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安帝哪能不知道他们,这一个个老匹夫,前脚不知从何处知道他抱着安祁回到太和殿,后脚就该琢磨着自家女儿、双儿有没有机会入宫了。 “你担心这个,那不若朕听你管教?”玄安帝哂笑着,眼里不带一丝温度。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老臣绝无他意!老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话还没说完,玄安帝打断了他:“行了把嘴闭上,朕不管你们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但若是有人再提起此事,庭仗三十伺候。” “退朝。”玄安帝支着腿起身,再不去看下面的朝臣一眼。 朝臣们恭送玄安帝走了之后,互相看着对方。 “林大人,你对陛下的私事那么上心,莫不是琢磨着将家中那宝贝女儿送进宫去?”说话的人留着山羊胡,身量不高,眼睛狭长,若是安祁在这儿定能认出这人就是安家的大老爷,如今在工部当官的安正山。 林寒枫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闻言只斜看了安正山一眼,讽刺道:“安大人又何必说我,你家那几个儿女也到了适婚年龄了吧?还不着急呢?” “林大人不知道,安大人前些日子说了,能和丞相府做亲家,谁知丞相府更本就不屑于这门亲,不知道安大人是做了什么得罪丞相大人了,照我说,还是赔礼道歉的好。” 林寒枫闻之一诧,与那说话之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唱起了戏,安正山在一旁听得是怒不可遏,干脆甩了袖子走人,眼不见为净。 等回到安府,府中气氛一如既往地凝固,他问小厮:“安祁那兔崽子还没找到?” “回大老爷,没、没找着。” 正殿上,他的夫人又和老二的夫人吵起来了,一个泼辣地大吼,另一个只像是委屈似地哭,弄得鸡飞狗跳的,好不安生。 老夫人本来昨日就受了气,又被好一阵闹腾,憋着气厉声叫他们不要再吵了。 两个人吵到情绪上来了根本就听不见旁人说话,眼瞅着大夫人抬起胳膊就准备动手,安正山急忙制止了她,大吼一句:“闹什么闹!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这一嗓子吼得四周安静了。 安正山狠狠松开大夫人的手,走到安老太太面前叫了一声娘。 “正山,你去见丞相了吗?丞相怎么说?”老夫人一脸期待,扒着他的衣袖问。 安正山沉默着摇头,他哪还有胆子去见什么丞相啊?怕是没进门就要被丢出来,还有别人说的那些话,更不敢去丞相府了。都怪安祁那个小贱人!居然被他跑了。 “父亲,老夫人,我听说养了安祁十几年的那个奶娘的墓就葬在乡下的,他当初与我们家做了交易的,如今他一走了之我们也没必要再按照当时说好的来。”安落云在一旁笑着说。 他这副样子倒是让安正山略一吃惊,他这双儿生的好看,也是活泼乖巧懂礼的性子,现在怎么…… “落云说得对!安祁那小兔崽子跑了,那我们也不必遵守诺言,去!找人把那女人的墓挖开——我倒要看看,安祁究竟是真孝还是假孝!”安老夫人说着脾气就上来了,看那副面目可憎的模样,若是安祁在她面前,她都能打死他。 “母亲,这传出去怕是要落人口舌……”二老爷安亭山皱眉劝了一句。 怒火中烧的老夫人根本不听劝,手一甩就叫人去准备了。 大伙儿左右相互看看,再不开口。
第十一章 娇贵 安祁等了许久才等回来玄安帝,他不敢在房间里随意走动,只坐在小凳子上看着门口。他这副模样颇为乖巧,苏白英看了劝他坐到一旁的软榻上,他不答应,摆手拒绝了。 他不答应苏白英也没办法,只好在门边守着他。 听见门口传来问候皇帝的声音,安祁突然紧张的很,他从小凳子上蹭起来,没想到一下子用力过猛,脑袋有点充/血,晕乎乎的就要倒地上去。 玄安帝才刚进门就看见屋子里笨拙滑稽的小家伙摔在地上,砰地一声,膝盖和地面严严实实地碰上,安祁的脸顿时皱起来。 “小家伙,怎么行这么大的礼?”玄安帝逗他,蹲下想扶他起来。 安祁抬头望着他,眼睛因为疼痛而噙着泪,偏偏那泪珠久不落下,在眼眶里打着转,看上去好不可怜。他借着玄安帝的力想站起来,膝盖又是一阵钝痛,不是他矫情,这是他从小到大惯有的毛病了——一磕着哪儿就会把皮肤弄得青肿,一疼就会掉眼泪,也不是他想哭,就是要掉泪他也没法。 玄安帝撑着他,见他疼成那样,打横抱起他,出声叫苏白英传太医来。 安祁被抱着坐到玄安帝腿上,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行礼叫一声陛下,可是他被扣着腰抱着也不好行礼,看皇帝也没当回事儿的样子,他干脆也就不提。 但是……膝盖真的好痛啊。 “有软榻不坐,坐那小凳子上干什么?”玄安帝语气像是在责备,听上去有些严肃的模样。 安祁老老实实地回他:“草民身份低微,坐不得龙榻。” 玄安帝伸手揩掉他的眼泪,说:“龙床都睡了,坐个软榻还不敢了。” 那不一样,明明是你逼我睡的!安祁有口难言,不敢再开口,垂着脑袋颇为沮丧的模样。 