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国之人并不能随意迁移,去哪里都必须携带“验传”,上面标注有这个人的出生,相貌特征,去往哪里等信息,相当于后世的文书或者现代人的身份证。 无“验传”私自迁移者,即便不被当作奸细,也会罚作苦役。 这也是这些天范雎为何只是学着人挖宝为生,而不寻一城进入另谋生路,因为他根本进不去。 也亏得赵国长平之战损失惨重,国力空损,根本没有足够的游缉在外巡逻挨个查证验传,不然范雎将寸步难行。 辽阔平原,一个才毕业的男大学生,走走停停。 这对他何尝不是一种考验,即便是最有经验的野外生存专家,也不是易事,还好的是,他的专业是遗迹文化,也涉及过一些野外生存的知识,他所考研的那些古代遗迹本就不在闹市区,有一些餐风露宿的经验。 虽说河套平原离邯郸并不远,但那是现代人的概念,望山跑死马才是这个时代的逻辑,更何况他还得仅凭双脚。 范雎也还有很多需要准备的东西,比如……说话的口音和方式。 赵人所用的语序发音等和现代人的都有很大的差别,有些类似三晋雅语,至少他在抵达邯郸时,哪怕依旧保持沉默寡言,但最简单的句子还是得会,不然就不仅仅是一个轻度白霜感染者能说得清楚了。 听说,在赵国以前的律法中,凡白霜感染者都会被处死,但这样的感染者实在太多了,最后律法修正成了,只有明确犯罪的白霜感染者才会被按律处罚,也就是说一个人的罪行是由他的行为决定,而不是他是不是白霜感染者的身份。 一路前行。 范雎也开始真正接触到春秋战国的硝烟和风土人情,这是一个和现代社会完全不同的时代。 横冲直撞的军队,马勒裹尸的将军,城池朝夕易主,特别是边城之地,今日还是赵人,说不定明日就不知道成了哪一国的百姓了。 时不时还能听到哪位英勇的将军屠杀了多少座城池。 拔刀杀人的剑客,路边不知名的浮尸,山贼土匪横行。 森严的律法也只能约束阳光,那些黑暗中的罪恶在恣意妄为。 范雎越了解现在的处境,越不敢在荒郊野外多待,他白霜感染者的身份并不能让所有人忌惮,他必须想办法有一个身份,必须进城,至少在城里,明面上连偷盗都是被禁止的,虽然进了城,若是站在赵政一边,他要面对的危机或许更加的艰难。 但没办法,那是真大腿,必须得抱。 夜幕之下的篝火,范雎从挎包里面拿出本子和笔,有些感概的写下。 “春秋战国的风,吹起的不会是袅袅炊烟,不会是海晏河清,而是沙场的金戈铁马,将士堆积如山的腐臭血肉。 书简中讲的不是什么治国天下,不是什么志向狂狷,而是政/治家们的步步为营,深谋远虑。 所谓的英雄豪杰,不过是动辄杀人的草莽,所谓的义气侠义,更多是对法律和秩序的践踏。 英雄都只顾着谱写属于自己的凯旋之歌。 踏着尸骨的武将名相,乱世称王的诸侯王爵,有谁会在乎他人的悲欢离合? 这个时代圣人很多,为后世所倾佩,但不正是因为这秩序混乱礼乐崩坏的世道,才造就了这些期望恢复礼制的孔孟圣人。 乱世,或许是冷漠之人书写丹青的毫笔,是鸿浩之士胸中的气焰,是开疆扩土者点起的狼烟,但绝不是普通人想过的盛世太平。” “我原本也以为,见识过历史的兴衰之后,见到什么都会波澜不惊,但真正身处这个时代,才知道在时代的狂潮面前,任何人都会变得身不由己。” 现代,周家。 范雎消失了好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周浩已经报警。 录笔录时的老民警,那微妙的表情,就差直接说,现在的年轻人,玩得也太开放了。 但奇怪的是,他们调取监控,明确看到范雎回到了家中。 范雎所住的地方是一个老小区,里面并没有安装监控。 但人明明就进去了,怎么会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呢? 周宥今天还被周浩拉去一所医院,有人在医院楼顶跳楼。 周宥冲冲忙忙地赶去,医院中带着口罩排队的人很多,最近流感的确严重了一些,治疗感冒的新型药剂R源的广告,贴满了医院周围。 那跳楼的人已经跳下,从15楼的顶层跳下来的,奇怪的是,这么高的楼层,人居然没有当场死亡,尸体还在地上不断扭曲,就像身体里面有个怪物在挣扎。 当时办事的同志都差点没敢上前。 还好那尸体也就扭曲了一段时间就彻底停了下来,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得不感叹,生命的奇妙。 周宥表情就复杂:“范雎?” 旁边的周浩摇了摇头:“不是范雎,只是身形有些像,人依旧无影无踪。” 周宥的脸都黑了,早说清楚。 沉默。 周宥和周浩的关系向来不怎么亲切,虽然名义上是一家人,但更多的是各过各的,难得的是,周宥这个傲慢的少爷主动询问了一句:“范雎的性格如何?” 他会不会真的想不开 周浩瞟了一眼周宥:“范雎比想象的还要坚韧。” 周宥回到家都在想周浩的话。 比想象中坚韧? 这时,手机的短信响起。 是上次他委托人鉴定比对范雎的字迹和他得到的那本据说来自春秋战国时期泛黄笔记上字迹的结果。 “两种笔迹经鉴定,相似率98%,可以确定,出自同一人。” 即便是DNA鉴定,也不会100%,也就是说98%的相似率,已经可以肯定了。 周宥的脸上的怪异一闪而过。 范雎,春秋战国?即便这泛黄的笔记不可能是来自春秋战国的古董,但范雎怎么会和这么诡异的本子有联系? “叮!” 短信继续发来。 “你发过来的笔记上的字迹十分模糊,我们这做了一些修复,希望下次在光顾我们专业的鉴定机构。” 然后是一张对比图片,图片下列是修复的文字。 “春秋战国的风,吹起的不会是袅袅炊烟……” 周宥脑子现在十分混乱。 又将范雎的那个挎包拿出来看了看,依旧是那几本书,以及范雎用来记录遗迹现场的一只拍立得照相机。 既拍即得的照相机,以现代科技的发展,已经十分清晰了,拍出来的效果不下于胶卷和数码相机,但比起胶卷相机的冲洗,数码相机需要在电脑上才能看清大图的麻烦,拍立得的优点就是能随拍随得。 范雎喜欢在遗迹中立即将画面拍下,并将照片夹在笔记中,这是他的习惯。 周宥看着相机,又看了看那本泛黄的笔记中夹的那些照片。 沉默,然后用手打开了相机的相纸舱。 那些照片虽然氧化得厉害,但依稀能分别出相纸的型号。 “富士M9型号相纸。” 相机舱里面的相纸,和如同古董的老旧照片是同一个型号! 全都是巧合? 范雎身上似乎真的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周宥犹豫了一下,然后将泛黄笔记中夹杂的老旧照片用手机拍了下来,并进行了委托。 “帮我修复这些照片。” 这些照片毕竟太老化了,模糊得看不清。 等周宥委托完,目光回到柜台的桌面时,那只他刚才摆放在柜台上的拍立得却不见了。 赵国,河套平原。 范雎拿着自己的相机。 “奇怪,周宥没事翻我的包干什么?” 他的包里面都是一些学习资料,和这部相机,也没有什么奇特的东西。
第6章 周宥的新发现 范雎玩了一会儿相机,电量不多,就像周宥的那只手机,已经没有电了,在这个时代变成了无用的空壳。 高科技,在这这个时代没什么续航能力。 倒是范雎这次进入盒子世界,还有一点新的收获。 他在周宥洗澡的时候“弄到”了牙刷,牙膏,洗脸毛巾。 没办法,周宥洗澡的时候他最好作案,因为周宥喜欢闭着眼让淋浴的水从湿润的头发洒下,加上烟雾缭绕,浴室反而成了他获取物资的最简洁的方式。 只是一个黝黑结实的洗澡的男人,一只镜子里面伸出来的手,画面多少有些恐怖。 而且老是得盯着一个什么也没穿的洗澡的男人寻找时机,范雎也挺难为情,脸都热呼呼的每次。 还有就是,谨慎小心的赵政,最近态度有了一些改变。 范雎进入盒子世界的时候,赵政正抱着他那面透骨镜,小嘴念念叨叨。 “神仙。” “你一定是神仙对不对。” “那么大的果子,我们邯郸城里面都没有卖。”还在惦记着范雎上次给他的那个苹果,记忆犹新。 一个被关起来的孩子,长时间没有任何交流,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友善的存在,话自然多了起来,估计是憋坏了。 范雎从镜子里面伸出手,除了赵政的那一碗热饭,还有牙膏牙刷洗脸的毛巾。 好歹是堂堂的秦国公子,现在却是个脏兮兮的小邋遢。 伟大的祖龙的形象还是得要的。 赵政看着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更加肯定镜子里面的人是个神仙。 这个时代,神仙妖怪之说十分盛行,比如史书记录的赫赫有名的祖龙寻仙求长生的那些传说,就能说明。 范雎正准备教赵政怎么使用这些生活用品,这时,他的耳边似乎隐约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 是外界的声音。 他虽然在盒子世界,但隐约能感觉到外界的一些响动。 范雎赶紧退了出来。 嘈杂声离范雎有些距离,那里围了不少人。 一个如同怪兽的洞穴,一只队伍正在走出来。 深入地底的掘宝者队伍? 其实这也是范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队伍,以前常见的那些,都仅仅是在地表挖一挖,求生活罢了,毕竟白霜的恐惧太过刻入每一个人的灵魂,不是什么人都有那胆量深入地底。 洞穴,白霜如同烟柱冒出。 一队冷漠的人从白霜中走出来,面无表情。 冷漠症? 不对,虽然表情冰冷,但眼睛中还有人类的情感,应该是受白霜影响,灵魂变得寡淡了而已,需要脱离白霜一段时间才能正常。 这一队人,同时抬着一个巨大的不知名的青铜球,青铜球上充满了古老岁月的气息,以及一些烧焦的痕迹和一些图案。 引得周围的人一片沸腾。 “地母器皿!” “他们从地底挖到了地母器皿!” 今日之后,又一个一夜爆富的传说将从这里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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