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吧,让我们来好好算算帐。”玄安帝缓步来到床边,邀请似的朝安祁伸手。 安祁走路都不利索,最后还是到了他跟前,先发制人的气势做得足,声音却小得可怜:“这不公平,我都认了错了,你就算要罚我…也、也要轻轻的……” “公平?”玄安帝呢喃着这两个字,笑了,笑意不达眼底,“你做错事之前可想过后果?那后果对我公平吗?对安安公平吗?” 安祁愣住了,解释道:“我不会出事的……” “你说不会出事就不会了?”玄安帝冷着声音,一字一句道,“你拿什么保证?” 安祁还没来得及回,又被玄安帝接下来的话劈头盖脸地教训了一顿,不带一丝停顿,像是说了一些心里话。 “你怎么总是喜欢做这种事,是在皇宫里关太久了所以一出去就撒泼一样到处乱跑?我看安安都比你听话的多,你就不能给他做个好的表率么?” “非要让我骂你,非要存着侥幸的心思,你以为我能随时随地护着你?殊不知你要是溜去哪儿了我怎么找?” “这么大个人了,做起事来还和小孩儿似的,就不能多拿你的脑子想想,成天就是玩儿,安安都比你用功!” 安祁没反驳他,倒是先哭得稀里哗啦的,声音又气又委屈:“我知道了!你、你快别骂我了呜呜呜……你骂人,怎么…呜呜好凶……” “你也别总把我和安安呜呜比……比啊,他是你教的嘛……我是没人教…你要是嫌弃我不聪明,你直说就是,不、不用这么呜呜……拐弯抹角地骂我呜呜……” “我都说我知道错了!你、你再说我,我就……”安祁抽空想了一下,想完又继续哭,“我就不理你了……” 玄安帝的弱点能有哪些,不就只一个安祁罢了,刚刚骂也骂了,说到底看他哭成这样也是自己心疼,就这么看他哭了一会儿,本来已经消火了,现在火气又渐渐上来,于是上手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正趴着帝昭,帝昭正在睡午觉,想来是玄安帝没时间陪他睡才肯让帝昭过来。 他侧头看了看帝昭,想悄悄撑着身子起来,刚动了一下,浑身都酥软得很,差点跌下去。 “慢点——”一只手接住了他,随后是玄安帝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安祁难受得很,不想吵醒了帝昭,只伸手向玄安帝要抱抱,示意他将自己抱起来。 玄安帝也明白,弯身抱起他,悄声关了门走到隔壁。 “渴……”话音落,玄安帝递来一杯温水喂他喝进去。 安祁喝了,眼睛是昨天才哭肿的,红意是刚刚才起来的。 他看了玄安帝几息,末了低下头,哑着嗓子说:“你太凶了…我不舒服,你得哄我。” 玄安帝心里松了口气,他昨夜是有些失控了,实在是憋了许久一时情绪上来,安祁又乖乖地躺在那儿,谁看了不迷糊? “嗯嗯,我哄你,都依着你。”玄安帝给他揉揉腰,又捏捏肩,脾气好得很。 安祁又被他捏的舒服了,有些昏昏欲睡。 “先别睡了,吃点东西再睡,给你煮了粥。” 安祁含糊地应了一声,眯着眼睛看样子是又要睡过去了,可是没过一会儿就闻见了香味,于是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玄安帝捧着粥要喂给他:“乖,吃点再睡。” 安祁也饿了,强打起精神被喂了半碗粥,撤下碗的时候他又缩进了玄安帝怀里,迷瞪瞪地让玄安帝给他揉揉。 玄安帝想了想,给他盖了些被子,手伸进被子里给他揉揉腰和肩。 他们这边气氛正好,隔壁两人的大床上躺着睡午觉的帝昭翻了个身,本以为能滚进安祁的怀里,却扑了个空,迷迷糊糊半睁着眼,床上除了他自己,空无一人。 他爹爹呢? 安祁又睡着了,玄安帝再三摸了他的额头没发觉他有受凉的趋势,又给他按了会儿腰身,轻手轻脚地将自己欲处理的文书拿了些到床边,就这般一边翻看着,一边温柔地轻拍安祁的背脊。 安祁睡到晚饭前才醒,醒来时看见玄安帝正在身边单手拿着书册,另一只手环着他。 “醒了?”玄安帝放下手里的东西,见他明显还没回神的模样,笑了笑,“安安等你好些时候了,一下午都见不着你,急地差点发脾气。” 撒谎,明明安安的脾气是最好的,怎么会发脾气。 安祁打了个哈欠,起身动了动,发觉自己已经好多了,扭头正要和玄安帝说话,门突然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小家伙,像个小陀螺,几步就扑到了安祁怀里,大声嚷嚷着:“爹爹你终于醒了!你怎么比安安还能睡啊——” 小家伙的力气能有多大,安祁稳稳地接住了他,说:“我是太困了……”说完这句,又在他耳朵边小声补一句,“下次可要敲门再进,不然你父亲要罚你抄书的。” “知道了爹爹。”帝昭严肃地点点头,也小声应了一句。 玄安帝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 “之前说了今日带你出去玩,没想到你能睡一天,安安倒是乖,都不着急去喊你。”玄安帝说的理所应当,拿了一旁的外袍给他披上,“下来走走?” 帝昭看见安祁的脸色变换得厉害,明明他就在这儿,怎么却觉得都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呢?可是仔细一想,又像是听懂了——这不就是在说他爹爹睡得沉、睡得久吗? 安祁摸摸帝昭的小脑袋,自己撑着床下了地。 “爹爹!你脖子上被虫子咬了是不是?!”帝昭恰好看见安祁露出白皙的脖颈那儿有一个突兀的红痕,看起来这虫子的牙口还颇大。 安祁迅速捂住脖子,扭身看着玄安帝,一字一句道:“是啊,是条大虫子。” “原来真的有虫子啊……”帝昭信了,还想去扒拉着看看,又被安祁躲过去,“爹爹我去给你拿药!之前就听云先生说这边有大虫子,咬人可疼了!” 安祁急急忙忙拉住他,低咳一声,眼睛不敢去看他,偏了视线道:“不用了……这大虫子无毒,你父亲已经给我擦了药了。” 大虫子听完他们俩的话,默默无言,眼睛看着窗户。
