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衡:“主子会吃话多的小孩。” 云越:“......” 慕桑走过来对栖衡说:“你为郭宥一事奔波了那么多天,去歇着吧,今晚我和阿越守夜。” 栖衡翻了个白眼,这事儿都过去两天了他才想起体贴一句?若是说他没有点小心思谁信? 偏偏云越这傻小子也跟着应和,“对呀,栖衡哥哥,你这段时间辛苦了,我的房里还空着,你去睡吧。” 栖衡瞥了一眼死死瞪着他的慕桑,压下嘴角笑意,“还是阿越懂事。” 慕桑突然按住脑袋,“哎哟,那什么,阿越,我突然觉得我头也有点晕,想去你房里歇会儿。” 云越执起慕桑的手腕,给他把脉,皱起眉头,“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我医术退步了?你这脉象平稳有力,瞧着没病啊?” 栖衡冷哼一声,“不是你的问题,他这人一身毛病,多半是有什么隐疾。” 慕桑啧了一声,“段老二,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云越怕这两人大晚上吵起来,连忙劝阻道:“好啦好啦,二位好哥哥,不如你们都去我房中休息,今晚由我守夜便是。” 慕桑一脸抗拒:“谁要跟他睡一起。” 栖衡则是拿上剑出去,云越问:“栖衡哥哥你去哪儿?” 栖衡言简意赅:“回去,睡觉。” 随即翻身跳出墙头,一溜烟没影了。 栖衡还算识相。慕桑心说。 随即捏了捏云越的后脖颈,不太满意道:“上次就跟你说了,别这么叫他,你怎么管谁都叫哥哥啊?” 云越被他弄得有点痒,缩了缩脖子道:“我年龄最小,又在你们之后才来,自然应当叫你们哥哥啊。” “我不是说这个,”慕桑道,“总之,你以后别管栖衡叫哥哥了,听着怪别扭的。” 云越不解,“那我应该怎么叫?” “你就叫栖衡或者段老二都行啊。” 云越小声嘀咕道:“栖衡哥哥不是比你大么?再怎么说咱也得管他叫老大吧。” 慕桑:“......” “啧,这不重要,总之你不能叫他哥哥。” 云越又问:“那我该管你叫什么?” “叫哥哥啊。” 云越坐在廊下,往地上戳弄自己的棍子,小声抱怨道:“慕桑哥哥,你这样不行的。” 慕桑推了推他,“什么不行,哥哥行着呢。” “地上凉,别坐地上,回去睡觉。” * 黎明初晓,窗沿上结了片片薄透的霜花,在微弱的晨熹下映着寒芒,院里的老树枝丫枯瘦,萧瑟立风中。 温也好容易从熟睡的钟卿怀里挣脱出来,刚刚披上外袍坐起,突然觉得手上被什么拉扯了一下。 温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时缠绕了一条绸带,绸带的另一端延伸到被子下面钟卿露出的半截手腕上。 温也立刻想到了昨晚他拿了自己腰带缚腕的事,脸色不禁一红,正欲解下腕上的束缚,却被人一把拉住。 温也看过去,大抵是钟卿被他的动作吵醒了,此时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再睡会儿?” 温也面色微愠,“你不还我腰带便算了,做什么还要绑着我。” 钟卿早起时身子最是虚弱,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随即把人搂过来,嗓音有些低沉,“这不是怕你跑了吗?” 温也剜了一眼这无赖,觉得自己生平所有的羞耻心都要在他身上耗光了。 “你都到我塌上来了,我能跑哪儿去?” 钟卿轻笑一声,偏头在他脸上亲吻了一下,“不会跑最好。” “不过,衣带我不打算还给你了,”钟卿咬着他耳朵,半是威胁半是玩笑道,“以后你要是敢跑了,我就用它一辈子把你绑在身边,让你哪儿也不能去。” 温也被弄得耳朵发痒发烫,连带着脸都熟透了,心想钟家几代清白世家,怎么就生出钟卿这个没脸没皮的异类来。 不过钟卿又不是只这一点与祖上不同,他祖上就算人丁兴盛,也没听说哪个是喜欢男人的。 可温也却难得没有揶揄他,只是看着钟卿握住他的手,腕上绸带交错纠缠,心里又是酸涩又是甜蜜。 倥偬仓措十几载,他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地活在世上,从不敢奢求太多,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因为一个男子随口说的“一辈子”就忍不住心生绮念和妄想。 钟卿想拿绸带束着他,安知不是他想牢牢抓紧钟卿。 即使他知道,这或许难如登天。
第四十五章 不能让你不高兴 去昭佛寺的路不算近,就是坐马车也需要两个时辰,在官道上还好,一旦出了城上了山路,那崎岖不平的路面只会让坐在轿子里的人颠簸得更厉害。 温也早膳虽吃得清淡,但还未习惯走这么颠簸的路,一时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轿子晃得他直想吐。 他掀开帘子,山林里树种繁多,即使是冬天,还是有许多树木仍然苍翠长青,也因着是山上,寒意要比京城重上许多,枝干上竟是已经覆了一层薄雪。 不过温也并没有心思去欣赏风景,一阵寒风迎面刮来,冷得他直打颤。 温也被冷风呛得忍不住咳嗽几声,跟随在轿旁的云越赶紧拿出怀里的药瓶,倒了一颗小药丸给他。 温也捻着那颗药丸,不明所以。 云越嘿嘿一笑,“公子,这是主子怕你在轿中被晃得难受,前儿个让我做的药,吃了便不会那么难受了。” “瞧我这记性,今早好容易出来一趟太高兴了,竟然一时给忘了。” 