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祁也没主意,感情之事他自己都没琢磨几年呢,怎么好去替别人出主意。 “我们的意见?”玄安帝勾着安祁的一缕头发,给他整理好,闻言冷声道,“左右是赐婚赐的不对那就和离吧,也省心些。” “万万不可啊陛下——还望陛下三思——” “回陛下,儿孙自有儿孙福,陛下是为全一桩美事才赐予小儿莫大的荣耀,是小儿不懂得珍惜,让陛下失望了。” “既然说是儿孙自有儿孙福,那就看看他们是什么主意吧。”说罢,玄安帝抬手示意镇南侯不必再说其他的,没过一会儿,门外走来安琉霖和安景云两人。 两人是隔着一段距离的,脸色都看着不好,镇南侯夫妻俩心里都是一个咯噔,大概是猜到他们没谈好了。 “臣,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玄安帝嗯了声,让他们起来。 安祁看见安景云的眼睛,嗯,没红,说明他没哭。 “你们商量的如何。” 安琉霖不作答,只是看着安景云,听见他说:“回陛下,在下愿意和离,和离之后与镇南侯府再无瓜葛。” “我不愿意……”安琉霖一只手抓着安景云的衣袖,眼睛都盯红了,朝着玄安帝轰地一声跪下,磕头道,“回陛下,臣不愿意!” 安祁看看这边,又瞧着那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玄安帝有动静,于是拉了拉他的衣袖,问:“陛下,怎么办?” 玄安帝拍拍他的脑袋,轻声和他低语:“再等等看。” 安祁不大明白,复又点点头去看安景云,发现他正低着脑袋,看他神色似乎并无半分心软的意思。 “景云,你当真打算与侯府无瓜葛了?就算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有百般不好,那、那你也不认我了吗?”说话的是侯夫人,他和安景云时常在一起说说话来着,知道自己儿子做了些混账事就想方设法地来安慰安景云,一来二去关系也不错。 安景云知道侯府的人对他都不错,但是到了这般田地也不是他愿意的,被侯夫人这么问起,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看着他们,咬着唇摇摇头。 “小云,我这混帐三弟耽误了你,实在是让人气愤,今日我就替你教训他——”说罢,安静娴让人请了家法来,一看府上其余人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就连安琉霖本人也脱了衣服准备受罚的模样,与侯夫人对视一眼,暗自点头。 这一出唱的,不仅是安景云没反应过来,就是安祁也看愣了,怎么、怎么就突然请家法了呢? 玄安帝在自己身边低笑,他正要开口去问,然后被玄安帝按住了唇:“坐着,看戏。”
第一百零三章 我不喜欢你了 这场戏着实是热闹,起码安祁看得目瞪口呆。 先是安琉霖径直跪下,上衣敞开露出精壮的上身,前胸至小腹处横亘着一条长长的伤疤,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身上还有些大大小小的其他伤疤,安祁猜测是他打仗的时候留下来的。 再去看一旁站着的安景云,却见他脸色煞白,视线落在安琉霖身上,嘴皮都在颤抖着,但是终归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没一会儿,门外的小厮拿着鞭子低着脑袋走进来——那鞭子乌黑发亮,一眼看就是韧性十足,打起人来应该是疼得很。 安祁看见镇南侯拿起鞭子,面色冷硬,鞭子甩至半空发出凛冽的破空声。 “我早知你荒诞,但是指望着你能收收心,未曾料到你娶了妻,竟这般……”镇南侯像是气极了,说到这儿还喘了喘气,侯夫人赶紧给他顺了顺气。 安琉霖目视前方,对侯爷的话点头应下:“儿子早年顽劣,如今才明白自不应该,奈何夫人要与我和离,我嘴笨,求不得夫人原谅,但我愿认错受家法,只求夫人——不要和离!” 此话一出,安景云不敢去瞧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攥在了一起,指甲陷进肉里,钻心的痛从胸口涌出,一时竟不知道,到底是心痛还是手痛。 安景云哪能不怨?他又如何不可怜?他满心满愿被天子赐婚,恰好新婚夫君是自己也喜欢的人,就算远嫁来了南域,但是只要一想嫁的这个人是自己喜欢的,一路的不舒服也就消散了。 但是谁知,安琉霖并不像他以为的那么喜欢自己,除了新婚之夜那场并不算温柔的情事,之后几日,安琉霖都没见他,再之后,他的新婚夫君去了战场…… 他也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家中还有一位哥哥,哥哥当时得知他要远嫁,皱着眉拉着他与他说了一下午,无非就是说南域地远,他若是受了欺负家里人也不能及时赶到为他撑腰,他的母亲在他出门的时候也哭着望着他,说要好好的。 家里人纵使有万般小毛病,但也是对他好的,这五年他受了这么多委屈却没和家里人讲过一句,就怕惹他们伤心难过。母亲也常常问他怎么不回去看看,他想回去的,但是终归是存了一丝侥幸,万一第二天他的夫君就喜欢他了呢? 就这么一直等……等到现在。 镇南侯看着安琉霖,点点头:“也罢,你既如此,那如今所得也该是你的报应——” 说罢,他扬起鞭子狠狠甩在了安琉霖的背上,劈啪一声,安景云只看见安琉霖背部那嶙峋的伤口上起了一道道红痕。 堂上只能听见鞭声,凛冽又可怕。 安祁去看安景云,发现他已经红了眼,于是偷偷拉扯玄安帝的衣服,对上玄安帝的视线,他好像知道玄安帝说的看戏是什么意思了。 