第一百零一章 三夫人说要和离 本来说去玩儿会儿,但是安祁犯了懒不想去,一家三口便都围坐在一起,气氛倒也还不错。 夜渐深,四周也安静下来,镇南侯府上的另一处院子却开始喧闹起来。 起初是安景云想出府,这么晚了那些手下哪能让他出去,于是去请命问了问安琉霖,不一会儿,安琉霖赶来,看见安景云单薄的身影正在门前立着,顿时就心疼了。 他两步上前,伸手抱了抱安景云,发现他身上凉的厉害,赶紧抱严实了,朝着一旁的侍人怒道:“你们是死的吗?吹这么大的风不知道要给夫人带件披风吗!” 侍人轰地一声跪在地上讨饶。 安景云看着他,淡声道:“我不冷。”然后又是一句,“我想出去。” 安琉霖皱起眉,随后又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有点凶,于是软下神色,替他挡了风,缓缓劝道:“今天太晚了,你有什么急事吗?如果不着急的话我们明天出去好不好?” 安景云却不愿意,他似乎在不高兴,转身背对着安琉霖,一声不吭。 安琉霖看着天色,还是想劝劝他:“夫人你瞧,待会儿说不定就要下雨了,淋湿了可不好,我们先进房间吧,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我要出去。”安景云不答应,使劲松开安琉霖,作势要往前走。 “啧,怎么不听话呢。”安琉霖被他甩开了手,啧了一声,大步朝前将安景云猛地抱起来,“我说了,不许出去。” 说罢,抱着安景云朝着房间里面走,周围的侍人们都有眼力见地退下。 屋子里实在暖和,安琉霖刚放下安景云没一会儿就听见窗外传来了打雷声,闪电划破天空,白光照的室内有一瞬恍惚,安琉霖似乎瞧见安景云脸上面无表情。 可是再仔细去看的时候又看见他没什么攻击力的眸子,看向自己的时候一如既往的依赖。 于是软下了心肠,耐心去问他:“怎么了?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想出门?” 安景云缄默不作答,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没过多在意地说了句其他的。 安琉霖本来还有些事没处理干净,但是瞧见安景云,又不想走了,这回都回来了,哪有再走的道理?他掀开被子,脱了衣服上榻。 雷声在窗外轰隆隆响着,床上安琉霖抱着安景云,手脚一点也不老实:“夫人,你还没说呢,去外边干嘛啊到底?” 安景云侧对着他,面朝着墙壁,闻言闭上眼,缓缓道:“我听人说,南桉街开了个新的门店,好奇得很。” 新门店?安琉霖支着身微微坐起:“什么店?我怎么没……”哦不,他好像听过。 他的浪荡名声是在南域传遍了的,虽然这两年他守身如玉了,但还是有不少人上赶着让他去秦楼楚馆喝酒去,这新店叫做如意楼,是这个月才刚开张的,几个公子哥来讨好他的时候提了一嘴。 “你说如意楼?!”安琉霖掩不住怒意,强行把安景云按正了身子,“你大晚上的去那里做什么!?” 安景云自然受不住他的力气,嘶了一声说了句疼,然后发觉安琉霖撤了力气,不过还是压在他身上,死死看着他:“你去那里做什么?谁告诉你的?谁让你去了?不许去。” 安景云倏地笑了,突兀的很,笑容展开时也很漂亮,看得安琉霖差点迷了神,听见他说:“夫君早些时候喜欢那种地方的女子和双儿,不喜欢我这样的,所以我想去看看,他们是哪种姿态,能引得夫君这么喜欢。” “说不定我还能学学呢。”安景云是笑着说的,仿佛这句话对他来说没什么别的意思。 安琉霖听了却觉得遍体生寒,喉咙像是哑了一般,伸手去碰安景云的脸,哆哆嗦嗦道:“景、景云……我……” 不知为何,安景云给他的感觉让他有些害怕,明明看着这双眼睛里面全是对自己的依恋和热情,安景云也渐渐会把小脾气摆在他面前,可是就是感觉……他们似乎越离越远了,似乎只要他说一句不要他的话,安景云就能立马收拾了行礼走得干干净净。 为什么? 怎么成了这般? 安琉霖深吸一口气,低头将额头抵上安景云的额头,继续道:“我之前,做了错事,但是自从我和你成了亲我就再没碰过其他人了——我发誓!虽然我常去那种地方喝酒……但是我只是去喝酒的——天地良心我的夫人,你原谅我,我都没再去过了——” 很近,很静,近到能听见呼吸声。 安景云眸子看着头顶,笑说:“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好奇而已,夫君你莫要多想……没去过就没去过吧,我不会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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