守后方,眼睁睁看着外面的炮车疯狂进攻,却无力反击,心口顿时悬了起来。 而一个时辰后,冀州大军到达,围住上京城。不过,没有立即发动进攻,辰王和韩国公因见识过城外炮营的实力,也不敢贸然出城迎敌,战场陷入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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