温也淡淡一笑,问道:“那你主子可有吃过了?” 云越没心没肺道:“您放心,主子他这些年吃的药比吃过的饭还多,体质非同常人,这点山路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温也眸色一暗,特别是听到云越前半句,觉得心有点发疼,“竟是这样。” 温也吃了那药丸,果真感觉好多了,他看着前方蜿蜒的山路以及前方钟卿与宣王所在的轿撵,暗暗叹了一口气,心中责怪自己没出息。 明明只隔了几丈远,却没由来挂念得紧。 而此时钟卿无聊地拨弄着熏炉里的香,看着一旁被他放倒,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宣王,厌恶地别过脸去。 若不是要带他来还有点用,自己早就去后面的轿子里跟阿也耳鬓厮磨去了。 宣王近来好几次对他情动,钟卿除了装病,便只能用迷香对付他,甚至于有时候周旋得烦了,真想一扇子给他招呼到脑门上。 他进府之事,一开始父亲母亲都是极力反对,祖父也被气得不轻,太子也曾多番劝说过他。 可是宣王府突然传出要纳温也入府为妾的消息,时间太过仓促,就是钟卿也不免慌了阵脚,一时想不出别的法子,便只好假意接纳宣王,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钟卿入府,在旁人看来是他为太子深入虎穴,让宣王放松警惕,以便和太子里应外合。 只有很少的人知道,钟卿多半是为了那个人。 他已经忍耐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温也一个人在王府中受人欺负? 他想靠近他,想把他护在自己身边,即使是赔上自己的清誉,也要想尽一切办法保全他。 太子知晓他的心思,也知晓钟卿为了一个温也,宁可放弃那个人人都眼热的官位,因此才格外不想放手。 往后若是旁人提起,钟卿曾为人男妻,在史官润笔之下,也可以成就他卧薪尝胆的美名。 可温也不同,若被人知晓宣王曾经的妻妾互相苟合,如此有违伦常之事,他们只怕会被天下人唾骂致死、遗臭万年。 那时就算是他,也不能堵住悠悠众口。 温也和他的家族,都会被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他不想再偷偷摸摸,不想温也被万人唾骂,不想让他钟家百年名门声望毁于一旦。 这些年拖着这副半死不活的残躯从阎王殿来回几遭,他便更想努力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给温也一个安稳的以后。 因此谁也没能劝住他,而在他进府之时,太子曾许他三年之期。 三年内若他能替太子扳倒宣王,便不必强留他于朝堂,他可以带着温也去任何地方,策马江湖也好,隐居深山也罢。 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无论在哪儿,都是好的。 他下意识抚摸着腕间的绸带,眼中闪过一抹柔色。 他每多谋划一分,温也便能少担惊受怕一日。 * 昭佛寺是大月朝国寺,每逢重大时令,帝王祭天祈福都会来昭佛寺。 寺内有一名高僧主持了无大师,德高望重,扬名四海,行事却不高调,且常年闭关参禅,因此也没人知道他到底多少岁了。 他全身上下充满着神秘,看向世人时,清明的眼中总是充满着悲悯,是一位具有佛性的得道高僧。 是以大月国上下皆对他尤为拜服。往往遇上异象天灾,帝王亦会请大师入宫讲佛,消灾释厄,以佑大月朝国祚昌顺,福寿延绵。 到达寺庙需要徒步走一截山道,傅崇晟在山道前被钟卿叫醒。 他撑着头起身,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仿佛这一觉睡得特别沉。 醒来看到心上人眉眼含笑,风仪万千,心中暗暗懊恼,他这些天因为周之雍抄家一事被搞得焦头烂额,本想趁道途悠闲之时,在轿中与钟卿亲热一番,谁曾想竟累得睡过去了。 钟卿笑着替他理了理衣冠,“王爷,该下轿了。” 傅崇晟心中熨帖,拉住钟卿的手,“走吧。” 轿子停在山道边的驿站里,留一队人看守,钟卿几人纷纷下轿。 温也后下轿,一下来目光便不由自主往前看去。 当见到钟卿时,他先是一喜,随即看到宣王拉住钟卿的手,只觉得碍眼。 虽是知道在宣王面前钟卿也得逢场做戏,可一想到他们此前同乘一顶轿撵,孤男寡男在里头一个多时辰,还不知道两人如何亲密呢。 温也正胡思乱想着,心头有些郁郁不乐,嘴唇也跟着紧抿,一言不发。 一旁的云越看出温也不高兴,道:“公子可是不想让主子被宣王牵着?” 温也心虚道:“没有的事。” 云越觉得奇怪,“可公子刚刚皱眉了,主子说了,不能让你不高兴。” 温也悻悻,钟卿倒是在属下面前说的好听,可让他不高兴的分明就是他自己。 云越又说:“公子不用觉得难以启齿,换做是我,慕桑哥哥和栖......和老大被别的坏男人摸了手我也会不高兴的。”⑧①ZW.m 温也囧然,云越这性子太单纯了,他反倒不好解释,云越的不高兴和他的不高兴不是一样的。 “老大?这是你给栖衡的新称呼?” 云越耸耸肩,一脸无奈,“是啊,慕桑哥哥说了,不要我叫栖衡哥哥,问他原因也不说,反正就是不要我这样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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