玄安帝看向他,含笑的眸子示意他不说话。 果真,不出一会儿,安景云颤着声音说了一句:“够了……不要再打了。” 镇南侯听见了,又补了两下才停手,转头看着安景云,浅浅地呼了口气:“景云,你这孩子就是心软,唉——” 安琉霖跪在地上,膝行了两步到了安景云跟前,抬手去拉他的手,却被很明显地躲了一下,只好转而去拉他的衣摆。 “夫人…我们不要和离好不好?”安琉霖声音有些哑,手指拽得紧,说这话的时候也不顾什么脸面了,全然没有以前的桀骜模样。 安景云没吭声,只是眼泪一滴滴掉下来,滚烫又惹人怜。 话说到这份上,玄安帝也开口了,只见他微微垂眸看着还跪着的安琉霖,话却是对安景云问的:“你的意思是如何?左右朕和皇后今日在这里做主,你且说吧。” 安景云吸了口气,看着对面的玄安帝袒护着抱着安祁的模样,缓声道:“我想回家……” 想回家这几个字说得巧妙,安琉霖一下就反应过来,急忙道:“好好、我们回家——我陪你回家好不好,夫人…夫人你——” 他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玄安帝还在上面,急忙又停下来,好在玄安帝并未怪罪,只悠悠开口说:“那不如这般,你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和离的事之后你若下定了决心再提一次,朕会替你做主。”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安景云略想了想,点头谢恩,侯府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暗自松了口气。 “先回去吧,安安这么久不见着我们该急了。”玄安帝在安祁耳边低声道。 安祁本来还想看看他们会再说些什么,被玄安帝这么一提倒是想起帝昭还一个人在院子里呆着呢,于是点了点头。 这场闹剧总算是停歇了下去,很快玄安帝就带着安祁回去,堂上还剩下镇南侯府上的人,彼此都没说话。 安琉霖试探着撑着地面起来,动作做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吸了一口凉气,很突兀。 安景云看见了他背上的伤口,有些血痕已经破了皮,看着触目惊心,而他动作缓慢,似乎没有力气,简单的动作却做的很艰难。 “夫人,你拉我起来嘛……我没力气了……”安琉霖说得像是有那么回事,配上他过分苍白的脸,这话有五分真。 安景云白着脸退了两步,左右看看周围,面对着一大家子也觉得不自在,狠下心刚抬脚转身想走,却见刚刚还跪着一副疼得说不出话的安琉霖倏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两只手臂环着他的腰,脑袋支在他的肩上,声音闷闷地传过来:“别走……和我说说话。” 安景云被吓了一跳,这时,侯夫人走上前两步,神色略有些复杂,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默默走出去,很快,堂上只有他们两人了。 “松、松开我……”安景云挣了挣,想从他怀里逃开。 安琉霖一开始不肯撒手,后来看安景云挣扎得实在厉害,害怕他伤着自己,于是松了手,又怕他直接跑了,只能可怜巴巴地拽了一点他的衣角,双眼泛红盯着他。 “虽然我们还没有和离,但是这也是迟早的事,夫君,放开吧。”安景云垂着眸,看着安琉霖的手拽着自己的衣角,慢慢吐出这句话,不知是在对他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安琉霖听完却拽得更紧了,摇摇头,说:“你还叫我夫君…你对我还是喜欢的——你可怜我一回,夫人……夫人、夫人、夫人……” 安景云勾唇笑了笑,温和的面容印在安琉霖的视线中,看见他伸手覆上自己的手掌,如何轻轻推开,说:“很快就会不喜欢了。” - “夫君,如果安景云之后还是想和离呢?”回了院子里,安祁追着玄安帝问来问去,开始玄安帝还应他两句,渐渐问多了玄安帝就皱起眉。 他将安祁引到屋子里,拉着人按在门上,手搂着他的腰贴着自己,眼睛也离他不过两寸的距离,看着他,奇怪道:“你怎么对别人的家事这么好奇?” 安祁偏了视线,底气不足:“就……好奇嘛。” “你哪儿这么多事好奇?平日里给你出个题考考你的时候怎么就不好奇了?”玄安帝说着,伸手敲敲他的脑袋。 安祁缩了缩,嘟囔着:“这哪能一样啊……” 玄安帝还准备说什么,身后安祁贴着的门框外突然传出了一阵敲门声,随后是帝昭的声音:“父亲——爹爹——我看见你们回来啦!你们怎么老是躲着不带我一起玩儿?” 安祁更是心虚,抬眼瞧了瞧玄安帝,眨眨眼:“要不…我不问了,给安安开门吧?” 玄安帝却是直接伸手按了门闩,勾着安祁的下巴低头去吻他。 …… 门打开的时候帝昭正站在门外,和玄安帝七分相似的小脸上多了些不开心的神色,安祁蹲下去抱他。 “安安怎么了啊?你父亲刚刚说要带我们出去玩儿呢,开不开心!”安祁说着倒是自己先笑了,他的确开心。 帝昭却没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反而是盯着安祁的嘴巴,仔细瞧了瞧,说:“爹爹,你嘴巴怎么又红了?你是不是吃兔头了!?”帝昭说的是安祁喜欢的麻辣兔头,每次安祁一吃完就会红嘴巴。 但是现在帝昭皱着小鼻子去嗅了嗅安祁身上的味道,没发现他吃了麻辣兔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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