太医昨日才来,没成想今日又来了,见着皇帝就行礼下跪。 “陛下,臣需要看看小公子的伤处。”太医听说是人磕着碰着哪儿了,于是说这一句。 皇帝抱着安祁的手紧了紧,啧了一声,抬手将他的裤腿往上撩开。 皇帝的里衣都是丝绸制品,轻轻一撩就透出那条莹白如玉,纤细可人的小腿。 安祁被玄安帝握着脚踝,那手中的温度简直是要烫坏了他,他想伸手去拦,却又不敢,只能面红耳赤地看着玄安帝一点点掀开他的裤腿,眼神无处可躲。 “陛下……”安祁终于忍不住,在玄安帝抬手轻轻碰上他那青紫的伤口的时候哑声喊了他一句。 玄安帝侧过头看着他,眸子里黑沉沉的看不见其中情绪,可是那只手又滚烫,像是要在他皮肤上留下一个灼伤的口子。他只看了一眼就伸手将安祁的脑袋扣进自己怀里,然后沉声对太医道:“小心些,别让他痛了。” “是,臣遵旨——”太医心里头直冒汗,嘴上只能应和着答。 安祁听了玄安帝的话却是一愣,从小到大只有奶娘关心他痛不痛,可是奶娘只将他当主子关心,要关系更近一步却不愿意,玄安帝的这句话突然叫他心头一颤,一股苦涩之意在心上泛滥,眼睛开始发了酸,他眨巴眨巴眼,就着脑袋埋在玄安帝身上的姿势偷偷掉了几颗金豆豆,谁也不知道。 太医看完了伤口,回道:“回陛下,小公子这是体质使然,小公子皮肤娇贵,平日里的小磕小碰都会让他泛起青紫,只能拿了药膏时刻备着。” “这么娇贵?没其他办法了?”玄安帝一脸不满地瞅着那一团青紫,皱眉道。 安祁抓着玄安帝的衣服,被说得有些无措,以为是自己添了麻烦。 玄安帝安抚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听太医说完以后叫人留下/药膏喊他退下。 太医退下以后寝殿里就剩下安祁和玄安帝两个人,周围静静的,安祁不好意思地把脑袋露出来,看着小桌上的药膏,又低头看自己的膝盖——那里青紫了一团,最中央还泛着红血丝,不过幸好没破口子。 安祁看着那道伤口,觉得膝盖更疼了,还没说话,整个人又被抱起来,屁股落到了软榻上,玄安帝攥着他的小腿抬高了些,面对着他站着。 “陛下?”
第十二章 这个恩,不报也罢 “陛下?”安祁小声喊了他一声,他的眼睛还红红的,这样软软的声音看上去更像是撒娇了。 玄安帝抬起他受伤的那条腿,裤腿很大,直接顺势倾斜滑到了大腿根的位置,露出一大片洁白的皮肤。 安祁只感觉滑溜溜的衣服落下来,一看,竟是自己的裤子,顿时羞涩难当,双手执着裤腿想往上推。 “安祁。”玄安帝喊了他一声。 “是…陛下。”安祁停下动作去应他。 玄安帝淡淡地扫他一眼,一字一句命令道:“手松开,不许推。” “……是、陛下。”安祁松了手,拿惴惴不安的眼神看他,却看见他平放起自己的腿,坐在自己腿边,单手拿过药膏,打开蘸了一点,然后轻轻地抹在了他的膝盖伤处。 药膏清清凉凉地,立马就消散了那股刺痛,安祁看着玄安帝一脸认真的模样,垂下眼睑不说话了。 “这个药每天抹两次,晚上沐浴后朕再给你涂一次。”玄安帝合上盖子,不置可否地说了句。 “唔……”安祁想拒绝,他看了一眼玄安帝,小声道,“陛下,不用麻烦陛下了…草民自己可以。” 玄安帝拉着他到自己面前,抬手扣着他的下巴尖儿,明明是个登徒浪子的行径,被他这么一做,却像是在被教训。 “朕碰不得你?”玄安帝拿拇指摩挲着安祁的小脸,笑问。 安祁瞪大了眼,从喉咙里憋出一个不字。 “那朕可以随便碰?”玄安帝弯下身,脸凑到安祁面前,两人的距离骤然缩近。 安祁慌忙后退了些,却看见玄安帝直起身拉着他靠近自己,接着抱着他去了外间。 外间闻到了一股子饭菜香,安祁拿小鼻子嗅了嗅,原来是到饭点儿了,顿时忘记了刚刚的慌乱,在玄安帝怀里安安静静地等着。 苏白英指挥着宫女将饭菜摆上桌,玄安帝抱着安祁落了地,害怕他膝盖痛于是撑着他半抱着:“洗手。” 安祁赶紧把手伸出来,在水里滚了一圈,揉两下,拿出来。 旁边的宫女见状拿了干净的帕子过来,玄安帝接过,包裹住安祁的手,将他手上的水珠一滴不漏地擦干净。安祁瞅着他的动作——那双手明显比自己大很多,手上还有些经年的小伤痕,他想起一件事,似乎玄安帝还是王爷的时候就经常带兵去打仗呢,这些伤口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刚想着,那只手就松开了,安祁静静地在一旁等着他洗完手,就几步路,他不想被抱着去,他都那么大了,别人会笑话他的。 于是玄安帝想抱起他的时候,安祁拽了拽他的衣服,尴尬又哀求地看着他。 玄安帝笑了,他一笑,眼神就温和了许多,看上去很好说话,没忍住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那就走吧。”说完,牵着他走到桌旁坐下。 安祁落座在他身边的位置,旁边的宫女给他递上来筷子。 “喜欢吃什么就自己夹,今天朕就不喂你了。”说完自顾夹菜。 安祁拿了筷子对一桌好吃的都兴奋得很,他从小过得不富裕,进了安府也没被善待,人常言:能吃是福,不过他却没有得到这种福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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